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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掩映,湖畔有七个小亭子围绕岸边而建,形状类似北斗七星,白苏学习园林工程的时候略懂一些风水布局,一见如此,便知道那是经过高人布局,便仔细观察起来。
十三煮好茶水,放在一盅在白苏面前,“小姐喝茶,奴婢现在便去唤哑叔吧?”
“嗯。”白苏目不转睛的看着亭子。
十三穿上木屐,踏踏踏的下楼去了,白苏笑容渐渐敛去,仿佛自言自语,“你们去一个保护她。”
附近并无人,却有个声音低低应了声,“是。”
白苏抿了口茶水,味道很好,不辜负她亲自调教,她却只饮了一口便放下杯子。
再转头朝亭子那里看去的时候,居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她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是珍女和陆扬
他们在北斗星勺柄尾端那个亭子中相拥,那处被紧紧围拢在枝叶繁茂中,若不是站在高处,根本看不见。
两人久别重逢,忘情的相拥亲吻,白苏能清楚的看见,珍女的衣服被扯开,白嫩的乳/房犹如两只颤巍巍的小白兔,陆扬俯下头,含住乳/首……
咣啷一声,白苏扔下杯子,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雍国风气开放,在野外交/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万一珍女和陆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以白苏对顾风华的了解,他必然能让这二人死无全尸。
顾风华虽然风流成性,仿佛什么也不在意,可是,他骨子里的高贵是不容任何人挑战的
白苏刚穿上一只鞋子,忽然又顿住脚,他们如何,又关她何事……
“自身难保,却还想做善事呢”白苏自嘲着坐回席子上,盯着洒落在桌子上的茶水,蜿蜒流淌,一滴滴,滴落在脚前。
“公子,可需收拾一下?”小厮站在五步远的地方垂首问道。
“嗯。”白苏淡淡应声。
小厮招来一个侍婢,手脚利落的将几上的茶水擦干净,正欲问还有何需要,白苏腾的站了起来,飞快的穿上鞋子,朝楼下奔去。
白苏几乎是跑几步歇一歇,这样的速度不行啊,白苏道,“去七星亭,打散那对野鸳鸯留下那女子,把男人赶走。”
虽然没看见人影,白苏也能感觉到那个暗卫顿了一下,随即闪开。
顾风华后院的姬妾比少师府多了几倍不止,而且顾风华生性风流,并不像顾连州这般禁/欲,她们之间的争风吃醋恐怕更加恐怖,白苏深入园中,择一个纱幔垂帐的大亭子,将靠着路的那一侧纱帐放下。
方才白苏俯视花园的时候,便发现整个园子中的曲径虽然四通八达,但是想要出园子,此处是必经之路。
暗卫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便看见陆扬狼狈仓惶的身影,白苏鄙夷的轻笑,他果然又丢下的珍女。
待他跑近,白苏张口缓缓念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舒缓愁怨的声音如风,从亭内吹散。
陆扬的脚步一顿,朝亭中看过来。
这半阙词中,是女子絮语自己别后的相思,哀叹世间的冷情。
陆扬呆怔的看着亭子中朦胧的身影,只听那声音愈发哀戚,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这却是哭诉女子哭诉自己幽思成疾,终日郁郁,又害怕被人发觉,只好强颜欢笑。
陆扬一下子便想到了珍女,她处境堪忧,他却还引她外出**,这若是被人发觉了,他依靠着大兄的地位或许还能保得一命,但珍女不仅必死无疑,死后还要背上一个荡/妇的名声……
亭中女子哽咽,哀戚的喃喃道,“君当年薄幸,既已弃我而去,如何又反复,妾今已为他人妇,却也不愿负君,步步维艰,两难啊”
仿佛是抽泣一声,她又道,“为今……有死而已……”
声音低低絮语,仿佛是自言自语,陆扬听的浑身僵住,她说:你当年弃我而去便罢了,如今怎么又返回来找我,你不知道,我还是爱你的啊我如何能负你?如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即便艰难,我也不会负你,为今之计,只有自绝性命了……
陆扬失魂落魄的站在曲径上。
白苏隔着帐幔盯着他,冷笑。这陆扬虽然没有担当,却总算有良知。
陆扬神情呆怔,他那日带着人马返回时,只看见地马车残骸,当时便是心如死灰,回程数日每每借酒浇愁,偶然听说珍女的情况,他便买通顾风华府中侍婢,约珍女出府相见。
先前只想到自己思念成灾,却从未考虑过她的处境,今日亭中女子一诗,犹如当头棒喝,把他砸醒了。
看着陆扬游魂一般背影,白苏缓步走出亭子。
另一边的小径上几个儒士步履匆匆的跑过来,看见白苏,急忙问道,“兀那小儿,可曾看见有一女子在此吟诗?”
白苏压着嗓子道,“无,我也听见了,正在找呢。”
那几个儒士寻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这才连连惋惜道,“那诗格式不不规整,却极有韵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啊”
白苏微微一笑,佳作,到哪里都是佳作啊,即便“词”这种格式还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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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八十五章聚贤帖
第八十五章聚贤帖
白苏听见身后一串细碎杂乱的脚步声,暗暗一叹,加紧脚步返回了二楼的茶座。
到那里时,十三正焦急的询问小厮,见白苏进来,才松了口气,“公子,马车备好了。”
白苏不做声,站到正门的窗户前,看着珍女急急登上一辆马车,才道,“走吧。”
十三自然也是看见了珍女,却并未说话,跟在白苏身后下楼去。
哑叔正早等在景春楼旁边的巷子中,上了马车,白苏知道顾连州的暗卫不会跟的很近,便道,“从鱼洛返回时,你去花境告诉婆七,监视陆扬,若是他还敢再约珍女,便杀了他。”
十三一惊,“小姐,他可是陆少卿的亲兄弟啊”
“他是陆离的亲兄弟,不是我的亲兄弟”她白苏也绝不可能有这种软蛋的兄弟白苏本就记恨因他的懦弱而和珍女反目,这回又正好撞上枪口,索性新仇旧恨一起算。
十三道了声“是”,便垂眸不语。
其实白苏并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样记仇,甚至对于亲近的人有着无止境的宽容,纵然珍女那般对她,让她气恼,可是一旦珍女遭遇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她依旧无法袖手旁观。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她栽进十一手里。
“狠心……”白苏喃喃道,如果要想立于不败之地,这是她必须学会的东西。
十三闻声抬眼看她,只见白苏靠在榻上,睁着眼盯这车棚顶,黑白分明的眼中能清晰的看见红血丝,昭示着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睡个安稳觉。
“小姐,睡一会儿吧,等到了奴婢叫您。”十三轻声道。
白苏摇摇头,转而问道,“让婆七在鱼洛买的宅子如何?”
十三道,“听他说,那是个三进出的院子,房间很多,但是院子却不大,因为鱼洛地价也高,总共花了三百金。”
很多商人都想买鱼洛的屋舍,以便商贸往来,能三百金买下,恐怕少不了婆七一番威逼利诱。
想到婆七那副强买强卖的凶恶模样,白苏不禁轻轻一笑。
“对了。”十三从袖袋中掏出一沓请帖,交给白苏,“这是送去花境的拜帖,一些无关紧要的都已经挑拣掉了,这一沓都是尚京权贵,其中有一张是聚贤帖。”
“聚贤帖?”白苏翻看请帖,那张所谓的聚贤帖就摆在第一位,从信封看,没有什么不同。
“是。”十三也很是高兴,“今年的聚贤会,是张丞相发的贴子,据说张丞相听闻您一首《将进酒》激动的几日几夜不曾合眼,大赞旷世奇才,于是主动承办聚贤会,给您发了帖子。”
中华上下五千年才出了这么个诗仙,当然是旷世奇才。
白苏倒也想起来这个聚贤会是怎么回事了,它乃是雍国名士最大的盛会,通常由御史大夫繁行时发帖,在隶属于皇宫的管辖范围内的聚贤阁举办。
可以说,那里是最接近权势的中心的地方,能够去得那里,大多都能位列公卿。
这个时代没有科举考试,想要出人头地,要么是出自名师,要么就是有名流学者的推荐。
例如,张丞相夸赞纳兰修惊才绝艳,能与连州公子比肩,那么纳兰修就出名了,如此以来,去任何地方都好谋生路。
“嗯,须得去一趟。”这么好的机会,白苏怎可轻易放弃。
“可是……”十三为难道,“张丞相也发了榜帖,邀请白莲公子。就在城楼下面,榜文上说,白莲公子才华出众,若是有意走仕途,他愿保之。”
白苏一怔,她又没有分身术,怎能同时出现在宴会上?除非找人替代,可是白苏虽然不是真的诗词高手,但好歹脑子里装的可都是千古绝唱,一时间哪里去找一个满腹才学之人?
而张丞相没说保纳兰修入仕,估计以为他也是个垂垂老者了吧。
“这个张丞相一大把年纪,不好好回家含饴弄孙,净是瞎搀和什么呀”白苏不由得抱怨,若是没记错的话,张丞相应当是六十四岁了。
六十岁在古代可是高龄了啊。
想来想去,白莲公子还是可以不去的,毕竟是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即便不出现又能如何?
可是纳兰修还是要在市面上混,必须得去。
打定主意后,白苏便坦然了。花境盆景的销售情况很乐观,如此下来,一年赚上六七千金也没问题,更重要的是,纳兰修名扬四海,婆七那里招揽剑客的事情更加顺利了。
然而,剑客一多,所需的花费亦相应增高了,白苏开出的条件又十分优渥,按照现在有两百名左右的剑客来计算,一年也须得几百金才行。
每年还要资助黑甲骑一万金……白苏敲击着塌沿,这么多钱,总不能全靠写禁/书来赚取吧?
白苏来来回回的想了个遍,心中微微一动,据说鱼洛买下院子的房间很多,又是三进三出的格局,若是最前面用来做客栈,不知道有没有市场?
鱼洛大多是没有客栈的,因为据说商船只停留一日,他们跑船那么累,只停留一日,多半是因为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
“十三,鱼洛有客栈吗?”白苏还是想确认一下。
十三想了想,问道,“何谓客栈?”
“就是供人休息的地方。”白苏平时看的书不是历史就是权谋,对于这种生活常识,她仔细回忆,确定自己没有看过。
十三恍然大悟,“原来您说的是行馆和驿站。”
“这两处有何不同?”白苏道。
十三道,“驿站是朝廷所建,专供官员和信差休息歇脚。而行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