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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许泽之说,“让众人在会议室候着,我马上就来!”
许泽之答应了一声,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见他眼睛冷冷地盯着信件,那样的寒冷比外面的月光更胜几分。他扯了扯嘴角,还是出去了。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信件上,只觉得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往上涌,之后手也变得冰冷。
他看了许久,信件上的字好像一个一个地浮了出来,突然间觉得胸腔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捣鼓着,迫着他呼吸。
他不禁地干咳了一声,椅子也随着他的身体微微地颤动着,他用力地抓着椅把,手上的青筋一下子突了出来。他越是用力克制,就咳得越厉害,房间内的咳嗽声渐渐响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会议从早上五点开到下午两点,他虽无心军事,但这毕竟是父亲一手打下的江山,怎么可能就眼睁睁让它败在自己的手上。
今时不同往日,他做了这一方的统帅,五省百姓都需仰仗着他。粤系虎视眈眈,外国政府蠢蠢欲动,现在东隅已破,过广汝之后便是颍川,颍川之后便是平昌了。
他无所谓英雄不英雄,但决不能让天下人看扁,也决不能让广汝也失守,就算不为天下的百姓着想,也不能让她有一丝危险。
会议终于结束了,众人纷纷去处理手头上的要事。
铭章枯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墙上那万里江山图。五省占了大半的国土,现在却一点一点地被侵占了,踌躇之间已经方寸大乱。
刚刚会议力排众议,去拉拢那姓董的事情他是那样决绝,现在却也迷茫了。许泽之走了进来,轻声道,“少帅,少夫人来了!”
他却恍若未闻,仍是怔怔地看着那地图,许泽之站了许久,铭章回神才发现他在那里,“你刚刚说了什么!”“少夫人来了!”
铭章突然瞪大眼睛,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出会议室,一边走一边问,“瑾萱现在人在哪里?”
许泽之跟在后面,说道,“家里挂了电话过来,听说少夫人已经走了两天,眼下估计快进城了。泽之已经吩咐下去,让岗哨盯紧,并派人沿途去寻了,一有少夫人消息,他们就会马上过来禀报。”
铭章听着,匆匆往门口走,许泽之追上前道,“少帅,您今天滴水未进,还是先吃个饭,等会儿再去也不迟!”铭章只顾往外走,吼了一声,“还不快去给我备车!”
瑾萱告诉太太和容芷她要北上的事情,太太考虑到她安全的问题一直不肯答应。瑾萱不想兴师动众,眼下也没了办法,只能偷偷离开,就央求容芷帮助她。
容芷纠缠不过她,就让侍卫总长马执信送她去。她答应瑾萱不对母亲说,但容芷放心不下,还是给铭章挂了电话。
一路都是澜系的管辖范围,虽是戒严,但有朱执信在,底下的人也不敢为难瑾萱。倒不是害怕出现兵弁将他们误抓了,而是一路那避难的百姓纷至沓来,瑾萱亲眼见着那场景,心里就不仅仅是烦躁和不安了。
她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只希望这一刻铭章是平安无事的。
铭章在城外等了许久,却未见一辆车过来。北线战急,这城门已封锁了好些日子。隐约之中还可以听到枪声,低沉而又短促,窸窸窣窣的并不连续,铭章猜想应该是正在练兵。
城外只剩下几棵杨树,兴许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几片零星的枯黄叶子显得尤为萧条,摇摇荡荡地挂在半空中,风一大就落下来了。铭章重新回到车内,依稀还能听到几声枪响。
一个钟头过后,一辆车缓缓地从后面的小路上开了出来,铭章眼前一亮,即刻下了车。几个岗哨荷枪实弹地守在他面前,许泽之走上前去,示意司机停车。
瑾萱一见是许泽之,心里又喜又急,许泽之早就替她开了门,她张口刚要问就听他说,“少夫人,少帅正在等您!”
瑾萱抬头一望,看见铭章走了过来,连日来为他提心吊胆,现在见他这样安然无恙地朝自己走来,瑾萱一颗心快跳了出来。
她奔向铭章,铭章将她抱着,这样真真切切的感受,周围都是他的气息,她才知道这不是梦。她早已控制不住,也不管周围的人看着,呜呜地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她从前很少哭,印象中只为他哭过,觉得这辈子眼泪都要为他流干了。
他替瑾萱拭了拭泪水,“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他沉重的语气像是责怪,但更多的是心疼和忧虑。
瑾萱看他脸颊都凹了进去,比往日瘦了许多,额上仍带着愁绪。
瑾萱摸着他的脸,下巴密密地长着胡茬,他一向雅达,什么东西都修得整整齐齐的,现在为了战事连这些事情都不去顾了。
想到这里,她愈加地心疼,眼里只管簌簌地往下流,只是道,“我担心你,担心得快要发疯了!”铭章将她揽得更紧,怀里都是她的温暖。他不再多想了,心里念着,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38
38、委曲求全 。。。
回到行辕已经是六点钟的光景了,许泽之早已命人备了饭菜。
一回来,热腾腾的饭菜上了桌,铭章的胃口顿时大开,一连吃了好几碗。
瑾萱见他那么有食欲,高兴之中又隐隐地担心,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这边受了多大的苦,竟然成这样了,不由地叮嘱了一句,“仔细吃,小心伤着胃!”
铭章眉头舒展,一边给瑾萱夹菜,一边笑逐颜开地说,“这里的饭菜自然比不了家里的,将就着一点。”
瑾萱瞥了站在铭章身后的许泽之一眼,许泽之道,“少帅今日早餐和午餐都没有吃!”
铭章手上的动作瞬间缓了下来,仍是往瑾萱的碗里夹菜,脸上突然生出一种不悦,“要你多嘴!”瑾萱一来,他将几日的烦闷先抛掷脑后,觉得无比痛快。
许泽之这么一说,又想起白天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由地心上又覆上了一层阴云。铭章本想斥责许泽之一番,话刚出口就见瑾萱瞪着他,只好作罢,又勉强地笑了笑。
许泽之立即噤声,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又道,“少帅如果没有什么吩咐,那么泽之先下去了。”
许泽之刚走到门口,见近侍官又捧了一堆文件上来,许泽之回头瞥了铭章一眼,他恢复了刚才的神情,正吃得津津有味。许泽之便挥了挥手让近侍官下去,自己关了门出来。
行辕一切从简,就连卧室也无过多的装饰。屋里开着灯,里面除了案上的文件堆得有些杂乱,其他倒还算整洁。
瑾萱一进来就见那书架上密密麻麻地叠着许多信件,足足有上千份。
虽不知道都写着些什么,但看着那阵势,让人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压力。
书架旁摆着一个花架,上面的紫罗兰被书架挡住了大半,看上去有些蔫了。
行李已经让人打点好了,瑾萱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屋内的陈设,铭章枕在她的腿上。
灯暖暖地打在他们身上,映在地上一团黑影,好像蒙上一层虚无的烟霭,让人有一种静默的美好。
她的手摩挲着铭章的发迹,他的头发黑而密,瑾萱顺着他的额角缓缓地梳理着,一遍又一遍。
屋内暖烘烘的,他闭着眼睛快要睡着了,总觉得这样的时光太珍贵太难得,珍贵得让人不能错失任何一秒,只怕错过就会有遗憾。
他伸出手握住瑾萱的手,慢慢地说道,“如果没有战争,没有这些纷扰,我们就这样一直相守到老该多好啊!”
他的掌心仍然是那样温暖,手里有些粗糙,虎口握枪长了厚厚的茧。
瑾萱笑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她嘴角的酒窝并不明显,只有笑的时候带起来的浅浅痕迹。
屋内燃着熏香,淡淡的玫瑰香气萦绕着鼻翼,舒适得令人沉醉。
铭章听到瑾萱的话,眉毛挑了挑,剑眉依旧那么明朗,平静地说,“不行,我时不时就要去前线,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能带你!”
瑾萱突然心一紧,不知不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那虎口上的茧硌在她的手上,也深深地硌在她的心里,她想象不出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样子,也从不敢去想象。
想着那些烽火连天,倘若他有一天真的离她而去,她也不会独自活下去。她突然一阵酸楚,眼泪就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她赶紧拭去眼角的泪痕。
滚烫的泪落在铭章的脸上,触到的瞬间仿佛带着一股电流,一下子钻进了他的心里。那滴泪沿着脸颊缓缓滑下,慢慢地融进肌肤,肌肤一寸一寸地发紧,铭章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她。瑾萱扬起脸,凄楚地笑着。
他知道她这话里的含义,心中不由地痛了起来,只是道,“我送你去国外好不好,等战事平息了,我再去接你!”他其实想了很久很久,他也不愿和她分开,但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才不得已这样做,他只希望她能明白。
瑾萱只是不停地摇头,无论如何她都不要离开,她要和他同生共死。豆大的泪又落了下来,接连不断如雨帘一般,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哪怕只有一刻的相处机会,她也要在身边陪着他。人们常说相爱容易相守难,瑾萱总算是体会到了。但是她不想屈服,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人这一辈子,能义无反顾地爱上一个人,已经是一件不易的事情。
何况铭章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她爱他,如同爱自己的命一样。
她从来就不苛求命运带给她什么,现在也已经不去渴求那虚无缥缈的一辈子了,但她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
来之前她就早已下定了决心,不论是生是死,都要陪着他。
灯光打在瑾萱瓷白的脸上,晕染着淡淡的一层胭脂。
胭脂早就被泪打花,像在脸上开出一朵淡粉色的花,倒显出一种别致的美。
铭章起身,毫不犹豫地吻着她,倾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倾尽自己所有的深情,疯狂热烈地吻着她。
他席卷了她的所有,侵略了她的一切。她是他的全部,他不要她受到一丝伤害,不要她面临任何危险,可她为什么偏偏这么倔强,他是在惩罚她,也在惩罚自己。他不是英雄,但他要为她扛下一切,绝不能让她的生命遭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紧紧地箍着她,不让她有一丝挣扎的余地。整个夜晚,他掠 夺了她的一切,也给予了她一切。
秋季的半夜清凉,院子里隐约可听风吹叶动的声响。
屋内的暖气烘得暖暖的,瑾萱习惯性地拢了拢被子,伸出手去却发现另外一边空空的。睁开朦胧的睡眼,四周还是一片灰蒙蒙的,远处的花架好像换上了新的植物,只是光线太晦暗,瑾萱眨了眨眼睛仍是看不清楚。
一连几日,铭章都是起得这么早。不管多么危急和严重,他都不曾对她提过一个字,他一个人担下了所有,只为了让她安心。
瑾萱心里明白,可是铭章越是不说,她就越是担心。她忽然觉得全身的温度都褪去,一层又一层的冰冷裹着她,那暖暖的被子怎么捂也捂不热,最后和她的身体一样,冷冷地贴着她。
秋夜一场冷雨,下得极为细密,院中的的芭蕉叶早已被打落,翠绿的扇叶支离破碎,满地残花落尽,凄冷的寒意顿生。
这场雨来得那样迅猛,却一点退去的意思也没有,从昨夜一直下到了现在,大雨拧成千万条水绳,细细密密地交错着,打在地上又汇成无数条小河,浩浩荡荡地往低洼地带奔涌。
铭章去了北线几日,凄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