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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不清楚夫人与舒瓦瑟尔公爵的渊源,但很显然,法兰西是不可能有两个舒瓦瑟尔公爵的,此舒瓦瑟尔公爵就是彼舒瓦瑟尔公爵。
难道舒瓦瑟尔公爵是夫人的人吗?
我内心深处疑窦丛生。
提议王室成员出访的舒瓦瑟尔公爵若是夫人的人,那么他一开始提议由与夫人有矛盾的王太子出访,便显得有些别有用心。出访大不列颠王国原本便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就算伦敦的上层人士并不动手,可也难保伦敦的平民不会将打仗时积累的仇恨发泄在出访者身上。
如果舒瓦瑟尔公爵提议的目的是想借英国人的手干掉我的父亲的话,那么,他可能只是一个传话筒,真正在背后出主意的很有可能是夫人。
我出访的事情极为秘密,除了我的祖父和我之外,只有极少几个人知晓。我料舒瓦瑟尔公爵既然是提议人,那应该不可能不知道,至少我的祖父也需要和他通传一声,而夫人也就有可能是通过舒瓦瑟尔公爵而知道了这件事,这才追来。
夫人的突然出现,加上有舒瓦瑟尔公爵陪同,我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德·博蒙小姐让开了路,夫人便再拉起了我。可是,这个时候我不能再任由她拉着我走了。我趁着她还没有将注意力转向我来的时候,用力甩了甩,挣脱了她的控制。
“奥古斯特!”夫人一脸错愕地盯着我,“跟我走,你不能去伦敦。”
“不!”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能走,我必须去伦敦。”
“伦敦很危险。战争才刚刚结束,你不能去冒险。”
夫人的声音带着急切的情绪,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我内心感动,可是却又知道不能按照她说的去做。
“对不起,夫人!但是陛下的命令我不能不听从。我有责任为法兰西带来和平。”
“不!不!不!”
夫人激动地说了三个“不”。
她双手按着我的肩膀,而且用力很大,我能够感受到她抓着我肩膀的地方传来了火辣的疼痛感。
“你不需要去,这本就不是你的工作。”夫人急促说道,“你和我回去,我求陛下让王太子殿下出访,这是他应该做的。”
我觉得夫人的这个提议是异想天开。
虽然我是秘密出访,可是在我出发之前,两国便已经通过私密渠道进行了消息互通。现在,恐怕整个伦敦的上流社会都已经知道了我会前往,甚至他们可能都已经准备好了欢迎会。如果临时换人,必然会拖延一些时日,甚至会造成新的裂痕。
或者祖父会听从夫人的要求,可是我却并不愿意这样。这么多年来,我对法兰西毫无贡献,却享受着法兰西人缴纳的税金,我不愿再这样当一个如同寄生虫一般的废人。
战争打了七年,法兰西的财政濒临破产,而且又失去了大量的殖民地。现在的法兰西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尤其是必须与大不列颠王国和好。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任性妄为,即使那个“一己”是向来对我关爱有加的夫人,即使夫人的“私”是为了我好,我也不能违反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不,夫人!”我劝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我是必须渡过海峡去伦敦的。”
“不,奥古斯特。”夫人摇着头,惊恐地说道,“你会被英国人软禁,被他们虐待的。”
“那我也必须要去。”我提高音量一喝,可是又马上内疚,觉得态度有些不好。
我深呼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夫人身后的舒瓦瑟尔公爵,冷静地说道:“‘需要一位王室成员出访以安抚英国人’,这个主意不就是这位公爵提出的吗?”
我看向夫人,说道:“我是王子,法兰西王位继承人。正因为有危险,所以我的父亲不能去,他是下一任国王,不能被掌控。而我不一样,如无意外,还会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轮到我戴上王冠,所以就算被软禁了,法兰西也不会有事。”
“奥古斯特?”
夫人喘着粗气,她似乎难以接受我为了国家而做出的选择。
“不,殿下。”舒瓦瑟尔公爵这时说了一声,接着他走到我的面前,向我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法兰西不需要只知依靠奥尔良公爵的路易·斐迪南殿下,这个国家需要的是你这位有着觉悟和怜悯心的年轻王子。”
舒瓦瑟尔公爵态度诚恳,不像是在恭维我。他说的话中似乎隐约透露着他将会效忠于我的宣言,先不论我是否真如他说的那么好,单是这一点,便十分值得怀疑。
公爵看起来四十多岁,这正是政治家的黄金年龄,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也应该是思想摆脱幼稚走向成熟的年龄。但是,从他那精力充沛的脸上,我看到的却是一种与他现在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青春之气,他的思想可能如年轻人一般激进。
“公爵,我觉得这个国家可能暂时还不需要我这个小孩子。”我拒绝了公爵向我的效忠,正如他是用密语向我宣誓一样,我也用一语双关的方式拒绝了他。
“不,殿下!”
舒瓦瑟尔公爵正准备上前一步,可他的脚刚刚抬起,脖子上便搭上了一把剑——德·博蒙小姐现在没有了束缚,也就再次履行起她的职责来了。
舒瓦瑟尔公爵喝道:“德·博蒙小姐,你也是法兰西人,为什么只知道听从国王陛下的命令,而不为法兰西着想?”
“你怎么不知道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法兰西?”德·博蒙小姐反问一句。
舒瓦瑟尔公爵说道:“虽然殿下现在年纪尚小,可是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他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睿智吗?王太子殿下你也见过,难道两相比较之下,你没有一点想法吗?”
德·博蒙小姐神色镇定地反问道:“所以你才向国王陛下提议让王太子殿下出使大不列颠王国,企图借助英国人的手除掉羽翼已丰的王太子殿下,是吗?”
舒瓦瑟尔公爵默然不语。
这个时候他无论说是或否都没有区别,甚至回答与不回答都没有区别,因为他和夫人出现在这里,还阻止原本由他提议的事情,这就已经说明了答案。
“她说的是真的吗?”我望向呆立在一旁的夫人,问道,“这是真的吗?你们是为了除掉我的父亲?”
夫人呼吸紧促起来,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是在说“是”,但又像在说“不是”。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冒了出来,她看上去十分慌乱。
我在这个时候完全明白了,这一整套事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政变。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除掉他们的对手——我的父亲——王太子路易·斐迪南,然后拥护我坐稳王储之位。
可是,从他们刚才说的话中,我无法想象能够那么义正言辞说着“为了法兰西”的人,会是出于掌握国家大权的动机定下这种策略。难道他们真的觉得我能够做得更好吗?我难道真的有令人惊讶的能力吗?
正在我疑惑不解,场面僵持的时候,忽然“啪”的一声,响起了一声枪响。
第三十三章 雨中告别
枪声响起后,我的反应很快,立即转过头,向左后方声音传来的位置望去,只见到贝克里夫人的儿子——护卫我的这支龙骑兵小队的队长让·德·贝克里伯爵手中那指着天空的步枪正冒着硝烟,显然是刚刚发射过的迹象。 /
这时,贝克里夫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立即跑到了儿子的马边,惊疑问道:“让,你要干什么?在殿下、蓬帕杜夫人和舒瓦瑟尔公爵面前你不能这样。”
也正在这个时候,我的耳朵忽然听见了“哒哒哒”的马蹄声。我回过头去,才见到四周的龙骑兵居然都慢慢骑马靠了过来。
龙骑兵的举动显然和贝克里伯爵的行为有关,可是他要做什么,我却是十分疑惑。
让·德·贝克里伯爵,虽然他是贝克里夫人的儿子,但是我之前并没有太注意他,因为他并没有带给我什么特别的感觉,至少在大亨利和图伦子爵身旁,他并没有什么突出之处。
他的身高和普通的龙骑兵士兵并没有什么两样,身躯也属于普通,和魁梧高大的图伦子爵相比,他实在是不怎么突出。和大部分贵族子弟一样,他的脸长得英俊,甚至有些女性化,完全没有大亨利脸上散发出的威严、庄重的军人之气。
他全身上下都不像是军人,反倒是更像一个学者、艺术家。正是因为他这与周围军士完全不同的长相,我每一次扫视龙骑兵的时候,都会选择跳过或快速挪开视线,因为他在龙骑兵中,完全起到了一个破坏龙骑兵队整体军势的效果。这就好像是洁白的大理石上,忽然多了一个大黑点一般,令人看得十分别扭。
贝克里伯爵并没有继续做什么,而他的部下们——那些龙骑兵,却纷纷端起步枪,将枪头对准了正用剑威胁着舒瓦瑟尔公爵的德·博蒙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贝克里伯爵!”德·博蒙小姐惊讶地高声问道。
贝克里伯爵回答道:“我们一致认为路易·奥古斯特殿下不应该去伦敦。”
“你的意思是龙骑兵小队决定背叛国王吗?”
德·博蒙小姐将话说得很重,近似是在威胁。
“让!”贝克里夫人哭泣着哀求道,“快点让你的人的退下,你不能背叛国王。”
不只是贝克里夫人,龙骑兵队也有一大半的人露出了犹疑,他们似乎都是被德·博蒙的话所影响。
背叛国王便等于叛国。和王宫卫队中的瑞士卫队、苏格兰卫队不同,这些龙骑兵小伙子们全部都是土生土长的法兰西人,而且基本上都出自中产阶级家庭,有些甚至是贵族子弟。他们有着后顾之忧,他们是不可能像一无所有的平民那样,抛开在法兰西的一切逃亡国外的。而对于叛国者,如果不逃亡,那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死亡。
我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所有的决定权都在年轻的让·德·贝克里伯爵的手中。不过,我心中有种感觉,年轻的伯爵并非是临时起意,他很可能早有此意。最好的证明便是舒瓦瑟尔公爵用手枪指着德·博蒙小姐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做出护卫者应该出现的反应。或许在那个时候,他们是希望蓬帕杜夫人和舒瓦瑟尔公爵能够阻止一切,而在现在事宜愿为的时候,他们才被迫亲自动手了。
我疑惑起来。难道年轻的伯爵也已经看出了此行的危险吗?难道他也和舒瓦瑟尔公爵那样,在我和我父亲之间,选择了我吗?
我忽然恍悟,我可能在毫无意识之下,已经卷入了一场政治风暴。这场风暴很可能是蓬帕杜夫人和她的人,与她的反对者的斗争。而因为她的反对者是我的父亲——王太子路易·斐迪南,因此作为王位第二继承人的我,便成为了她手中的旗帜,这场权力之争,也变成了王位之争。可是,我总觉得我这个当事人做的莫名其妙的,显得很无辜。
贝克里伯爵出乎我意料的不顾他目前的哀求,也不顾可能会被判处叛国罪的后果,庄重地说道:“我是法兰西人,我的伙伴也都是。我们效忠于法兰西国王以及国王陛下的继承人,因此,我们有权利保护这个国家未来的国王陛下。我们不能让未来的陛下去海峡对岸,我们更不能亲手将未来的陛下推入危险的境地。”
我惊讶了,贝克里夫人和德·博蒙小姐似乎也惊讶了。蓬帕杜夫人和舒瓦瑟尔公爵,龙骑兵的其他士兵,还有一直作壁上观的大亨利和图伦子爵,他们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年轻的贝克里伯爵令我刮目相看,他看上去像一个文弱书生,可是却能够说出如此义正言辞之语,他似乎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