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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拿破仑伸手按住哥哥的肩膀,轻呼道,“镇定!上帝只会让不怕死的人活下来,别忘了!”
“我……我知道。”约瑟夫?波拿巴吞了口口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轰鸣的炮声成了最大的骚扰者,他每听见炮声都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原本已缓和下的心也在此时突然再揪紧。
拿破仑名义上是炮兵连长兼第一步兵连连长,实际上却是整支部队的精神核心和指挥官,因此,他早早离开了兄长,去到了伊万哥罗德墙外。他站在火炮旁,两侧各是一队排为三行横列的线列步兵。火炮轰轰地射个不停,已然能集中目标。
6磅炮的威力和射程都不如12磅炮,在12磅炮大量装备的情况下,6磅炮并不为将军们热爱,有段时间甚至离开了现役,然而,由于骑乘炮的出现,6磅炮犹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再度回到了现役,并成为众火炮中较为特别的一类存在。
连续发射十次后,拿破仑果断下令:“停止开炮,把马迁来,我们转移。”
炮手熟练地执行起命令,不一会儿,两门火炮便全连在了马后。拿破仑骑上了马,正欲挥鞭起跑,却被刚走出来的约瑟夫?波拿巴挡住了前路。约瑟夫?波拿巴问道:“你要带火炮去哪里?敌人可正朝这里走来。”
拿破仑焦急地朝远处眺望一眼,回过头来急切地说:“敌人或许是被火炮吸引。我要将火炮调去北面,引他们去北面的伏击点,否则,伊万哥罗德必然失守,正在建设的浮桥也会暴露。”
“不行!”约瑟夫?波拿巴质问道,“你带火炮走后,伊万哥罗德就没有任何防御力了。敌人若是维持原方向,这里不也一样会失陷吗?”
拿破仑愣住,细想之下却是这个道理。然而,他亦不准备改变主意,因为远处的敌人已明显朝此地展开横列了。
“不行,我必须要将他们吸引过去。”拿破仑灵机一动,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我留下一门火炮,并将三个步兵连一起留下。”
约瑟夫?波拿巴心知这个弟弟最为执拗,从下到大凡是定下的主意就不会改变,同时又觉一门火炮和三个步兵连已能起到防守效果,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随即,拿破仑策马向北奔去,身后跟着一门被十二匹马驮着飞奔的6磅炮。同时,约瑟夫?波拿巴下令另一门火炮解除连接,向敌人发射,轰鸣的炮声因而再度响起。
五分钟后,拿破仑和他的火炮已经到了北边。炮手装填熟练,未几便发射了第一枚炮弹。
此时,敌人三条纵队正向伊万哥罗德走去,最近的一条纵队距伊万哥罗德只有五百米,最远的也有一千米。拿破仑自反方向开火后,果然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那距离伊万哥罗德最远的纵队转向朝他所在之地行军。
“轰”的一声,火炮声再度响起。这次不是法军的攻击,而是敌人的反击。不知什么时候,敌人三条纵队之后多出了一条炮兵阵地。拿破仑遥望过去,隐约分辨出有三门火炮。
“距离太远,不用担心。”云淡风轻的回答让人认为说话者并不担心,将领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部下的情绪。拿破仑在军校中只学了如何开炮,并未学习如此高深的御人之术,他亦不是勇敢得毫无畏惧,只是心中觉得此时必须镇定,哪怕是故作镇定。
敌人的纵队逐渐分拆,一个连队一个连队,如同阶梯般分层行进。
“轰”的一声,炮兵这次发射了榴霰弹。炮声刚落,“乓乓”的一阵乱枪声响起,隐藏在小树林中的波兰散兵看准时机发射了第一枪。
近卫波兰军团的服饰和近卫军的其他军团大同小异,其散兵主要穿着绿色的军服。小树林虽然疏松,可他们身上的军服却起到了隐蔽作用。突然开火,再加上德博蒙步枪的惊人射速,敌人当先一个连一下子便被打懵了。
“好!”路易看得真切,激动地握拳喊了声。
这时,贝尔蒂埃提醒道:“陛下,敌人已经进入了火炮射程内。”
路易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但他也发现只有少量敌人进入了射击区,也只有少量火炮能进行有效打击。他暗暗隐忍下来,命令道:“命令炮兵装填,等我命令。”
“是。”贝尔蒂埃应声答道。
敌人的火炮“轰轰”响起,炮弹准确落入了树林,几名散兵中弹牺牲。
拿破仑心生惧意,面上仍坚强地保持着镇定。他暗思道:“我们在俄罗斯人的火炮射程内,俄罗斯人却不在我军的射程内。现在这个位置对我不利,陛下开炮也毫无作用,看来还需要等一等。”
一门6磅炮的作用始终有限,散兵的伏击效果也已经失效,拿破仑知道继续下去也难以拖延,于是,他下令道:“全军撤退!往后走!”
他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却是一个不一样的十五岁少年。战场之上,他发出的声音宛如巨人,令许多深陷死亡阴影的成年人不由自主地听命行事。近卫波兰军团全为令行禁止的精锐,如今听到命令,自然毫不犹豫地遵从。
随即,拿破仑和散兵一起往河岸逃奔,他手下的炮兵也放弃了火炮,直接骑上马离开。
“乌拉!”敌人成群冲锋,冲锋时间点正巧在拿破仑下令后。
拿破仑又一次赌对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天赋还是幸运。只要再慢一刻下令,敌人便会先冲锋,而那时便不是撤退,是溃退。
“干得好,拿破仑!”路易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同时举起了右臂,随时准备落下,一旦落下,火炮也当发射。
拿破仑诱敌深入,未过多久便从一路向西折转向南。其时,他们和身后的追兵都在火炮射程内。
“发射!”路易拿捏准确,毫不犹豫地挥下右臂。
随即,上百门火炮展开了轰击,河对岸顿时布满烟尘。
ps:散兵,所以无所谓阵型队列,可以比线列步兵更快的跑。
至于拿破仑,算是一个自幼丧父、缺乏管教、年少得志,最后演变成了现在的性格。简单来说是仕途太顺又有才,所以目中无人、嚣张。
……
第八百二十八章 战场上的平等
~,《网》~第八百二十八章战场上的平等
加农炮的炮弹划着低平弹道直击人群,穿着深绿色制服的俄军士兵或被打断了腿,或被洞穿了胸,或被开了脑袋。榴弹炮亦来凑热闹,炮弹划着彩虹般华丽的拱形弧线,或落地,或砸到人,无一例外的是全部在第一次触碰后碎散开来。
俄军在冲锋时舍弃了最初的线列队形,采用密集纵阵。这纵阵不同于法兰西式的九行纵阵,而是一种类似古罗马方阵的方形阵。每个连由三行横列增加为六行横列,其前后左右各有相同阵型的友军佐卫。十个连队紧密列阵时仿佛潮水般汹涌,分开列阵时仿佛十座会移动的堡垒,几乎在任何时候对能给人以震撼。
法兰西式纵阵将线列步兵的火力和机动性结合在了一起,在保证横面火力覆盖的同时提高大部队的机动力,亦能在同时给敌人以心理震慑。路易发现俄军的纵阵和法军纵阵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提高部队的机动性,也能给敌人造成心理震慑。只是法军注重横面火力,在距离敌人三十米时会停下齐射,而后在冲锋。俄军则注重白刃冲锋,会像砖块一样杀入对方阵营。
密集队形虽能对敌进行心理打击,但也更容易遭受炮火袭击。路易对俄军的勇猛叹为观止的时候,火炮毫不客气地喧宾夺主。无论加农炮,还是榴弹炮,它们射出的炮弹使得俄军的勇猛黯然失色。之前还在高喊“乌拉”奔跑的活生生的人,此时除了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便只剩下尖叫着四散逃亡的。
百门火炮一次齐射未必能将上前俄军大量杀伤,但其造成的心理打击却是十支同等规模的俄军一起挺着刺刀发动冲锋都无法达到的。加农炮射出的是最普通的实心弹,若只有实心弹自不会令俄军退却,最关键的是榴弹炮发射的炮弹。
榴弹炮发射的炮弹是一种触发弹,其原理类似榴霰弹,弹体内藏有小弹丸,一遇撞击便会发生二次爆破,如天女散花般将小弹丸四散开去。榴霰弹是在半空中便会膨胀爆破,小弹丸依靠主弹丸飞行的惯性刺入人体之中。触发弹不会在半空中爆破,而是在触地后因下坠力爆开,这便好像人体从高空头朝地落下,脑浆势必迸裂一般。因此,触发弹比榴霰弹更稳定,也比榴霰弹更具心理震慑。
这不是触发弹第一次被使用,却是它初次成名。由于法军炮兵连的火炮搭配是三门加农炮、一门榴弹炮,所以只能为榴弹炮使用的触发弹几乎没有机会像今次这般集团化成规模地被投入战场。路易最爱的火炮是12磅火炮,最喜爱的弹丸是榴霰弹。他并非不知榴弹炮的优点,可也知道榴弹炮有着“瞄准难度大”的缺点,这便是榴弹炮未成群化装备的原因。因此,他对触发弹能有现在这样的表现也是吃了一惊。
与此同时,拿破仑率领退下来的散兵到了纳尔瓦桥的东侧端口,距离路易只有几百米。散兵有所损伤,但大体完好。他们无所事事,呆愣在原地望着远处被击退的俄军。拿破仑是炮兵出身,深信火炮在战场上的绝对统治力。可他见此情景,也惊愕地感慨道:“上百门火炮同时齐射,何等壮观啊!我何时能统帅这样一支部队呢?”
左翼暂时安全了,可路易却忧虑了。火炮击溃的只是俄军三条纵队中的其中之一,另两条纵队不但未被拿破仑吸引,反而趁机急攻伊万哥罗德。
炮口转向,火炮开始向伊万哥罗德周围的密集敌人发射,拿破仑也率部赶去支援。然而,俄军正密布于伊万哥罗德北、东两面,将伊万哥罗德围得个水泄不通。炮兵顾虑着城内还有自己人,故而不敢尽全力。拿破仑纵然疾驰,却也无奈人少。
近卫波兰军团的散兵全装备德博蒙步枪,可他们是勇猛有余而射技不强,即使杀红了眼,也不过是在机械地完成装填、射击的一系列动作,只是在以高射速胡乱射击,射击效率却未必高。
围城的俄军兵力众多,一下子便抽调出了三个步兵连回身来阻击。
“排成密集队形!”拿破仑骑着马高喝。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身边人是散兵了。若在其他军团,他的命令将不会被遵从,但在近卫波兰军团却是另一回事。
在其他军团,散兵是散兵,掷弹兵是掷弹兵,列兵是列兵。不同兵种的士兵接受的是不同的训练,这造成了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在其他领域却完全是凑数的炮灰。
近卫波兰军团不同。士兵们都是列兵出身,只是在改投法兰西后按照法兰西的军制改编分成了列兵、散兵、掷弹兵。因此,近卫波兰军团的散兵如有必要也能集结在一起,化身为线列步兵。
拿破仑麾下的散兵立即按编制排为三个线列队。待他们站定后,拿破仑亲自走上了前线,策马在列队侧面。他拔出腰间战刀,挥刀前指,高呼:“前进!”随即,这三个线列队齐步前进,往列阵以待的俄军阻击队伍行去。
“我的哥哥,约瑟夫,再坚持一会儿,我放上去救你!”拿破仑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父亲死后,他就将兄长约瑟夫视为“如父亲一般的男人”。重要之人深陷为难,他因此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体内只有一腔熊熊燃烧的热火,再无分毫理智。
“拿破仑要做什么?”路易注意到了拿破仑的行为。他看着散兵集结成线列队,看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