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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顺着双叉沟往下挪,青合浦村在河沟边上,虽然水库距里下面村子有两三里远,只怕水也是瞬间即至的,马王庄那一幕,已经很心惊肉跳了,应该不会在青合浦再上演了吧,项雪梅这样想。
凌寒却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仔细观察地形,不时的这边走几步,那边移几步,还一根一根的掏出来抽烟,最后干脆步行着上水库近处去。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得出更详细地结论,从水库延伸出来坝堤一直修到了青合浦村南边的南山沟,最终汇在一起。这条南山沟就是龙田乡延伸下来的那条,洪水或库水都会经此流入新市地环城新江大河中去,然后南北分流绕城而过、一路东去……
不过站在这里看,坝堤的工程是很简陋的,水库一但泄洪的话。难免要从护堤溢到外面去。
项雪梅就跟在凌寒屁股后面走,见他一付认真的样子。也颇为无奈,新县两个最有权地人现在成了光杆司令,亏他还有心思在这装模做样,不过就他这付执着劲让项雪梅很是感动。
“梅姐,我心里有强烈不祥之感。越是接近这水库就越能感觉到它的那股怨气,”凌寒深沉地目光似要剌透坚冰钻到里面去看看究竟。听他这么一说,项雪梅没来由的心里一紧,荒山上寒风习习,枯草沙沙鸣响,近处的两座山峰象两只蹲盘的巨兽,狰狞而又冷森,这一刻她还真有点发毛了。
“你少危言耸听吧,害的我还不够惨吗?”项雪梅冷冰冰地,一付吃你肉都不解恨的模样。
“梅姐,这个大镜面下蓄存着3亿多立方米地水。真的不敢想象它汹涌而下时的可怕景象。万一有事想开闸泄洪都办不到,闸门外的冰冻也都有一米多厚了。这闸门只怕回暖后才升的起来吧。”
“怎么会这样?难道所有的水库都是这样的吗?”项雪梅眼神内充满了迷惑。
“当然不是,水库都有人日常护理的,天气再冷也不会冻住泄洪闸门的,在南方更没有这样的担心,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南方地水库会结冰地?北方四季气候明显,冬日寒冷肯定要结冰,没人护理冻了也正常,呵,不过谁又允许咱们俩泄洪来着?难道要炸坝吗?现在这里可是有武警守卫的。”
项雪梅蹙了蹙眉,“青合浦水库不是地势太高地话也没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
“水库危机中不是写的清楚吗?几方面的原因,除开自然隐患是哪座水库也避免不了的,咱们这座水库却多了其它原因,主要就是新江市处于水库下游,两下调换位置的话就没什么大关系了,另外是在这种情况下蓄水量又太大,控制在56千万立方米左右也不会造成吓人的后果吧。”
最后还是项雪梅叹了口气,“新江方面的事,我和你已经没有资格再指手划脚了……”虽然她心里也对省委就此事的态度保留着意见,但也知道一二再,再而三的咬住这个事是犯了禁忌。“暂时的吧,我看新江县暂时是离不了雪梅书记和凌副主任的,咱们进青合浦村看看去?”
这两天仝振云才有了真正掌握新县大权的那种感觉,从来了新江县就一直没卸掉被项雪梅压制的感觉,胸中总是郁结难舒,虽然在几次常委县上表现还可以,但远远没有一手掌控的那种舒爽。
他是新权在握踌躇满志,没想到顾兴国蹦出来为项、凌说话,还发表了一篇反响极大的文章,虽然稿子的审定最终也经过了自已的首肯,但当时真没想到会这么有市场,主要是自已没细看原稿,李树生这个分管意识形态的宣传部长说顾书记也是项系啊,这文章发出去咱们就借口动他了。
市委市政府这次没有立即采取反应,因为新县民怨沸腾了,就是市里面也传出各种说法,民众议论之声充斥在大街小巷之中,顾兴国这篇文章在阐述一个事实,很客观的事实,项凌在他笔下就是两个务实为民的典型的政府干部,剖析这二人的功绩也无可厚非,惹祸的是揭露二人停职的原因,众多老百姓不明白好官为何一夜之间被停职,听说是因为水库隐患造成的结果,他们就抱怨起来,青合浦乡的农民尤其对水库憎恶,前后几年间水库夺去了不少条人命,主要还是疏于管理的原因,后来调武警(水电部队)看守才好转了一些,但老百姓对悬在头上的这库水仍心惊肉跳。
县委书记们地碰头会由仝振云主持,就顾兴国揭发项凌停职原因给予了批评。不过韩建义和张栋才都没发言表态,就仝振云一个人扯淡了二十分钟,散会的时候他脸色很不好看。
年关临近。给新掌了大权的仝振云送礼地队伍是络驿不绝,楼国宾这个建委副主任首当其冲,下面局办不少人看出仝振云要得势,还真有往过靠的,而杨进喜却在这个时候低调的很。
邹月华又是次郁闷了。把凌寒痛骂了一顿,但听的出来。心疼的份更多,又安慰他说,大不了咱们不在新江混嘛,你给阿姨听话,一天就整事啊。我都快让你整出心脏病了,气死人了。
苗玉香本来要让龙田乡地几个厂子罢工表示抗议。结果打电话请示时被凌寒臭骂了一顿,不叫她跟着起哄,一切如常运作,这点小风浪也经不起,以后还用混个屁?苗姐姐也就乖了。
省里对顾兴国的续文也在保持默然,似乎在重新思考着什么,但对项凌地处理肯定是不会变了,至于这位铁面无私的纪检书记顾兴国他们也没想着要贬他,人家岁数也不小了,提不了正处的话。明年铁定要去人大或政协站最后一班岗了。忠于党和政府的好干部都是要考虑妥善安排的。
省里地蒋芸也自然看到报纸,许靖则表现的极不耐烦。替凌寒抱怨着说了一些屁话,苏靓靓都没心思在执行厅地培训班学习了,好在培训学习马上要结束,除夕前一天应该回得去。
蒋芸其实也挺矛盾的,小情郎的水库矛头是隐射苏靖阳的,而省里面的反应分明是在保护苏靖阳,主要还是杜南江省长在维护他麾下的大将,这是凌苏战争吗?怎么搞成这样了?苏靓靓最是难过,但她心知爱郎不是冲着父亲去的,可这家伙也不知吃错了啥药,非要拿水库说事。
就因为这,苏靓靓都没打电话回去问凌寒前因后果,一付本姐姐生气了的姿态给凌寒看。
凌寒哪顾得上与她计较这些?他现在心慌的很,面对自然天灾,他头一次觉得自已的能力那么脆微,阻止它地发生是不可想象地,理论上说释放出地层的暴狂能量也是可行地,但怎么做?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在这里墩颗原子弹的话可能会将即将来临的地震阻止,可那后果……
当然,这只是凌寒一个人的瞎想,原子弹是什么玩意儿?你说墩一颗就墩一颗啊?梦去吧!
这段日子孙晓梅忙的挺厉害,她也在为自已往前迈一步铺路呢,一天在省里活动,凌寒搞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小家伙真能折腾,这下折腾的把他自已折腾下去了,不蹦达了吧?呵……
“老妈,我暂时回不去,过年都难说啊,省里十多个地市我都得去跑,唉……这钱赚得好辛苦呀,你回去之后替我安慰安慰我的小男人好不好?其实凌寒他才不乎当不当官呢,他是想做事。”
“行啦,老娘记住了,你该忙什么就忙吧,女强人你是当定了,我们省行领导们对你的发展很看好,老娘这次也要沾你的光,过年之后这个一把手恐怕是跑不了啦,我回去先和凌寒庆祝一下。”
“庆祝你升官他降职啊?你这不是存心剌激他啊?不管了,凌寒心胸宽广,我不担心他的。”
十六岁的楚剑雄今年上高一了,不过家庭太困难,他这个书怕是念不下去了,靠姐姐那点工资一家正常生活还勉强能维系,可是母亲的病每个月的开销就是姐姐两倍的工资,日子怎么过?
“驾驾驾……”楚剑雄挥着鞭子把毛驴车往路边赶,后面过来一辆自已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豪华汽车,长这么大就进过两三回城,可满大街也没有跑着这样一辆好看的车,这是什么车呀?
除了看学习的书,楚剑雄对本科知识之外的东西几乎没了解,他就象是一只蹲在井里的青蛙,根本不知道这天地有多宽广,家里也没电视。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再就是照顾有病的妈妈,一有时间就套上毛驴车上山打柴。家里已经穷地烧不起煤了,实际上村里也没几家烧煤的,煤很贵,能烧起的人家也舍不得烧,满山遍野地干柴干树枝。辛苦一点捡回来也够烧的,还有那些玉米杆。都是能烧的东西,可惜自已家连玉米杆也没有,因为没人种地啊,把自家的地租给了别人,每年人家给家里若干斤粮食。算是付了租地的钱,总比自家荒着不种强。多多少少能应付一些家用。
不知道这苦日子何时才能结束,也幻想着姐姐能嫁个有钱地男人,村里人都这么说的。
大奔驰600就晃晃悠悠跟在毛驴车后面,这条路窄地很,想超车也超不过去,而路边两侧的小水渠也有半米多深,跨不过去,毛驴车上堆满了牙牙叉叉的干柴棒子,有的还是新砍的小树……
凌寒让铁兵停了车,就下去了。紧跑了两步就追上毛驴车。他一屁股跨坐在驴车右边地那个地方,也就刚刚能挤个屁股的地方吧。楚剑雄一惊,看着英挺高大地凌寒,人家穿的什么?自已穿的什么?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无名的自卑,这人又是坐这么好的小车,一看就是有钱的城里人。
“呵……小兄弟,你这一车柴可能烧不少天吧?我看好象有砍倒的小树啊,是吧?”
“哪有啊?那、那是我捡的,你少胡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砍树了?”楚剑雄有点紧张了,砍树要是给大队的人抓住就惨了,是要罚款地,听说严重地还要拘留呐,所以自已打树打的少。
“砍了就是砍了嘛,我又不是林业局地,我也不管这些事,你不用害怕的,呵……”
楚剑雄还是怪怪的看了一眼凌寒,“我真的没砍树,就是……就是捡了一苗,我不敢砍呀!”
“捡了一苗?哈……你要不再给我捡一苗?”凌寒看着他涨红的脸,忍不住就想笑,这小伙子还挺俊的,改个装扮的话,无疑就是个帅哥,但可能是在村里生活的太久,举止言行中流露着浓郁的乡土味儿,这一点怕是短时间之内都不能得到改变的吧,他这付心虚的模样,没砍树才怪呢。
从水库这边一路下来,小路崎岖,两旁倒是有不少小林子,这边又在村西南的荒野,很少有人刻意路过的,要不是要上去观察大水库,凌寒他们也不会走上这条小路的,楚剑雄心里暗叫倒霉,本来大中午趁没人出来弄点柴,偏偏就给人家撞上了,还好他不是管闲事的,不然可惨了。大奔跟着驴车走,这种奇事倒是罕见,连坐在车里的项雪梅都感觉有点好笑。
“光烧柴也不行吧,冬天这么冷,后半夜总得埋点炭火是不是?”
楚剑雄脸色一暗,道:“我们家没炭,我妈病了好多年了,家里就靠姐姐一个人那点工资维持,连我妈每个月的药钱都不够,我、我捡树也、也是没办法,大哥,你、你别告我好不好?”
望着少年暗淡的透出几许期许的眼神,凌寒点了点头,“告诉大哥,你叫什么?在哪念书啊?”
“大哥,我叫楚剑雄,今年读高一了,不过我准备缀学了,我要赚钱给妈妈看病,家里负担太重了,姐姐一个人太累,又要补家用,又要给我交学杂费,她一个月几百块钱,好艰难的……”
凌寒从他眼里看到了少年的坚毅和果决,伸手摸了摸头,“你还小吧,才十六七岁,能干啥?”
“我不小了,我有一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