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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天笑了笑：“这倒还像句人话。你为何不早点这么样说呢！”慢慢走过去，像是真想去拿那锭金子。但他的手刚伸出来，独臂鹰王的独臂已闪电般飞出，五指如钩，急擒他的手腕。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独臂鹰王虽已伤重垂危，但最后一击，仍是快如闪电，锐不可当。
但皓天更快，凌空一个翻身，脚尖已乘势将掉下去的那锭金子挑起，反手接住，随即退后八尺，身法干净、漂亮、利落。
只有亲眼见到的人才能了解，别人简直连想都无法想像。
独臂鹰王的脸色变得更惨，嘎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皓天微笑道：“我早就认出你，你还不认得我？墨九星杀的，只是你的分身吧。”
独臂鹰王失声道：“原来是你……你居然这么厉害？！！”
皓天笑道：“保命的功夫，我还是会一些的。”
独臂鹰王盯着他，嘴里‘嘶嘶’的向外面冒着气，喃喃道：“好，很好！”
又瞪了他半晌，突然大笑起来。他不笑还好，这一笑起来，触及伤处，更是疼得满头冷汗。但他还是笑个不停，也不知究竟想起什么好笑的事。
皓天相信，他这一生中，只怕从未这样笑过，忍不住问：“你很开心么？”
独臂鹰王喘息着笑道：“我当然开心。只因你也和我一样，也会上别人的当。”
皓天：“哦，是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独臂鹰王身子已开始抽缩，咬牙忍耐着，嘎声道：“你可知道，你的那把割鹿刀是假的？”
皓天：“不至于吧？它是萧十一郎送给我的。”
独臂鹰王：“因为，萧十一郎也不知道它是假的。”
皓天：“不可能吧！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独臂鹰王恨恨道：“因为真正的割鹿刀，在赵无极、屠啸天和海灵子的手上！就凭那三个小畜生，怎能始终将我瞒在鼓里。”
皓天：“就因为你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所以他们才要杀你？”
独臂鹰王嘎声道：“不错。”
皓天叹口气：“以赵无极、屠啸天和海灵子的身份地位，怎会为了一把刀就冒这么大的险，竟不惜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作孤注一掷？何况刀只有一把，人却有三个，叫他们如何去分呢？”
独臂鹰王不停的咳嗽着：“他……他们自己并不想要那把刀。”
皓天：“是谁想要？难道他们幕后还另有主使的人？”
独臂鹰王咳嗽已越来越剧急，渐渐咳出血来。
皓天目光闪动：“这人竟能令赵无极、屠啸天和海灵子听他的话？究竟是谁？”
独臂鹰王用手捂着嘴，拼命想将嘴里的血咽下去，想说出这人的名字。但他只说了一个字，鲜血已箭一般标出来。
皓天叹口气，正想先过去扶起他，但就在这时，他突又跃起，只一闪已没入树梢。
也就在这时，已有三个人掠入暗林里。
世上有很多人，都像野兽一样，有种奇异的本领，似乎总能嗅得出危险的气息。虽然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但危险来临时，总能在前一刹那间奇迹般避过。
这种人若是做官，必定是一代名臣；若是打仗，必定是常胜将军；若是投身江湖，就必定是纵横天下、不可一世的英雄。
管仲、诸葛亮、张居正等人，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能居安思危，治国平天下。
韩信、李靖和岳飞等人，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能决胜千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李寻欢、楚留香、铁中棠和沈浪等人，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才能叱咤风云，名留武林，成为江湖中的传奇人物。经过许多许多年之后，他们仍然是游侠少年心目中的偶像。
这种人纵然不能比别人活得长些，但死得总比别人有价值得多。
现在，皓天和玉絮也是这样的人。
从林外掠入的三个人，除了海灵子和屠啸天之外，还有个看来很文弱的青衫人，死气沉沉的一张脸上表情僵硬，目光闪动间却很灵活，显然戴着个制作极精巧的**。
他长得并不高，身法也未见比屠啸天和海灵子快，但身法飘逸，举止从容，就像是在花间漫步一样，步履安详，犹有余力。
他的脸虽然诡秘可怖，那双灵活的眼睛，却使他全身充满一种奇异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的会对他多看两眼。
但最令皓天注意的，还是他腰带上插着的那把刀。
这把刀连柄才不过两尺左右，刀鞘、刀柄的线条和形状都很简朴，更没有丝毫眩目的装饰，刀还未出鞘，更看不出它是否锋利。
但皓天只瞧了一眼，就觉得这柄刀带着种令人心惊魂飞的杀气！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割鹿刀？赵无极、屠啸天和海灵子，不惜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偷换了这柄割鹿刀，难道就是送给他的？
他究竟是谁？有什么魔力能令赵无极他们如此听话？
独臂鹰王的咳嗽声，已微弱得连听都听不见了。海灵子和屠啸天对望一眼，长长吐出口气。
屠啸天笑道：“这老怪物好长的命，居然还能逃到这里来。”
海灵子冷冷道：“无论多长命的人，也禁不起咱们一剑两掌！”
屠啸天笑道：“其实有小公子一掌，就已足够要他的命，根本不必我们多事出手。”
青衫人似乎笑了笑，柔声道：“真的么？”慢慢走到独臂鹰王面前，突然手一动，刀已出鞘。刀光是淡青色的，并不耀眼。只见刀光一闪，独臂鹰王的头颅已滚落在地。
青衫人连瞧也没有瞧一眼，只是凝视着掌中的刀。刀如青虹，不见血迹。
青衫人轻轻叹口气：“好刀，果然是好刀。”人已死了，他还要加一刀，这手段之毒，心肠之狠，的确少见得很，连海灵子面上都不禁变了颜色。
青衫人缓缓插刀入鞘，悠然道：“家师曾经教训过我们，你若要证明一个人是否真的死了，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先割下他的头来瞧瞧。”
他目光温柔的望着屠啸天和海灵子，柔声道：“你们说，这句话可有道理么？”
屠啸天干咳两声，勉强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青衫人：“我师父说的话，就算没道理，也是有道理的，对么？”
屠啸天：“对对对，对极了。”
青衫人吃吃的笑起来：“有人说我师父的好话，我总是开心得很。你们若要让我开心，就该在我面前，多说说他的好话。”
小公子，好奇怪的名字。这青衫人居然叫做小公子。
看他的眼睛，听他说话的声音，就可知道他年纪并不大。
已经五六十岁的屠啸天和海灵子，却对他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温柔，但连死人的脑袋，他都要割下来瞧瞧！
皓天暗中叹口气，真猜不出他的来历。（徒弟已如此，师父又是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简直令人连想都不敢想了。
第六章 陷害
小公子：“现在司空曙已死，但我们还有件事要做，是么？”屠啸天：“是。”
小公子：“是什么事呢？”屠啸天瞧了海灵子一眼：“这……”
小公子：“你没有想到？”屠啸天苦笑道：“没有。”
小公子叹口气：“凭你们活了这么大年纪，竟连这么点事都想不到。”
屠啸天苦笑道：“在下已老糊涂了，还请公子明教。”
小公子叹息道：“说真的，你们倒真该跟着我多学学才是。”
屠啸天和海灵子年纪至少比他大两倍，他却将他们当小孩子似的，而屠啸天和海灵子居然也真像小孩子般听话。
小公子又叹口气，才接着道：“我问你，司空曙纵横江湖多年，现在忽然死了，是不是会有人怀疑？”屠啸天：“是。”
小公子：“既然有人怀疑，就必定有人追查，司空曙是怎么会死的？是谁杀了他？”
屠啸天：“不错。”
小公子眨眨眼：“那么，我再问你，司空曙究竟是谁杀的，你知道么？”
屠啸天赔笑道：“除了小公子之外，谁还有这么高的手段！”
小公子忽然瞪起眼来：“你说司空曙是我杀的？你看我像是个杀人的凶手么？”
屠啸天怔住了：“不……不是……”小公子：“不是我杀的，是你么？”
屠啸天擦擦汗：“司空曙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
小公子展颜笑道：“这就对了。若说你杀了司空曙，江湖中人还是难免要怀疑，还是难免要追究。”海灵子忍不住道：“我也没有杀他。”
小公子：“你自然也没有杀他。但我们既然都没有杀他，司空曙是谁杀的呢？”
屠啸天和海灵子面面相觑，说不出话了。
小公子叹息道：“亏你们还有眼睛，怎么没有看到萧十一郎呢？”
这句话说出，皓天倒真吃了一惊：（难道，萧十一郎就在附近？）
幸好小公子已接着道：“方才，岂非明明是萧十一郎，一刀将司空曙的脑袋砍下，用的岂非正是割鹿刀！”
屠啸天眼睛立刻亮了，大喜道：“不错，不错！在下方才也明明看到，萧十一郎一刀杀了司空曙，而且用的正是割鹿刀。只是我年老昏聩，竟险些忘了。”
小公子笑道：“幸亏你还没有真的忘了，只不过……司空曙虽是萧十一郎杀的，江湖中人却还不知道，这怎么办呢？”
屠啸天：“这……我们的确应该想法子，让江湖中人知道。”
小公子笑道：“一点也不错，你已想出用什么法子么？”
屠啸天皱眉道：“一时还没想出来。”
小公子摇摇头：“其实，这法子简单极了，你看。”
他的刀突又出鞘，刀光一闪，削下一块树皮：“司空曙的血还没有冷，你赶快用他的衣服，蘸他的血，在这树上写几个字。我念一句，你写一句，知道么？”屠啸天：“遵命。”
小公子目光闪动：“你先写：‘割鹿不如割头，能以此刀割尽天下人之头，岂不快哉，岂不快哉’……然后再留下萧十一郎的名字。那么普天之下，就都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了，你说这法子简单不简单？”
屠啸天笑道：“妙极，妙极！公子当真是天下奇才！不但奇计无双，这几句话也写得有金石声，正活脱脱是萧十一郎那厮的口气。”
小公子笑道：“我也不必谦虚，这几句话除了我之外，倒真还没有几个人想得出来。”
皓天暗暗吃惊。这小公子年纪不大，但心计之阴险，就连积年老贼也万万比不上。若让他再多活几年，江湖中人只怕要被他害死一半。
小公子：“现在我们的事，都已办完了么？”
屠啸天笑道：“总算告一段落了。”
小公子叹口气：“看你们做事这么疏忽，真难为你们怎么活到现在的。”
屠啸天干咳两声，转过头去吐痰。海灵子面上却已变了颜色，忍不住道：“难道还要将司空曙的头再劈成两半？”
小公子冷笑道：“那倒也用不着了，只不过萧十一郎若是凑巧经过这里，看到司空曙的尸身，又看到树上的字，你说他该怎么办呢？”
海灵子怔住了。小公子悠然道：“他若不像你们这么笨，一定会将树上的字削下来，再将司空曙的尸身移走，那么我们这一番心血，岂非白费了么？”
屠啸天的咳嗽早已停了，失声道：“不错，我们竟未想到这一着。”
小公子淡淡道：“这就是你们为什么要听我的话，因为你们实在不如我。”
屠啸天：“依公子之见，该当如何？”
小公子：“这法子实在也简单得很，你们真的想不出？”屠啸天只有苦笑。
小公子摇着头，叹道：“若怕他将树上的字迹削掉，你自己难道就不能先削掉么？”
屠啸天：“可是……”小公子：“你将这块树皮削下来，送到冷香园去。那里现在还有很多人，你不妨叫他们一齐来看看司空曙的死状。”
他笑了笑，接着道：“有这么多人看到，萧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