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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侧池水中波光荡漾,哗啦作响,神仙所在也不过如此。
顿在石阶下抬首望去,半空中水气氤氲,恍如云岚,一条七色彩虹横在阶
梯旁。
踏上断层,气氛陡变。石阶界面岩层裸露,如犬牙层次,在断层尽处冷风
飒然而来,风声混水声,空中祥光渐褪,阴冷邪异之气渐生,所至越深,
则越发阴暗潮湿,只闻身边水滴声声凄厉,滴水穿石,阴风阵阵。
纵身连跃,到得巨口处。
沈浪伸手拂了拂外袍上溅沾的水珠,稳步踏了进去。
原想又是一段长路,却不想方二十余步,一个拐弯,眼前竟是豁然开朗。
这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外面如同仙境,谁曾猜到里面竟连着一件刑室?
忽然的黑暗让他瞬时有些晕眩,幸好一两缕光线从高高处打出的一扇小窗
户窜进来,些微助他稳住了心绪。
屋顶上一条长长锁链倾泻而下,一人被双臂反锁,足尖沾地的吊在空中。
那和地面接触的一点,已经积了一滩暗色的血泊,看不出干了没有。
那人的脸被垂乱的头发遮住大半,瞧不出样貌,似是昏了过去。
正待上前去查看仔细,屋内石壁上两侧各伸出的数个烛台,霎时火烛齐
燃,荧光点点,将这前一刻还如黑暗永央的囚室照得如同白昼。
沈浪心神俱紧,见面前那人仍锁在铁链上,自是立即明白。
果然,脑后破风之声响如金戈,迅疾凌厉!
身子只及向右腾挪一分,险险避过夺命的利刃。却不料那锥子未刺着他,
现下竟向着那被锁的男子直飞去。须臾间已是接连两步踏墙,凌空一脚将
那长锥踢偏,恰撞上一个烛台,空中顿时弥漫淡淡的异香,想要闭气却是
来不及。
脚下越是不敢迟疑,翻身回旋跃出那面雕石门,几个腾挪飞落在水池间的
白色石道上。
只一眼,却差点立不稳未定的脚步。
在长长的通道另一端立着一个黄衫身影,猛然瞧去竟与朱七七无二,右手
持着一个分明与他方才踢落的一样的长锥。
沈浪细细打量,偏生她面戴着轻纱,瞧不出容貌来。
“在下不记得曾得罪过姑娘,怎地姑娘一出手就这样狠重,竟似要了在下
的命一般?”
女子并不言语,双手一拂,攻势又起。
沈浪这下才明白,虽目不可辨,果断地凭着感觉反身向面雕飞跃,手指掏
出几个铜板,指风如啸,激射向那石壁上的烛台,只听得嗞嗞连绵不绝数
十声闷响,光明复又被黑暗淹埋。
口中暗换一口气,牢牢攀住那面雕上突起的鼻峰处,悬在半空。
眨眼间周身运气,确定并无其它异样,朗声对着那个此刻无声无息的女子
笑言。
“姑娘,莫非你现在也看不到在下了?”
不过冷哼一声,却仍旧不答话。
沈浪装作不知道那女子也攀附在了面雕附近,只是含笑。
“原以为姑娘功夫如此了得,却不知道原来是使毒让在下目不能视,你便
自然处处容易。”
那女子越靠越近,黑暗中隐漏杀意。
浅笑着听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好心劝道:“姑娘小心,这里毕竟很高,下
面是水池,千万当心。”
话音未落,掌风疾出,那女子心头大惊,低头要避。沈浪却半路手肘横
拐,顺势而下,同时右脚飞踢。
只听得一声闷响,那女子呻吟一声,手里长锥却是毫不犹豫地回刺。
沈浪左手越发攀牢,顺着面雕坡度压低,避过长锥,右手再次出击。
但是这一击还未落实,那女子竟不管不顾猛扑上来,身上异香袭鼻。沈浪
暗叫不好,回掌扣住她的肩膀,同时后背寒风嗖嗖,知晓这女子又已回
刺。
本来平扣的右手突改为下压,沈浪借力使力一个缩身,竟整个儿地平移了
下去,将那女子的胸膛空在她自己的长锥之下。
女子大骇,使劲全力停住攻势。她这一刺使了全力,这样又急又猛地撤力
气血翻涌,竟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来。这一变故实在既快还奇,她手上一个
无力,直直地坠了下去。
听得那扑通落水声,沈浪稍微松了口气,靠近池边侧耳倾听。
久不听见回声,沈浪不由得发急,更靠近了水面。
“姑娘?”
哗啦一声,一只冰凉的手猛伸出来拖住沈浪的臂膀要将他拖拽下去。
半边身子已经入水,沈浪左手疾砍,将那女子打昏。
却不想那女子一心想拖他下水,现下虽然昏过去,整个人还紧坠在他臂膀上,眨眼已经将他完全拖入水中。
水面突腾起烫热的火焰,灼热逼人,滚滚如浇油。
沈浪一只手紧拽着那女子的衣裳,一只手奋力划水,想要突越出去,却发现竟是连靠近也不可。
胸中的空气渐尽,头脑开始发涨,眼看生死已在一线。
头顶上哗啦巨响,熊熊的火海忽裂出一道缝隙,随之一条贯满内力的长带鞭入水中,灵活如蛇般卷上沈浪的腰,电光火石间已将他拖上岸来。
沈浪定睛一视,借着那水池中燃起的冲天火光辨出来救者居然是慕容烨。
这平日注重仪表甚于一切的漂亮公子哥儿此刻因解下了腰带,外袍些微披
散,面色竟仿佛也有些惊甫未定。
“慕容兄。”
沈浪心中浮上一丝疑惑,他怎地倒像一点不知情似的?
“沈浪,你快把她放下来。”
慕容烨自然知沈浪诧异什么,现下却顾不得许多。不管那腰带还是湿的随
手重缠回腰上,忙蹲下身去看那躺在地上的女子。
“不用担心,我没伤她。”
沈浪缓过一口气,方恍然自己居然重能视物,又是一惑。若不是方才危机
关头,怎会至此刻方反应过来?
“这池子里的水就是解药。”
慕容烨头也不回地甩了一句,仔细察看了那女子的心脉,运掌替她将咽下
肚的池水逼出来。
女子剧咳两声,醒将过来。
只见她发丝湿透,钗歪衣斜,万分狼狈,脸上覆着的黄纱紧附肌肤,隐约
可辨出轮廓。
“茗烟姑娘,好久不见。”
用内力蒸干身上湿透的衣服,沈浪故意忽略那两道怒火狂烧的眼神,慢条
斯理地问候一句。
慕容烨面色微暗。
“你早知道她是茗烟怎么还下这样重的手?”
沈浪轻哂不答,歪歪脑袋看着李茗烟,并不辩解。
慕容烨嘴上虽然这般抱怨,心里哪里有不清楚的?李茗烟仗着熟悉地形,
又有薰香迷了沈浪的眼睛,执意要耍他一耍,可她哪里能是沈浪的对手!
“你也是笨得要死!知道池里的水是解药还引他下去,况且你自己又不会
游泳,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李茗烟嘴一撇,作势就要哭出来。
“我哪里是要引他,分明是他将我打下去的。况且……我拖他的胳膊,原
本是要他拉我一把……”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李姑娘的脸蛋红得可以蒸干犹自鬓角滴落的水滴
了。
沈浪这下倒是实实在在意外了一把,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慕容烨却是越发地黑了脸,拉起她来。
“去紫姨那里好生呆着,不许胡来!”
李茗烟瞪着沈浪咬咬牙,那握锥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是忿忿地
去了。
这样一个娇俏可爱、顶多有些任性蛮横的女孩子,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地狱
索命罗刹的影子?瞧她又是噘嘴又是撒娇,想起适方那阴狠歹毒的目光,
沈浪却是仍然心有微悚。
自然不是怕了李茗烟的追杀,想他江湖历练十几年,狂风疾浪更是家常便
饭。这小姑娘虽然出手凌厉拼命,如他看来却也不过上上心的程度,倒是
她身上透着的那股杀意引了他的注意。二人一向没有交集,她哪里来的对
他恁般强烈的杀机?再且看她那不管不顾的招式,又何曾见过为了戏耍别
人宁可折了自己的?慕容烨一来,她把所有的戾气藏得一干二净,纯真憨
傻得如同孩稚,这般的敏捷心思与换脸本事才真真让他心惊……
了解别人本就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纵使像他这般无数磨砺练出来的精
亮眸子也不过能瞧出别人分毫皮毛。人人都道他识人精准,却不知那不过
是因为他们自己都带着面具,万不肯泻了一点真身出来,不小心让别人窥
见了一二便是惶恐惊惧万分,窃以为那人真有了什么毒眼,将自己瞧了个
通透。
足下一掠,便如大鹏一般瞬间降在了那白石面雕前,池子里的火光虽然渐
暗微弱,却也能让他精准的寻了路闪身进去。
“沈浪!”
身后一声大呼,迅捷的身形如影随形般的附了上来,一个晃眼挡在了他的面前。
心下暗赞一声,沈浪定了脚步,仍是一幅调笑面容。
“怎么?慕容兄跟的这样紧,是怕沈浪迷路了么?”
“沈浪,你果然狡猾!拿只破蝴蝶,不用轻功就把我盯死!”
慕容烨气极咬牙,方才还只是发暗的脸色此刻却成了黑铁一般。一路上还
自以为风流地逗着那白蝶,到得这里才让紫姨指了出来。
“既然发现,你怎么还留着这白蝶让我追来?”
沈浪象没瞧见他的臭脸,好奇地问道。
“呵呵,是我要见你。”
一声雄厚的笑音在身后乍起。
“沈少侠,久仰。”
沈浪转身,免不了错愕地将目光在面前二人身上逡巡。
慕容柯笑着打量又打量了沈浪,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沈浪让他看得奇怪,不知他为何对自己这么感兴趣。
“嘿嘿,沈浪。你不想看看这是哪个么?”
慕容烨恶劣地笑笑,存心想让沈浪多晕一会儿,索性直走过去,拂开吊着
的那人面上的黑发,露出一张稍显柔媚的男子脸庞来。
“山佐天音?!”沈浪惊讶,他竟不是让上官逸捉去的。
“别生气,这不是我的主意。”慕容烨不紧不慢的在沈浪开始敛积怒气的
眼光下解释,“是你的大舅子跟他的宝贝情人干的事儿,他们想替美人儿
治病,只得‘邀’了色使来。”
嘿!有胆子,跟黑鬼拼去。
“你也知道黑鬼冷面冷心,所以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你放心,就是些
皮肉伤,那折断的左手指骨已经一一都接回去了,别处的伤也都料理
过。”
沈浪瞧去,果然见山佐天音的左手上缠着纱布,掌下还固定着托板。虽仍
觉得慕容他们这事做得荒唐,但思及黑绮罗那狂傲恣意的性子,却也无
奈。看来至多是些皮肉伤,幸不曾索了山佐天音的性命。
知再多说已是无益,手上寒光一闪,天绝剑削泥般地断了那锁链。
接下山佐天音已然僵直的身体,将他靠在墙边。
“百灵在哪里?”
慕容柯眼睛一瞪,眸中闪过激赏。
“你怎地确定我们知道百灵的下落?”
沈浪笑得温煦恭良,却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慕容柯,慕容前辈。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柴玉关昔日早期时的一个对
手吧。”
他了解的可不止是快活王,还有柴玉关。
“好小子,你是怎么猜到的?”
慕容柯来了兴趣。
“你早早便退隐了江湖,自行过逍遥生活去了。只是早年毕竟声震江湖,
仁义山庄有着天下最全的身份资料,有的甚至存着画像。我没事便翻阅,
慕容前辈如此潇洒倜傥,沈浪不才,也万是不敢不记住。”
“那你不是第一眼就知道我是谁了?!”
慕容烨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