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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下颌很尖,无论什么时候看着都极美,只是此刻,这种萧条的美,却像尖锐的刀一样,刺进他的心里。
她就这么爱那个人么?没有了这份爱,她甚至都不愿意再醒过来么?
邵培泽探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抚在她的额头,而后向上顺着她光滑的发,轻轻地摸了摸,喑哑着嗓子,唤道:“语犀,该起来了,先喝点东西。燕窝,还是热的……”
她的眉目清冷,依旧那样无动于衷,似乎想要将周围的一切通通疏远隔绝开。
“语犀。”他的语气忽地就变得强硬了起来,夹杂着一丝焦灼的怒气,他道:“你难道要为了那样的人,要抛弃你的家族,你的母亲,你的弟弟,还有……我?”
最后那个字,吐出去的时候,有些艰难,而且涩然诔。
没想过回报,他守在她身边,真的没想过会有什么回报。
他是心甘情愿的,甘之如饴的,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值得他这样毫无杂念地付出,那么只有她,顾语犀。
即使她永远不会成为他的人,即使她的心永远都在别人那里,他只要她快乐。
她觉得快乐,就够了。
可是还是会介意的吧,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竟然丝毫无法跟那个与她仅有过数年短暂交集的男人相比。
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他打动。
然而他隐隐地知道,那是一种奢望。
顾语犀的眼睑轻轻一抖,然后,倏忽睁开来。
“邵大哥。”她转过脸,注视着他,竟是浅浅一笑。
“语犀。”他略微一惊,喜悦随之漫上来,他回以一个温暖无比的笑容,道:“你,你,喝点燕窝吧。”
顾语犀的眸子略微僵硬地转了转,乖顺地坐起身来,道:“好。”
邵培泽端起那只碗,用勺子舀起燕窝的时候,手有些发抖,因此磕碰作响。
“我自己来吧。”顾语犀伸手接过来,直接就着碗壁,仰着头,一口气将它们悉数喝光。
邵培泽讶然,觉得现在的她,还是有点不对的,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顾语犀将空碗递给他,道:“邵大哥,你回去吧,我换件衣服,也该去趟公司了。”
他接过,立起身来,点头道:“我们一起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看着他从她的房间里离开,门被合上之后,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向自己的衣橱,取出一套蓝色的套装,一丝不苟地穿好。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微微地扯起嘴角,然而那个笑容,却是那样空洞。
是的,心已经缺失了一块,从今以后,爱情再不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只需要将别的东西守护严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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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
钟天阙终于能够从医院里出来,这还是他让人对主治医生施加了压力才得到的结果。
相宜每日都会来陪他,天天都细致地询问医生他的恢复情况。
毕竟是在头脑上动了刀子,医生和她都不敢掉以轻心,而他自己对此却是混不在意,因为他心里挂念着的人不在身边,让在这里休养生息的每一分钟都变成了煎熬。
他无数次地尝试过给她打电话,她从来不接,发出去的短信,也全是石沉大海一样,从来没有回复过。
他不能问别人,也不放心让人去查,只好忍耐着,等待着自己出去之后去找她,问问她到底为什么不肯理他。
安相宜亲自开车过来接的他,没有送他回到他的酒店公寓里,而是一路载着他到了她在这边刚刚买下的小花园别墅里。
这里,是她为他的病情考虑而精心选择的地方,远离市区,空气清新,安静优雅。
“天阙,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医生说了,虽然不必继续留院观察,但在外面的时候也要注意身体。你在这里的话,我每天早早地下班回来,都可以好好地照顾你。”她停下车,转过脸对他道。
钟天阙看着她舒心微笑的表情,又扭过头,抬眸望了望眼前这栋白色的漂亮小洋楼。
“好,我就在这里暂住一周吧。”心中的矛盾被他压抑下去,终是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这七天的时间,应该足够让他给她一个伤害性最小的说法,整理好之后的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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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相宜说什么也不让钟天阙这么快回公司上班,她说:“一切包在我身上,虽然爸爸今天上午已经回旧金山了,你也不在,但是公司里的事情我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他便没有坚持,下午她出发去了公司,他便也离开了那里。
自己的车不在身边,他便辗转乘了地铁和公交,悄悄来到顾氏大厦的楼下。
方才在公交车上格外拥挤,司机刹车转弯也都很猛,他觉得身体有些难受,这会儿下来透了口气,才略微觉得好了一些。
抬头望着这高耸矗立的摩天大厦,他并没有迈步进去,心里揣度着,顾语犀现在应该正在工作中,他这时候贸然上去找她,只怕影响不太好。
那么,就只能等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找到对面的一家咖啡馆,他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轻轻地啜饮着一杯拿铁。
想他也算是盛闵中国区的一把手,如今却闲到在上班时间里听着音乐,喝着东西,望着马路上来往的汽车和行人,只为了见她一面。
他不由地自嘲一笑,却又喜欢起这种纯粹又简单的美好心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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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间终于到来。
Tracy观察着,只觉得顾董今天的精神似乎很好,却也有点奇怪。
前段时间听说她生了病,在家休息了好几天,这样敬业的人竟然完全没有在公司里出现过。而她今天下午一来公司,却是格外雷厉风行,那种拼命的样子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廓。
“顾董。”她们一同乘电梯下楼,Tracy忍不住询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啊。”顾语犀笑了笑,答得云淡风轻。
“我是觉得……”Tracy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多话了,但还是劝道:“您身体才好,不用这么辛苦的。”
“呵。”顾语犀垂了垂眸子,答道:“这世界上比我辛苦的人很多,就算在顾氏,我也不是做事最多的。”
Tracy想了想,觉得顾董指的是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今天才放了一天假的邵总经理。
公司里关于他和顾董的复杂关系,怎样离奇的说法都有,倒是Tracy看得更简单一些杰。
两个人出了电梯来到大门口,Tracy便同顾语犀道别离去。
顾语犀朝着马路走去,想伸手拦一辆计程车。
她的膝盖也受了点伤,虽然影响不大,但自己开车总是有影响的。
这时正值下班高峰,似乎不太好招到车,她不断地举起手臂,久而久之,精神有些恍惚。
“语犀。”一个沉沉的嗓音蓦地在她身侧响起。
她闻言,浑身一震,只觉得所有的毛孔都收缩起来。
钟天阙望着她的侧影,见她纹丝不动,靠近一步,挑眉道:“语犀?”
她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有夕阳的光线明灭,她看着他,像面对着一个陌生人,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钟天阙盯着她一派漠然的眼眸,心底冒出几丝不明缘由的慌乱,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略显僵硬的肩膀,却被她十分警惕地往后一退躲开。
她眨了眨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再次开口:“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你怎么了?”他的眉毛一点点地攒紧,汇成极为浓厚的墨色。
他看来还不知道呢。
顾语犀在心中冷冷地笑开,明明他所有的阴谋都已经暴露在眼光之下,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装出这副情深意切的样子。
“钟天阙。”她的目光,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照在他的脸上,道:“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清楚吧。”
“好。”他的心头浮起一股浓烈的不安,微微颔首,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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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起来到一家餐厅的包厢。
顾语犀只先点了一壶铁观音,说正菜等会儿再点。
服务生很快上了茶,恭恭敬敬关门退去。
房间里沉寂下来,钟天阙一直望着她,视线没有一丝转移。
总觉得她,好像是要给出一个什么最终的宣判一样。
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口干舌燥着,却没有碰那盏茶杯一下。
顾语犀却是轻轻地端起来,啜了一小口,浅笑赞道:“还不错。”
“语犀。”钟天阙问:“可以开始了么?”
“好,开始。”顾语犀面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放大开去,从扬起的嘴角蔓延到弯起的双眼,她放下杯子,平视着他,声音清冷,道:“钟天阙,从今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欠你的,已经通通还清了。”
她明明笑容烂漫,映入他的瞳孔里,却是一针针扎下去似的,刺痛。
拳头在膝盖上咯嘣咯嘣地握紧,他的嗓音暗沉沙哑:“为什么?”
为什么,呵,顾语犀的笑容渐渐地变得讽刺。
这个问题,他怎么能这样理直气壮地说出口呢?
“钟天阙。”顾语犀的视线往上移动了一下,落在他额头处仍旧明显的伤疤上,道:“我很佩服你的,真的,你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实在是不容易。”
“什么意思?”钟天阙齿关相磨。
“非要我说得难听了你才承认?”顾语犀虚浮地笑道:“其实你戏演得很好,做得够真,差一点就成功了。不对,你其实已经成功了,我本来是信了你的,可惜啊,功亏一篑。”
她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轻蔑与讥讽,仿佛不是在说着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而是在闲碎地评述着一宗茶余饭后的有趣谈资。
“顾语犀!”他似乎被激怒了,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我说得不对?”她耸耸眉,笑意融融,道:“你当时那样出奇地镇定,根本还没出房间,只是听到外面的响动,就知道肯定是着了火,不是很奇怪么?我当时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一遭,事后回想,其实有不少的漏洞。”
钟天阙顿时沉默下来,一双深邃黑眸里翻江倒海。
“就这样吧。”顾语犀站起身来,不再关注他的表情,迈步就要离去。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手腕被他狠狠拽住,他低垂着头,嗓音有些发翁,道:“别走。”
顾语犀微微欠身,另一只手搭上他略显嶙峋的指节,将他的桎梏一根根地掰开,道:“戏终人散,这个道理你不懂么?我已经陪你演了一场,你还想怎么样?我能这样平平静静地跟你说这一通话,已经是尽力而为了。”
“语犀。”他抬起头来,定定地凝视着她:“如果我说我改变主意了,你信吗?”
他这是在祈求她的信任么?
她记得那个晚上,她也曾经这样卑微地,祈求过他的信任。
可是结果是什么?
“钟天阙!”她忽然咆哮起来:“你当我是傻瓜么?被你骗一次、骗两次还不够?我没那么软弱,也没那么愚蠢,请你收好你的花言巧语,彻彻底底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如是我闻爱恨苦(三)'VIP'
在顾语犀奋力地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从这间房间里消失了许久之后,钟天阙仍然沉浸在那句——“彻彻底底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里。
她要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完完全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