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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此事可关系到她的威信。
顾月池抬眼望了眼三姨娘,见后者站在老夫人身后不言语,也不看自己,顾月池不用想也知她方才定是在老夫人跟前添了不少油醋。面色不改,她从容说道:“昨儿夜里孙女也曾说过,娘要等爹回来才要下葬。”
眉头一蹙,老夫人喝道:“依着大楚风俗,人死放不过七日,久置不吉,你娘是难产而死,更是不吉中的最大不吉。她的灵柩在府里已然停灵七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下葬。”
老夫人素来迷信,这点顾月池心里比谁都清楚,对老夫人的做法,顾月池本就憋着一股火,这会儿又听她说赵氏不吉,面色自是一沉:“自月池回府,听人说到最多的话便是我娘亲死的不吉,敢问奶奶一句,我娘既是不吉,她所诞下之子生就克母,岂不是更为不吉?”
闻言,屋里人皆都倒抽一口凉气。
赵氏所诞之子是顾月池的胞弟,更是老夫人的心头肉,任谁都想不到她这会儿居然会口出惊言。
“你……”
被顾月池的言语气的微微轻颤,老夫人只说了个你字,便见顾月池十分无惧的迎视着自己的目光,顿时犹如胸口堵了块大石一样,一时说不出话来。
过去的顾月池是什么样子老夫人看的清楚,她实在想不到,此刻她居然胆敢如此对自己说话,
到底跟在老夫人身边时候久了,又有姨奶奶暗地里调教,三姨娘开口道:“大小姐此言差矣,小少爷乃是我们府上的血脉,他一出生便经历磨难,可谓成才而生,必然日后大有作为。”
“好一个成才而生”双眼闪烁精光,顾月池将矛头只接指向三姨娘:“即便他如何成才,还请三姨娘记得,你不是他的娘亲,只是一个姨娘;倘若他日后大有作为后问起自家生母,三姨娘可也会告与他知道他娘因他变得何等不吉?而你们又是如何急着将这个不吉之人下葬的?”
“……”
被顾月池的话噎的死死的,三姨娘脸色丕变。
她以为顾月池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处处逆来顺受,却想不到今日的顾月池出奇的牙尖嘴利,如同一只刺猬一般,见人就扎,水火不侵,谁都面子也不卖。
转睛看向老夫人,顾月池话锋一转,眼中氤氲顿起,且语气恳然:“月池虽不知奶奶为何执意尽早将娘下葬,却还请奶奶三思,孩子尚小世事不知,但府里众人一个个都在看着,日后难免传进他的耳中,毕竟母所不吉,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顾月池的话让老夫人不禁一怔,她身后的姨奶奶也不禁蹙了蹙眉头。
她这话说的,未免太有水平。
合着老夫人若今日葬了赵氏,便是心中有鬼。不过她聪明在于在这句之后她又加了句让老夫人为孩子以后着想,其意听上去又像是在动之以情,实则不然,她之所以如此言语,完全是在告诉老夫人,今日若草草葬了赵氏,日后此事恐将成为她和孙儿相处的一大隐患。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守
一个人要走很多的路,经历过生命中无数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苍凉才会变成熟。
顾月池便是如此。
俗话说有山靠山,对与她来说,赵氏便是她的山。可现如今赵氏尸骨未寒,此刻就躺在她身后不远处,她的山倒了,日后她将无所依靠。摆在她面前的也只有两条路——要么畏畏缩缩的继续她以前的人生,要么就挺起脊梁来做自己的山。
在这两者之间,她选择了后者,一切只因赵氏对她的好……赵氏的死将无时无刻不告诉她,在这偌大的顾家大院里,她还有个弟弟需要她来守护,需要她这座一直不算挺拔,却必须要挺拔起来的山。
老夫人的软肋在哪里,顾月池比谁都清楚,在这个老太太心里,儿媳可以换,孙女嫁出去便可为家族谋利益,只有儿孙……眼下顾振涛和赵氏所生的那个孩子,便是她最大的软肋
那是她的一切
顾月池此时说出的话字字铿锵,自然也让老夫人无言辩驳。
“罢罢罢”沉默许久,只见老夫人浑身颤抖着拿手里的红木拐杖戳了两下地板,便转过身往外走去。
心中知道自己赢了,嘴角却倔强的维持原状,顾月池又微微福了下身子:“月池送奶奶。”对她来说,家人之间的战争,她宁可不要。
面色算不得好看,老夫人从身后众人让出的一条路直直走出灵堂。不动声色的看了顾月池两眼,姨奶奶转身便跟着老夫人出去。
“姐姐”四姨娘本是要拉着顾月霜的,可惜没拉住,还是被她挣脱着跑到顾月池身边。偷偷的望了四姨娘一眼,顾月霜暗地里对顾月池比了比大拇指。
只是点点头,顾月池轻轻握住顾月霜的手。
“三姨娘瑶妹妹”
见三姨娘和顾月瑶也跟着转身欲要跟去,顾月池出声将她们唤住。
三姨娘和顾月瑶止步转身,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顾月池,不知她叫住她们二人又有什么话说
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上扬,顾月池冷笑道:“枉三姨娘你当家数载,难道不知当家主母故去,妾侍该当如何自处吗?”自从赵氏离世之后,二姨娘一直跪在灵前行孝烧纸,这是妾侍该尽的本份。
以身份而论,赵氏是妻,三姨娘是妾,若正妻亡故,身为小妾便该守灵送殡,而不是如三姨娘一般总是跟在老夫人身后晃悠。
顾月池此话一出,三姨娘面子上自然挂不住。只见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回头看了眼四姨娘。张了张嘴,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四姨娘先她一步跪到二姨娘身侧,拿起边上的烧纸便烧了起来。
脸色募的一沉,心中恨得牙根儿痒痒,三姨娘只得低头越过顾月池身侧,与四姨娘跪坐一排。
三姨娘跪下了,便该轮到顾月瑶了。
对三姨娘气的牙根儿痒痒的模样丝毫不以为然,转睛看着顾月瑶,顾月池言语里难免嗔怪道,“于瑶妹妹,我娘是母亲,你自幼熟读四书五经,难道不懂母亲亡故,做女儿的该如何做?”
“有劳姐姐教诲。”咬碎一地银牙,见顾月霜早已跪在灵床左侧,顾月瑶也低头踱了过去。
刻意看了顾月瑶一眼,见她正低头烧着烧纸,顾月池在心中冷哼:“娘的死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与你有关,否则今生今世你我姐妹必会生死相争。”
赵氏离世后不久老夫人便差人将要报丧的人家一户一户都报了,连皇后娘娘的悼书都到了,其他来祭奠的人自然陆陆续续来过不少。
大约巳时许,赵瑾与赵朔过府。虽说前几日不在府里,不过顾月池却早已从二姨娘口中得知,赵瑾和赵朔根本就已经来哭过丧了。
赵朔与顾月池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次相见自然只是互相点头,根本没开口说话。倒是赵瑾不同,只见他接过下人递来的香烛十分虔诚的恭了恭身子,这才将香烛插上。
来到顾月池跟前,赵瑾眼中含泪,“没想到同是一年,父亲便和莫珊妹子一并去了,此乃我赵家家门不幸啊”
本是在寻思着赵瑾和赵朔这会儿过来做什么,这会儿顾月池倒想通了。他们是赵氏的娘家人,自然是老人主,今儿老夫人一早便说了要出殡,合着是早已知会过赵家的。
抬眼着赵瑾,顾月池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红着眼睛点头示意,与他们说了今日不会出殡的事情,她便让下人将两位引了下去。
“月池……”
并未跟着下人出去,赵瑾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顾月池。
本是好好在望江楼当差,赵瑾做梦都想不到赵氏会因难产而死。上次来时只听老夫人等人一面之词,赵瑾心中本就有所疑问,却苦于不见顾月池人影。这回好不容易见到她,他便想问个明白。
起身就到赵瑾身边,顾月池作势亲自引着他们往外走,轻声对赵瑾说道:“舅舅先下去吧,有话你我甥舅二人日后再说。”
顾月池既是如此说话,赵瑾也就不再多问,只点了点头,便和赵朔一起出了灵堂。
顾月池自来了灵堂之后,便再未出去,一早上下来,她连早膳都未曾用过。转眼间到了午膳时分,担心主子身体吃不消,秋玲早早的便到膳房传膳。
用过午膳后顾月池便又回到灵堂守着,只因有她在场,府里的几位姨娘都不曾离开,顾月瑶与顾月霜亦是。
是夜,天空扬扬洒洒又落起雪来,直到后半夜,气温骤降,屋里因有赵氏的尸身在,不便生火,更是冷的厉害。过了三更,三姨娘和四姨娘皆都回了自己房里,出乎意料的,顾月瑶倒是留了下来。
一时间灵堂里只剩下顾月池姐妹三人和二姨娘。
不多时,雪下的更大了些,如鹅毛一般大小的雪片儿不停簌簌而落,眼看着顾月池实在有些熬不住,怕她在累的倒下,秋玲在偏厅里备了两床铺盖,央着顾月池去小憩一会儿。
顾月池怎会不知秋玲心疼自己,不过她早已打定主意为赵氏守灵。人生几最,其中有一最痛苦便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如今赵氏走了,她深切体会到了这种痛楚。赵氏活着的时候她没能在身前尽孝,如今为她守灵,再苦再累顾月池也会一直坚持到底。
左右看了看跪在身边与自己一同守着的顾月瑶和顾月霜,顾月池将视线停驻在一直未走的二姨娘身上,心存感激道:“二姨娘在这里守了一日也该累了,你就先回吧。”此刻顾月池心里是打着二姨娘的人情的。
自从她回来之后,三姨娘只跟在老夫人和姨奶奶身侧作威作福,四姨娘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唯有平日里不屑她们二人的二姨娘一直默默守在赵氏身侧,不曾移动分毫。
二姨娘对顾月池苦笑了下,又摇了摇头,但是很快她又抬头瞥了眼顾月瑶,“合着二小姐跟三小姐也该累了,这会儿就回去歇着吧。”
看二姨娘的神情,似是有话要说,却不想让旁人在场。
眉梢动了动,顾月池冷着脸转身面向顾月瑶,见她似在沉吟,顾月池道:“眼下时辰不早了,若瑶妹妹累了,大可回去歇着。”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顾月瑶习惯性的想要以笑容示人,但很快又觉察到场合不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身为儿女,在母亲灵前行孝乃是本份,即便再累,我也是该守着的。”
顾月瑶就是可以如此,若是换了旁人,在前遇人呵斥,到后来皆都会心生不悦,可她却偏偏能面不红脸不赤的以事由周转,丝毫不提前事为何。
“妹妹还真是有心之人。”第一次,顾月池的脸上明显露出了鄙夷之色,但仅是一闪而过。转身看向身侧的顾月霜,顾月池道:“霜妹妹回去歇着吧。”
顾月池在与顾月瑶说这话的时候,使用的是问句,到了顾月霜这里,便成了直接让她去歇着。
顾月霜平日只是胆小,却算不上傻,许是这段时日在安坊学的不错,她大概能明白顾月池的意思。轻轻点头,她自蒲团上起身,“我只回去眯会儿,两三个时辰便回。”
亦是轻轻点头,顾月池打外边喊了顾月霜身边伺候的丫头,便让她们主仆一并回了画意阁。
看着顾月霜出了灵堂大门,二姨娘再次看向顾月瑶:“整整一日下来,二小姐用不得歇吗?”
秀眉蹙了蹙,顾月瑶若有所思的看着二姨娘,却很快又挑了下眉头,摇头回道:“姨娘不也是守了整整一日?姨娘用不得歇,瑶儿年轻,身子底子好,自然也更能扛些。”
以顾月瑶的聪明,怎会看不出二姨娘是想要将她支走,既是看了出来,她这会儿就算有人赶,也断然不会离开。
“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