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左右各出两名内侍。双手奉上弓箭。
朱棡得意环视四周一眼,看见朱棣时讥讽一笑。然后神色猛然一收。纵马上前一步,拉弓搭箭,弓如满月。松手弦响。箭似流星。葫芦晃动箭却未落!
全场瞬时寂静,稍顿,惊呼声遍响。同一时。朱棣如法炮制,箭气破空,葫芦亦动箭却未落!
一箭毕,朱棡手中箭离弦。一箭后、朱棣又射一发。如此往复迅疾,须臾之间,双方五只利箭射完。箭无虚发。一箭未落!
哄——又一波惊呼跌响,全场欢声雷动,纷纷激动喝彩。
朱元璋震惊一瞬,望向朱棣的眼中闪过奇异精光。随即亦激动起身,一脸骄傲的看向场中意气风发的两个儿子。朗朗大笑三声。“好!”
朱棡却不同朱元璋大喜过望。他从初始的愕然中清醒。脸上却又神特变化莫测,只盯着朱棣的目光仍带惊栏诧。唇抿成线。抖动着胡须。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朱棣神色如常,心下却是快意淋漓。只对着朱棡仅微微一竿。恭敬的抱拳道:“三哥,愚弟技艺鄙陋。让您见笑了。”声音刻意压低。用仅两人能听见的话说。
朱棡怒极反笑,笑容中隐有肃杀之气:“鄙陋?四弟未免妄自菲薄,你一身射术可是让愚兄大开眼界。果真应了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
说话间,阅示成绩的礼官远远走来复命。朱棡突然笑了。眉宇间掠过一丝得色,语气却陡然一转。道:“不过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四弟能射中已是不易,至于精淮……呵呵……”不再说干去。朱棡翻身下马,向御帐走去。
朱棣亦笑,笑容却不及扩大。突然察觉一道凛冽的目光射来。他立刻灌注精神,似不经意的往东面一瞟。第二锦帐内的那目光已不在。收回目光时倒是让他遇上第三锦帐徐增寿崇拜而躲闪的目光。不由心头微微起疑,旋即便翻身下马朝御帐而去。
场中男人们的较量未终,西面锦帐内女人们已起了新一轮较量。
“以前不知道,原来燕王骑射功夫如此了得。比起晋王一点不差。”一命妇掩嘴故意做耳语说。声音却让周边人听见。
另一人附和道:“皇上尚武,燕王骑射这般精湛。难怪皇上一改早些年的……”
“……看来燕王是要得重用了!”另一人一句总结道。
嘀嘀咕咕的议论猜测从命妇席蔓延。到了仪华所坐的帐中。
挨着仪华坐在她下首的皇六子楚王朱桢嫡妃。楚王妃越过她看了一眼晋王妃,侧身对仪华笑道:“四嫂。四哥的射术当真让人惊叹。比起三哥不遑多让。真不知道这次比试。三哥还能像以往一样博得头彩吗?”顿了顿,抿唇一笑:“估计是悬了。”
话音未落,晋王妃猛然转头。脸色难看。语气不善。道,“哦。我倒不知道六弟妹何时这么厉害。礼官们还没量出输赢。皇上也还没做判断,你就看出来了?!”说罢。心中怒气难消,只看着楚王妃冷笑:不过几年前朱桢参与平叛蛮族。在几个兄弟中成了第一个带兵打仗的,在皇上面前有了几分颜面。就敢装腔作势!
“你——”话语端住。竟拿皇上做话来僵她。楚王妃恨得直咬牙。偏偏又无法找话反驳,一张银盘似的圆脸气的绯红。
只越过仪华。四目相交。噼里啪啦仿若火半激迸。
仪华低下头,捧起白釉五彩茶盏。朱唇轻衔杯沿。浅浅的抿了一口。抿去唇间一缕讽意。
意气之争,浪费口舌。
心中断下八字,仪华垂下眸光。茶盏离唇。却是不放。只望着茶盏里的茶叶,浮浮沉沉,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直到御帐台上。传来内侍尖细的唱喝声:“晋王五发五中。三箭中额红。燕王五发五中——”吐出一口气。猛地一吸气。声音骤然拨高。“五箭中额红!”
话毕一瞬,左右惊呼,声震旌旗。
仪华心中一紧,果然如此!
第173章 争锋
自洪武十八年,北平官员勾结户部侍郎吞盗官粮一案,朱元璋龙颜震怒,朱棣遭受池鱼之殃。
这几年下来,朱棣低调行事,忍受兵权被限,到洪武二十年蓝玉出师北元、调离北平,形势方才好转。
从去年下半年至今年上半年,整整一年时间里,先趁朱元璋北顾漠北,无暇大明境内之事,迅速轮换收用藩国文官吏使:再取蓝玉调离时机事机,汲汲专营军中事务,培养自方人马。
如今羽翼渐丰,岂能再受漠视?
今年捕鱼儿海大捷,九王奉诏进京朝见,便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之机,朱棣又岂会放过?
潜伏四年之久,准备四年之时,或者更长更久的年月,为得就是有朝一日一鸣惊人,获圣宠得重视。
常言“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
,而费时费心费力如此久,朱株自不会输在第一步___ 区区射技较量!今日之事,不过意料之中,却无一丝料中之喜。
仪华捧着茶盏的十指微微颤抖,低垂的睫毛亦微微颤抖,覆住睁中不明的思潮翻涌。
“四嫂,您听见没?
竟然是五箭中额红!中额红啊!”
楚王妃激动的大叫,瞥见晋王妃难看至极的脸色,她眼中熠熠发光,侧首紧抓住仪华的手扬着声道:“我一直以为三哥敌皇子藩王中骑射第一,才不枉皇上如此倚重,原来四哥比起三哥还略胜一筹!四哥真是天赋异禀!”
说到后来,楚王妃情绪愈发激动,涂着丹蔻的双手不觉陷入仪华白皙的手腕。
手腕上柔嫩的肌肤,不堪粗心对待,手上不禁一个颤动,茶盏险些落地而碎。
仪华秀眉轻颦,不着痕迹的抽回发红的手腕,将茶盏往高几上一搁,指腹按在细腕处轻轻揉捏。
楚王妃粗心哪有发现,仍一个劲儿的追问道:“四嫂您说是不是啊?
四哥他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 仪华揉捏的手指一滞,无端想起朱棣粗粝的手指;以及掌心下那层薄薄的死茧。
朱棣,他从不是天赋异禀,如今一身精湛的骑射,是他多年来不论酷暑寒冬,从不间断的勤练所获,一次次拉弓射箭,一次次反复射之,直至箭链发发入靶方休!而朱棡少负盛名,只是少年时的几年学射,却有如此精湛射技。
这般,若说起天赋异禀之人,晋王朱棡才是! “恩。‘这些仪华自不会相告,遂只含糊的应了一声便罢。
楚王妃对仪华的意见并不重视,只是需要一个附和的人而已,听见仪华吱应了一声,正要接着说什么,忽然猛抓住仪华的手腕,凑耳低叫:“四嫂,您快看!四哥往这边看了!”
这时一场烈风吹过;锦帐旌旗随风招摇不定,耳鬓碎发也吹得乱了,却不用手拨开眼前发丝,只是侧眸,避开飒飒秋风,目光顺势落在明黄耀眼处,一个似松苍劲的挺拔身影。
那道身影,背众人而立,身上黑袍绣金的光泽,在阳光下折射出轮轮垂光,明晃晃地让人无法直比。
仪华眨了眨眼,欲避开耀目的强光,却发现眼睛移不开一分一毫,只能与一道熟悉的目光凝胶一起。
远远地,朱棣刚硬的面庞逆了阳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但他双目如电,灼灼明亮的仿若阳光也失色。
这一刻,仪华想,朱棣心里是骄傲的,神情亦是骄傲,才会有堪比骄阳的夺目眸光。
相隔一丈之外的凝视,不待一念转过,一眼之交已过,朱棣巳转身阔步上前。
在转身的刹那,仪华似乎看见他嘴角扬起满意的弧线,她不禁一阵恍惚与迷感:方才那须臾的对视,她确定是朱棣有心为之,可这十余日同床异梦的相处,他为何对她满意一笑,又或这只是她看错而疑惑未解,场中又爆发一轮欢呼。
仪华定下心,不去想今日朱棣射技场上意气风发,只一边淡淡含笑的接受周边轴娌姑嫂的捧贺之词,一边望向御帐。
御帐之内,朱棣正双膝跪地,从朱元璋手里接过御弓金箭。
仪毕,朱棣将弓箭起身,朱元璋回龙椅坐下,朗声大笑,声如洪钟:“听凉国公(蓝玉)说起你在行宴射上,骑射本领了得,朕本还当他言不属实,没想到……”
摇头将了将胡须,心情大好道:“哈哈,是联小看你了,你在北平磨砺了这些年,也该能独当一面,给你下面的幼弟带个头!”
话音未尽,御帐内气氛陡然一凝。
立于一旁的朱棡反应最大,早在听见“独当一面”
时脸色大变;额头青筋暴凸,狭长的细目中阵阵怒火,想同以往一样立马进言,又想到上次派人行刺一事,巳让朱元障对他不满,万不能再面前草率行事。
一念转过,朱棡迅速敛去怒容,不敢流露出一星一点不满,反而笑着附和道:“父皇,四弟明年已届而立之年,当自立于世……”
只说到这,朱棡已说不下去。
他到底是跋扈惯得人,心里又本来气朱棣竞赛获胜,又可能即将独揽北平民、军、政大权,打破他作为诸位藩王实力之最的情形,当下便忍不住讥讽道:“倒也真是自立于世,四弟这还不到而立之年,骑射巳有大成,可愚兄到现在才知道,就连父皇也是从凉国公那知道的。‘听罢,朱棣心中冷笑,他素来不屑朱棡来朱元璋僵他,此时自然更不会理,一脸平静谦虚道:“三哥谬赞,此次多亏三哥承受,而愚弟不过是侥幸险胜。‘侥幸险胜?
五发全中额红,还是侥幸险胜?
分明是用来讥讽他!朱棡脸膛渐涨起紫红,箭袖下双拳紧握,眼看就要争锋相对,只听朱元璋抢先一步,道:“老四,你去开箭击锣吧,朕还等看你们场下围猎。‘“儿臣遵旨。‘先时,他心中亦是巨震,却唯恐流露出来,一直小心遏制情绪波动。
这会儿能暂离御帐,朱棣自是愿意,立刻便领旨而去。
说罢,转身即走。
朱元璋眯眼望着阳光下朱棣离去的背影,忽而转头,看向下昔个日特赐于蓝玉的坐席,笑道:“前两年,让你去冀州、燕山等营,可是让老四跟你学了不少,如今看倒是能出山了,晚些宫宴上,朕可得让他给你敬酒啊。‘蓝玉魁梧的身躯一僵,扭头望向朱元璋,双唇动了动,一宇未说,帐外已响起一声锣鸣,他循声看去__原来朱棣一箭射入,金锣应声坠地。
第174章 醉了
明初尚武之风甚浓,朝官贵胄大多热衷骑射。
今日围猎竞技虽以九 王为主,众人依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直至夕阳西下红霞满天,才纷纷 勒僵而回。
骑射场之争,历来必有输赢,在众人只参与的情况下,九王 少不得一番龙争虎斗。
不过结果与住年无异,晋王虽射术败于燕王,围 猎却稳居第一,而众人以为的黑马燕王,也不过屈居第三,位于楚王之 晚上宫宴,作为主持射典的燕王,围猎斩获第一的晋王,二人自然 风光无限,俨然成了凯旋而归的蓝玉以外,另受众人追捧的对象。
犹 是燕王,雌伏多年,如今皇思渐浓,朝官贵胄多与结交,宴席上纷纷 举杯相邀,敬酒攀谈。
酒过三巡,终于酒阑人散。
走出金碧辉煌的皇宫,仪华深吸了口冷空气,一缕深秋微凉的夜风 吸进胸腔,身上卷缩的毛孔舒服的向外伸展,带走一身来自喧闹浮华殿 中的热气。
月亮升的很高了,皎皎一抹月光,淡淡的笼罩宫门。
宫门下块块三 尺见方的石砖银光灿灿,如镜光亮,映显出一道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 身影。
“王爷,您慢点走,仔细脚下……”
身后是内侍独有的嗓音略带焦 急的絮叼。
仪华转身,凝目一看,一时愣然。
朱棣竟然脚步虚软,要侍人搀扶,才能勉强一步步走出宫门。
今日席上应酬不过,仪华不免多饮醇酒,至酒意上脑忙暂避偏 殿,见席罢人散,她才到了皇宫后门外等候朱棣回府,没想到他酒量不 小却也酩酊大醉,这是过往六年不曾见过的。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