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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叫着:“哥哥,哥哥!”
仪华看到儿子对自己的抗拒,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眼里的泪水,放开燧儿。
立在一旁的朱高炽没错过仪华脸上的黯然,忙耐心的蹲着身子,摸了摸燧儿的小脑袋,诓哄的让燧儿叫母妃。许是母子连心,许是听了朱高炽的话,好一会儿才叫了一声“母妃”,感到了顺口,又接连叫了几声母妃。当下喜得仪华没法,情不自禁的又抱住熙儿。呜咽起来。
看见母子久别重逢,仪华身边侍候的人也忍不住哭了。
他们这一哭,其他人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纷纷从见朱棣的喜悦中回过神。都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朱门下一片嘤嘤的抽泣声。
朱棣本默然的看着他们母子几人,这会儿却听周围哭声四起,不由略略沉声道:“天都黑了,回府再聚吧。”
闻言,众人哭声一顿,渐渐又起却是缓缓低了下去。
王蓉儿走上前,笑盈盈的劝道:“王妃,您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府略休息一下,今晚臣妾还专为王爷、王妃备了洗尘宴。”说着,俯身慈爱的抹了一下燧儿的头,又笑:“往后有的是时间,王妃您尽管抱着三王子,什么事都不理也行,众位妹妹们绝没怨言。”余下妃妾自然附和。
仪华也知一时情绪过激,忙抽出袖中绢帕抹了泪,站起身向王蓉儿回之一笑,仪态谦和有度,心中却微有诧异。
一片流光溢彩下,王蓉儿一袭沉香色水纬罗对襟衫儿,下着白碾光绢挑线裙儿,如云的发髻上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步摇,手将一把宫扇娉婷的立在那里,宛然含笑,丝毫未有出格的妆容。一切仿佛只以她为尊,却自有一番大气端仪显出。
但转念又一想,王蓉儿掌王府一年多,虽处处有限制的地方,可毕竟是做了主,身上有大气显出也是正常。
心念间,仪华目光流转,不经意的扫去,尽是一张张美丽的笑靥,她神情恍惚了一瞬,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回了王府,来不及与身边之人诉说这一年来的事,又略作梳洗,赴今晚洗尘之宴。
那天晚上,府中开宴两处。一为男席,朱棣、朱高炽父子宴徐增寿、观童,以及府中一些官员;一为女席,自然是仪华与众妃妾、大郡主、二郡主。
女席上,一众妃妾未能得见朱棣,不免心下失望;又见一年多未见的仪华,经过长途跋涉仅稍作收拾,就能光彩照人的出现,都不由得顾盼几次各有感叹,面上却言笑宴宴,偶才流露出心中想法。
一如,王蓉儿依然众纪妾之首,八面玲珑的在席上语笑嫣然,只是笑容中隐有一内而逝的涩意。郭软玉还是态度谦卑,温柔的照顾身旁的大郡主。李映红行事低调不少,但风风火火的性子难改,见没能看到朱棣,立马又含糊询问另一个众人关切的话题,张月茹过府的事,迎得了众人的附和,只言谈间颇望延迟入府时间。
仪华仪态无可扰别的周旋其中,亦如以往一样觉得这一切都浮动在虚伪下,不过这一次她没有以前的抵触,只当与在京师应酬时无甚不同,甚至是在听到她们提及张丹茹时,竟然无一星一点的异样,她想这一年的远行也是有所获得,起码她的心境是变了,真的变了。
随后转眼至深夜,宴罢,曲终,人散,满目繁华尽去。
仪华微醉回宫,一双佳儿绕膝。
夜更深人更静,枕畔有他相伴。
仲夏之夜,吱吱夏虫鸣叫,她也无声的笑了。
183章 拜帖
回府第二日,因旅途劳累,自谢绝会客,遂隔了一天,众妃妾一早便来请安。在京师时,仪华多是足不出户,日子悠闲而散漫,今日不免起晚,让众妃妾在正殿等了半个多时辰,她才姗姗来迟。
殿内雕梁绣柱,铺陈华美,不觉耀目。但更令人无法忽视的是殿中薄衣轻衫在身,素手摇宫扇的各色佳人。也许出于来迟之因,或是怜惜美人之意,仪华竟也兴致颇高的与她们说说笑笑,临至巳正时分,众妃妾才各自结伴离开。
夏日阴晴不定,片云可招雨。她们走后不久下了雨,起先只是淅沥沥的霏霏细雨,后来却是越下越大,渐有滂沱之势,哗哗如注,串成密密麻麻的雨帘急遽落下,冲刷的夏日草木清新之气翻土而出,刹那芬芳四溢。
仪华吸了一口气,只感周身毛细孔顺舒畅了,不由舒服的轻叹一声。
郭软玉掩扇轻笑,看了一眼窗外的倾盆大雨,说笑道:“从这月岁朝起一直暑热不下,难得今日骤降大雨,可是闻知王妃回府,特意送来了一场及时雨?”
快入伏天,暴雨常有,又岂会因她变化,仪华一笑置之,摇扇另道:“这雨下不久,不过地土积水溅裙”说着看了一眼端然坐在凉炕旁秀墩上,俨然一副大家闺秀做派的大郡主,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遗憾,口里却依然笑道:“你和大郡主就在这用午饭吧。”
郭软玉心知仪华是要问这一年府中境况,又纳闷今日王蓉儿欲归还掌府之权,仪华却含糊应付不接,这便接口应承道:“那婢妾就恭敬不如从命,再厚颜在王妃这休个午觉,可好?”
仪华含笑点头,正要启口说话,就闻李进忠前来禀道:“张夫人来帖求见。”说时一张淡雅的拜帖呈上。
浅粉色纸骞,上画一株梅,淡雅中透着不俗。
仪华秀眉微挑,翻开手中拜帖,还未见字已闻一股淡淡的梅香扑来。
“这时节,还能用梅花熏纸?”郭软玉亦闻得一股若有似无的冷梅清香,方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已然明白过来,笑赞道:“张小姐好,也好心思。”说罢捻了一颗樱挑,闭眼含笑,半晌不曾睁眼,仿佛是在享受樱桃的甜与涩。
一语双关,仪华只作不知,目光凝视在拜帖上几行娟秀的小楷,心中自也明了。张兴武卒出身,张夫人又来自乡野,夫妻两人都不通文墨,而从这拜帖、字迹看来,必是出自张月茹之手。只是没想到从小长在乡下的张月茹,竟有这般才气。
一眼扫过,仪华合上拜帖,顺手贴回给李进忠。
“王妃?”李进忠接过拜帖,诧异道。
仪华往后一仰,慵獭的靠上凉枕,看向窗台下经过雨水洗涤后晶莹火红的石榴花,缓缓开口道:“把它给蓉次妃,两日后张夫人来府就由蓉次妃招待吧。”
正妃不在,三品命妃由次妃接见无可厚非,如今正妃在府却……
一听仪华的话,内堂屋子的人一下想到了早定下名分的张家之女,顿时屋内气氛一滞,神色略不安的低下头,就连李进忠都不敢接话。
一时间,屋子里鸦默雀静。
安静坐在一旁的大郡主,已是八九岁的小姑娘,自然嗅到关于这拜帖不同寻常的气息。她拽了拽宫扇下的红丝流苏,几经犹豫,还是稍抬起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奇的偷瞄仪华。
仪华蓦地回头,正好同大郡主目光相遇,看见那双狡黔的明眸内是少女的活泼与好奇,先前心下那抹遗憾不由顿消,又想起大郡主给熙儿绣的小鞋子,她立刻展颜一笑,向大郡主眨了眨眼。
大郡主万万没想到仪华有这样的表情,她愣了一愣,下一刻,粉嫩的小脸儿刷得一下红似沁血。
仪华忍住笑意,宫扇在面前轻摇一下,再挪开时笑意敛下,看向低头吐核的郭软玉,道:“今早不是说了吗?这坐了三个多月的马车,一身骨头是散了,我又身子向来不好,这回府的前一两月不见外客,就是府务也先有蓉次妃打理。”话一转,又笑:“当然,府里的事也少不得你从旁帮衬一二。”
郭软玉愕然抬眸,张口就欲询问,稍顿,话语咽下,只点头应道:“能为王妃分忧是婢妾该做的,当不得帮衬的话。”
话是如此,郭软玉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瞟向李进忠手中那张拜帖。
众所周知,燕王府向张家下聘已快两年,今年势必得娶进府。张夫人今日递拜帖,左不过也就是商谈迎娶的事,仪华却将此事全权交给王蓉儿,实为有弊无利,不但无形中捧了王蓉儿,也给张家留下了不受重视之感,以及善妒的名声。
一番心转,郭软玉终是欲言又止,劝道:“王妃,张小姐她……”
仪华轻笑一声,打断道:“身为皇家的女人,就不可随心所 欲,若在能做到的界限里,还处处违心而处……呵,我身体一贯不好, 北平城的人大多知道,我便懒散一次,静养一两月,想来也不为 过。‘处处违心而处…… 郭软玉闻言怔了一瞬,眸光黯了黯,随即眼睑垂下,遮去一抹陡生 的嘲讽,抬头欲开口再劝,去不及一宇说出,已让岔开了话题。
只见仪华亦捻了一颗樱桃含下,片刻低头吐核,扬起满意的笑颜, 道:“这樱桃真甜,一会儿拿去用井水镇镇,给炽儿他们三兄弟尝 尝。‘言毕,似不经意看见仍立一旁的李进忠,略蹙眉心道:“怎么 还在这?
还不给蓉次妃送去。‘
“是。‘
李进忠听见催促,心下一横,领命而去。
过了两日,张夫人应贴而来,遣侍人给仪华送了一些女子补身的 药材,便一径去了东三所王蓉儿那。
那日两人相谈甚欢,彼此都甚满意。
到第二天,正好是每隔三日 的请安日子,王蓉儿当下就提出张月茹过府一事,仪华心中早有腹水, 只推说一切由王蓉儿安排就是。
王蓉儿笑盈盈的应下,仿佛甚是欢 喜张月茹进府,不过三日已寻了尚仪局的掌事公公,做迎娶张月茹的 准备。
张月茹嫁入府便是次妃,与从上升至次妃的夫人姬妾不同,虽没大 茶小礼,三媒六证,但为了表示王府对张家的重视,对张月茹的重视, 礼数方面尽管不全也是极为周到。
其中王蓉儿更是不遗余力,为张月茹 的婚事忙里忙外,一力支持重办。
如此,张月茹入府的日子不觉又延迟数月。
先是六月间王府教习 嬷嬷入张家,教导张月茹皇室礼仪规范三月,两个月后再迎娶过府。
岂料过府之月十一不宜婚嫁,硬生生又压了一个月,赶在十二耳十五之 前迎娶过门就是,不然一翻了年张月茹就满十九。
这期间,陈妈妈、阿秋她们见仪华全然不管迎娶的事,又见王府对 这事的重视,心中隐隐不安,恐仪华因此与朱棣生嫌忌。
后一连好几 天过去,朱棣没有半分苛责,一如去京师之前一样,十天半月的待在燕 山大营,回府的一两日除了处理政务就是待在仪华这里,只偶尔去王蓉 儿、郭软玉处看看两位郡主而已。
这般,仪华身边的人也渐渐安了心,再看着仪华一副淡然处之的态 度,不知觉间也平常心看待。
有甚者如陈妈妈,渐从张月茹入府时间不断推迟下,看出了个中明 堂,便更安心的旁观婚事的变化,直到十一月初定下婚期为十二月十四 日,她才忍不住开口。
这一日的晚间,随仪华清了熙儿、燧儿两兄弟睡下,回到正殿寝宫 里,陈妈妈便屏退了左右,一面和阿秋伺候候仪华盥洗,一壁说道: “王妃,张小姐入府的日子,正是府里忙着过年的时候,可十八那日 却是您的生辰,两个日子挨得有些近了,这……”
没再说下去,陈妈妈只是看着仪华。
阿秋想起仪华与“她”
的生辰也是几日之差,不由皱起眉头,亦看 向仪华。
“无妨。‘
仪华对镜而坐,淡淡的吐出二字后,随手取出矮髻上 一支玉簪,看着一头细软的青丝披落肩头,模糊的镜中映出一张白净姣 美的容颜,樱唇微翕,好听的声音缓缓流出:“张氏有一颗玲珑心,岂 会不知道她婚期安排在最繁忙的腊月原因?
后面你我只需看就是,至 于我的生辰一一”
说着话,仪华忽然抬头,看向阿秋微微一笑:“这一点就更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