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陈德海竟还能晓药理。
仪华微有诧叹,又低头看了看紫砂杯内浅黄的汁水,若有所思,道:“他身边的人尽是能人,也许真不用操心。”
阿秋听得迷糊,思忖了半晌,蓦色明了仪华指的是朱棣,忙想出声询问何事,却见她抿唇皱眉的闭上眼睛,晓是泛了难受,也不再多问,只伺候着朱高炽用着茶点。
一时间,马车 内静默无声,马车外车声辘辘。
到了酉正三刻,天渐黑下之时,一行人回到了应天燕王府,仪华直撂下一句“多谢朱能将军护送”的话,让许公公给今日随行的侍卫晚上加了菜,就靠着婢女的搀扶,一径回了二门后内院。
却忽略掉一束目光 紧紧相随,一直至转角处也未有收回。
“朱能将军!哟,都成将军了!敢问将军在看什么呢?”一个年轻男子调侃的声音在冷清的外院响起。
被人当场抓个正着,朱能一阵尴尬,不自在的回头,一个身形高大,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进入眼里。
当下,他大松了口气,又忙绕开话题,刻意大声道:“柳升,你小子也来糗我。等着,以后我定要当个将军给你看看。”
柳升出身于朱能相仿,其父皆是燕王护卫武官,只是其父官职略小,为统兵一百二十人的百户一职,不能与朱能父亲千户一职做比。但两人同出身行伍之家,打小就认识,并年岁相同,私底下交情极好。
这会儿一听朱能的口气,柳生跨前一步,搭上朱能的肩膀,继续糗道:“知道你视中山王为目标,可要当他一样的大将军,你呀,还嫩着呢!”
朱能不服气,张口就欲反驳。
柳生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放下把着他的手,瞥了眼二门的方向,大笑道:“刚才我靠近了,你也没个反应,直望着那边,不会是望着王妃思中山王,才在这出神,还是看上了哪位府里的哪位美人,移不开眼珠了。”
朱能闻之差点一个踉跄滑倒,不由恶狠狠的瞪上好友。
柳生见他这样,越说越来劲:“对了,今儿你可是和王妃身边的一个女官说过话,会不……”不等柳生说完,朱能一肘拐住他的颈项,报导拖着他一边走一边岔开话,道:“胡说,快走,完了好菜都没了,晚上还得注意王爷的事!”
稍是不察就被制住,柳生夸张的“哎哟”大叫,与膛能打打闹闹地向住处回去。
而彼是仪华已用了碗鸡汤,实在累伐的梳洗睡下。
这一觉她睡得极沉,也不知道地了多久,迷迷糊糊就被传来的说话声扰醒,意识一回到脑海,她一个激灵坐起来,见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靠墙的一盏镏金烛台亮着昏黄的灯火。
见此,仪华愣了半下,就忆起下午的事,连忙穿上鞋往内堂一面疾行,一面扬声问道:“阿秋!阿秋!王爷回来了没?”
人还没走到堂门口,阿秋已撩帘进来,搀上仪华回了寝房,道:“小姐虽没几日就四月了,可夜里凉!您现在的身子不比以往,受不得。”说话这会又从衣架上拿了腰裙,比甲。
仪华张开双臂,配合着阿秋与她穿衣,嘴里追问道:“什么时辰了?王爷可回来了?北平官员贪……污的事怎么了?”
一闻贪污,阿秋就想起来京时在路上见的专用虾米剥皮的“皮场庙”手上哆嗦了一下,回道:“差一刻进子时,王爷他回来了,刚会儿还差人来了话,说是听说您已睡下,免得吵醒您,今晚就将就着在前面那楼里睡了。”
应天的王府就是一个一般的宅子,这主院的明楼时在,便左边三间是朱棣的寝房,右边三间是她的寝房,再以正中一间大厅相隔,若是一边有些动静,另一边确实听得见。
但朱棣是能体贴到委屈自己的人?这一点需暂作保留。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许公公的声音,道:“王妃醒了没?若是没醒,寻了秋姑姑也是。”
听到这,仪华递了个眼色,阿秋即会意,朝外回应道:“诶,许公公您等一下,王妃刚起。”停了停,又换了人捧了洗漱的物什进来。一进梳洗停当,主仆二人到了大厅。
仪华在上位坐定,眸光瞟了一眼左边的金色绣蟒纹地幔,挥手免了婢女奉来的茶盏,笑道:“有何事,累得许公公半夜跑来。”
垂手侍立厅下的许公公,略显焦急道:“大晚上的还来打扰王妃,小的实在不该,可是明日回北平的行和取消了,不得不匆忙来禀。”
明日行程都让取消了?!看来这次北平官员贪污一案不小啊。
仪华勉强压下心中惊愕,却忍不住试探道:“怎么取消了?王爷他可说了原因?”
许公公面上颇有些为难,半晌,踌躇道:“夜里天黑,王爷骑马回府时,受了一些伤,这才不得不延迟些日子回北平。”
什么?朱棣骑马受伤?这么大的事居然无人通报!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王妃。不对!出这么大的事,不可能隐瞒她才是。
难道……
蓦地,脑中灵光一闪,前世戏剧中的刺客暗杀一幕幕跳进了仪华的脑海。
一念之下,仪华惊得猛然站起。
“王妃,王爷受伤了,不如去看一看。”惊骇得花容失色的阿秋,被突然站起的仪华激得换回心神,忙一旁焦灼道。
仪华压了一压心绪,正然道:“许公公你领路,带我去见见王爷 。”
许公公今夜根本没见到王爷,心里也是担心,略一沉吟,这便应话领着仪华到了朱棣做休息的地方。
许是临时安排的住处,外面也没有重重把守的侍卫,只有朱能,柳生亲自守在入楼的月亮门前,他俩一晚上也没见到朱棣,只听了丘福的话在外守着便是,于是一见仪华就带了一名内侍一名婢女过来,又想着她身怀有孕,忙放了他们进院。
甫进示掌灯的院子,一眼就看到一楼第二间屋子亮着灯。
在心焦的驱使下,三人无一人多做它想,即快步朝着亮光的屋子走去。
“啪”
“王爷,臣妾求见!”不及等等,仪华说话当前已急急抽开门扉。
第七十一章 相谈
屋室内一灯荧荧,发出亮堂的黄光,照明屋子里每一个角落。 身着白色丝质亵衣的朱棣,坐在与门相对的一张填漆戗金龙纹罗汉床上。明耀的烛火洒在他刚毅冷峻的面庞上,投下一道摇曳莫测的暗影,亦照映出小麦色的肤色上一块块或青或紫的瘀伤。 三双眼睛,六道怔怔地视线齐刷刷落在朱棣青紫的脸色,惊得无法出声。 面对三人的瞠目结舌,朱棣黑瞳一下子收缩,聚焦起凌厉的锋芒,又透着一丝狼狈的愤怒。 仪华与他的视线绞缠在一起,只觉身上凉飕飕的,半阵才敛下心里的不对劲,抬脚跨进半尺高的朱红门槛,似浑然未见朱棣鼻青嘴破的样子,如常道:“听说王爷让取消了明日的行程,臣妾便前来看看……“说话之间,朱棣猛地一下站起来,带着滔天的怒气大步流星疾跨两步,却在逐渐逼近之时,陡然一僵停足站立,紧绷着全身的筋骨,一脸平静无波的看着门口三人,淡淡的道:“恩,路黑跌伤了,就让延迟了回去的日子。”停了停,又道:“伤势极轻,就没让人去给你说。现在既然王妃你来了,就进来吧。”
话毕,朱棣转回身,又回到罗汉床上坐下。
同一时刻,立在一旁的丘福上前,目不斜视的给仪华拱手一礼,将手中青瓷白底大红塞药瓶递给仪华,以气势吓退随后跟来的许公公,阿秋两人,然后一起走出房间,顺手掩上门扉。
随着“吱呀”一声门扉合上的声响,室内恢复了开始的寂静。
幽闭的空间下,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酒涩味在空气中弥漫。
仪华握紧药瓶在眼前看了看,低敛的眉目中满怀懊恼。
一时慌乱急于打探北平官员贪污一案,又恐朱棣在路上受到了暗杀,未作多想的赶了过来。却忘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霸主一方的男人,有着他自己的颜面,而现下,非但让她看见了,还让侍人看见了他一脸挂彩的狼狈样,可以想见骨子里极其骄傲的朱棣必是恼羞成怒。
“王妃你来得正好,本王背上还有几道瘀伤,就你来上药好了。”朱棣扫了一眼两步之遥的仪华,一臂动手脱下亵衣,一面不辨喜怒的吩咐道。
听他这样说,大约可以断定朱棣不会牵责。
仪华眼中懊恼退下,抬头向朱棣笑了笑,保持着平和的语气应了声,徐步上前在他身后坐下,却未料一抬眼,一道道小儿臂粗的瘀痕,在朱棣背上纵横交错,比起他脸上的伤有过之而无不及。
惊见此一幕,仪华止不住地捂上双唇,倒抽了一口气。
屋子里静得仿佛一根针掉落之声都能闻见,何况是仪华惊跳的抽气声。当抽气声清晰地入耳时,朱棣裸露的后背瞬间僵住,背对着仪华的面上一回红一回白,却未置一语,只是放在双膝上的拳头捏地“咯咯”作响。
这声唤得仪华骤然清醒,她忙揭开药瓶,到了些许在手心中,便手法熟练的为朱棣搽药散淤。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地,只有朱棣粗重的喘息声偶尔响起。
一刻后,刺鼻的跌打药味散发出越来越浓烈的味道,仪华也顺着朱棣身上的伤痕渐渐地摸清了些缘由。
朱棣全身除了脸上有伤,就只有后背受了伤,而他背后的瘀痕道道相差之无几,显然是坐地挨打,由人以棍状硬所至。但是以朱棣身份,能让他甘愿挨打的人,放下整个京师,甚至是整个天下,不出二人。
……北平官员贪污……朱元璋下旨入宫……
莫不是贪污案已坐实,朱元璋才不顾颜面的下此狠手?!
念头一起,仪华思绪飞速转动,止不住地就想了下去,手上推拿瘀伤的力道不觉小了下来。
“没想到你一个闺阁女子,跌打推拿的手法不错,倒有几分像营中的军医。”仪华不轻不重的揉挪下,朱棣胸口止仰不住的怒火硬生生的强压了下来,却敏锐的察觉身后之人气息紊乱,只当她担忧自己,便随意寻话问道。
这一句如若平常的话,听在仪华耳里,却宛如惊雷骤响。
当年她毕业当兵之初,接连几月的军训下来,身上又酸又痛,一偶然的机会就跟着部队上一个中医学了这一手,未想到今日竟让朱棣察觉一二。
仪华咽了咽唾液,蝎力掩住话中的底气不足,慢声道:“王爷谬赞了,臣妾这也是幼时顽劣,和兄弟们玩耍时磕磕碰碰了,就跟着学了一些,免得让照顾臣妾的冯妈妈伤心。”
听着身后柔声细语的话什,朱棣想起多年前仪华与徐膺绪打架的一幕,晓是她母女就是得了徐达的承认,怕是在后宅的那几年也是被人欺凌,在将门之家学上一手跌打的手法确是情理之中。
朱棣微微颔首,道:“恩,本王明白你的难处。”
明白她的难处?
仪华诧异的挑了挑眉,转念间,已猜到朱棣怕是误会了什么。
这时就听朱棣平缓地说道:“本王年幼时,也经常和兄弟们打闹。五弟年龄小,少不得要受些打,本王是他哥,当然得帮忙,每一次打完,本王两兄弟都是鼻青脸肿的,本王也学了一手,给五弟和自己擦药。”
朱棣少有感情外露之时,仪华不由听得入神,开口就问:“皇后娘娘呢?她不管吗?还有婢女、嬷嬷也不管吗?”
朱棣松下来的神经一瞬又紧绷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暗沉的阴聿,须臾却是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道:“母后严厉,让她知道了少不得责罚,也就没敢让她知道。”
仪华轻笑了一声,道:“黄金条下出好人,皇后娘娘素为万民敬仰,教导孩子自然不同,才有王爷兄弟几人成才成器。”说罢,又好奇道:“王爷自幼长在军中,身手定然不错,是哪位王爷能与您打上一架。”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