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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华松开身侧攥住的棉衣,一边步履款款地朝朱棣走去,一边半真半假的说道:是曦儿洗三日手,臣妾发现自己老记不住事,又坐月子实属枯燥乏味,便将曦儿每日的点点滴滴记了下来。“说话中已行至组织上桌案前,烛光将娇小婀娜的身影拉得长长地,在光鉴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摇曳生姿的光影。
凝视着仪华从昏黄的光中袅袅走来,带着一番别样的动人风姿,朱棣不觉有几分赏心悦目,却也只是仅此而已,下一个动作便是放下手中的书册,伸手指上一处表格,道:”这个横横竖竖的框架,你从哪学来了的?中山王那里?“仪华眼里有着狐疑,低下头一瞧,白纸上一横一竖的线条皆是她用眉石画出的表格线。
显然朱棣此一问所感兴趣的是这表格,而不是朱曦的成长记录,可他为什么对前世流传的表格感兴趣?
疑问一生,仪华立刻就答道:“不是从父亲那学来了,是幼时偶在一个管家样的空仆那见过一次。”说到这,仪华摇头莞尔一笑,道:“没想到真叫臣妾记住了不说,还派上了用场。”
朱棣手背在册子上轻敲了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本王曾跟着中山王身边一段时间,是没见过他用此记个事,”又接连追问道:“那个管家呢?叫什么?现在还在魏国公宅?”
仪华来不及为自己下选择正确呼一口气,忙又凝视细思,道:“就见过两三次就没影了,这人后来是好是歹也不知,就是他叫什么也是不知的。”
“就这样?”朱棣微眯着双眸,眼里带着犀利的探视。
以为在自己的内室安然无虑,看来还是她太不小心了,忘了前世任何的物什之于今世必有较大的影响。
仪华双手握拳,面上却神色自若的任朱棣打量,道:“应该是吧,年纪太小也不记得了,倒是不知王爷对它颇有兴趣。”
朱棣又连着看了仪华好几眼,看不出她与一般的大家闺秀有何不同,也就淡了心思,另择了话应付道:“许多帐目繁杂不清,这个看着有几分用,说不定用来记帐目也行。”说着就想起四月间的事,脸上不由布了一层阴郁。
轻松过关,仪华放松心思正眼瞥了朱棣一眼,见他神色间隐有不对,怀着揣测之心一摸索,不觉忆起一句话“吃一蛰长一智”,不知朱棣此时的心境是否可用它来形容?
心中想着,仪华好心情的翘起嘴角,又抿着唇欲压下去,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
朱要晚间来之不易的好心情,让回忆一搅大打了折扣,遂“啪”地一声合上了册子,撂下一句话,道:“安置吧!”说罢,从椅子上起身,绕过仪华向寝房走去,只留给她一个不容忽视的高大背景。
仪华看着擦肩而过的身影,暗下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这一刻迟早要来的,又有什么好胆怯,再说两人连孩子都有了,更没有什么好顾忌……
可话是这么说,但当朱棣堂而皇之的侧身躺在床榻外侧,只予她床榻内侧一个身形多一点的空间,让她尽乎是扒着床壁的姿势躺下时,一种隐隐的不安驱使她腾地一下坐起来,冲却地拉住朱棣月白丝质的亵衣一角,低声一叫:“王爷!”
朱棣皱着眉头从床沿外探回身,诧异地看着仪华微显急切的动作。
仪华也意识到行为的唐突,脸上火红一样发烫起来,不由呐呐地低头掩饰道:“平是夜里曦儿都是要醒的,熄了灯,臣妾怕起夜时不方便。”
朱棣眉头依旧笼着,身上地姿势也一点未变,显然不信仪华这番说辞。
坐月子没法下床,自然有乳娘,婢女在外侍候着,可见这是一个极其蹩脚的借口。
仪华脸上又不争气地红了几分,好在这会儿灯火幽暗,她又在订榻角落里,也看不见她脸红是不红,如此,仪华底气倒足了不少,面对朱棣不相信的表态,她憋了一口气重新解释道:“这月来睡多了臣妾这针有些睡不着了。”
说完,一抬头就见朱棣亮得发黑的双眸,隐约闪烁着灼灼如火炬的光芒,仪华当下一怔,也不知这话可是有歧义,连忙补充道:“若王爷也暂无睡意,那就陪臣妾说说话吧。”
朱棣看仪华瘦削的肩胛似有颤抖,又不经意间撇过床榻前的摇车,目中亮光黯淡了下来,有些百无聊奈的倚回床栏,阖上双目道:“想说些什么?”
一副施恩的口吻。
仪华撇了撇嘴,也倚上了床栏,只是不着痕迹地尽可能的拉开与朱棣的距离,尔后随口择言道:“今也是巧,曦儿的满月之日,恰好是三郡主出生的日子。”
话一出口已察失言,她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今晚怎么频频口误了?
仪华心中轻叹一声,面上却是咬着嘴唇不说话,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瞟向朱棣。
果不其然,朱棣脸上表情沉了沉半晌才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随着不怠情绪的哼声落下,一时气氛也跟着沉闷了起来。
这样沉闷着不行,总要找一个话题来说。仪华思忖着,忽的脑中灵光一闪,这可不是个机会吗?
心念着,仪华已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王爷,其实婉妹妹这次的事,也是府库那边的人没个章法。若是一切按规发了应有的银碳,又有一旁监管,臣妾想也不至于让婉妹妹落得早产伤了身子。”说着,觑朱棣眼睑隐有跳动,迟疑了一会,又加了一句,徒惹了一府人紧张不说,还让外人看了热闹。
第九十六章 续话
床头的半边台上,点了一盏镏金小灯,有着忽闪的微光。
借着晕黄的光亮,仪华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一边细心留意朱分洪的神色,准备稍有不对就住口转话。
蓦地,朱棣睁开双眸,偏头倚在床栏柱头,低睨着眼睛看着仪华,一副了然的神态,道:“你想说什么?直说?”
这话问得仪有些哽住,她看朱分洪一直都不耐烦府里女人的事,料他也没多用心在这上头,可现在看又不像那么一回事。
半晌没见仪华答话,朱棣浓眉微拧,低斥了一句:“磨叽!”
仪华瞠目结舌了,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怔怔地望着他有瞬间的呆滞。
朱棣侧了侧上半身,换了个所处位置更居上的地主,背着光面向仪华,以一种似谈论天气的语调,道:“你要说的是府后宫的事儿吧!这该怎么处理,你掌握个分寸看着办就是。
宽阔的身形在床并没有处一遮挡,眼前的光亮整个暗了下来,仪华的眼睛隔了一会才适应,却是一怔,她发现朱棣非但占据了床大半位置,还将月洞门式的床栏也挡去一半,呈居高临下的半包围状与她相对。
微怔间,她仇视的忆起前世某一段话,有一种人天生就喜欢占据主导位置,他们常在日常生活中,不疑难问题地流露出来,比方说与人相对时会习惯性地选择居上,控制的位置。而往往这类人霸道,专制,拥有强大的占有欲,是野心家的一种。
一段不足百字的评论在脑海中晃过,仪华定了定心神,看着眼前表情不明的朱棣,想起这三年中朱棣不下三次地对她说过把府务交予她,却都只是口头上一说,至于这次……她不予置评。
于是,仪华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欲以结束这段毫无作用的谈话,却见朱棣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就像是一种评头论足的掂量,良久,才听他沉吟道:“过几日,本王给陈德海打个招呼,他会领了人过来,将他们一一给你交了事。”
朱棣的意思是……
仪华的眼睛一亮,脸上绽出了欣喜的笑容,尽量平心静气的应对道:“好,臣妾会先做好,不会手忙脚乱给王爷带了麻烦。”
听了仪华保证的话什,朱要仍有几分疑虑道:“他们都是常打理府的,经验比起你来定是足的,你就按着他们原样做就行。”语气颇为不放心。
适可而止!
一口不能吃个大胖子,总要一步一步地来,不论怎么说,现在总算是一个好迹象。
仪华如是地想着,脸上却露出出受教的表情,深以为然地点头道:“德公公手底下的,都是有经验的老人,臣妾是应当多看看他们的处事方法。”
见仪华如此的“深明大义”,朱棣心下满意,看仪华的目光也添了几许暖色,问道:“还有事要说吗?”声音露出几分倦意的沙哑。
今儿是又忙又乱了整整一日,再说现在都快三更天了,也是当睡的时候了。仪华抓着被褥,身子往下一滑,又将特意塞了鸭绒的被褥往上拉,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对朱棣摇了摇头,然后感到软软的鸭绒被下满是温腻的暖意,不由舒服的轻叹了一声。
缩在玫瑰紫被褥下的小脸漾着满足的笑容,一缕几不可闻的叹息从微哮的唇里溢出,这竟看得朱棣怔了怔,旋即就任由心里的旖旎俯下身,覆上鸭绒被下馨暖的身子,把头埋在油腻的颈项蹭了蹭,一股腥甜的味儿萦绕鼻息。
“朱曦他身上也是这个味……”感到身下人儿的僵住,朱棣暗沉的眼眸飘过一丝笑意,手下却半分也不含糊,已动作熟练的挑开单薄的亵衣,在软绵绵地腹部了几下,一把便擒住了那油腻的丰盈。
朱棣突然的凑近,已唬了她一跳,谁知不过片刻功夫,他的手就伸了过来。当下仪化反射性挣扎起来,左腿更是拱起膝盖,眼看就要向身上的人顶去,却只感腿上一阵精骨拉扯的疼,止不住“啊”地一声痛叫出口。
朱棣带着情欲的眸子陡然一凛,身体已先一步意识到危机,伸出手一把抓住仪华的左腿就往外撇,随即他的左腿也跟着压下去,将仪华地制服在身下,直到仪华吃痛的叫了一声,他才稍微松开钳制,看向仪华皱着的小脸,也皱起了眉头轻喘着气息,道:“儿子都生了你还折腾个什么劲?”
听到这话,仪华痛得蒙上水汽的眸子似要喷火一样怒气腾腾,但火光却只是一瞬即逝,快得让朱棣以为只是一时的眼花,就见仪华拉拢着已合拢的衣襟,咬着樱红的下唇一声不吭,不由地眉心愈加靠拢,一脸正不快的模样。
好在这时,摇车里的曦儿被父母吵醒,“哇”地一声就大哭了起来,打破了榻上二人的僵持。
到底还是儿子重要,一听曦儿的哭声,朱要立马放开了仪华,翻身躺了回去,又向仪华打了个眼色,道:“他怎么了?”
身上的压迫力一无,仪华由衷的大舒了一口气,这忙抓了一件外袍披上身,穿鞋下榻抱起了曦儿检查了一番,见没有尿了床,这才兜抱着曦儿回头答道:“估计是饿了。”
话音刚落,陈妈妈,乳娘已拿着灯盏过来,仪华忙借此说道:“王爷您先睡,臣妾抱曦儿在外面喂饱再进来。”说毕,也不等朱棣应一声,就抱着曦儿往外走。
来到内堂,仪华没让乳母接去,自己就坐在炕上抱着曦儿喂他。
陈妈妈遣了乳娘下去,将灯盏放在了炕几上,走到仪华跟前附耳问道:“王妃,刚会儿可是出什么事了?奴婢听见……您……”犹豫了几下,终是没说出来。
仪华一脸温柔的看着曦儿在怀中贪婪的吮吸乳汁,眼也没抬道:“没事。嬷嬷你下歇着吧,把他喂饱了,我自己会回去睡的。”
听到仪这样吩咐,陈妈妈在一旁欲言又止了一会,终究什么也没说地福身退下。
一刻钟后,曦儿也吃够了,满足地打了一个奶嗝,又在仪华怀时牵牛花 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努着嘴憨憨地睡了。
眉目慈爱的瞅着曦儿酣睡的样子,仪华躁动的心扉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却也不忙回寝房睡下,就抱着曦儿在炕上又坐了两刻来钟,才亲了亲他嫩嫩的脸颊往寝房里进去。
甫踏入内,步伐已不知觉地有丝僵硬,似乎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