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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励这一犹豫，付华明自然看在眼里，她哭道：“陛下，陛下圣明，老臣只有一女，若是芝兰有个万一，老臣是决绝无法苟活于世了！芝兰心心念着卫公子，若能得卫公子相嫁，芝兰自然就会好了。老臣一家也感激陛下大恩大德！陛下这是救了老臣一家啊１
武信虎张嘴就要说什么，她身旁的霍则光递了个眼色过去，示意稍安勿躁。武信虎愤怒拂袖，心道好你个付华明，你那个女儿作恶多端，便是老天收了又如何？如今趁着卫将军还未还朝，欲陷卫公子于此等境地，我岂能容你得逞！
付华明依旧哀哀痛哭，李励神色为难，满朝文武一时间也没个人站出来说话，这时间便听得有“嗒嗒”声传来，声音急骤，如雷鸣如鼓点，声音越来越近，这才分辨得出是疾速的马蹄之声，众人脸上一片讶异，竟有人敢在皇城之内跑马？
耳听得骏马嘶鸣，马蹄声骤然消失，应是来人下马。又听得靴声囊囊，急急的脚步声传来，那声音来得极快，转眼已到了耳边，一道人影奔进殿来，到得殿前纳头拜倒：“臣卫执戈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１
李励一愣，说道：“卫卿请起。”怎的卫执戈今日就回来了，不是明日要出城迎接的吗？
卫执戈依旧跪倒，说道：“皇上，臣一时情急，殿前跑马，失了体统，还请皇上治罪。”
“卫卿一贯是奉礼守法之人，此次殿前跑马，想来想来也是事出有因。”不用说李励自然也知道卫执戈为何连夜自百里之外匆匆赶来，不就是为了她儿子伤了臣相女儿的事情么？
卫执戈自得了家中的飞鸽传书就知道臣相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她担心丞相到底会如何报复她卫家、报复她的儿子，故而骑了快马连夜赶来，到了宫前，发现众人已上了朝，卫执戈更是不敢耽搁，一咬牙，提了马缰冲了进来。卫执戈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丞相府和将军府积怨久矣。以臣相的名望、皇上对她的看重，势必对卫家不利！
而付华明见了卫执戈，不由得心底暗骂，这老匹妇来得好快！卫执戈一来，李励于情于理便是看在卫执戈征战沙场多年的份上必然也要多多考虑卫家了。
卫执戈抬头看了看了付华明，还是跪着道：“启奏陛下，臣自得知逆子伤了臣相爱女以来，内心惶惶不安，深知逆子罪恶深重。臣更知道王女犯法，与庶民同罪，不敢替我家小八求情，只是、”她顿了顿说道：“只是小八年纪尚幼，故而才如此鲁莽，本非心恶之人。臣与臣的三位女儿均愿不受此次嘉赏，只愿陛下对小八从轻发落，赦免他的死罪１
卫执戈这番话有两个意思，一是她不接受皇上的嘉赏，须知卫执戈此番是带兵击退了西云的进攻，此等大功不仅仅是加官进爵了，卫执戈本已是二品大员，此番封公封侯也未可知，再加上卫家的五女、六女、七女同上了疆场，这赏赐可是大大的不轻埃卫执戈的第二个意思是她以她的功绩换取李励赦免卫家小八的死罪，她认为小八伤了付芝兰一事必定会交由刑部处理，最严重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付芝兰丧命，杀人偿命，卫家愿意遵守国家法律，将小八交由刑部处理，但只求以卫家的功绩，留得小八性命。
若是付芝兰不死，那这事也就是一般的伤人案件，付华明不从中作梗，卫家又有何惧哉？卫家担心地就是付芝兰这个破罐子身体，经不起卫小八的那两下，若是失了性命，丞相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以付芝兰的身体状况，随时咽气的可能性倒是更大，那就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小八一条命了。
这时卫执戈的长女卫振武缓缓地走进殿来，跪倒在母亲身旁，沉声道：“臣卫振武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臣来迟，还请陛下治罪。”
李励头疼，这卫振武怎么和她娘一个调啊，不愧是母女，但此刻她也只能道：“两位卫卿都请起吧１当然两人都没起来。
卫振武说道：“陛下，关于舍弟伤了丞相爱女一事，臣已尽力调查，当日事情原委尽书于此，请陛下过目。”李励一愣，就见卫振武从袖中掏出一份折子来，宫人连忙接了呈上。
李励打开折子一看，墨迹未干，再看了看卫振武，虽然精神尚可，脸上疲态却无法尽数掩藏，知道卫振武定是连夜彻查了此事，又急急地写了折子呈上来。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卫振武的折子写得一清二楚。李励看完，就听得卫振武道：“臣已将醉香露的掌柜、伺候的小二、酒楼的客人带来，陛下尽可查问。”
李励更头疼了，心道好你个卫振武，用得着这样认真吗？虽然付芝兰是出言不逊，但你家小八也用不着如此大动肝火啊，推谁不好，为何非要推这身娇体弱的付芝兰呢？
第三章 打杀
昨日醉香楼上，京城最臭名昭著的纨绔付芝兰和她的狐朋狗友一道在醉香楼喝酒赏梅。醉香楼的院里种了数十株红梅，红花映着白雪，娇艳动人，又有暗香袭来，自然是赏景饮酒的最好去处。
付芝兰几人饮了一会酒，赏了一会梅，便觉得没趣起来，捡了些荤腥不忌的话说了一阵，几人哈哈大笑。
“肖夏，明日是卫将军班师回朝的日子，你是不是也要去凑热闹啊？”吉虞俊笑问。肖夏母亲是礼部尚书肖启，她本人也托母亲的福在礼部挂了个虚职。吉虞俊母亲是工部侍郎，但工部尚书一直告病，她母亲在工部如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过吉虞俊实在是不成气候，到如今仍是白丁
虽然是寒冬腊月天，肖夏也还是摇了摇她手里的乌骨描金扇，叹道：“卫将军回朝，文武百官齐至城外出迎，我和静溪都是免不了的。”
易静溪拿着一面菱花镜整了整自己的仪容，皱眉道：“一群臭烘烘的女人，有什么好去迎的！”易静溪相貌甚美，甚过男儿，平素也是竭尽所能地装扮自己，美则美矣，但在旁人看来则是男不男女不女了，失了女子的气概。她突然拍桌叫道：“小宝，别再用手，用你一旁的筷子！”
正在埋头苦吃的胡佳宝呵呵一笑：“用手吃，快！”
吉虞俊见易静溪气得不轻的模样好笑：“静溪，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宝的脾气，你哪次不说的，又有什么用！”
胡佳宝是户部尚书的小女儿，据说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但却生得虎背熊腰天生奇力。易静溪母亲是吏部尚书，上面的几个姐姐在朝中各有发展，只有易静溪不学无术，把吏部尚书气得不轻，也是在吏部挂了个虚名。户部尚书与吏部尚书两家相邻，幼时胡佳宝救过不小心掉落水塘的易静溪，因此即使没人愿与胡佳宝玩耍，易静溪却是一直带着她的。
吉虞俊见付芝兰爱理不理的模样，眼珠转了转，说道：“听说这次卫家的二公子也会回来！不知他生得是什么模样？”
付芝兰果然来了兴趣：“卫家的二公子，一直在边疆的那位？不知他和卫家小八有几分相似？”
卫家的二公子，京城见过的人不多，但闻名的人无数。
当今圣上李励曾说过一句话，“一门八虎将，夫妻两翰林”。
一门八虎将指的是卫家征战在沙场的有八位，其时卫家长女卫振武因身负重伤退下了疆场，卫家小八年纪尚幼呆在京里，卫将军与她的一子六女都在疆场上，故而号称一门八虎将。而夫妻两翰林则是有一男子扮了女装去考科举，还入了翰林院，后被人揭发，结果有人站出来求情，却是这男子的妻子，也是翰林院的，李励知道后不仅没怪罪，反而让此人继续留职翰林院，故而有了“夫妻两翰林”。
有大臣说这样是扰乱朝纲，李励笑道：“东翰国有如此男儿，是国家幸事，百姓之福！若是东翰男儿女子都是如此，朕无忧矣！”
既然当今圣上是如此态度，下面自然也是响应跟随。也因此东翰国虽是女尊男卑，但男子凡有一份本事也可外出做事，不比其他各国的男子那般懦弱。
易静溪皱了皱眉，说道：“便是他生得再好又如何，今年、今年也是二十有六了，老树枯丫，又什么好看的！”
“那是，”吉虞俊笑道：“再好看也比不过我们静溪埃”
易静溪扬眉：“那是自然。”
付芝兰懒懒地道：“一个男人，天天在外头风吹日晒的，皮糙肉厚，能有什么看头？摸起来也自然乏味得紧！况且这个卫二公子都二十六了，能不能生养还说不定，又有谁要？男人嘛，要这么厉害做什么，谁让你去打仗了，打仗再厉害又有什么用？结果还不是是嫁不出去，呆在家里做老男人，徒惹人笑话！男人啊，只需乖乖躺在床上侍候女人就是了！学会怎样侍候女人才是正经！”她突然怪笑道：“不过军营中那些女人都是没见过男人的，看见头公猪也说不定以为是花容月貌，这个卫二公子成天混在那些女人堆里，谁知道是什么货色？说不定早就千人枕万人尝……”
“哐啷”一声响，将付芝兰等人吓了一跳！却是隔壁雅间的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一个清脆的声音怒喝道：“好你个付芝兰，竟然如此辱我二哥！”声音未落，那人影已冲了过来，付芝兰看见那人容貌，心头正自欢喜，站起来说道：“原来是小八碍……”眼前这人正是付芝兰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卫将军家的八公子卫拂尘！
付芝兰自打那次见过卫拂尘后就惊为天人，照理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看中的男子，但就算是付芝兰再混蛋也知道卫拂尘不是自己能去招惹的人，不说卫拂尘自幼习武付芝兰想近身都难，她怎么也要顾虑一下卫家的威望，更要命的是那次付芝兰的确是上去招惹了，但卫拂尘身边跟着的却是三皇女李铎！万般无奈之下付芝兰只能是无gong而返！此刻她再见到卫拂尘，而且见只有他一人，不由得心花怒放。
“你管谁叫小八？”卫拂尘怒道，他美丽的容颜因愤怒更显娇艳：“你这无耻之徒，满嘴胡说八道，我、我杀了你！”他伸手朝付芝兰推了去，卫拂尘是将门之后，又是练武的人，此番盛怒之下出手自然比平日更重，付芝兰这样一个体弱之人如何受得住？当下便站立不稳，踉跄几步一头磕在了墙柱上，顿时失了知觉。
眼瞅着付芝兰躺倒在地，一动不动，额头有殷红血迹流出，在场的几人一时都失了神。
吉虞俊最先回过神来颤声叫道：“杀人啦！”
付芝兰的四个护卫正在楼下大厅里喝酒，闻声急急上得楼来，见此情景莫不是大惊，一个上前检查付芝兰的伤势，另三个拔刀对着卫拂尘。付芝兰因恶名昭彰，她父亲为了她安全着想，每次出门都安排了几名护卫随行。
卫拂尘没想到竟会如此，一时也是愣在当常
“小宝，捉住他！”易静溪喝道。胡佳宝冲卫拂尘扑了过来。卫拂尘连忙闪避，付芝兰的几名侍卫也动了，
卫拂尘毕竟年少，付芝兰的几名侍卫都是他父亲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再加上胡佳宝完全没有章法的乱扑乱撞偏生又力大无穷，卫拂尘一时也左支右绌，便在此时，从隔壁房间里又转出一青衣人来，他上前一把拉过卫拂尘，说道：“小八，走！”携了卫拂尘竟从窗子跳了下去，转眼不见。
“启奏陛下，的确是臣八弟伤了人，但事出有因，当时……”卫振武顿了顿，说道：“但凡是有血性之人，都不会任自己兄弟受如此侮辱。我二弟乃是正五品都尉，朝廷命官，有人侮辱朝廷命官，也应受罚！所以，小八出手，事出有因！还请陛下能网开一面，若是……还请赦免小八死罪！”
卫振武这样一说，在场的人都明白此事与卫家二公子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