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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数利箭射成了筛子。心逐渐向下沈，向黑暗靠拢，她面无血色的小脸逐渐升起一抹决绝。
「艾伦哥哥，我不要爱情也不要婚姻，我只要你允许我和你在一起。」深吸一口气，克莱尔卑微地哀求道，泪水在眼眶中滚动，然後快速滑下苍白的脸颊。
「不，我不能给你这个承诺。」
眼角余光扫过被自己震开的双臂，艾伦忍住担忧斩钉截铁道，「克莱尔妹妹，请永远称呼我【哥哥】。」站姿如松如桦般坚挺，显示他的拒绝坚定无比，没有半点挽回余地。
「艾伦哥哥，艾伦……哥哥……」
克莱尔一脸痛苦地凝望著艾伦冷毅的俊脸，然後蹲下身双手捂住脸泣不成声，「我只是想和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的想法，呜呜……难道是错误的吗？呜呜……呜呜……我只是想要你永远关心爱护我，我的要求……我的要求这麽简单，难道也不行？呜呜……瑞克哥哥和艾雅关心爱护我，但他们一直认为我不适合继续呆在他们身边；约翰爷爷老了，他，呜呜……虽然我常常向生命女神祈祷赐他长命百岁，但……呜呜……」
她接触的年青男子还是太少了。
艾伦叹口气，弯腰捡起从克莱尔身上滑落的羊毛毯，沈声道，「克莱尔，等生命屠夫这件事成功解决了，我和约翰老师带你去帝都。在那里，我和他都会好好照顾你，让你逐渐适应正常少女的生活。」将羊毛毯披到她身上，他凝望著她的头顶，复杂混乱的心绪如沸水剧烈翻滚，如丝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所见过、相处过的少女，没有一个能像克莱尔这样让他牵肠挂肚、忧伤悔恨十几年。
他知道没有血缘的年轻男女之间，最常见的还是爱情。被罗西暗示明说後，他也怀疑他对克莱尔的感情已经悄悄从兄妹之情转变成男女爱情了。可是，他有不能爱她的原因，所以，他只能把她当妹妹。她渴望被关怀，渴望得到幸福，他能为她做的就是像筛子一样把年青优秀的未婚男子筛上几遍，从中挑选心胸宽阔、力量不弱的介绍给她。
克莱尔虽然是死灵法师，还有了一些血腥案底，但只要他、约翰老师、死神殿两位大祭司做她靠山，对克莱尔很有好感的亚娜生命大祭司适当出面说情，哪怕是她看上大贵族家的子弟，只要不是嫡系继承人，他们都有办法让那男子娶她。
「呜呜，我不要什麽正常的生活。」克莱尔抬起泪水斑斑的小脸，执拗道，「除了你，我谁也不要！」黑水晶般的眸子泡在盈盈泪水里，尤其让人产生怜爱。
她晶莹的泪水沿著削瘦的下巴，如珍珠一样一颗颗滴落，仿佛滴在自己的心头，灼烫了自己的心。
克莱尔，别哭，你别哭！
忍不住要伸手安抚她的冲动，艾伦抿了抿嘴唇，委婉解释道：「克莱尔，我是光明神殿的骑士，我会长年驻守在帝都的光明神殿里，有可能，我将不再走出神殿。克莱尔，我无法永远陪在你身边。」
「为什麽？」眨眨泪眼，克莱尔无比惊慌地问道。不走出光明神殿，这不是自我囚禁在光明神殿里了？圣女和大祭司这类自诩为主神奉献一切的人都常常走出神殿为信徒祈福呢。
「我不能告诉你为什麽，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站起身来平静地说道，「克莱尔，你钻进行军铺盖里小睡一会儿。我去砍点树枝点火做早餐。」
「不，艾伦哥哥，我虽然是死灵法师，但我也信仰光明神的。」
克莱尔急慌慌地站起身来，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根镶嵌著光明水晶的魔法杖，大声念道，「仁慈伟大的光明之神里奥纳多，我以你最虔诚信徒的名义向你祈祷，请允许我使用你无上的力量，光明的元素，请汇集到我手中，照亮前方黑暗迷茫的道路──光明球。」
光明系魔法水晶氤氲著圣洁的白光。一颗拳头大小的光团快速成型，然後脱离魔法杖端的水晶悠悠腾空，准确地飞到艾伦的面前。
「艾伦哥哥，我求约翰爷爷教我光明魔法、光明神殿的圣经法典，然後去光明神殿申请牧师考核怎麽样？」
克莱尔急切地说道，「你不走出光明神殿也没有关系，我只要做了光明神的神职者，一定能进光明神殿看望你。」
顿了顿，她提醒道：「艾伦哥哥，十二年前你和约翰爷爷送我进孤儿院时，你曾经说过，只要我成为光明神殿中人，我们就可以常常见面。」都说骑士不言诺，言诺必践，艾伦哥哥应该不会被违背他对她许下的第一个承诺吧？
伸手触摸散发温暖和光明的魔法球，艾伦一脸的不敢置信。高级死灵法师居然会光明魔法？虽然光明球是光明系的初级小魔法，但她确实释放成功了。
普通信徒的信仰多而杂没有关系，神职者的信仰必须是绝对单一的。她是死灵法师，天生就是死神的信徒，光明神殿根本不会接受她光明牧师的申请。
他当年是有说过那样的话，但，他那样说只是为了鼓励她学习光明魔法，将来能做个初级光明女牧师，获得光明信徒一些奉养。
（PS：亚法空间里，生命女神的信徒最多，其次就轮到了光明神。生命女神执掌生命和治疗，孩子大多有治疗师接生，最初感应到的就是生命的温暖。除非特殊情况，没有人不信仰生命女神。光明神信徒多则是因为光明神不仅仅执掌光明，还身兼正义之神、骑士之神。）
为克莱尔要随便改变信仰深深叹口气，艾伦严肃地指正道：「克莱尔，你的力量来自於死神安迪斯大人，你如果决定做光明神的神职者就意味著背叛死神。你会受到神罚，即使不在生前，也会在死後。」
万物死後，如无意外，所有的灵魂都会回归死神的领域。背叛神灵是大罪，她的灵魂也许会被死神大人摧毁。
「我不怕！」克莱尔坚毅道，「为了你，我什麽事情都愿意做！」
「光明神殿不会允许死灵法师进入，你就打消成为光明女牧师的念头吧。」
摇摇头，艾伦指指早放在地上的行军铺盖道，「别胡思乱想了，快点休息。」毅然转身离开。克莱尔需要回复体力和魔力，不能再这样浪费口舌和时间；他需要避开她，理顺被她弄乱的心情。
这次战斗之後，她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
咬著下唇，克莱尔对著艾伦的背影，毅然收起光明法师杖，拿出死神神使瑞克哥哥专门为她制作的死灵法师专用法杖──一把用巨龙心脏处肋骨打磨而成的法杖，对准了他。
（15鲜币）八十一 破釜沈舟，主动压倒
「束缚！」克莱尔厉声道。一道漆黑的魔法光索无声地从她的魔法杖端疾飞出去，绕著艾伦身体转三圈，将他牢牢困住。
正在行走的艾伦怎麽也没有想到克莱尔会偷袭他，立刻直挺挺地往前摔。不过他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武者，反应迅捷，猛然扭身侧转小半圈，蜷曲著身子侧身倒下，肩膀最先著地，很好地保护了头部。
「克莱尔！」艾伦俊脸微愠，薄怒道，「你想做什麽？」克莱尔不是魔力透支了吗？她还能瞬发黑暗魔法？不对，这个魔法应该是她的白骨法杖自身附带的魔法。黑暗和光明是相互克制的，这个黑暗魔力形成的束缚效果好厉害，他短时间里根本无法挣脱。
「艾伦哥哥，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克莱尔快步跑到艾伦身边，蹲下身道，「你摔疼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脸布满关心。
唉，克莱尔疑心太重，总担心被人遗弃……
艾伦又一次叹气了，放软语气道：「摔了个跟头而已，我已经不痛了。克莱尔，我没有要离开你的意思，只是在周围转转，我保证，我不离开你的视线。你快放开我。」他发现这几天他叹的气比他前二十四年的总和还要多。
「不，我不放！艾伦哥哥，除非你向我承诺，你永远不离开我。」克莱尔固执地说道，黑眸晶亮地注视著他的蓝眸，苍白削瘦的小脸莫名其妙地升起诡异的红晕。
「克莱尔，我已经解释过了，我将进入神殿专心侍奉主神，不可能永远陪著你。」
艾伦耐住性子道，「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他默默运行光明斗气，试图挣脱由黑暗魔力的束缚。
「我不管，我只要你承诺不离开我，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说。」
察觉他体内光明斗气急速涌动，克莱尔微微得意地解释道，「艾伦哥哥，这个黑暗束缚是瑞克哥哥请一位黑暗系神魔法师永久封印在我这把龙骨法杖里的，你没有能力挣脱。」
死神神使瑞克的原意是让她自保。因为光明神殿最喜欢针对死灵法师，有时候死灵法师为了自保不得不打伤或者打死对方。打死光明人士，光明神殿就会趁机到处宣扬死灵法师罪行，所以他为克莱尔定制死灵法师专用骨杖时，请人封印一个能克制光明力量的黑暗魔法在法杖里。克莱尔如果遭遇对她有恶意的光明人士，而她又无意和对方交手时，可以瞬间释放黑暗魔法束缚住对方，然後从容离开。
瑞克的理由听起来很充分，但克莱尔事後想想觉得好像有点问题，因为她行动一向小心谨慎，而且以她目前能召唤的死灵军团数量质量，她遇到比她高一级的光明系魔法师，也能逃走。她现在的实力一点也不弱呀，难道光明神殿有很多很多能克制她的光明圣魔导师吗？
不过，新魔法杖由神级黑暗法师封印【束缚】这麽一个可以反复释放的自带魔法，比她原来的魔法杖实用太多了。因为从亡魂血影那里获得的魔法杖虽然同样是龙骨法杖，杖身附带的永久魔法却是精神系的，对精神力很强的强者效果不是很好。
黑暗神级魔法师，亚法空间什麽时候诞生了一位神级魔法师？神级是传说中的超级强者啊！
瑞克．奥斯丁神使大人，你就这麽确定克莱尔不会滥用你赠予她的力量？
黑暗神级魔法师，就连光明神殿被认为受神眷宠，光明魔力最强的首席大祭司大人，也不敢自信能抗衡！
艾伦心中暗暗叫苦，但只能静观克莱尔的行为。
「艾伦哥哥，快点发誓好不好？只要你发誓不离开我，我就放了你。」克莱尔催促道，急切的小脸布满紧张。
「不，我明知自己做不到，就不能随意给你承诺。」
脸色一正，艾伦坚定地说道，「克莱尔，你这是在威逼我！你怀疑我的勇敢，亵渎我的尊严！请放开我，否则……」他决定借此给克莱尔上一堂道德常识课。
「否则怎麽样？」克莱尔惊颤问道，脸色惨白发青，手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她现在已经把自己的企图摆到艾伦面前了，他会讨厌甚至憎恨她吗？不，不会的，除了误以为她伤害杰西，他一直对她百般呵护，对她予以欲求。
「骑士的荣誉不能被亵渎，骑士的英勇不能被怀疑！克莱尔．布莱克，我知道你不太懂这些，也不是有心侮辱我，但在我提醒後还一意孤行，你我可能从此恩断义绝，翻脸成仇！」艾伦理智慎重地说道。克莱尔只是无意伤害了他男人和骑士的骄傲和自尊，只要她立刻解除黑暗魔法，他不会怨怪她。
「不要，我不要和你恩断义绝，翻脸成仇！」
左手紧紧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克莱尔陡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艾伦哥哥，我只是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为什麽你就是不愿意？你是不是喜欢圣女碧利斯了，决定服从光明神的神谕，和她结婚生小孩？」
心理上的阴暗顿时如潮水般涌现，她黑眸凶光乱闪，恨不得将那光辉圣洁的绝美女子撕成碎片。
「克莱尔，你怎麽知道光明神的神谕？除了极少数人，没人知道这个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