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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雨偷笑:“有没有便便在你被窝里哦?”
“去你的。”曦宁嗔她一眼:“赶紧嫁人有个孩子吧!”
曦雨笑而不语。
“我是说真的。”曦宁正色:“虽然我知道你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但是,嫁一个你真心喜爱的人,和他一起过日子,会是你想象不到的滋味。”
曦雨笑她:“这就向着夫家啦?”
“死丫头,我一心为你好,你还来调侃我?”曦宁怒道,去捏她的脸,又说:“我跟你亲还是跟那位亲?看看温小姐现在的样子,像是淡淡的,什么也不在乎了。姜公子是一心想水滴石穿,可心里能好受吗?我听哥哥嫂子说了你的打算——找个家境殷实人品好的,可这样的日子过着有意思吗?日久生情,那也要有缘分才能生情,别到最后成了怨偶!”
曦雨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的温乔,心里一冷,嘴上却笑着:“这嫁了人当了娘就是不一样。”
曦宁恨铁不成钢,干脆口不择言了:“要是真像你说的,择了这样一户人家,你能像别的小姐一样,和他行夫妻敦伦、生儿育女吗?”
曦雨哑然。
曦宁接着叹气:“本来我也不觉得那位是良配,光是身份,就……好在前面有位孝贞显皇后,专宠了一辈子,你又有本事。你要是真心喜欢上了其他什么人,我说什么都要帮你终成眷属。”
曦雨笑:“长大了哦。”眼中微湿。
“去。”曦宁瞪她一眼,回头轻轻拍抚襁褓中甜甜酣睡的儿子。
对于国师府和凤府、康王府来说,这一年过得非常忙碌。热热闹闹的为国师府娶回了新媳妇儿,茉莉和曦雨又要带苹果,又要打点过年诸事;曦宁一改万事不管、只看旧例的习性,一边带葡萄,一边开始真正学着管家理事、掌控后府;宋晨晚一嫁进门,就被夫家扔了一堆事物:家里已经多年没有女主人了,赶紧把事儿都管起来,有不懂的就问老人们。
总之,这个年三家过得热热闹闹,直到了正月十五,主事的人们才歇下来。曦展和茉莉一如往年的浓情蜜意,要相携去看灯,可怜的苹果宝宝被顺手丢给了姑妈。
“我们宝宝上街看灯啰。”曦雨把苹果宝宝打扮得像个大红包,还在眉心给点了一颗朱砂痣,抱着上了街。
作者有话要说:嗯,本文马上就要完结了。
看到大家留言说写得不好,我也很感慨……写此文期间,经历了生活中的一系列大变动,有时想跟闺蜜、亲朋说说,张开嘴又合上,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大概是人长大了吧……再也不能像当初大学时更新《帝王画眉》那样,凭着一股子激情,一天更好几次。生活中、工作中的各种不如意,几乎要把人压垮。嗯,大概是我把这样的心情带到了写文中,让大家失望了,抱歉。
还是隔日更,今晚一次,周三还在这一章里更新。
正文完结
雍德十七年三月十八,山阴大长公主正式下嫁给刑部侍郎、东阁大学士严徽严子肃。
严徽的母亲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穿着整齐又喜气的服饰招呼来贺的各家夫人、姑娘们。山阴公主是直系皇族中唯一未嫁的女儿了,荣亲王当初亲手将她从贫瘠的小山村抱到繁华的帝都,此刻颇有几分嫁女儿的心情,不免同安王一起多喝了几杯。
酒宴将尽,宾客大都散去,荣亲王微醺着,正要拉着安王一起走,却被一人扶住:“二位王爷,官家来了,正在后头呢,请王爷们和公主们说话。”
“陛下这是舍不得素儿了吧?”荣王嘿嘿一笑,雍德帝和山阴公主名是姑侄,情同兄妹,如今山阴公主出嫁了,自然也会有几分惆怅的。
“陛下和凤姑娘定了今天签婚前协议,请王爷们、公主们都做个见证。”陈堰面不改色,心里泪流满面。
“什、什么?什么婚前协议?”荣亲王惊得舌头都在打绊儿了。
“奴才不知。”陈堰边扶着荣亲王往里走。
荣亲王和安亲王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曦雨和雍德帝对坐,两个人均穿着常服中的正装,十分严肃。
周围站着凤府、国师府的人和皇室直系的王爷、王妃、公主、驸马,脸色均是一片铁青,恨不得立刻去死一死的表情。
曦雨和雍德帝伸手,交换了一张纸,同时在两人中间的桌案上展开,只见两张纸卷上均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
曦雨眯起眼,一条一条看过去。
雍德帝抿着唇,也一条一条看过去。
两边的亲眷都是一副悲愤绝望的表情:为什么曦雨(皇帝)没有提前跟他们说啊啊啊?这样就是死也要阻止他们啊!
雍德帝的脸色越看越黑,最后一掌拍到了桌面上:“凤曦雨!你不要太过分!”
曦雨的脸色也不好看,毫不相让地也拍了下去:“嬴太恒!你也不要太过分!”
端阳大长公主忍不住想发作,被安王妃一把拉住。
皇帝气得手直抖,指着一条说:“你给朕有点姑娘家的样子!什么叫养面首?什么叫蓄情夫?哪一个皇后,只要想一想,就该被赐死了!”
“只要你不违背条约,谁有那个闲工夫去干这种事?我还不如多睡两觉呢!”曦雨冷笑:“这场婚姻的基础就在于彼此的忠诚,既然你不能做到,那我也不能吃亏!”
雍德帝气得一个倒仰:“行,那什么叫‘诈死和离’?你以为是说干就干的吗?什么叫‘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也太嚣张了!”
“如果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勉强还有什么意思?”曦雨正容:“就像彭琳那次。与其凑合着两看相厌,不如各觅各的良缘。”
“你连孩子怎么分都想好了,朕真是脑子糊了……”雍德帝语无伦次,口不择言。
“不过都是未雨绸缪。”曦雨收起所有轻忽的表情,显得郑重无比:“只要你能遵守我的条约,我自然也要遵守你的,这两纸东西就形同虚设。我要求您做到这些,自然也要付出相等的代价——在那上面已经写了我能带给陛下什么。而且就算陛下没有做到,那也并不吃亏——不过是死一个皇后,不会有损于您的任何权利和财产。”
皇帝也冷静下来,深深地看她一眼,觉得自己也绝对不能吃亏,于是在自己的条件上又删删改改、增增减减。
两个人像是两国谈判一样,时而拍桌大吼,时而冷静理智,最后谈妥了条约。
“我们亲笔抄录,每样十份,份份都得戳章署名,一人保管五份。”曦雨铺开笔墨,提议。
“可以。”雍德帝同意,两个人似是都怕对方反悔一样,飞快地动笔,抄录了十份,各自掏出印信。
曦雨正要往纸上盖印,却被雍德帝手指挡住:“阿雨,你可想好了?朕若比你先崩……”
曦雨浅笑,毫不犹豫地往纸上重重按下了印章:“我宁可跟你高高兴兴的过八十年,也不想跟你憋憋屈屈的过一百年。”
在场的两家人都被命令往那些纸上署名,个个表情惨淡,如丧考妣,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以最快的速度署了名。
“何必多此一举。”雍德帝很不悦,他为了保障自己的某些“福利”而立的条款,可不想让别人瞧见,幸而这些人都很有眼色。
“皇帝嘛……最擅长的就是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还很擅长背后下黑手。唔,我得把这些好好藏个地方,免得被你偷走,到时没了白纸黑字,我不免吃亏。”曦雨拈起签好名字的纸张吹吹,心情大好。
“……”雍德帝黑着脸,根本不想理她了。
“不过很奇怪。”曦雨放下纸,脸色也变得很奇异:“我十八岁的时候,你说要娶我,那时我高兴归高兴,但是却一点也不安心,总觉得你不是那么可靠。现在签了这个,我反倒觉得很安心很踏实,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唔,果然男人是靠不住的,要不是我自己够强,也不敢和你提这些条件呀。”
雍德帝深呼吸,免得自己一不小心把她给掐死,背个昏君的名声。
“阿雨,那是殉葬!殉葬诶!”马车上,曦宁急得团团转,真想把妹妹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是什么。雍德帝的最后一条要求,就是无论何时他山陵崩,凤曦雨都要为他殉葬。“这世上哪有皇后殉葬的理儿?你还这么小,万一……”凤老夫人和茉莉都还是恍惚样,根本没回过神来。
“我能活到一百岁,都是上天保佑了。”曦雨摇头叹道,笑:“其实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哦。”
“怎么会?是殉葬诶!白绫、匕首、鹤顶红,想想就……”曦宁红了眼眶。
“阿宁。”曦雨亲昵地叫她:“还记得常来咱们家的武安侯夫人么?她是继室,做姑娘的时候也是庶出,生母身份极低,论出身根本是不能配武安侯的。可是武安侯的元配是她的嫡亲堂姊,临死前求武安侯把她忘掉、续娶一位淑女,琴瑟和谐,家宅美满。”
曦宁愣愣地点头,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曦雨笑:“如果是我,绝不会这样说。我会说让他绝不要忘了我,绝不要再娶,绝不要再喜欢别的女子,如果他做不到,我在九泉下也会恨死他的。”
曦宁不能言语,和凤老夫人、茉莉一起,震惊无比。
“那些让夫婿再娶贤良的话,全都是假的,没一个想要这么做。推己及人,他会想让我殉葬,也并不过分,反倒是说了实话。更何况,如果他真的能做到我提的那些条件,那一辈子过去,我大概也和他分不开了,殉葬,又有什么关系呢?”曦雨淡笑,淡定无比。
“雍德十七年四月,上命安亲王持节册文华殿大学士宗清元之女为后。
雍德十八年元旦,上亲驾御门,以亘古未有之殊荣,迎元后嫡妃。”
李憬合上手中小册,若有所思地笑,又重新翻开了,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添了四字“后小字蘅”,然后偷笑起来。
“大人,时辰到了。”外面的仆从提醒。
“知道了。”他站起身来,整一整官袍,外面鼓乐齐鸣、声振天宇。百官命妇按时辰排班朝见陛下的元后嫡妃,可不能迟到。
山阴公主已嫁,算是外命妇了,她辈分高,和端阳公主一起站在命妇首位。两个人至今想起来那天,都还嘴角抽搐。
“陛下真是糊涂了……”端阳公主犹忿忿。
“罢了,陛下过得好,比什么都强。”山阴公主苦笑,出言给新皇后缓和。
“你说的很是。”端阳公主默然,点点头:“只要陛下好。”
谨福宫中,申贵太妃歪在锦榻上,饶是平时那嚣张跋扈的面具戴得再牢,此刻也不禁心旌浮动。
那个当年在她的隆禧宫中怯怯问“怎么没有藕粉”、被她护着从六岁长到十二岁的孩子,也终于到了娶媳妇的时候。
陛下……我终于没有辜负您,而他也没有辜负我。
“娘娘,不如小睡一会儿?过了午后,皇后娘娘要进宫来敬茶的。”
“算了吧,本宫可不指望。这杯茶,还指不定敬到哪儿呢。”她重新戴起那尖酸刻薄、不慈不爱的面具,懒懒地扶了老尚宫的手,歇息去了。
“开中门——”
“开中门——”
“开中门——”
一扇扇巨大的门扉洞开,九纵九横的铜钉在朱红的明漆上闪闪发亮。
浩浩荡荡的 声音响起,回荡在重重宫宇:
“世阀钟祥,坤闺翊政——”
“服习允谐,徽柔早著——”
“茂延本支,荐馨于庙——”
“千秋永绥,月恒之庆——”
“千岁——”
山呼海啸一样的声浪中,曦雨被从凤辇上扶下,她有些紧张,却在看到前方高大身影的瞬间安定下来。
安亲王持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