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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为官的可行性报告-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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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庆元心知这才是无可替代的重要人物,难怪出场方式都那么与众不同。行军打仗的事情她不懂,但部队人力在这关头多重要不言而喻。虽然蔺程名为钦差有理论上的兵权,但能不能差遣得动部队,全看面前这位大汉的脸色。于是她连忙施礼道:“余庆元见过常督抚,久仰大名,不知督抚要来,未能远迎,望督抚海涵。”

“你们读书人一套一套的虚礼就是多。”常翼之被她说得直发愣,挥挥手,自己坐下,倒了茶,大口大口的喝。“余状元名不虚传,一看就是个饱读诗书的精细人,被派到这地方来吃苦,不知你们蔺大人怎么想的。”

常翼之在说话,余庆元却不看他,只忙看蔺程的脸色,只见他虽然照常眉头紧皱,但神色并不紧张,亦无反感,也没有眼色给她,便知这位常督抚就算不是自己人,也不是交恶的。

“谢督抚大人体恤,庆元本是上次替蔺大人办差办砸了,才被派来将功补过的。”

常翼之闻言吓了一跳,看看蔺程,又看看余庆元:“这话怎讲?”

蔺程知道余庆元对待难答的问题有这种胡扯的习惯,难得这次不是对他,所以也不管,乐得看热闹,就任由着她说。

余庆元在心里对苏大人道了一声抱歉,开口答道:“常大人有所不知,上次下官出京办差,同去的那位大人被砍了头,下官遇刺,受伤见血,歇了数月才好。”

常翼之闻言更惊,将茶杯拍在案上,指着蔺程说:“我说蔺大人,你这是派人当的哪门子差?打打杀杀的,还见血,怎么听着比我这行武出身的人做的事还凶险啊?”

蔺程暗道余庆元好小的心眼,这摆明了是记恨了常翼之说她文弱书生不堪用,故意说些长自己威风的话,在这位武将面前炫耀呢。他清了清嗓子道:“确有其事,只是当时事发突然,非在预料之内罢了。”

常翼之此时已经对余庆元刮目相看,也不再理蔺程,只缠着她问当时情景,余庆元就按官方口径一五一十的说了。常翼之听后直拍大腿:“原来你们这些文官当差也要担这么大的风险!余小兄弟你放心,有常某在,你这趟差包管连根寒毛都掉不了!”

常翼之的大掌拍着余庆元的背,咚咚作响,她自觉快要吐血了,忙借作揖摆脱他的打击,口中连连称谢。常翼之跟她又称兄道弟的闲扯了片刻,就告辞要出门。

“余小兄弟,蔺大人,在下不奉陪了。几个新兵蛋子不省事,干活总偷懒,我得去盯着点儿,晚上再来找你们喝酒。”

二人将他送出门,余庆元有点儿怕蔺程骂她,就眼巴巴的看着他。蔺程摇摇头道:“他愿与你称兄道弟是好的。翼之这人心肠最热,又是粗中有细,你这趟差少不了要仰仗他。许多事情,他若是肯帮忙,自是比差遣刚才那班人马更事半功倍的。对了,工部那位孙侍郎,本也是我信得过的人,你同他汇报,不必太细,也不必忌讳。”

余庆元听她这样说,才彻底放下了心,两人重新坐下,又说回到差使的正题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武将好,文官战五渣XD
爱开玩笑爱跑火车的女主出京之后就开始各种原形毕露。不过她不是没深没浅的人,现在这种初来乍到的情况下,就算不能让重要的人物一下子欣赏她,也得留下印象,更不能被人看扁了,她要开始积累自己的政治资本了。




、荒政

谈完了人,下一步不出意料就要谈钱。余庆元这一趟最没底的就是她没带着预算来,说是所需银两一律由蔺程统筹申请。她觉得这样安排也有道理,因为重建一事过于庞杂,许多花销都是在归属模棱两可的项目上,加之有地方、中央和民间等多头资金来源,统一调配理论上最有效率。可也正是因为项目庞杂,对调配的结构和程序的要求才格外高,否则就算把蔺程一个人累死,也厘不清那许多帐目。

当然这两种结论都是建立在“有钱”基础上的,如果前提是“没钱”,谈怎么分钱就算不是玄幻,也称得上架空。现在蔺程手上虽然算不上无米之炊,可也不宽裕就是了。所以两人主要谈的,不是具体该如何修桥铺路,而是怎样拣紧要的地方花钱。

“那些非做不可的,便不必考虑了。”蔺程又拿指尖轻轻敲桌子。“修房子、放粮,银子不花不行,官府做起来轻车熟路。好多人力也是花了常翼之的军费,由他管着,你没什么可插手的。”

虽然这话听着不像恭维,但余庆元也知道蔺程不是有意小看自己。若是真让她去监工,她也不是不能干,但短时间内想比别人更称职却难。深知如今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说:“大人说的不错,可下官作为工部派来的督办,有些差使,还要要亲历亲为的。下官这样说,不全是为了自己交差,只是这理县如今的灾情,哪里紧要,哪里缺乏,若不去身临其境的做做瞧瞧,往后怕是难免纸上谈兵。”

蔺程瞧了她一眼,活动了一下一直平摊在桌上的手指,笑着说道:“我整日只在这纸外久了,如今不妨先听听你的‘纸上’。你莫急,明日就安排你去视察工程,这是想逃都逃不过的。

最近余庆元读了不少书籍资料,因为在现代是做扶贫的,所以对自己在当时没有研究过“荒政”这个概念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这种古代救灾防灾的政策,其实是好多地方治理观念的源头,还成了当时农业科技发展的动力。结合文字里得来的对理县情况的了解,她确实有些纸上谈兵的观点,本是想结合实际验证之后才提出的,但蔺程此时就要验她一路上的功课,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讲了。

她翻出一张西南省的地图,指给蔺程看:“西南省南临暹罗交趾,西临吐蕃,东部和北部皆为山地,与大燕腹地隔绝,一向被视作贫瘠边远之处。若以中原标准,西南省多山地,物候亦迥异,种植艰难,产粮少,自足且不易,罔论供奉,说它贫瘠,也不为过。然‘不足’之辩,亦可视作‘不同’。此地虽不宜粮食耕作,但民众勤苦,茶园种植和渔牧业产出却是极好,有些中原所谓‘山珍’,在这里四季贱如土。只因行路不易,兼重农轻商,民风淳朴,不善以贸易牟利,才便宜了那些敢于铤而走险、贩通南北的商人。”

蔺程点点头:“我之前来此赈济旱灾,亦有同感。除了筹备修路、开埠、通商之外,我亦委托了专员引进和培植抗旱良种、推广梯田、兴修水利等。这些俱是今后之可为,你懂得施政需因地制宜,如此甚好。”

“谢大人褒奖。”余庆元知道自己这番话没说出什么新意来,但作为铺垫,又不得不先言明。“另有一点,正如今日你我谈公差,要先拜会相关人等一样,无论是当下,还是今后,衙门该救该帮的,都不是灾,而是人。”

蔺程听了这话,平淡的面色里才破出些表情:“此话怎讲?”

“所谓以人为本,自助者天助,除了解一时困窘饥馑,使得百姓能够自立,才算得上达成使命。”余庆元又拿起笔写写画画。“百姓生计不易,以添丁为喜,以病厄为灾,且不说这其中人伦深意,但从讨生活的角度,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倘使两户人家都有五亩田,十口人,只一家有七口人可事劳作,另一家只有三口劳力,这日子的宽裕程度,就可不是三七比那么简单了——一家是做活的多,吃饭的少,一家是吃饭的多,做活的少,久而久之,怕是要天差地别。”

“那官府待要如何呢?”蔺程觉得隐隐明白她的意思,但仍有不通之处。

“以当下而言,第一要务自然是确保有劳力之人的康健,他们方才能自立,乃至助人。所以这灾后的食物、河流和水井,乃至便溺之处,都是要确保清洁无疫的。”因为治贫先要治疾,提高人口寿命和健康程度是后世扶贫发展界的共识,所以余庆元说起这些来,还是颇有底气的。

蔺程点点头:“防疫之功目前也做了许多,有不见效之处,你见到指点一下。”

“微臣不敢。”余庆元也没多客气,接着说道。“这第二呢,就是要调动一切可调之劳力,兼为劳者分忧。此地民风淳朴,百姓不论所谓男女之大妨,若有青壮年女子,愿务农做工行商的,官府当鼓励才是。若能对幼童和老人统一加以照料则更佳,可暂使有劳力之人不必为家务所累,尽快令门户自立起来。”

蔺程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从长远计议,官府当鼓励对女子及幼童施教,此施教内容未必是为官致仕的圣贤书,倒可以是简单的帐目算学、织造农技。长此以往,不仅可鼓励务农之外的谋生之道,即便是人丁不甚兴旺的人家,也可多些堪用的劳力。”余庆元还清楚的记得,二战后腾飞的国家,多半有教育红利的加持,而且在发展初期,职业教育比高等教育见效更快。

“那么你先前讲的‘实用之技、格物之术’呢?”蔺程用手指在桌子上比划这几个字,余庆元突然发现,他的手指似乎比他的表情更能吐露他的真实想法。

“难为大人还记得那么清楚。可下官非工科出身,没有那点石成金的现成法子。要达成这点,恐怕要招募民间能人异士,且有心栽培,再由官家推广,方能成事了。”余庆元虽然现代科学知识胜过古人,但毕竟只通原理,真要她自己去做飞机大炮蓄电池,即使做出来,旁人也无法复制理解。她想象中发展科技这回事,必须得是自发的、由需求带动的。不管是牛顿还是爱迪生,都并没有穿越之人在背后指点。

“你说的不错,今日你且将以上的简单成文备忘,若再想到什么,便再补充,写好呈给我。明日随我去瞧瞧他们如今到底怎么赈灾吧。”蔺程见她说了这么多,眼睛晶亮,但心力显见是耗了不少,就发话暂放了她的假。

余庆元只道自己这一关过了,就道谢要回房去写作,没走出厅门,就又被蔺程叫住:“方才常翼之说晚上要来喝酒,我只提醒你一声,此人酒量非凡,你若不来,我便想个托词帮你推了。”

余庆元闻言怔了片刻,对喝大酒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惧怕,但想到如今不套交情,以后便难以仰仗,就狠了狠心说:“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几章培养培养感情,看看小余怎么作为,多了解一下蔺大人的手段。




、疫病

余庆元逞能,蔺程就陪着伤脑筋。因为不想让除夕夜重演,席间他一直抢着帮余庆元倒酒——他手里那一壶早就被掺了六七成的水,后来还亲自出马帮她挡酒,最后以第二天要早起当差之由,早早的把喝得性起的常翼之赶了回去。好在常翼之是个豪爽人,见余庆元有趣,也有结交之意,并没在意这其中的猫腻。

余庆元对酒没什么研究,还道是自己做官以来总喝,所以酒量有了质的飞跃。她只觉得今日的酒也不烈,喝下去没事,不但不迷糊,还目光炯炯的更清醒了。送走了要往兵营去的常翼之,仍不想睡,就在院子里坐着。

理县其实是个挺美的地方,有山也有水,夏天不热,天格外蓝,还经常有大片变换的云彩。晚上的天是幽蓝的,这天没月亮,有微风,漫天星星就好像在云彩里穿行似的。蔺程将常翼之送了出去,一回来就瞧见余庆元呆坐着看天,神情是他从没见过的放松陶醉,就没忍心扰她,在一边站了一会儿,才咳嗽了两声。

余庆元听见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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