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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像是在等这场乱哄哄的闹剧平息。
余庆元原本虽有心理准备,但也只当是皇帝终于要立储,这一下子就禅位,还是有些震惊。但仔细想想倒也说得通,老皇帝不动群臣,想来是准备让新皇帝自己处理了。当初没直接将太子废为庶人,也可以说是一片爱子之心——如今废太子尚有亲王身份,新皇帝不易下手杀掉,接下来大概就是再贬然后圈禁。加之老皇帝自己经历过血腥夺嫡,还有自己的健康问题,如今会做出防患于未然的选择,想必是对前事尚有余悸和愧疚之心吧。
老皇帝背着手立在龙椅前,等第一波的反应过后,才又开口说话:“朕意已决,你们想必不愿看到有人脑袋落了,才明白这事是无法回转的。所以谁也不必劝了,礼部且将典礼操办起来吧。”
这时晋王开口欲言,也被老皇帝用手势制止:“明澜,你也休来这套,有跟朕客气推阻的功夫,不如想想你继位后,如何处理眼前这许多麻烦。你如今可将这惶恐谦逊的戏演完,朕也会陪着看完,但就算你不做,这点小事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也算不得过失瑕疵。从今往后,就一切由你吧。”
晋王闻言,先是愣了片刻,之后也不再多言,只朝地上深深的三次叩首,谢过了皇帝,此事就算木已成舟,再不可逆了。
明明是给同僚和自己庆功的聚会,又发生了皇帝禅位这样百年不遇的逆转。余庆元三登金銮殿,三次被震惊,虽然都不是她促成的,也让她终于有了点儿主角的的感觉。她很想找人谈谈,但在晋王真的登基且政局重新洗牌之前,她什么都不能说,谁也不能找。甚至在晋王和她之间的问题没能解决之前,她也不该有任何动作。她下朝回家时京城就已经戒严,满街都是全副武装的兵卒。别的皇子和内眷都被严格软禁了起来,礼部的人忙成一团。登基大典就定在三天之后,所有的京官届时都被要求去观礼。
她当天晚上就收到蔺程的信,这封信又恢复了他言简意赅的风格,上面只写了四个字:静观其变。余庆元知道这就是那时他说的时局变化了,笑一笑,把信烧了,把自己关在家里整三天。登基大典那天一早,她就穿好了全套官服,往紫禁城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如果不是被逼着禅位的,其实也都算是挺有本事的帝王,乾隆也是其中一个。
晋王在事业上达成所愿了,会如何处理爱情呢?
蔺大人的意思至此已经有些明白了,小余自己的选择,他不能替她做。
、后宫
登基大典因为有平时不上朝的宗室勋贵之类参与,所以余庆元站的比上朝时还靠后。加之奉天殿的空间更大更空旷,听殿上说话都听不清楚,若不是早知道前面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就是晋王,她这个围观的人怕是等到礼成,都搞不清楚到底谁当了皇帝。
她在心里默默的纠正自己,如今朱明澜再不是晋王,而该叫皇帝了。
新皇帝在前面朝天朝父母行了一大套五拜三叩头大礼之后,就进了华盖殿里坐下。有人引他们入丹樨列好,执事的官员呼呼啦啦进去奏请皇帝升殿。皇帝回了奉天殿,鸣鞭卷帘之后,有人一声令下,余庆元随身边百官跪下,五拜三叩,三呼万岁,第一次对新帝的跪拜,就完成了。
之后她又随着人流来到承天门外,看着翰林院大学士徐景在新帝登基的诏书上用过了宝毕,再传到午门宣读,整个隆重繁琐的大典就宣告礼成。因为观礼的人多,所以一时半会散不去,有人带着慢慢往外走。余庆元官阶低,就百无聊赖的在后面等着,这时一个大内侍卫模样的人穿过人群来到她面前,附耳说道:“陛下有请。”余庆元心知这关躲不过,虽然来得比她与预想的早,却也坦然的跟着他绕到东边角门,又进了紫禁城。
侍卫只将她送入宫墙,就有位故人来接她,她见来人是认得的,忙与其见礼。
“广心法师别来无恙?”
仍是一身粗布僧袍的广心双手合十颂了声佛号,也不回答,只笑着看余庆元:“这里不是寒暄的地方,余施主请随贫僧来吧。”
他说的没错,他们一僧一官,在墙角下寒暄太奇怪,余庆元再不多说,就跟着广心往殿里走。广心选的是条小路,一路上几乎没人,弯弯绕绕,他走得十分畅快娴熟,直到将她引到一处宫室前,伸手示意:“余施主请。”
余庆元抬头一看,门楣的牌匾上书“坤宁宫”三个大字,心头就是一惊,但此时她别无选择,只能压住忐忑,迈步向前。这里本是新帝的母亲,前任皇后的居所。老皇帝退位后,如今的皇太后匆匆搬进了慈宁宫,此处还未打扫整修完毕,所以显得有些空旷,但仍大气堂皇。殿内和宫殿里想必是被清了场,所以空无一人。广心也不请她坐,两人只站着说话。
“余施主想必也看出来了,贫僧对这紫禁城格外熟悉,这本因贫僧就是在此出生长大的。”广心略过寒暄客套,连问也不用,直接为她答疑。
余庆元此时最担心的是接下来自己的问题,所以听到这种皇家秘辛,也没太在意,只点点头,打量广心。之前对他相貌最大的印象就是光头僧袍,经他这一提醒,到觉得其五官轮廓同老皇帝以及新皇帝都有些相似。
广心看懂了她的眼神,继续解释道:“不错,说起来,贫僧俗家姓朱,算血缘的话,正是如今太上皇的胞弟,晋地朱施主的亲叔父了。”
这话才令余庆元有些吃惊,因为这位前朝皇子,正是传说中太上皇夺嫡时被诛杀的皇子之一。她不知广心说这些用意何在,开口问道:“法师此时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广心也不解释,笑一笑继续说道:“朱施主本是贫僧看着长大的,对他的脾气秉性,怕是比他爹了解的还多些,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的帮他,哪怕他做的事,可能是重演他爹当年的那幕。”
余庆元叹了口气:“法师果然慈悲。”
虽然广心当年没死,但那时的太子必然没被留下活口。广心作为手足相残的受害者,还要一心一意的帮助当年的晋王夺嫡,如果说不是苦心报复他胞兄,为的就是给天下扶持一个好皇帝了。
广心又颂佛号,接着说道:“朱家人的秉性,在朱施主、朱施主的父亲和贫僧身上,都显露无余。当年他父亲放贫僧一条生路,过去贫僧助他成事,和今日他对你,都是那克制中的一线心软,大局中的一片私心罢了。”
“不懂爱子,何以爱民如子。”余庆元苦笑道。“新皇会是一代明君,您的苦心没有白费。”
广心微笑:“当年贫僧说他二十一岁前不可纳娶之煞,一来是替他争取不被挟制的时间,二来是见他天性中有些率真求全之处,怕他遇见心仪之人太迟,动了真情,却交臂错过。未想到一语成谶,你同他遇刺那天,正是他二十一岁生辰。”
余庆元听了这巧合,也觉得浑身寒毛倒立,口中却道:“人的天性,却不是到了某日就能突变的。我同他本就无缘,也便谈不上错过。”
广心听了她的话,点点头:“余施主的心境,向来比朱家人通透。贫僧是出了红尘六界之外的人,才看破了。朱施主和他父亲,都有太多执念,但对执念往往既不能破,又不能放。贫僧的兄长对贫僧不能杀,又放不下心。朱施主对你,亦是不肯杀,又舍不得撒手,就都是如此了。”
“法师所言是也不是。”余庆元摇头道。“你和我,亲情和男女,之于帝王,从来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他们真正想要的,都已得到,这些所谓执念,不过是千古洪流中的小小浪花罢了。”
广心闻言又颂了一声佛号,笑道:“余施主的确知他甚深,无怪他念念不忘,可惜他所知你,却始终是少了,又晚了。”
余庆元也笑了:“所以他一直只听不说,不肯出来见我吗?”
余庆元早就觉得她与广心两人的话题导向诡异。广心是好心解释开脱不假,也早知必是替新皇办事,只是有些话,太像试探她私心想法,就猜到了他们所说一定是新皇帝听得到的。
广心脸上仍一片风轻云淡,毫无被拆穿的惭色,朗声笑道:“我早说过,就算是你当面质问,余施主也断不会拿虚言敷衍,明澜,你到底怕的是什么呢?”
他的话音未落,年轻的皇帝就从殿后走出,摘了珠帘冠冕,只身上仍是方才的明黄礼服,意气风发,英俊逼人,只是眼中神色焦灼,不错眼的望着余庆元。
广心见状无声退下,余庆元连忙拜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他只立在她面前,也不伸手相扶,等她起身同他平视时,才又开口道:“只要你愿意,往后见了朕便可不拜,这座宫殿,也早晚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晋王——现在应该叫皇帝,亮出底牌了。这么久没见,他应该能和小余进行一番理智的对话了吧?
广心不是神棍,就算是乌鸦嘴吧……但他是真的疼皇帝父子,也是看得透,识大局的人。
他们遇刺的时候是仲夏前后,所以晋王是狮子座。
、淑妃
余庆元见他神情严肃,也无往日轻薄之举,便知他也怀的是“背水一谈”的决心了。可她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自己掌握主动,因而也不被他的严肃所动,只是站直了回她的话,语气也轻松。
“微臣恭贺陛下登基大喜。俗话说的好,锦上添花不若雪中送炭,陛下与微臣君臣一场,微臣也效过不少犬马之劳。如今陛下得偿所愿,想要有所报答,微臣对这份情心领了。只是之前的那些戏言,微臣本未当过真,陛下也不必非要苦心报答,依微臣所见,不如就算了罢。无论如何,往后微臣也自然会一如既往效忠陛下的。”
饶是皇帝对她的性子有所了解,也做好了她拿话来噎的心理准备,也被这番使“君臣”这顶大帽子将两人摘清的话气了个好歹。可她越这样说,他越不能拿天子威压来镇她,否则就是中了她的计。他吸了口气,不仅面上不恼,还现出些脆弱的诚意来。
“庆元,你说的都对,尤其那句‘锦上添花’。我也曾问过自己,若你是寻常女子,且不问我会不会如此念念不忘,就当我仍对你倾心不已,又会不会以后位相许呢?答案是并不能。不必你来提醒,我也已经悟到自己对你之心,真是十足真,但却从未如话本里写的那般不管不顾的纯粹。我许你这个位子,一来是我想要你,二来是你比旁人都更合适。所谓母仪天下,不是一句空话,你想的那些事情,在这里实现起来,比别处都要快。”
余庆元只道是自己长进了,没想到他也有备而来。先退一步,又放出饵来,连情爱也不谈,露出的委曲求全之意和难得的坦率,正是以退为进。这时若自己也露出脆弱来,肯定会被追击到底,只能一边顶,一边绕。
“陛下,您若要谋略,微臣在朝中仍可以给,若要实干,可能反而到了民间能做的更多。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若是皇后之位真的只是承蒙天子恩泽那么简单,那自古以来,后宫也就不会被视为埋葬红颜之所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后宫插手朝政说来简单,就算陛下您顶的住朝堂上的压力,但这样真的会比你我仍是君臣更好吗?”
“庆元,三年了,你长大了。”皇帝怎会想不到这些,只是此番不放手一试,他永不会甘心。此时他见她同他平视而立,脊背笔直,一张脸脱了稚气,多了些许女子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