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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大齐,生养繁育都被看成是女人的责任,如今又面临着无后为大的帽子,都快把薛灵给压得喘不上气儿来了。
身边的朋友心情不好,徐曼青自个儿也高兴不到哪去。又想到方才吴岳泽没事儿跑出来说了那通没头脑的话,弄得她如今也是心乱如麻,总想着千万别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才好。
两个女人一肚子心事的各自回家去了。
徐曼青进了自己房里也是恹恹地提不起精神,躺在床上纠结了半晌,竟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日子混混沌沌地过了两天,徐曼青刚起床没多大会儿,范嫂子那边就差了人来催她过去一趟。
徐曼青一看日子,这离平日约好的对账日还远着呢,而且昨日不是才刚交接了新的活计,按理儿说今天用不着她过去才对。
可今个儿范嫂子竟然这么早就来叫人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不成?
徐曼青接了通知便风机火燎地赶去了,到了范家一看,果然见范嫂子和李婆子都满面愁容的,一副天都快塌下来的模样。
“到底出了啥事儿了?”徐曼青担忧地问道。
范嫂子一见着徐曼青就一通哭天抢地的,说了半天才算是把话给说清楚了。
原来,徐曼青上回可是将那珍颜阁的张妙手给得罪狠了,如今被东家不喜的张妙手索性破罐子破摔,放出话来要跟徐曼青比试一场。
若徐曼青输了,这辈子她都别想进珍颜阁当妆师了;若是张妙手输了,她便自愿让出妙手的位置,并且从此金盆洗手退出妆师这个行业。
徐曼青听了也有些傻眼,难不成尉迟恭会让这张妙手像疯狗一般地乱咬人不成?
“东家也是气坏了,但那张妙手是先斩后奏的,放话之前压根就没有知会过东家,等东家察觉的时候,那风言风语已经被业内传了个遍了,现下大家都等着看好戏呢!”
徐曼青闻言皱了皱眉,转念一想,又觉得虽然范嫂子是这般说的,但尉迟恭似乎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像他自己所宣称的那般真心要把事压下来。
如若不然,一个小小的妆师怎么可能在他手上生出这么多事来?而且现下距离她们上回在珍颜阁里闹不愉快也不过过了短短两三日而已,怎么这消息就跟长了腿儿似的,没两天就传得满城风雨了?
这其中定有蹊跷。
第64章
从张妙手说的那番话来分析;她提出的赌注是若徐曼青输了,那便这辈子都别想进珍颜阁任妆师;可是根据徐曼青自己的记忆;她从来就没有在张妙手面前说过她想要进珍颜阁的事情,这么说来若是张妙手有心要阻她入阁,那便很有可能是从尉迟恭那里听说了什么。
二来;从比试的公平性来看,张妙手自己开出的条件是若她输了那就一辈子不再任妆师。这个条件跟徐曼青输了只是不能入阁相比,其实是重了许多的。
要知道咸安城里的妆师何其多,再加上她徐曼青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就算这次比试败了,她也可以不做东家做西家;虽然明面上听来貌似输了很严重;但实质上少的不过是些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
但张妙手下的赌注可就是孤注一掷了,当然也不排除她一时间头脑发热没想清楚而过分轻敌的情况,但一开口就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而且还把这件事情闹这么大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就有那么一点不合理了。
所以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张妙手确实是出于报复的心理想要跟自己比试一场,但这赌注显然不是张妙手开出的,而是尉迟恭开出的。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尉迟恭很有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比试题目上动手脚,好让张妙手输了去。这样一来,就算徐曼青再不想进珍颜阁,但“赢”了比试的人就会顺理成章地入阁任妆师,而早就得罪了东家的张妙手也会被借机除去。
且这尉迟恭似乎也摸清了徐曼青的性子,知道她这人平时虽然不争强好胜,但遇上张妙手那样的奇葩却是不会轻易低头认输的。
如此一来,只要徐曼青应战,那么就真的一切都会如尉迟恭的愿了。
可惜范嫂子和李婆子完全不懂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光是听说珍颜阁的妙手级妆师要来踢馆,当下就慌了,就连看着徐曼青的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哀怨,虽然没有明说,但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谁让你不自量力地去招惹珍颜阁的顶级妆师啊?
之前观音诞上的那个出了名的静航慈悲妆到现在都还被咸安城里的人津津乐道,而徐曼青在群芳宴上的棠纱妃子妆虽然也很出名,可到现在不也是由于各种原因藏着掖着的见不得光么?
这下可好,人还没出名,这事就找上门来了。
之前范嫂子还因为金花燕支的销量极好而喜上眉梢,可谁知现在竟出了这等乐极生悲的事儿。
徐曼青叹了口气道:“这次惹的麻烦确实怨我,但那日教训张妙手的事我是一点也没有后悔的。再说了,这人活在世上,不是你找事就是事找你,躲也是躲不过的。”
范嫂子哭丧着张脸问道:“那待如何?难道真要去应战不成?”
徐曼青笑道:“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既然她张妙手都敢赌上她后半辈子的金饭碗了,我这无名无气的小妆师怕她作甚?大不了一辈子不进那珍颜阁呗!这输人不输阵的,面儿上也得给顶住了。”
“况且退一万步说,我也未必会输呢!”只是到时候就算赢了也麻烦,珍颜阁那溏水也够深的,若真栽了进去以后恐怕就脱不清干系了。
徐曼青不是那种内裤外穿的小超人,遇到这种出乎自己意料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出应对法子的。无奈之下便只得先安抚了着急忙慌的范嫂子和李婆子一通,然后便心事重重地回家里去了。
徐曼青想了一晚上,正好赶着第二日要陪薛灵去慈心医馆看病,她索性拿了主意,反而先让薛灵陪着自己去了一趟珍颜阁,说是将张妙手下的帖子给应下了。
薛灵今个儿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登时吃惊得瞪大了双眼。
“什么?珍颜阁的顶级妆师竟然跟你下战帖?”
徐曼青无奈地点了点头。
薛灵听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之后只得无助摇首道:“这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最近你喜娘的生意做得红火,家里置办了许多东西,胡同里有不少人眼红呢!可谁又知道在风光的背后总有那么多烦心事儿等着你来收拾呢?”
两女人一边聊一边走,没多大会儿就逛到了慈心医馆。
进去排了没多久的队就轮到薛灵了,徐曼青也陪着进了去,只见那胡子花白的老大夫煞有介事地给薛灵把了一阵脉,然后便说了一通什么气血两虚阴阳失调一类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加之薛灵本来就有些月信不规律的现象,被那老大夫这么一说,就更笃定是她自己出了问题了。
开了方子拿了药,薛灵一边走一边抹眼泪,任徐曼青怎么安慰都安慰不过来。
可是遇到医学上的事情徐曼青也完全是个门外汉,这没根没据的也不能说那老大夫就一定是瞎说了,于是便只得安慰薛灵放宽了心,先吃一段时间的药再看看情况。
薛灵哭了一阵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这才红着双兔儿眼睛道:“也难为你这样安慰我,项大哥现在还不知……唉,我真不应该为自己的事情这般烦你。”
徐曼青忍不住拧了薛灵两把道:“说什么蠢话呢,你之前帮我的还少了?我话可撂在前头了,若是你以后有什么麻烦不跟我说的,我第一个就不依你。”
薛灵这才破涕为笑,握着徐曼青的手只喊“好妹妹”。
徐曼青回了自个家里,果然没出两天珍颜阁的大管事就找上门来了。
“张妙手这事没压下来是我的失职,不过东家那边已经交代下来了,这场比试绝不会让姑娘您吃亏就是了。”
徐曼青一听这大管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来事实跟她料想中的已经差得八/九不离十了。
心里虽有些不爽利,但徐曼青又不能拂了尉迟恭的面子,毕竟人珍颜阁的名声是摆在那里的,现下他这做东家的可以说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了,而且徐奋还在东林书院进学,光是这点徐曼青就不能明面上将大实话都给抖搂出来。
“明个儿由东家出面主持您跟张妙手的比试,我届时会雇好轿子过来,您只要人到就行。”
徐曼青问道:“不知这试题是谁给出的?”
那大管事回道:“这自然是东家给出的。”
徐曼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跟大管事客套闲聊了一阵,这才把人送出去了。
待到第二日徐曼青如约来到珍颜阁里,被大管事带进了雅间,一见面就碰上了候在那里的张妙手。
徐曼青见着了人便笑道:“张妙手今个儿可真准时。”言下之意就是在说张妙手之前看人下菜碟儿故意摆架子害人干等的事儿。
张妙手被徐曼青嗤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又见尉迟恭尚未现身,便咬牙切齿地道:“别以为后头有人顶着你你就能这般得意,我在阁里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看呢!若真想赢我,也得有点真本事才行!”
张妙手是话中有话,虽然未挑明徐曼青“后头”的人是谁,但明显对此已经是愤愤不平了。
徐曼青未作应答,只是沉默,那张妙手还以为徐曼青是心虚,刚想再嗤上两句,却眼尖地看见尉迟恭过来了,便立刻闭了嘴去。
徐曼青起身行礼,尉迟恭受了礼之后这才将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中年女子分别介绍了一下。
“这三位分别是廖国手、洪国手和彭国手,以前都是从阁里晋升到国手的。”
徐曼青一听这三位来头不小,竟然都是在宫里伺候过贵人的国手,便也赶紧屈身行礼。反倒是张妙手没有想到尉迟恭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妆师比试整出如此大的阵仗,还把宫里的国手都给请了过来,一时间有些愣神,便迟迟没有行礼。
那彭国手斜睨了一眼张妙手,便转脸对尉迟恭道:“这位妙手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几个婆子?怎么竟连个礼也不施?”
张妙手回过神来,这才赶紧行礼。
一旁的洪国手明显脾气好些,连忙开声打圆场道:“哪儿的事,估计是一下子出现三位国手都把这些后生们给吓住了。”
一直没说话廖国手只是笑,但看着方才徐曼青就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的,怎不见别人被这阵仗吓住?
张妙手一听气得脸都白了。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东家早就是向着徐曼青那小贱蹄子的,可恨的是她之前并不清楚,否则也不会傻乎乎地跑去摆架子捏东家的虎须。
现下可好,她竟然被东家当成了扶徐曼青上位的踏脚石,这场比试的三位国手都是尉迟恭请来的,一进门就给她来了这么个下马威,明显就是在帮徐曼青的。
这场比试,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输了一大半了。
徐曼青当做没见着张妙手生气似的,开门见山地就跟尉迟恭说要抽题。
比试的内容被放在两个红信封中,分别是珍颜阁接到的两个案子。既然是妆师,那便看谁完成的案子更好一些,妆容更出彩一些,谁便获胜。
尉迟恭对张妙手道:“你先抽。”
张妙手眼神闪烁地看了尉迟恭一眼,咬了咬下唇,随后拿了托盘上面的一个信封,依旧是满脸不服气的样子。
徐曼青顺势拿了另一个信封。
原本抽完了题就应该当着众位评审的面把试题亮出来的,可谁知在拆信封前,徐曼青忽然开声了。
“张妙手,信封还没拆,不如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