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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里的客人,也不见别处茶楼中景象那般喧吵,没有高谈阔论,没有吹拉弹唱,会友品茗是其一,图的,也是这里的清幽。不管是多大的官,多富的商,到了这,全都不自觉变成了文人雅士。
其间轻盈走过身着浅绿小褂的侍茶女,均是妙龄,各各眉清目秀,水灵可人,逢人眉目含笑,却无人有轻薄之意,反倒有几分红【河蟹】袖添香的美妙。
掌柜引着绯玉一路上了二楼,直至尽头一处房间,推开门,将绯玉请了进去。
然而,绯玉一见眼前人,虽有些准备,却也难免惊讶,是他?
、夜溟的规矩
“在下冉清羽,见过大人,大人请坐。”冉清羽一身月白长衫,恭敬行礼,正是当日北辰欲买下绯玉的人。
这处雅间不算小,装点得格外清幽,那入目翠绿的竹,居然是新鲜的,想必每隔数日,就要换上一批,常保青翠。
绯玉落座紫檀木雕花的椅子上,看着冉清羽一双略显纤细的手熟练洗茶泡茶,茶香已经混着竹香淡淡飘了起来。
和着这意境,绯玉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身墨黑,外加一张冷冰冰的面具,着实煞风景。
“在下当日势单力薄,未能帮得了大人,着实惭愧,还望大人海涵。”冉清羽谦静有礼说着,将茶盅放在了绯玉面前,淡黄泛绿的茶水之上,飘着零星两片嫩芽,分外静心。
“称呼我绯玉就好。”绯玉难得觉得轻松,虽然面对一个算是陌生人,在这里,却比在北营司小院中舒坦许多。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冉清羽淡淡笑着,坐在绯玉面前,开口道:“您此次来,可是要见我东家夜溟?”
“对。”
冉清羽带着几分歉意说道:“那您恐怕需耐心等候,夜溟通常不见外人,夜氏生意大大小小,均由我替他明面打理。即便是非见夜溟不可,也需提前打了招呼,他再做安排。”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他向来行踪不定,您要见他,我自当留话,五日后,您需得再来一趟,才能知夜溟安排何时见面。如若五日内未曾做下安排,届时,恐怕还要再等五日。”冉清羽说完这规矩,脸上的歉意更浓了些。
这么麻烦?绯玉不禁有些惊讶,等于说,这次她算预约,五日后再来算是听消息,而什么时候能见着人,还得夜溟安排。
这……见个商人,居然比见皇帝似乎都要难上几分了。
冉清羽见绯玉面色有异,躬身歉意说道:“还请您多多包涵。”
“那好,我五日后再来。”绯玉倒也不是不讲理,如果这是夜溟的规矩,为了保证日后能够谈的顺利,她也只有遵守。
、璟朝第一惹祸精
人生地不熟,绯玉却很忙。
回到了小院连口水没顾得上喝,蓝弈便前来汇报消息了。
她之前差蓝弈收集消息,还有那叫墨殒的一份,她不能问墨殒到底是何人,但皇帝让她管,她总能问问墨殒在她离开这段时间,究竟干了什么吧。
然而,蓝弈冰冷着语气说着,绯玉越听越想撞墙。
北宫墨殒,确实是北宫墨离唯一的弟弟,当今璟朝肃王殿下。
而这个肃王殿下,一不上朝议政,二不建功立业,三不娶妻纳妾安生过日子,唯一的爱好,闯祸。
细数从之前的绯玉离开到现在,北宫墨殒都做了些什么,简直让见多识广的绯玉也发指不已。
仗着一身好武功,处处寻衅挑事,专找王公子弟打架,屡屡将人打得轻则鼻青脸肿,重则伤筋动骨,一躺数月。
夜宿青楼,包花魁,捧歌姬,这也罢了。居然还弄了两个小倌陪酒,消息一出,北宫墨离不知摔了多少茶杯。
详细些的,比如,光明正大撬了某官员的小妾,搂着招摇过市,明显就是为了给人戴绿帽,引得那官员是告他也不是,人家是王爷,不告,气病半个月。
再比如,前些日子他有皇叔过生辰,五十大寿,他当着百官众人的面,堂而皇之带人送了口棺材进去,当场将那皇叔气得口吐白沫,至今还瘫在床上。
再比如,客串神秘小倌,引得纨绔子弟垂涎,丑态毕露时再亮明了身份,命令隐在一处的暗卫将纨绔子弟当下是什么样,就什么样扔到大街上去。
再比如,有皇室的支脉子弟,妻妾成群,坐享齐人之福,然而,他跑去,不知下了什么药,竟能让人不举,引得人一府中上百妻妾哭声震天。而他,蹲在墙头看热闹,被人当场看见。
再比如…………
绯玉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伸手倒了杯水,递给蓝弈,“喝口水,休息一会儿。”
天啊,这是什么王爷?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恶魔。
、就差一层纸
蓝弈看着绯玉亲自递过来水,有些诧异的接过来,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绯玉瞄了他一眼,开口问道:“能否查得到,他下次闯祸,是什么时候?”
蓝弈脸上略有些怪异,想了想道:“突发事件查不出,但,肃王殿下经常出入青楼,能找到他的地方,也只有那里。”
绯玉又有些惆怅了,想来,兴许之前的绯玉与北宫墨离关系匪浅,或许与北宫墨殒关系也不错,所以,北宫墨离才要她管管北宫墨殒。
但是,她如今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管?直接闯入青楼,揪着北宫墨殒的耳朵送回府里不成?
此事,真的要从长计议了,或许……她能不能不管这些烂摊子的事?
“怎么,不认识北宫墨殒对不对?”突然,门外传来一声讥诮,话音未落,红殇一步跨入门来。
绯玉一见红殇,头更痛了,挥了挥手让蓝弈先退下,抬头道:“觉得好玩么?”
她与红殇之间,蒙着一层纸。
红殇不能确认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绯玉,忽信忽疑,屡屡各种试探。
而她,无法推断出之前绯玉与红殇的相处模式,索性就按照自己的习惯来,总之,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假的就对了。
其实,确实不是假的,要说假,也只假了一半。
就这样,她的习惯与之前的绯玉绝对不同,这也是红殇有疑的地方,绯玉又不加以掩饰。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就差一层纸,谁也不去捅破。
“当然,你虽然愚蠢了些,居然假扮北营司绯玉,但也着实有几分聪明,与你斗,自然好玩。”红殇屡屡咬死绯玉是假,但是,已经不似前日那般歇斯底里。
然而,绯玉采取的策略,是根本不再理会他的挑衅,任他去忽信忽疑。
“我没工夫跟你玩,近日事物多,很累。”绯玉撑着一边额角,随性说道。
身体累,心也累,自打银狐走了,她连个陪她一起吃饭的都没有了。虽然忙碌,却也是瞎忙,她没理由给皇帝卖命,只是用忙碌打发孤独罢了。
、纠结百转弃尊严
红殇望着丝毫不掩饰疲态的绯玉,心中纠结百转,熟悉的样貌,熟悉的气息,其实就连看他的眼神,也仅仅比昔日的疏离更甚几分罢了。
可是,正是这又远了几分的疏离,他受不了。
他花了多少年时间,付出了多少,才换得绯玉一个另眼相看,然而,绯玉一走月余,又一次远离了他。
其实,说绯玉是假,是他,真的希望是假吧。
他希望这个对他更加疏远的绯玉就是假的,那个已经愿意多看他几眼,在用得着的时候毫不犹豫去利用他的绯玉,还存在于这个世上某一角落,而不是他眼前这个。
红殇缓缓挪步,看着面前侧撑着头,微微垂眸的绯玉,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呐喊,她是假的,她是假的!
绯玉警觉到红殇靠近,缓缓抬起头,却微微愣了一下。细细回想方才与红殇寥寥几句,似乎她没说什么刺激他的话。
可是,如今红殇的状况……
一身似血红衣,让那张微显苍白的脸显得异样凄厉,媚眼微垂,似忧伤,但那眼中,却跳动着火焰。
饱满凝红的唇,紧绷着,他……在紧张?紧张什么?
看着红殇步步靠近自己,绯玉也暗自做了防备,不过,今日红殇的状态确实怪异,离她这么近,她感觉不到一丝杀气。
以红殇的性格,再加上他的武功远不到宗师高手级别,是不可能掩得住杀气的,然而,他身上,真的一丝杀气也没有。
他……想要做什么?
红殇已经近在眼前,绯玉似乎已经能闻到他身上熏着淡淡的香气,微微攥了手……
突然,红殇的身体猛地下沉,就在绯玉挥手便要一击的时候,高高举起的手,却怔住落不下来了。
红殇,就这样跪在她面前,就这样,完全不顾一切,搂住了她的腰。
不顾自尊,不顾身份尊卑有别,不顾将后背露给她,没有杀气,他……这是做什么?
、只求一死
绯玉一手高举,紧绷着身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主子,杀了我吧。”红殇低沉着声音说道,他在不顾一切抱住绯玉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被一击毙命的准备。
然而,那一掌并未落下,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遗憾。
绯玉惊了一下,她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红殇怀着挑衅而来,为何突然又要求一死。
“红殇,我没理由杀你。”绯玉的声音冰冷渐浓,她为了保住这条命,寻找回二十一世纪的办法,不得已必须沿用绯玉的身份。
替皇帝做事,与他们周旋,桩桩件件,都不符合她的性子,只是被逼无奈。
但是,她沿用绯玉的身份,不意味着她就要继承曾经绯玉留下的感情债。感情依托于灵魂,她的灵魂,与曾经的绯玉无关,与这里……任何人都无关。
就因为这样,红殇屡屡挑衅,她都能如同置身事外,连杀他的念头都没有过。
是的,是她不想杀红殇,而不是那心中传来的一线抽搐,这个身体是她的,她绝不会任别人的心摆布!
“主子杀人,何时需要过理由?”红殇抬起头,高挑的眉眼之中,闪烁着异常复杂的情绪。
“但是,杀你,需要。”绯玉顺应着答道,真的需要理由,她只想着等局势稳定些,便开始寻找回去的办法,而红殇,只能算她梦中一景,她为什么要杀他?
她宁可相信这是她自己的谋算,也不愿意相信是被不属于自己的心所操控,更愿意忽视,在看到一双绝望的目光中,那属于自己的心灵震颤。
红殇突然笑了,笑得很肆意,很洒脱,猛地站起身来,“主子,我替你找个理由可好?”
“最好够充分。”
“你一定会满意的。”红殇绝美的脸上绽放笑容,犹如罂粟花一般,似能迷乱了人的眼,蛊惑人的心。
但是,这一切看入绯玉眼中,却全部都是悲哀。
、错位的人生
红殇不再纠缠下去,似是真的在找一个让绯玉杀了他的理由。
对这个时时燃着烈火,似欲要将自己也焚尽了的人,绯玉只得抱以无奈叹息。
真的很像,很像当年的沙索尔,她曾对她说,如果能有什么办法拉着这个世界一同灭亡,她什么都愿意付出。
她曾试图改变沙索尔这种错乱的人生理念,但是,她们各各都是刀口舔血出生入死,谁的人生,不是错位的呢?
就像她,她自认心中有一座天枰,可以将所有的人和事放上去衡量,公平,所有的事都力求公平。
她不愿因一己之私打破她心中的平衡,但是,她没做错过吗?显然不可能。
一个已经错位的人生,她们要活着,就是一错再错。
所以,昔日的伙伴,都曾嘲笑她那所谓的公平,而她,也固执的出奇。仗着自己的能力,仗着自己能力得来的首领地位,坚持着她心中那可笑的原则。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心中有个极深且异常可笑的念头,她想做个完美的人。
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因为,最完美的人,完美,反而就是最大的缺陷。
所以,她的念头异常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