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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弈一级,每人均有自己的亲卫下属,均冠他们的首字,而名……居然是一,二,三,四……
绯玉不禁撇了撇嘴,看来,她这些手下,各各是起名无能。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从抱着它开始,喘匀了气就睡着了,一直到现在,恐怕是真累着了。
绯玉微微活动了下肩膀,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真累了。
一行人走着直至日落时分,绯玉便吩咐早些住宿。
她无所谓,但是,蓝弈却不是个体恤下属的主子,她身后这些冷硬的汉子们,各各已经显出了疲态,想必十几日来,各各都是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想让属下死心塌地,就不能当奴才使,经由绯玉这样一个理念,蓝弈前方引路,一行人入住一座小城中,据说是唯一的客栈。
“主子,是否要清人?”蓝弈上前请示道。
“不必了。”绯玉满不在乎淡然道,又不是自己的地盘,能低调就低调些。
客栈不大,一楼是用饭的地方,也可在二楼房中用饭,一行人进入,让小小客栈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绯玉抱着银狐索性上了楼,让小二将饭菜端到房间内,还特意给银狐要了只烧鸡。
看看一路颠簸仍旧睡得香的小家伙,绯玉不禁轻笑,拍了拍它道:“起来了,吃完再睡。”
、银狐遭人觊觎
银狐挣扎了半天,才把眼睛睁开,看了看绯玉,又看了看四周,继而闭眼。
绯玉气笑,索性把它放在了椅子上,将烧鸡放在它面前。这可比野外烤的兔子强多了,一整天了,她不信它不饿。
银狐尖细秀气的鼻子抽了抽,继而转头,后脑勺对着烧鸡,继续睡。
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然而,当小二一脸惊异又有些贪婪望着熟睡的银狐,绯玉一双厉眼瞪了过去,直把小二吓得一哆嗦,失手打碎了盘子。
“对不起,客官……对不起……”小二忙不迭的道歉,眼睛却不由得又瞟向银狐。
“管住眼睛,最好也管住了嘴,不然,就要拿命换了。”绯玉刻意说出的狠话,加上她脸上冰冷冷诡异的半块面具,令人骨头都发寒。
“是……是……客官稍后,小的……就来打扫。”说完,小二眼睛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绯玉看看终于被声响惊动的银狐,正侧躺着,一双黝黑晶亮的小眼睛定定望着她。
“你属于山林,不属于人间。”绯玉轻轻叹息道,她能吓唬得了一个店小二,但是,这世上,总会有她也抵挡不了的贪婪,银狐,着实太特别太稀有了。
银狐终于缓缓起身,抖了抖身上被压扁的毛,轻巧一跃,跳到了绯玉腿上,向她怀里一倒,继续闭眼。
敲门声又响,绯玉用宽大的袖子将银狐挡了,看着小二哆哆嗦嗦进来打扫,摆上了饭菜,又哆哆嗦嗦离去。
“主子,属下失职。”安排好了一切姗姗来迟的蓝弈,已经看到了绯玉房间的异状。
“无妨。”绯玉丢出一句觉得最恰当的古语,没心思与一个普通店小二计较太多。
“属下会一直在附近,主子随时吩咐。”看来,觉得有些不妥当的蓝弈,主动放弃了一夜的休息。
“也好。”绯玉点头不加拒绝。银狐被人觊觎,虽然她不怕什么,但若是半夜上演起黑店劫财,也怪郁闷的。
蓝弈关上了门离开,房内只剩下绯玉。
突然,绯玉拎着银狐两只前爪提起,瞄了一眼,笑道:“公的。”
、压狐压痛脚
银狐睡眼惺忪一愣,等回过味来用大尾巴挡,已经为之晚矣,用力挣了挣前爪,张口就向绯玉的手咬过去。
“敢咬我今晚上没饭吃!”绯玉狠狠威胁道。
落在手上的牙,改为示意性轻轻碰触了一下,继而又用力挣着爪子。
绯玉突然将银狐抱住,面对着它,一脸怀疑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
要说她威胁它,口气的不同震慑了它倒也说得过去,但,她说它是公的,恼羞成怒就有点诡异了。
银狐尾尖动了动,扭头看向桌上的菜,噌的一下跳上去,挨个闻了闻。
而后尾尖盖着前爪,优雅端坐在桌子上,这副样子,居然是想要开饭了。
“下去。”绯玉抿着一边嘴角无奈道,让它坐椅子还不行?上桌子了。
银狐一副全然听不懂,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椅子上的烧鸡,再看看绯玉,将三者连成了一条线,绯玉自然就明白它的意思了。
一再妥协,绯玉终于认命了。
拿起一旁的烧鸡,将肉撕成条,递到银狐嘴边。
没错,是直接递到嘴边,不知这小家伙怎么养成的毛病,就算是撕成了条放在桌上,它都不看一眼,就等着嘴边上的。
看着银狐小口吃着,细细嚼着,动作极其乖巧喜人,绯玉也不再跟它计较什么。
能与野生小动物有这样的接触,也算是缘分。她相信,动物都是友善的,绝不会像人一样,表面一套,心中一套,算盘打得噼啪响。
银狐吃饱了,才轮到绯玉吃饭。
看着一副心满意足样子的银狐,绯玉不禁心念一动,迅速伸手,将油滋滋的手在银狐华美亮丽的毛发上擦了擦。
一报还一报,绯玉心中的计较,可是非常公平的。
银狐躲闪不及,顿时,柔顺蓬松的毛发沾了油腻腻的几缕,愤然抬头看着绯玉,毛茸茸的小爪子顶端,乍现精光。
“敢挠我,你晚上就睡地板。”打蛇打七寸,压狐……要压痛脚。这么养尊处优的娇气狐狸,睡硬邦邦的地板?它能愿意么?
、削落长发
银狐气急,爪子在桌子上吱啦一声,划下三条印子,噌的跳下,在屋里来回踱步。
绯玉不管它了,小客栈里的饭菜极其简单,味道也淡得出奇,随意吃了几口填饱肚子,抄起了一旁的剑。
这把剑是蓝弈给她的,据说,她曾用过的剑已经遗失了。
绯玉落座铜镜前方,噌的一声,剑出鞘,轻巧一挥,几乎齐腰的长发瞬间飘落。
她无法留着这长发,虽然长发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她不会打理,不会盘髻,如果就这么披散着,早晚会露馅。
揪着发梢,将碎散的头发削成了型,照了照,这样看起来利落多了。
最起码,她不会再看见泛着紫色的头发,不会时时被提醒着,她被人下了毒,身不由己。
抖了抖头上的碎发,将剑回鞘,转过头,见银狐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安静下来了。
就端坐在她身后地板上,小爪子轻轻挠着地上的头发,将其归拢在一起,似若有所思看着。
偶尔用爪子碰碰头发,倒像是抚摸一般。
忽然抬头看向绯玉,方才的气愤张扬,已经看不见了,乖巧的犹如个标本。
绯玉暗暗一笑,这小家伙突然变乖了,是不是害怕她给它也削削毛?
不期然心中倒有几分酸了,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身边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人,反而是这个小家伙,能够听她说几句废话。
虽然这小家伙也来得莫名其妙……
绯玉叹了口气,将银狐从地上捞起来,翻了翻它身上的毛,确定没有什么虱子跳蚤一类,将它抱到床上。
要是把它放在冰冷的硬椅子上,还真有些不忍心了。
和衣躺下,银狐也乖巧的蜷在她身旁,大尾巴卷着将脸遮住。
然而,绯玉心中胡思乱想着什么直至深夜,再想睡,却睡不着了。
客栈么,到了晚上,某种营生也要开张了。再加上,客栈墙壁的隔音几乎没有,从这一间房,似乎都能听见远处三四间的动静。
各种声音,清晰传来……
、群女赛高调
客栈内住着的都是来往商人过客,基本以男性为主,男人行走在外,到了晚上,总有些需要女人的。
而客栈中,就养着这样一批女人。
一入深夜,客栈反而热闹起来,此起彼伏的娇音柔喘,挑着高调,拖着长音,似有比赛的意味在其中。
其实确实是比赛,在这样的客栈中,没有什么专门的老鸨,就靠着这叫声打招牌。谁叫的好听,谁叫的响亮,兴许一晚上,就能多拉几个客,多赚几两银子。
也有本没有这意思的男人,在禁不住声声诱惑之下,投入其中。
这叫声,对男人着实管用,也成功将绯玉所有睡意全部驱散。
她实在想不明白,男人们为什么会对这种叫声感到兴奋,在她听来,简直比噪音还让人难以忍受。
没腔没调没旋律,尖挑着的声音直刺耳膜,渐渐地,她已经有些烦躁了。
而她也明白,这样的夜生活,恐怕刚刚开始,那也就是说,煎熬才刚刚开始。
果然,此起彼伏的叫声越演越烈,几乎都能听见床板咯吱咯吱作响,绯玉终于明白蓝弈为什么要请示是否要清人。
看来,还是她缺乏经验,有些事,光是严谨的思考,是思考不到的。
绯玉烦躁的翻了个身,甚至觉得空气都浑浊了,她宁可露宿山野,也不愿听群女比赛吊嗓子。
“呜……”银狐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声。
这么长时间以来,绯玉还是第一次听到银狐出声,想必是这种声音也吵到它了。
绯玉起身倒了杯水喝下,带着凉意的水瞬间抚平了些许烦躁,索性又倒了一杯,走到床边蹲下来。
伸出手指碰了碰银狐尖尖的耳朵,“喝不喝水?”
银狐的耳朵扑扑动了动,似有不耐。
绯玉见它一直弹动着尾尖,和她一样睡不着,索性就想逗它玩玩,这几日肯定要送走它了,兴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想着,绯玉用手推了推银狐,却不想,一推之下,银狐突然浑身战栗异常,身体剧烈起伏着。
、邪恶的念头
病了么?绯玉心中微微一惊,她没忘记银狐今日为了追赶她,跑得快要累死。看它似乎真的挺娇气,不会是累病了吧?
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这小家伙,才跟着她一天,就病了……
兴许是脱水?绯玉突然想起,一整天了,小家伙一口水也没喝过。
要是个大活人在这,她索性搬起来就灌,可如今,对方是个……小动物,怎么办?
绯玉惆怅磨了磨牙,真得尽快把它送到丛林里去,否则,跟着她,早晚有一天让她养死了。
将浑身颤抖的银狐抱在怀里,递过去水杯,银狐头一次异常配合,伸出粉色薄薄的舌头,舔着杯里的水。
“你太娇贵了,我养不了你,明天把你放回林子里好不好?”绯玉跟银狐商量道。
没想到,话音刚落,银狐不喝了。
绯玉又开始磨牙了,这小家伙,究竟能不能听懂她的话?好像时懂时不懂的样子。
把银狐放回床上,绯玉心中的烦躁又被那此起彼伏的叫声勾起了,索性也管不了什么低调不低调,向外面喊了声:“蓝弈,让她们安静!”
蓝弈办事效率极高,也不管用了什么法子,片刻的功夫,客栈内已经悄然无声。
绯玉总算能安心躺下来享受喧闹之后的宁静,却发现,一直处于躁动状态的银狐,也慢慢安静下来了。
难道……?
绯玉猛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不能想!太邪恶了……
直到昏昏沉沉睡过去,绯玉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究竟要不要把银狐送到丛林中去。
这样世间稀有的动物,一旦露面,麻烦必定不断。
但是,小家伙似乎铁了心跟定她,真要送走,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头痛……
一觉醒来,已见着窗外蒙蒙亮,推开窗子,已至秋季,早上薄雾寒凉。
深深吸了口气,这里唯一的好处便是,空气过于新鲜,似有不真实的感觉了。
然而,当绯玉抱着银狐拉开房门,见着外面蓝弈和他身后一干人等,顿时愣在了原地。
而蓝弈等人也错愕的看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
、何其壮观
绯玉看着门前众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问什么。戴着面具的脸不禁抽搐,牵扯着丝丝作痛。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