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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玉近乎握紧椅子扶手要站起身来,她真怕天靖叶不用什么法术,直接一掌劈向夜溟。
突然,夜溟头顶白发间钻出一对毛茸茸的尖耳朵,动了动,一脸挑衅的笑道:“你若有一天能逼得我显出原形来,一派宗师非你莫属,比你捉一辈子鬼,更有说服力。”
啪的一张灵符贴在夜溟身上,夜溟那一张妖颜笑得更加挑衅。
、魅是什么
直到天靖叶铁青着一张脸离去,绯玉仍旧怔怔看着夜溟的头顶,虽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早已不在。
“你疯了?!”久久,绯玉才突然喊出一句,“万一他一掌劈向你,你能躲得开么?万一他找一群人暗杀你,你躲得了一次,躲得了第二次?!干嘛给自己找麻烦?!”
夜溟挑了绯玉一眼,施施然坐下,“绯玉,天靖叶不是圣人,他所图,并非护国,而是一派宗门名声。他针对你,也并非为了这个国家,而是一己名誉。
这个世界妖魔早就已经绝迹,天靖叶所学那些无非是上古残留下来如今拿来骗人的把戏。
他不会动用武力杀我,因为杀了我等同杀了个人,杀了只狐狸也只是杀了只狐狸。但是,他那些法术对我无用,随他使招,总之,他有目标,就绝不会再针对你。”
“你这么了解他?”绯玉有些难以置信,夜溟就那么肯定天靖叶会转了目标一心扑在他身上?
“九成。”
“还有一成呢?”
“那就是他恼羞成怒,下杀手。”
“夜溟,为什么这么做?”绯玉皱了皱眉,明知故问,说来说去,夜溟无非是为了她,才现身转移天靖叶的目标。
夜溟拿起一片人参慢慢嚼着,不再说话,甚至目光就看着碟子里的参片。
“魅是什么?”绯玉只能转移了话题。
“游离三界之外,不入流的东西,见了记得小心便是。”
虽然夜溟一直轻描淡写,但是绯玉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深深吸了口气道:“夜溟,之前的事,能告诉我么?我想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有。”
事态发展又一次盘根错节摆在绯玉面前,她不得不问,这其中又有着太多超乎她想象的规则,隐隐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一个漫长的故事,或许……也是个她难以承受的故事。
“有机会再说,我累了。”说完,夜溟起身回到书房再次躺下,这一夜,夜溟再也未起身。
、红殇失踪了
之前的绯玉不再是怨鬼,而已经能站在光天化日之下,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她会报仇,她一定会做的事,就是报仇。
然,北营司进来一切安好,波平如镜。绯玉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远行在外的红殇,去询问白沐,调动信枭,找回的,居然是面若死灰正在往回赶的红一红二。
绯玉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玉园,走到房门前,却觉得已经无力推开那扇门,颓然坐在门前石阶上,望着院中厚厚的雪,望着望着,已经不知道在看什么了。
身后的门开了……
“红殇失踪了,已经有十多日……”绯玉将身体紧紧缩着,话说一半,已经说不下去。心中不知是焦急还是伤心,阵阵撕裂一般。
红一红二负罪回来,据说红殇刚入临江城,就与他们分开了,之后再没了音信。他们苦寻不到,留下红三红四继续寻找,而红一红二,则算是回来报信,也算回来领死。
失踪了……
绯玉明白失踪的真正意义,以红殇的武功,失踪……
她不罚红一红二,她宁可相信他们并不是跟丢了主子,而是红殇另有谋划,但是,她真的能就这样骗自己么?
“如果红殇真落入她手中,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夜溟轻声说道。
那一直以来都能静人心神的声音,纵然那么万分肯定地说红殇性命无忧,这一刻,却无法让绯玉的心平静下来。
“夜溟,红殇真的落入她手中么?”虽然连白沐都说,红殇的武功绝非泛泛之辈,若想不大动干戈擒住他绝非易事,虽然天靖叶的突然出现,一系列的变故让红殇失踪的原因变得昭然若揭,但是绯玉仍旧不愿相信。
“红殇没有仇家。”夜溟答得极其肯定,“不过,之前一次她怕行动不能长久,疯狂杀人,而此次,她不会这么做。”
“夜溟,我怕的不知是这个……”绯玉的声音丝丝颤抖沙哑,喉咙中已经有些哽咽。
、谁能想象
“红殇并不知道人没变,但是灵魂已经不同了。他爱绯玉,哪怕那个绯玉不杀他……夜溟,你能想象,你最爱的人与你狰狞相对,甚至对你施尽毒手么……”
直到今天,绯玉一想起当日之前的绯玉对红殇说过的那番话,而红殇心甘情愿的引颈待屠,仍旧心如刀绞。
夜溟的眼角不禁颤动,心口的旧伤没由来痛如新伤,眼看着绯玉伤心落寞,眼看着她焦急忧心,亲耳听到她问……但那问话中的目的,不是他……
“我能。”
“你不能,我也不能。”绯玉木然否定,“夜溟,按理说,我该不顾一切冲出去寻找他,按理说,我如今应该急得发疯,按理说,我应该……”
绯玉的声音刚刚略有些激动便戛然而止,继而又变得落寞,“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对不对?我就像只笼中鸟,没有自由,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目光之下,这是我用来宽慰自己的理由……夜溟,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绯玉的言语极其混乱,但是夜溟听明白了。
正当夜溟欲要说话,绯玉那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再度响起,“夜溟,或许,并非是你历劫,而是我历劫。
之前十几年,我过得顺风顺水,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但是得到这一切需要付出代价吧,或许,现在就是代价?
你知道么?我不是不恨,不是宽容,而是不会恨,十几年来从未有什么事教会我恨。从来没有压力的我,没有追求没有向往,对什么事都不用心不在意,他们说我人格不健全。
我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要为红殇做些什么,可是……我……我对不起他,我懒……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腔看似痴言怨语,一番看似只是绯玉濒临崩溃之时言之无物的话,旁人听了兴许不明白,但是夜溟,明白。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厢情愿,想要给绯玉最好的生活,想让她今生不经历挫折磨难,却不想……
、恨的根源
就连绯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木然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夜溟,风碎会保护你离开这里。”
夜溟没时间去顾及心中的痛,上前几步挡在绯玉面前,“你要去做什么?”
“我总得做些什么!红殇失踪!你知道失踪意味着什么?!他恐怕现在就在某个地方受尽折磨,等着我能去救他!”绯玉已经有些失控,从一开始得知消息时的震惊心痛,再到落寞,然,此刻她终于想明白,她不能就这样沉默着。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她知道,红殇需要她。
“你找不到他。”夜溟沉声说道,那仍旧显单薄的身体微有些摇晃。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我一个人去,之前那个绯玉也想找我报仇……”
“那你就更不能去。”夜溟突然打断了绯玉的话,直视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道:“他需要的不是你陪他赴死,那个绯玉的报复也远不止此……”
夜溟一句话没说完,眉眼突然皱紧,定了定神,再度睁开,“你不笨,冷静些,此刻出去寻找也无济于事。她一定会来找你,红殇也是她打击你的手段……总之……无谓送死……”
把最重要的话说完,夜溟已经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了。那心口的旧伤仿佛比曾经那一刻痛得更加剧烈,甚至让他无法再去思考绯玉心中的纠结。
他知道,绯玉还是想恨他的。如若不是他强行换了两个人的魂魄,红殇便不会遭此劫难。
但是绯玉不恨他,他并不觉得欣慰……
这一切并非绯玉对他有情,而是,不会恨,从未学会恨。
他亲手抹去了绯玉恨的根源,但是这结果,却仍旧出乎他的意料。
他错了么?真的……大错特错了么?
眼前渐渐萦绕一片黑雾,临失去神智的那一刻,夜溟紧紧抓住了绯玉的手腕。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只身去送死,他可以成全她们,他可以任由自己所有努力化为灰烬,但是……
他仍旧无法释怀吧,他接受不了绯玉为了其他人失去性命。
、嫌他累赘
看着已经昏睡了近一个时辰的夜溟,再看看那紧紧攥着她手腕的手,绯玉无奈摇了摇头。
她明白夜溟的担忧,她能理解他的想法,纵然一颗心如被焚一般,她知道,夜溟比她想得明白,无谓犯傻的事,他不让她做。
她一直不明白,夜溟为什么替她着想那么多,将她带来这个世界的责任?未免过于牵强。
突然,夜溟紧紧抓着她的手松开了,绯玉抬头,又望入那双深不见底浮着冰凌的眸子,只是兴许初醒,还略微有些迷蒙。
“我能保证,红殇不会死。”这是夜溟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微有些沙哑,却极其肯定。
绯玉将一片人参递入夜溟口中,初时焦躁的心,早已让夜溟的固执坚持,以及那又一次的虚弱昏倒,搅乱得反而平静了。
“他兴许不会死,但是夜溟,人最大的痛苦不是死。身体再重的创伤也有愈合的一天,我怕的是……这件事,红殇会伤心。”绯玉深深叹着气,眼睛无端望着窗外,似乎这样就可以望向远方,“被最爱的人伤了心,生不如死。”
是啊,伤一个人的身体能有多重?但是伤心呢?谁也无法预料。
夜溟眼中微微动容,他明知绯玉口中说的并非是他,但是从她口中说出如此通透的话,如此能理解一个人,可是,不是他……
旧伤又一次痛了,那心脏正中曾经耗尽他所有功力才勉强愈合的伤口,似乎要迸裂一般。
为什么不是他呢?为什么绯玉口中那个会伤心的人,不是他呢?
“不必担心,他会回来的,无需太久。”夜溟轻声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掩去那足矣出卖他情绪的目光,“不用等太久,你会自由的。”
“夜溟,北营司恐怕并非久留之地,我另寻一处安全的地方……”
“你能寻得安全的地方?”夜溟轻轻反问一句,“不必顾忌我的安危,必要的时候……”
“算了,当我没说。”绯玉深深泄了一口气,她并非嫌夜溟累赘,但是,夜溟并不领情。
、暗潮涌动
璟朝天下其实早已暗潮涌动,整个夜氏都在悄无声息做着一件事。
冉清羽自从得了夜溟的飞鸽传书,便照着之前夜溟早已交代好的方式开始运作夜氏所有的财产。
他不明白夜溟的用意,但是,只要是夜溟要做的,而并非与他商量的,他必定毫无懈怠。
大小商铺,不管是初经营的还是发迹之时就已存在的,正竭力寻找买家,一间一间的易主。
手中的货物也尽可能在合理的价钱范围内尽速清空。
就连手上的生意往来脉络,也渐渐转移给想要的人,在夜溟交代过之前,冉清羽从来不知道,这生意上的人脉,居然也能换做白花花的银子。
夜氏的商业版图在缩水,但那泼天的财富却一日比一日显眼。
平日里还不觉得有多少,然一切变作了真金白银,就连冉清羽这个事事都经手的人都没有想到,短短不到半年,夜氏居然能这么有钱。
冉清羽隐隐觉得,夜溟似乎要做大事了,但夜溟究竟要做什么,他猜不到,也不敢猜。
而另一边,一封密信,经由夜溟早已安排好的人,悄悄带至了边关军营。
砰的一声,卓凌峰一掌击在桌上,掌中薄薄一张纸顿时裂成几片,一把揪起前来送信之人的衣领,咬着牙道:“谁让你送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