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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一封密信,经由夜溟早已安排好的人,悄悄带至了边关军营。
砰的一声,卓凌峰一掌击在桌上,掌中薄薄一张纸顿时裂成几片,一把揪起前来送信之人的衣领,咬着牙道:“谁让你送来的信?!”
那送信的人略有些畏畏缩缩,但仍旧该说的话一句不漏,“我家主人有言,是谁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上所述皆为实情。”
“他意欲何为?”
“我家主人说,这便是忠君之将的下场。”
“滚!”卓凌峰一声怒吼,兜手将送信之人直接扔出门去,直撞得木门粉碎。一脚踢翻了椅子,拍散了桌子,仍旧压不住心中熊熊怒火。
“出什么事了?”军师宋习允从外面踱步进来,回头看看一瘸一拐跑走的人,又回头看着屋内一片狼藉,不由皱了皱眉。
他家将军虽说脾气大了些,多少还是有分寸的,当年憋屈仗不是没打过,也没见得卓凌峰这般模样。
、忠君之将的下场
卓凌峰一手撑着桌子站立未动,不再发狂破坏,但那手背上青筋迸起,静寂中咬牙声咯咯作响。
宋习允叹着气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信纸的碎片,拼凑起来,勉强还能看。
只是刚看寥寥几句,脸色就顿时变了。一路将信看完,宋习允的神情虽说不似卓凌峰那般疯狂,一向有着笑狐狸绰号的军师,此刻也是一脸沉穆。
“真有此事?”宋习允仍旧不愿相信,史书上都没见过的昏君之行为,居然会发生在当朝,还是……发生在他曾经敬慕之人的身上。
“如若不属实,谁会编造出如此荒唐的事……”卓凌峰气得仰头直觉得气喘不上来。
宋习允低头默不作声,也同样在暗暗咬牙。
璟朝历来重文轻武,但直到国家受难之时,才得以显出那些文人的弱势。他们在京城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美味,他们享受的太平是兵将们用血用性命搏来的。
就连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他能安坐龙椅,靠着那些文人墨客几篇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文章,就能坐稳了么?
边关苦,守军更苦,他们远离妻儿在此如同发配,但他们也有一腔忠肝义胆,谁也不抱怨,都在苦中作乐。
可是,他们不怕死,怕寒心。
封昕瑾乃是璟朝大半数兵将心目中的英雄。他们在边关吃紧,宁可咬牙硬挺,也不肯上报朝廷,并非是他们各各够爷们,而是他们够义气。
他们听闻封昕瑾待命京城,又隐隐听说有女子心仪他,各各咬着牙哪怕被多砍几刀也不愿心目中的英雄抛下妻儿。
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并未在京城享受他们拼命搏来的太平,并未享受他们咬牙坚持换来的安逸生活。
封昕瑾被软禁了两年之久,他们被蒙蔽了两年。盖世英雄被废了武功,他们毫不知情。封昕瑾居然被下旨侍寝,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就这样被摧残。
铁血钢骨,居然抵不过君王一念之间。
、天下要不太平了
久久,卓凌峰才似挣扎着将自己从愤怒的火海中拽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习允,我们驻守边关几年了?”
“将军,听在下一言,此等消息事关重大,我们不能因一封信自乱阵脚。”宋习允冷静了几分道。
“确实,这等消息一查便知真伪,如若做谎低劣到这般,那人便是傻子。但正因为如此荒唐,如此轻易便能拆穿,才让人不得不信。”卓凌峰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眼前一幕如同他此刻的心,紧了紧拳,道:“习允,其实另有他事。之前回京,我没见过封昕瑾,一提起封昕瑾,绯玉也曾言语不详。而后,白沐一再恳求,若日后有大事发生,需以大局为重。”
卓凌峰从宋习允手中接过拼好的信,嗤笑看着那信中字字句句,“他们都知道封昕瑾受难,唯独我不知。”
听到这些,宋习允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不得不正视那信中所写的一切,再次想起信中所言,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将军,封将军可会投奔前来?”
卓凌峰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会。我太了解他了,哪怕我不知此事来龙去脉,他也必不会与我再相见。他这个人……能活下去已经……”
“在下派人去找。”宋习允终于忍不住了,几步就要出门。
“你是要逼他自惭形秽,一死求解脱么?”
身后一言,宋习允顿时收住了脚步,是啊,他若真派人去找,封昕瑾必知道他们已经知晓详情,那样的情况,那样的情况……
“将军,那你说怎么办?!”
卓凌峰缓缓坐在仅剩的一把椅子上,低头,深深埋入双手间。
“习允,前些日子探子在关外截获一封密信。其实那密信并非私通什么人,而是告密。
绯玉曾在北辰救过北辰的二皇子龙绍宸,不管当初绯玉是何用意,但如若此事传入皇上耳中,必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习允,这天下,恐怕真的要不太平了。”
、暗访绯玉
“绯玉通敌叛国?袁嘉,朕提醒你,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北宫墨离看着跪于下方的南营司首领袁嘉,阴沉着脸,口气异常不善。
袁嘉正了正身子,字正腔圆道:“启禀皇上,奴才绝不敢擅自栽赃北宫大人。此事确是实情,绯玉在北辰之时,确实与龙绍宸过从甚密。不仅北辰那边消息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就连当日去迎接绯玉的北营司信枭,虽被封了口,但奴才也问出了消息,证据确凿。”
“可有屈打成招?”北宫墨离知道袁嘉所说的“问”是何种方法,归根结底,他仍旧不愿相信,绯玉居然会背叛他。
虽说……绯玉要离开。
“奴才敢用人头担保,绝无屈打成招。”袁嘉信誓旦旦道。
“你暂且退下,此事不可再露半点风声,朕自有考量。”
北宫墨离甚至不等袁嘉退出,先行起身,在御书房一侧的小室中欲静心想想,然,哪怕凝神香已经熏的他快要睁不开眼,仍旧坐卧不宁。
绯玉不会背叛他,他一再告诉自己,绯玉不会背叛他。
但是,绯玉自从北辰回来之后,对他不冷不热,他只当是心里不痛快。但如今一想起来,绯玉自从回来就什么事也没关心过,仿佛璟朝上下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
再细想想,绯玉这段时间以来唯一有过交情的……就是夜溟,据听说夜氏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北辰。
方方面面似乎都在向着一个方向靠拢,那就是……
“聂如海,随朕微服出宫。”
北宫墨离索性换了身寻常的装扮,自皇宫一小门出了宫,直奔北营司。
而微服出宫仅是为了不铺那些排场,北宫墨离到了北营司即亮明了身份,命令所有人等不得声张,径直朝玉园走去。
不给任何人通风报信的机会,不给任何人有所准备,他必要看看,据说一直呆在玉园几乎足不出户的绯玉,究竟在密谋着什么。
、玩物丧志
砰地一声推开玉园大门,北宫墨离阴沉着脸踱步而入,然,登时愣住了。
没有他想象中的慌乱,没有他想象中蓄势待发的谋划,干干净净的小院,中间将雪扫净,显出一条石子路。
今年璟朝大雪奇多,院中堆着的雪已末了小腿,而那光秃秃只剩枝桠的树下,居然堆着一个……雪人。
只见那雪人堆得异常细致,有手有脚,眉眼也极清晰。雪人身上甚至披着件衣裳,打眼看就是绯玉的。而那雪人头顶堆着两个圆圆的雪球,两个雪球中央,还束着一根青色的发带。
北宫墨离一心的闷火顿时一扫而空,脸上居然显现出难得的笑颜。
深深呼了一口气,感觉长久以来心中的浊气也呼出去了,慢步走向雪人,一撩衣襟,缓缓蹲在雪人面前。
脸上泛着笑容,孩童一般伸手抠下一小块儿雪,甚至坏心眼的摘下雪人的鼻子,捏长了再按上去。
“这雪人是你堆的?”北宫墨离不用回头,也知道缓步走近的人正是绯玉。
“嗯,谁还能有胆子在北营司首领的院子里堆雪人?”绯玉笑着走近,只是那步伐不很轻盈。
北宫墨离不由得一笑,向后挥了挥手,聂如海明了意思,轻步退了出去。
院中只剩下两人,一蹲一站,冷风吹过,雪人头上的发带随风飘。
“进屋里坐吧,你微服出宫,回去若是病了,又引得一宫人诚惶诚恐。”绯玉微低身,消遣着说。
北宫墨离微微一笑,“绯玉,我记得,都还年少的时候,你也难得有小孩心性。曾偷偷在我院子里堆了个小雪人,结果被母后发现了,说玩物丧志……”
“嗯,记得,说我带坏了皇子,还是你替我求情,才免了一顿打。”
北宫墨离欣慰笑着,缓缓站起身来,直到转过身,仍旧不由自主又看了一眼那个雪人,这才跟随绯玉进屋。
推开屋门,扑面而来的热浪滚滚,屋内炭火烧得极足,虽燃着大量的熏香,仍旧闻得见浓浓的药味。
、坦白从宽
北宫墨离顿时皱紧了眉头,看向绯玉,这才发现她面色苍白泛黄,就连神情也有些萎靡,“你病了?”
绯玉轻轻点了点头,无力一般摔坐在椅子上,“嗯,调养了好久了。”
“怎么没宣御医?我也不知道此事。”北宫墨离有些焦急问道,完全忘了来此的目的。
绯玉苦笑一声,“紫瑛不比宫中御医差,有她在,并非什么大病,只是调养费些时间罢了。”
“是何病症?”
“紫瑛说,是近来心思过重,从北辰回来之后,人总是不精神,本说休养一阵,但是,似乎越来越难痊愈了。”绯玉怏怏说道,眼看着眼睛快要睁不开的样子。
北宫墨离深深紧着眉,想了想,提议道:“近来北营司也无大事,你不妨去行宫,那里景色不错,适宜养心。”
绯玉仅是点了点头,也没明确答应,也没否定,而是转了话题道:“墨离,之前有件事,一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如若是此事让你心绪不宁,大可说说。”
绯玉转头,直对上北宫墨离的眼睛,认真问道:“墨离,你信我会背叛你么?”
一句话,北宫墨离才突然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但是,绯玉主动问出,他是信还是不信?
“我信。”北宫墨离郑重道,他始终还是愿意相信,绯玉不会背叛他。
“之前我在北辰被擒做了奴隶,当初虽说蓝弈带人营救我,但势单力薄,当时的奴隶主根本不买蓝弈的账。然之后幸亏龙绍宸救了我,而后来他又被蓝弈误伤。虽说龙绍宸极其重要,但我不愿恩将仇报。我这么做,虽然顺了良心,但是……像不像通敌叛国?”绯玉说得极其坦然,然只问像不像,而并非是不是。
而这一番话,她主动说,主动问,与北宫墨离问了她在解释相比,效果就大大不同了。
没人通风报信,绯玉不可能事先得知他的来意,那么,一切就能归结为巧合。
而绯玉的坦诚,足以证明她的清白。
、又见银狐
北宫墨离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绯玉欲送他,也被他拦在了玉园门口。
“莫再烦心那些琐事,我回宫便吩咐下去,将行宫的人都撤了,你带些可靠的人,过去住些日子。”北宫墨离看着神情着实疲惫不堪的绯玉,深深叹了口气,多想将她揽入自己怀中,为她遮风挡雨,但是,又不愿破坏难得的气氛。
“绯玉,照顾好自己,需要什么派人告诉我,你我之间无须客气……”
嘱咐了再嘱咐,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几乎将关心的话说了个遍,北宫墨离才慢慢转身。
绯玉看着北宫墨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拖着步子往回走。
为了防着北宫墨离会坚持找御医前来,那病,绝对不是装的,而是夜溟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药。
她如今只觉得身体沉重不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