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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瑛不太明白,她在北营司,明明是充当医者……
“风碎,传令下去,调集红苑所有的人,把守玉园。求见者无需请示,一律不得入内,擅闯者,杀无赦!”绯玉又吼出一声,那声音中的决绝,让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
就连夜溟也不明白,他了解绯玉,绯玉连恨都不会,那杀气……
整个玉园仿佛被低压笼罩,红苑近百人将玉园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沐也急匆匆赶到,同样被拦在了外面。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曾经目击的人,只说,绯玉居然从城门外连马也不骑,一路飞奔抱回了一个人。
然一路跟随绯玉回来的夜月,被扔在了一旁,直到这个时候,才被众人想起。
夜月只说,绯玉在城门边上遇见了一个落魄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像发疯了一样,就连披风,都是一把从脖子上扯下来。
连白沐也不得入内,只远远见得风碎几人忙忙碌碌,从房内端出的水,一盆盆的污浊,一盆盆的黑红泛着血腥恶臭。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问风碎,风碎咬死了不肯说,只说,主子如今看上去很想杀人,让他们都躲远些。
白沐无奈,只得做些其他的事,下令封口,不能让消息传入皇上耳中,一旦皇上再来一次微服私访,绯玉如今的状态,恐怕真要跟皇上大动干戈。
调集了人手轮换守着玉园,又看了看在一旁有些焦急的紫瑛,深深叹了口气,“你也回去吧。”
“可是……很可能就是红殇,他重伤,主子为什么不让我医治?”紫瑛极其愤怒担忧。
“如果真是,就更不必担心了。主子不会伤害红殇,她有分寸。”白沐说完,挥了挥手,不相干的人散去。
抬头望着天空,虽说如今不去招惹主子,就不会引得她大开杀戒。
可是,这件事的后果……
、只敢庆幸
绯玉削下一块人参,轻轻放在红殇口中。
不让任何人插手,甚至让他们回避,独自替红殇清洗着身上那令她几乎咬碎牙齿的污浊与伤口。
手止不住颤抖,她不想碰疼了他,宁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眼泪止不住,她不想让眼泪弄脏了伤口,另一只手狠狠攥着,指甲刺破了手心。
轻轻将红殇的长发洗净,一缕一缕理顺。
看着红殇那洗去污浊的脸上,早已有了沧桑,却也没了血色。那脸颊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从眼角一直延伸至嘴边,黑红狰狞,已经看不出伤了有多久,只知那伤极深,那脸上脖颈上的血污……
她不敢去想象红殇究竟遭遇了什么,她只敢去庆幸,她今日碰巧出了城,碰巧施了粥,才得以看见不同于乞丐的红殇。
她只敢庆幸,她带了夜月回来,而夜月提醒了她。
一系列的巧合,缺一,她恐怕就再也看不见红殇。
她只恨自己,怎么能远远望着,居然没认出他来?他与她朝夕相处同塌而眠,她居然没能第一眼就认出他。
轻轻握起红殇的手,那曾经纤长若玉的手指,指尖模糊一片,指甲不见了,那手心手背,伤痕……冻疮……
“红殇……”绯玉的声音似乎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就已经哽咽了。不管是她低下头还是仰起头,那眼中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心脏跳得极其艰难,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脑海中尽是轰鸣,眼前阵阵黑雾。
红殇的手冰冷刺痛着她,她拼命输进内力,暖不热,紧紧握着他的手,也暖不热。
“夜溟……”
绯玉哽咽的呼唤惊醒了夜溟的沉凝,缓缓直起身来,明明已经好转的身体,这一时刻,突然觉得头重脚轻,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很希望自己此刻能够快要病死在榻上,他甚至希翼着想,如若他当日没有喝下冥王给的东西,他如今仍旧重伤……
但他仍旧站起身来,因为他明白,只要一息尚存,绯玉绝不会任他袖手旁观。
、何来自尊
夜溟看着那伸出锦被的手上片片伤痕,微皱了皱眉,手指轻轻点上。
半晌过后,突然一伸手,抓住了锦被一角。
绯玉猛地将锦被压住,低头沉声道:“你既是神医,把脉就是了。”
“力竭体虚,隐有内伤,如若外伤不让查看,有了疏漏,我不负责。”夜溟冰冷着脸,一副医者该有的公事公办。
“给他留些自尊吧。”绯玉哽咽的声音已经近乎哀求,如果红殇醒来得知,他身上的伤只有她一人看过,会不会好受一些?
“有伤不治,枉死之人何来自尊?”夜溟仍旧冷冰冰反驳。
“夜溟,求你了……”绯玉低声,卑微一般恳求。她了解红殇,虽然红殇遭遇过那些不堪,但是,他仍旧有尊严。她不想红殇因她无端的阻拦耽搁了伤势,但是……她也要维护他仅剩的自尊。
“我是医,不是神。求我,他就能不死么?”
绯玉猛地抬头,那已经哭红了眼的脸颊上,片片都是晶莹,那眼中,闪烁着夜溟一直以来期盼的东西。
那是恨,那是已经掩藏不住的恨,不是迁怒,因为,这一切确实因他而起。
“夜溟,我不想恨你,只求你,给他留下尊严。”
“他身上是何种伤?”
“别问。”绯玉断然拒绝。
“伤在何处?”
“别问。”
“伤了多久,可有溃烂,可有毒,你能看得出?”
绯玉缓缓低下头,“看不出。”
“那就让他死吧。”夜溟轻飘飘说完,虽然把了脉,仍旧连药也没开一副,转身就走。
“夜溟!”绯玉一声怒吼出口,言语中,已见咬牙,“你难道就不愧疚么?你为了一己私愿,换走了绯玉的魂魄,招致她的怨恨全发泄在了红殇身上。我可以不恨你,但他是最无辜的人,你明明可以救他,却要袖手旁观?!
夜溟,我从来没想过,你是这么狠毒自私的人。”
“是又如何?”夜溟背转着身,清淡言语,那嘴角已经淌下一缕鲜红。
、他是个反面角色
夜溟轻轻一声冷笑,“绯玉,你今日看清我,不算晚。更何况,他醒了,恐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就算他恨我,我也不能让他死。”绯玉话语异常坚决,转头看向红殇,那脸上狰狞的伤口,将她的眼睛刺痛一片迷蒙。
站起身来,腿已经蹲得麻木,坐在床边,让红殇枕着她的腿,将他轻轻搂入怀中。心揪着,却不敢用力,生怕碰了那些细碎的伤口。
“你若不愿救就算了,他不会死的,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绯玉明白红殇的伤势,那些伤看似重,却都不致命。她也明白了内力究竟有多么有效,求不动就算了,她的内力,硬挺着一个人外伤痊愈,也不是不可能。
夜溟艰难抬起手,墨黑的衣袖擦去嘴角鲜红,缓缓转过身来,逼迫自己去看那刺痛人心的一幕。
他该醒醒了,他该让自己明白,自己的立场多么尴尬。
眼前苦情的一幕,他是个反面角色。
他卑鄙,他自私,他冷酷无情甚至有些无理取闹,在绯玉眼中,他想要给她的保护,完完全全是多余。
看着这个他不曾熟悉的绯玉,这一刻,他甚至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
不,他不能,如若这么重的伤在他身上,他恐怕早就死透了,而绯玉也不会待他如此,他活了几千年,还是这么幼稚可笑么?
但是,他不是来报仇的,他等了几百年,几乎用自己一切换来的机会,他不是来伤害她的。
绯玉眼中那怨恨,多像几百年前,但是那悲伤,是他加诸给她。
“我是医者,活了千年,世俗在我眼中形同无物。”夜溟试图解释。
“可我和他都活在世俗中,你不在意,他在意,我也在意。”一句话,犹如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生生划开了界限,一边是她,一边是夜溟。
夜溟的心有些麻木了,似乎并不像刚才那般痛得快要撕裂胸膛,他甚至能眼睁睁看着绯玉爱恋的抚摸红殇的脸颊,看着她眼中倾泻而出的心痛。
、有人暗伤有人痛
夜溟从药箱中取出现有的药,又写了药方,让风碎直接去夜风楼找冉清羽拿,均是世间奇药,重金难得。
将药给了绯玉,夜溟转身回到了书房。
他甚至不需要找个借口说他累了,他的离开,绯玉根本没有反应。
其实,他真觉得累了,方才写药方,就连支轻小的狼毫都觉得有千斤重。
他真的觉得累了,身体各处都在叫嚣疲惫,甚至隐隐痛起来。
看来,他需要好好休息。
夜溟撑着身体想要躺回软榻上,突然一闭眼,整个人便摔了上去,他真的……太累了。
烛火摇曳,绯玉剪去些许烛心,屋里瞬间暗了下来。
将手中的药暖热了,才一点点掀开锦被,轻轻将药涂在伤口上。
这一刻,她将自己当成了红殇的妻子,在她眼中,没有肮脏,没有回避,只有伤口,不管那伤在何处。
夜溟告诉她,红殇脸上的伤,如果保护的细心,不会留下疤痕。
这是最欣慰的,哪怕心伤不愈,最起码不会有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红殇那曾经屈辱惨烈的一幕。
“红殇,快醒过来吧,你已经到家了……”绯玉喃喃低语,抱着红殇略微发烫的身体,将药和水哺入红殇口中,一点一点,看着他艰难却仍能咽下去,泪又一次断了线。
“快些好起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绯玉脸颊贴着红殇的额头,自说自话,“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你比我还笨,不会保护自己……”
喃喃低语,声声爱恋,倾尽了一夜,绯玉那浑厚的内力,运转了一夜,毫无保留,全给了红殇。
蜡烛燃尽了,晨曦迷蒙透过了窗户纸,清晨的气息缓缓涌入,替代着一夜污浊的空气。
屋外麻雀叽喳抢食,隐隐有人悄无声息走动,不知是一夜无眠还是提早醒来。
“主子,昨日一整日,您和夜公子都未进食。”门外风碎轻声说道。
“进来吧。”说完,绯玉伸手,拢了拢红殇身上的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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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废话:从绯玉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幕,这个世界就充满了疯狂,而这个世界中很多人,也很疯狂,呵呵,可能连带的我也有些疯狂。
不过,看过独恋黄泉的筒子不必担忧,这本书不会与独恋黄泉的结局有一丁点的相似,也要相信我的想象力啊。
阳光会在风雨后,相信后妈,虐他们,更是爱他们……
、结草衔环
夜溟后悔喝下冥王给的东西,让他居然能再次醒过来,居然还有力气能够自行洗漱,居然能坐在桌边,自己喝粥。
然,刚刚喝下几口,他居然有力气掩着口冲出门去。
太不可思议了,他在回廊下将刚刚喝进去的粥尽数吐出来,居然还能有力气站着不倒,还能抬起头。
“夜公子……”
身后传来风碎焦急担忧的声音,夜溟摆了摆手,让他莫紧张。
转过头,在回廊尽头,看到一个并不算陌生的面孔,一副陌生的表情打量着他。
夜溟难得露出笑容,让那人登时低下头,不知所措。
“原来,我也害了你。”夜溟轻轻说道。
夜月不明白什么叫害,但是,据风碎的交代,眼前这个墨袍潇洒雪白长发的人,应该就是他的恩人,他未来跟随的主子。天大的恩情,他毕生都还不尽,来生结草衔环,他也心觉有愧,什么叫害呢?
不过风碎也交代过,夜主子性情淡泊些,偶尔会有些高深莫测他们听不懂的话,但是他们听不懂,夜主子也不会怪罪。
“风碎,今后我喝的药粥,给他也备一份。”夜溟说完,缓慢几步上前,扣上夜月的手腕,“再给他加三两血华。”
夜月不知道血华是什么,不过,药材,珍贵,他还是能理解。
顿时扑通一声跪倒,“主……主子……”
夜溟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你我本无缘,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