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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叹了口气,绯玉伸手将红殇从地上扶起来,欲替他拨去粘在脸颊上的发丝,红殇突然抬手。
啪的一声,寂静的房间中,回荡脆响。
绯玉的手被打至一边,却不感觉有多意外,突然笑了,“红殇,欺负一个女人,并非大丈夫所为。你如今伤成这样,我不可能对你还手,对我来说,并不公平。”
异样的心平气和,也异样的疏离,仿佛他们,仅是前一刻才认识。
“别碰我……”红殇的声音嘶哑着,用力挣了挣身体。
“没问题。”话音落,绯玉猛地一松手,看着红殇毫无防备又倒回地上,缓缓站起身来。
头脑中一阵眩晕,绯玉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所幸没有倒下。
苦笑一声,弯下身,不顾红殇那无力的挣扎,将他几步送上了床。
“你若真不能安稳养伤,我不介意把你绑起来。”
绯玉的威胁极其无奈,她能怎么办?哭着对红殇说她爱他,求他好生养伤?对于恨她入骨的红殇来说,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么?还有比这更无效的眼泪么?
还有……比她更悲哀的人么?
红殇侧伏在床上,微微喘息,兴许是累了,兴许是痛了,也兴许是真怕她限制了他的自由,也有可能是想明白了?绯玉猜不到,但是红殇没再动,只是那双眼,紧紧盯着她。
绯玉眼前有些恍惚,看不出红殇眼中到底有什么。
晃动了一下转过身,“风碎,夜溟怎么样?”
风碎收回了内力,长长舒了口气,“略微有些伤,应该没事。”
绯玉点了点头,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折磨,红殇的力气应该不大,但伤的是夜溟……
“你们去休息吧。”绯玉开始往外赶人了,实则她是看见了夜月那双微显露好奇的眼睛在打量红殇,她不想让更多人去猜测红殇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该知足了
看着躺在软榻上的夜溟慢慢睁开眼睛,绯玉极其用力的抱歉一笑,“还好么?”
然,夜溟的目光仅仅瞬息间回神,突然腾身坐起,直奔药箱,完全不像个刚刚被人打昏了的人。
“你要什么我帮你拿。”绯玉用力起身,诧异的看着夜溟在药箱中翻找,那副样子……仿佛心脏病人仓皇的寻找救心丹。
夜溟并不答话,从药箱中翻找出药瓶,干净的布条,将绯玉一把拽到椅子上坐下。
绯玉有些呆滞看着平日里做什么都慢悠悠的夜溟,此刻动作无比利落,甚有些不习惯。
直到夜溟用剪刀剪开了她的衣袖,阵阵凉意,绯玉才落寞一笑。
她与天靖叶,实力并不悬殊,而内力有无的差距,使得两人可谓奇虎相当。
她受伤遮掩着毫无反应,是为了加剧天靖叶心中的忌惮,那么她在众人面前也遮掩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左臂上两条手掌长的伤口,虽未见骨,也极深。黑衣之下伤口并不明显,但血也早已染红了手背,她方才就这样蹲在红殇面前……
绯玉又是一阵苦笑,她是白痴,在试探什么?她在指望恨她入骨,一直用眼中怒火灼烧她心处的红殇……心疼她么?
红殇不会大呼解恨,她就已经该知足了吧。
却不期然又看向红殇,见他已经闭上了眼。她不是幼稚儿童,也不是悲悲戚戚的弱女子,她不可能面带痛楚问红殇,我受伤了,你难道没看见?
再次见识到神医的医术,居然这么百转纠结,绯玉看着夜溟将一瓶瓶不知名的药粉似乎都想用在她手臂上,不禁想问,都是治外伤的药,为什么不放在一个瓶子中。
“夜溟,我是不是有心脏病?”绯玉静静问道,仍旧感觉胸口发闷,心脏跳动得难受。
夜溟手指微微一颤,迅速且利落裹好了绯玉的手臂,搭上了她的手腕。
“你出去做了什么?”
“我给了天靖叶一刀。”
、本性而已
夜溟怪异的一惊,“你杀人了?”
“没有。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我之前所有的事,我会有怕杀人的毛病么?”绯玉直想问出,她为什么会有这么怪异的反应,或许一直看着她所作所为的夜溟,会给她答案。
“如果可以,以后避免这种事。”夜溟果断建议。
绯玉微微皱起了眉,“夜溟,我想听真相。”
“没有真相。”
绯玉一抽手,端坐椅上,那脸上的不满与不悦,毫不遮掩,冷冰冰的,仿佛没有温度。
看向夜溟的目光也是冰冷的,令他不由想起……五百年前……
“可有觉得自己今日反常?”夜溟无奈问道。
“确实。”绯玉答得简短。还不够反常么?她突然能对红殇狠下心来,突然能冷脸给夜溟看。
她心底仿佛不知什么在涌动,但是,凭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后若不想如此,避免与杀戮有关的事。”夜溟显然不想从前因后果说起,但是他的话已经明了,他知道一切。
绯玉微微低下头,一再劝诫自己,不能因心里没由来的烦躁而对夜溟发火。半晌,淡淡出声,“夜溟,我是怪物么?”
“你不是。”
“不是么?我并非害怕杀戮,但是,从我第一次接触开始,就已经察觉到自己不太正常。说是恶心?并不是。向往?我觉得自己并不变态。
既然换了身体,这种怪异的现象仍旧存在,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你若是不愿告诉我,大不了我出去杀些人,看看自己会变成个什么。”绯玉清淡说着,缓缓抬头,直视着夜溟那双已经不再淡然的眼睛。
夜溟脸上鲜少露出这种气愤的表情,看着绯玉,似有头痛惆怅,仿佛看着个闹脾气的孩子,却又不像为人长辈。
“本性而已。”
绯玉微微一挑眉,她又猜对了,原来,不管她的心理怎么健全,她骨子里是个杀人狂么?那么,她的本性,真就该这么冰冷?
“对了,还有伤,后背。”
“你……”
、猜的对不对
“夜溟,为何当初玄霄的人在我面前杀了这么多人,我也没像今日这般?”绯玉大方的光裸着后背,索性收起腿,抱着双膝坐在椅子上。
后背上的伤口在腰际,应该不短,但是她仿佛真像换了个人,都不会觉得疼了么?
夜溟的手微微一颤,沉默了,直到绯玉觉得他不会回答她问题的时候,艰涩的声音传来,“你那时有红殇。”
“哦。”绯玉点了点头,心里的沉闷又一次加重了,原来她早已明白,她被爱人抛弃了,只是不想去面对而已。但是她的心很诚实,冷了就是冷了,却又碰巧自己该死的冲动,跑去找天靖叶麻烦。
“我之前还为了立威作秀,杀了戴辉。”绯玉叙述的无比简洁。
夜溟浅浅呼了口气,“有银狐在。”
“我是不是没有男人疼就会变成变态?”
“莫胡言。”
“我这样会持续多久?”
“……不知道。”
绯玉倒是点了点头,她自己的心,为何要问别人呢?冷多久,谁说了算?
“夜溟,你所说我的本性,是不是与那个绯玉相像?”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夜溟真的能够继续顾左右而言他么?
“是。”
“很恶心。”绯玉冷淡评价。
确实很恶心,她对人的态度突然有所转变不假,但她不是失心疯,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可以权当是心情不好,而并非夜溟所说,她的本性与那个绯玉相像。这恐怕要比占用了她的身体,更为恶心。
夜溟颤抖着手,将绯玉腰间层层围裹,纵然是用了稀世难得的良药,血仍旧渗了出来,“绯玉……”
“不必有歉意,我能猜测一部分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甚至能猜到你的原因。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你或者害了你,你本该是个逍遥仙或者令人敬仰的神,落魄至此,皆因为我。夜溟,我猜的对不对?”
、破罐子破摔
猜得对不对?既然只是猜测,那就可以说,没什么把握。
绯玉只是相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没有谁是圣人,夜溟也一样。
他并非到凡间历劫,那么,他必定不是来普渡众生的。
之所以挑明了说话,甚至说出曾经顾忌万分不敢出口的猜测,其实绯玉并没有什么高明的计谋,什么攻心为上。
她只是……心情不好,她只是……伤口开始痛了,想要转移注意力而已。
本性?
鬼扯,她死也不可能跟那个变态相像!
也可能……
绯玉不禁又看向红殇,她被红殇伤到了吧。她从未爱过人,虽然没替红殇做些什么,但是,她认真在付出着。
她是认真的,但换来的,是恨。
从什么时候开始心灰意冷,其实她也不清楚,她只觉得,虽然心脏仍旧剧烈跳动着,却已经冰冷僵硬了。
久久听不到夜溟答复,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她的问题很难答么?
心情不好之下,看到有人吃瘪自然说不出的痛快。
绯玉用力摇了摇头,不能这么想,不能往变态的方向发展。
“如果我说是呢?”夜溟轻飘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清淡淡的,仿佛空谷梵音。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如果。”绯玉抱着双膝,连头也没回,“如果真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害了你,你若是不想报仇的话,需要我怎么补偿你,直说便是。你就这么总是直盯盯的看着我,总有一天积怨成恨,对你对我都不好。”
一席话敞敞亮亮,其实绯玉什么都能猜得到,她只是不想去面对。
变态也有变态的好处,她可以冷漠的无所顾忌直剖真相,放纵自己,不管是伤了自己也好,伤了他人也罢,痛快就是。
破罐子破摔,这个形容很恰当。
夜溟又是久久不语,当绯玉正要说句无聊的话结束话题的时候,突然间,一抹竹韵带着淡淡的药香笼罩了她,“别这样……”
“夜溟,两个时辰以前,我还在抱着红殇哭,这又算什么?”
、究竟谁的错
人有人的自尊,仙有仙的骄傲,更何况是夜溟?
但是这一刻,夜溟必须承认,他错了,大错特错。
都说世间一切皆有道循之,他曾经不信,但此刻,他必须信。
他的存在,扰乱了这个世界遵循的轨道。不该死的人死了,不该遭受磨难的人奄奄一息,就连他倾尽全力一心维护的人,到头来,也终被他所误。
如果没有他,绯玉恐怕不会面临这似绝境的境地,她会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的轻松快乐。
如果没有他,绯玉哪怕毕生寻不着真爱,却也不会伤心至此。
最起码,她不会因为本性被强行扭转而无措。
她被人伤害,他不能容忍,却连安慰她的资格都没有。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绯玉穿起上衣,顺势离开夜溟的双臂,一切仿佛未发生过。伸手抓起桌上一个瓶塞,一挥手,烛火被打落,瞬间一室漆黑。
“今日是我错了,心情不好胡言乱语,多包涵。时候不早了,你身子一向不好,早些休息。”清清淡淡的声音,难得这个时候仍有歉疚和安抚式的关心。
绯玉有些懊悔,她不该去招惹夜溟。
在她眼中,夜溟与旁人不同,他有着难以言语的过去,更似有无比忧伤的未来。
绯玉一直觉得,夜溟的身体看着虚弱,内心看似坚强,实则……一碰就碎,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
这样的人不能去招惹,她曾经正是因为这种惧怕,才视而不见装愚钝,但是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她什么时候因在他处受了气而迁怒别人?为什么这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委屈,居然去迁怒夜溟,故意揭他伤疤呢?
绯玉终于没地方去了,躺在厅中躺椅上,看着两方格局,两个仇人中,夹着一个她。
身上丝丝泛冷,头脑中也止不住晕沉,但又不想起身去拿锦被,望着窗外被雪映得发亮,眼前渐渐模糊。
突然,什么东西猛地跳上了她的腿,站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