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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苏润珏气得小脸通红,最后突然像想出什么似的,眼睛一亮:“也不知道谁昨晚故意在那个亭子里弹琴,被世子爷说成是弹得鬼哭狼嚎般……”
苏润珉脸色立刻变白了,恨恨的看着苏润珏:“也不知道哪个不懂规矩的,昨天违逆了母亲被赐了鞭刑,现儿还有脸坐在这里说三道四!我又不是不知道昨晚你派春兰去含芳小筑打听消息,背上挨着痛都想借着听母亲训示的由头想去见世子爷!”
“那你丫鬟宝珑去含芳小筑又是想做什么!”苏润珏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润璃看着两个姐妹在耳边吵吵嚷嚷就头痛:都才多大的人啊,苏润珉十四,苏润珏十二岁还差半岁呢,一个个就都成恨嫁女了?前世自己三十岁的时候都还没红鸾星动呢!
李娘子显然也被这突发情况惊骇住了,看着两个刚刚行为举止还很淑女的弟子顷刻之间化身为市井里撒泼骂街的大嫂之流,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场面。
“大姐,四妹,你们能不能消停点?难道上学的第一天又要母亲来责罚?”润璃看得闹得不像话,叹了一口气,上前制止:“如果你们不想学习就算了,我和母亲去说下,以后李娘子就教我们诗书,不用教弹古琴了。”
苏润珉和苏润珏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润璃,想想后果,两人不约而同都住嘴了,只是脸色很不好的看着对方。
“四妹,你也上前弹奏一曲,让李娘子给你听听,看看毛病在哪里。”润璃微笑着看了看李娘子:“娘子,我家四妹年纪小,学弹琴的时间尚短,请娘子多多指点。”
苏润珏瞥了一眼苏润珉,又看了看润璃,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到古琴前面坐下,开始演奏。
李娘子才听得几句,眉头就皱起来,这个四姑娘许是平常根本没有练习过弹奏罢?在江南许家教习的苏娘子,弹得一手好古琴,若是她的入室弟子,断断然是不可能弹成这样的。
“四姑娘,你这琴是苏娘子教的?”李娘子看着满不在乎的从古琴那里回到座位上的苏润珏,想要确定下她曾在苏娘子手下学习过古琴弹奏的事实。
“回李娘子的话,我们家四姑娘确实和苏娘子学过弹琴,只是苏娘子说了,她脑袋里少了一根弦,所以呀,弹不好!”苏润珉终于找到了开口嘲笑苏润珏的机会:“苏娘子说了,叫她自己不要和别人说她是苏娘子的弟子!但是现儿李娘子问了,我只能代替她告诉娘子了。”苏润珉一边说得眉飞色舞,一边拿了眼睛看着脸色惨白的苏润珏,心里特别的快乐。
“大姐,姐妹之间,何必如此刻薄?”看到苏润珏越来越白的脸孔:“各人有各人的强项,四妹妹的簪花小楷不就是我们中间写得最好的吗?就算你比她弹琴弹得要好,但是也有不如她的地方,再说了,比你弹琴弹得好的人世间不知凡几,你又如何能在这里如此大声嘲弄四妹?”
“是,是,是!”苏润珏看到润璃出言相助,双眼流露出了感激的颜色:“三姐姐弹琴就比你弹得要好!”
润璃心中哀叹一声,这些姐妹为什么都这么小白?苏润珏这么一说,好像自己不是来帮她,而是来炫耀自己琴技高超一般!
“大姐四妹,我们都是姐妹,应该彼此帮助,所谓兄友弟恭,姐妹情深,何必一个个争得和乌眼鸡似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都有别人及不上的地方,就不必争长论短了。我们姐妹三人一起好好跟着李娘子学习就是了。”
李娘子看着俏生生站在那里的润璃,心里暗暗赞叹一声:到底是嫡出的!说话气度都比庶出的两位姑娘高了不止一截儿!她清了清嗓子对润璃说:“既然四姑娘如此推崇三姑娘的琴艺,为师倒是要好好欣赏一番了。”
润璃只觉脸热,福身道:“且不说欣赏二字,有劳娘子指点了!”
说完走到古琴前面,端正坐好,精心守神片刻,这才伸出手拨出了第一声。
练习古琴三十多年了,如果比不上毫无天赋只靠苦练的苏润珉,那是无论也说不过去的。润璃前世一直就没有间断过古琴的练习,她觉得古琴不比钢琴小提琴那些西洋乐器,节奏紧张,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古琴讲究意境,演奏之间还能出现间隔!她念高中那时候因此还有个著名的笑话,因为前一天熬夜做作业,第二天下午参加培训课的时候,只拨了几声就睡着了,眼睛是闭着的,可那双手还端端正正的搁在琴弦上!
古琴有自己独特的弹奏技巧:吟猱绰注,最开始学习的时候,润璃总会把老师弹琴的手势和小区外那个卖兰州拉面的和面的手势很有意境很默契的揉合在一起,但是在练习了多年以后她才发现,原来一个是阳春白雪,一个是下里巴人。
今天她选了一首难度不高的《鹿鸣》,这是苏娘子教过的保守曲目里的一支: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多么优美的意境!用来欢迎李娘子是最合适不过了。果然,润璃弹奏完毕,就看到李娘子望着她的眼神越发温柔起来,仿佛在看着一块天下难得的美玉。
“苏家书礼传家,果然不假!”李娘子击节赞赏:“古琴上我竟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了,倒希望你能指点一二!”
润璃吓了一跳,赶紧推辞:“李娘子何必谦虚,润璃自知弹奏不过尔尔。”
“三姑娘,你不必谦虚了。”李娘子看了看润璃明亮的大眼睛,会心一笑:“三姑娘可以不上古琴课了,以后的课程你可以早半个时辰离开洗玉斋。”
“一个人先走不太好,我还是在旁边厢房里等着大姐四妹下学吧,那时辰里我可以练习行书。”
“这样也好。”李娘子颌首:“三姑娘确实有必要勤练书法。”
下午润璃又见到了教女红的刘娘子。
刘娘子看了看润璃呈上来的“改良版”雨中春燕,失望的摇了摇头:“三姑娘,针线上头还得花功夫。”
“娘子,我在想我可不可以不学女红。”润璃看了看刘娘子拿给她们做示范的手帕:“我是学一
辈子也绣不得这么好的。”
刘娘子骄傲的看了一眼润璃:“这需要心灵手巧,和时间长短没关系。”
“所以我这才想求娘子降低要求,润璃天生笨手笨脚的,比不得两个心灵手巧的姐妹,刘娘子别拿她们的标准来要求我。”
坐在绣棚前面飞针走线的苏润珉和苏润珏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喜,原来自己也有比苏润璃要强的地方!女红是女子最重要的技艺,她偏偏在最重要的上面表现得最差!刘娘子答应她的要求也好,免得拘着她认真练习以后,她的女红就比自己要好了,到那时,自己就什么都不如苏润璃了!
苏润珉和苏润珏难得达成一致意见,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是在努力的练习绣技。
刘娘子认真的看着苏润璃:“三姑娘,如果女红不好,到婆家会被人非议的。”
“为什么?”润璃睁大了眼睛:“我会让别人知道我女红不好吗?”
明媚的阳光从屋顶的名当瓦透了下来,在苏三姑娘的脸上投下了几缕印记,刘娘子看着润璃嘴角边的两缕日光,如小猫脸上的胡须般,俏皮可爱。
“你总归要给自己丈夫做内衣罢?”春光里润璃那一副狡黠的模样,刘娘子又好气又好笑:“总不至于你丈夫的内衣都要别人做吧?”
“为什么不行呢?别人做的内衣他穿了有什么要紧吗?我的女红做得这么不好,做出来的肯定不合身,为什么不请别人做呢?我屋里的绒黄丫头,绣工足够应付了吧?”
绒黄是珍珑坊的友情客串绣娘,刘娘子对她是很熟悉的。
“你总不能叫绒黄做一辈子罢?”刘娘子看着不肯屈服的润璃,笑着摇了摇头:“三姑娘,我知道你精于医术,针灸之术同样也需要心灵手巧,我觉得你只要肯花功夫来学,女红定会精湛。”
“可我真没兴趣学这些。”润璃把手帕塞回去交到刘娘子手里:“以后我就带医书来上女红课了,刘娘子你答应我吧!”
刘娘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答应还能怎么样?来之前苏三太太就有交代:尽量让三姑娘动针线,如果她实在不愿意也不用逼迫她,随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倒是大姑娘和四姑娘得好好拘着在绣棚架子前面做针线活,以后她们的嫁衣得自己绣!
作者有话要说:
、栀子花旁说出路
洗玉斋和含芳小筑相距并不远,但是今天润璃只觉得这条路委实太长。
耳边有着嘈杂的吵闹声,苏润珉和苏润珏一如既往的吵得欢实,本应是游园欣赏美景的时节,倒无由得演了一出惊梦,两个人的声线越发的拔高了,似乎有冲破二门的围墙,飞到门外的趋势。
这倒也应景儿,润璃自嘲的一笑:满园□关不住,一阵吵闹出墙来;或者也可以拿东坡的词改下: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吵?
真不知道她们每天吵这些有什么意义,润璃皱眉。不是她胸怀宽广能容人,只是她们作为苏三老爷的女儿已经既成事实,就只能希望家和万事兴。万一她们过得不如意,操心的还是苏三太太。为什么就不能平和一点,大度一点,表面上的姐妹情深难道都做不出?过不了几年就出嫁了,以后天南地北,一年能见几次面,何必现在成天吵闹离最表面的感情都不能维持?
“你母亲不过只是一个通房丫头出身,你也不自己好好守着本分,倒总是来挤兑我,你够格吗?”苏润珏尖锐的声音就像利刀,高亢激昂,割破了苏润珉的皮肤,渐渐痛到心里去。
“你以为你母亲又是个什么好出身的?都快要被卖到那种污糟地方去了,不过是千方百计巴上了大伯母这条路子,还不是从角门抬进来的?”苏润珉的脸色霎白,身子微微发抖,眼睛冒火的盯着苏润珏,她们两人身边的丫鬟都避得远远的,竟然没有一个上来阻止她们的争吵。
“够了!”润璃只能出言制止了:“这是知书达理的苏府小姐应该有的样子吗?父亲那晚上都训斥过了,可你们到今日还是连母亲都认错,我觉得该去回了母亲,叫你们先跟着黄姑姑把规矩学好了再说罢!”
一提到黄姑姑,苏润珉和苏润珏都想到了她手里那把厚厚的戒尺,都缩了下脖子,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
“我们有缘做了姐妹就该互相扶持着,相亲相爱,现儿你们这种模样,没由得让人看了我们苏府的笑话,倘若继续这样下去,怎么好出了这个院子去别人府上玩耍?到园子里吵吵也就罢了,可到了别人家,也这么吵,可不是扫了我们苏府的脸面?罢了,三月三杭州诗会你们也就不用出去了,到家里和黄姑姑好好学习规矩罢。”
“三妹,我错了,你别和母亲说,我会努力学好规矩的。”苏润珉听到以后连出门玩耍的机会都没有了,不禁心里大急,马上放软了声音来和润璃说好话。
稀疏的树影投射在苏润珉的脸上,已经长开的脸蛋隐约显现出少女的风情。
润璃叹了一口气,心里知道苏润珉是害怕失去机会,她年近及笄,自是想多出去露面看看那些可能成为自己终身依靠的人。成天被拘在这园子里无所事事,悲春伤秋的情怀被养出来不打紧,更厉害的是眼界被养得浅显,所以这才会成天和苏润珏在争吵。
润璃看了看和苏润珉并肩站着的苏润珏,个子只到苏润珉的下颌,虽然稚嫩,但那眉眼已经看得出有二姨娘那精致的风韵,被身边略显粗壮的苏润珉衬得更加柔弱动人。她咬着小巧的嘴唇,并不开口求饶,只是很倔强的看着润璃。
“四妹妹,你就这么忍心吗?”看到苏润珏眼里不屈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