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路之上,因为缺乏竹扬的陪伴,便有几个护院从暗处跳出来请命。出岫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话,她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知言轩。
浅韵早已在垂花拱门外提着灯笼等候多时,远远望见出岫神魂尽失的脚步,连忙迎了上去。她虽神色冰冷,目中到底也是好奇与关切:“竹扬方才已回来了,夫人可有受伤?”
竹扬已经回来了?她是跟丢了?还是说……出岫定了定神,对浅韵道:“将你手中的灯笼挂上去罢,免得小侯爷担心。”
浅韵领命,挑了竿子便往门头上挂灯笼。出岫心里记挂竹扬的消息,没等浅韵挂完灯笼,已亟亟迈入主园,果不其然,竹扬正在她寝闺门前等着。
“夫人,”竹扬神色沉稳不变,回禀道,“那女子的脸我瞧见了,不过我来的时日太短,并不认得她是谁。”
出岫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瞧见她进了哪个园子?”
“她进了……知言轩,住在后院东起的第二间房。”
自出岫在荣锦堂与几房姨太太吃了那顿早膳过后,太夫人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可夜中“看戏”的第二日清晨,出岫却再次得到太夫人的传唤。
昨夜之事太夫人迟早都会知道,出岫之所以不让竹扬禀报太夫人,也只是希望当夜能瞒着她,并不指望能永远隐瞒。
出岫决定将夜中所见全盘告知,便去了一趟荣锦堂,岂知,太夫人对此事只字未提,反而拉着她道了半天家常,又叮嘱她好好安胎。而且,是当着二房母子的面,不过云想容不在当场。
出岫见太夫人没有单独留自己说话的意思,又怕花舞英和云起在场会看出什么端倪,便忍着心中所想,做出一副孕中多思之状,刻意道:“屈神医前几日来诊脉,说这一胎十之八九是个男孩儿。”
太夫人闻言很是欢喜,看不出半分假装的模样,不仅赏赐了些珠宝首饰,还给了一座汉白玉的送子观音,才命迟妈妈送她回了知言轩。出岫觉得太夫人已经知道了什么,并且是在暗示什么。可细想之下,仍旧一头雾水。
原本想要将昨夜的来龙去脉相告,请太夫人拿个主意,然而今日她这举动似在表明想要袖手旁观……若当真如此,仅仅凭借知言轩这几个人,浅韵、淡心、竹影、竹扬……如何成事?
出岫越想越是头痛,加之昨晚喝了风、凉了胃,今早又多思多虑一番,此刻竟是隐隐感到胃部不适。人还未走回知言轩,半途中她已忍不下去,扶着墙沿干呕起来。
“嫂嫂!”
“夫人!”
几声称呼同时响起,有男有女,皆是语带关切。出岫胃中翻涌,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觉头晕一阵胜过一阵。
“嫂嫂怎么了?”这一次出岫听清了,那句“嫂嫂”来自云想容。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摆了摆手,正欲说一句“不碍事”,手腕却忽然被人握住。
出岫抬眸一看,是沈予。他怎会与云想容在一起?
“我为夫人把把脉。”沈予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之色,不由分说为她诊起脉来。
“还用把脉么?有孕在身的女子不都是如此?”云想容掩唇娇声而笑,暗示沈予大惊小怪。
沈予却不以为然,诊了半晌,才隐晦地道:“夫人有孕才两个多月,平时里也不常呕吐,今日这症状,固然是孕吐的缘故,也是因为夜中睡得不好,又着了凉。”他松开出岫的手腕,慎重嘱咐:“夫人平日应减少忧思,多注意休息。”
出岫抚着胸口平复半晌,才客气道:“多谢小侯爷提点,教您看笑话了。”
沈予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似为这客套的疏离而难受。可终究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儿再说什么,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仅此而已。
“嫂嫂定是思念大哥,才夜不能寐。”云想容适时开口,天真地关切道:“嫂嫂节哀,您养好身子产下世子,才是关键。”
此时出岫也顾不上去问沈予为何会与云想容在一起,只觉得头重脚轻,难以承受,便敛神回道:“是妾身失仪,且容先行告辞。”
“嫂嫂慢走。”沈予本还想叮嘱几句,却被云想容的“慢走”两字挡了回去,他只得点头回礼,看着迟妈妈搀扶出岫离开。
“大小姐若无事,在下也告辞了。近日忙着搬迁,实在有些分身乏术。”本是一场偶遇,岂知云想容忽然问起岐黄之术,沈予看在云辞和出岫的面子上,也不好推拒,这才与她交谈起来。
云想容有些自责,怯怯地道:“都是想容不好,耽搁了小侯爷的正事,您快去忙,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沈予勉强笑了笑,实在无心敷衍:“告辞。”言罢转身往云府正门方向走,他心里记挂出岫的风寒,想去为她抓几贴药。
“小侯爷且慢。”刚走两步,沈予又被云想容叫住,只得回身再问:“大小姐还有吩咐?”
“您唤我想容便好了。”云想容莞尔一笑,无限娇羞地望向沈予:“我有个不情之请……小侯爷方便之时,还请对屈神医说说,多为嫂嫂请脉问诊。我看她近日脸色不大好。”
听闻此言,沈予的面色稍霁,想着方才对云想容的敷衍,也感到自己有些过分,遂软下态度夸了她两句:“大小姐心地纯善、秀外慧中,实乃闺中垂范。”
云想容闻言,面上“蹭”的红了起来,连耳后与脖颈都变得一片通红,垂眸赧然回道:“您过誉了。”
沈予笑笑,未再多言。
这边厢,沈予辞别了云想容;那边厢,出岫也回到知言轩。迟妈妈见她脸色实在差劲,路上又听了沈予所言,便对浅韵道:“你去熬些安神的补汤端给夫人。”
浅韵领命,连忙吩咐厨房。恰好知言轩近日一直做着药膳,浅韵仔细分辨,选了对孕妇最有益的一种,盛了满满一盅端进出岫房内。
出岫接过汤药,只喝了几口,立时脸色大变:“这汤……有问题!”
第83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汤有问题?”浅韵娥眉立时蹙起:“这汤是我亲自端来的,之前我也特意尝过,怎会……”
“浅韵……”出岫捂着小腹,只觉阵阵绞痛传来,原是想要再说什么,此刻却痛得无力言语。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迟妈妈不由分说上前给了浅韵一巴掌,呵斥道:“你做什么?难道不知夫人肚子里是小世子吗?”
浅韵大感意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迟妈妈……”她也是太夫人身边儿出来的,从前在荣锦堂,迟妈妈对她一直慈蔼有加,如今这一巴掌……
迟妈妈明知出岫这一胎是假,可仍旧斥道:“浅韵,前次你意图行刺夫人,可夫人不计前嫌将你从刑堂放出来,又让你重新做回知言轩的大丫鬟,你就如此回报她?”
浅韵抿唇,只觉得委屈,倔强不肯作答。
“迟妈妈……别吵了。”出岫腹中绞痛,面上冷汗直流,胃里也一阵阵地抽搐:“我……好难受。”
“竹扬!将她押出去!”迟妈妈见状,亟亟朝门外护卫的竹扬命道,又连忙扶过出岫:“夫人忍着,我去唤屈神医。”
浅韵手无缚鸡之力,又怎抵得过竹扬的功夫?几乎是瞬间便被制伏了。她被钳制着踉跄往门外去,双眸却直直瞪着出岫,冷笑道:“我早该明白,你又怎会如此大度?我是想过要杀你的人,你岂会轻易放了我?”
而此时,出岫已疼得说不出半句话,唯有眼睁睁瞧着浅韵被竹扬带出去,迟妈妈也匆匆命人传唤屈神医。
未几,屈方匆匆而来,见出岫面色苍白,忙将手搭在她皓腕之上,诊断道:“无妨,是有人下了‘不干净’的东西,夫人没有性命之忧。”
迟妈妈眼见厅内聚集了几个侍奉的下人,便对屈方使了个眼色,又问:“那这一胎……”
屈方立时会意,又看了一眼出岫,蹙眉点头:“无碍。”
迟妈妈佯作松一口气,连忙招呼几个丫鬟将出岫扶进寝闺之中,屈方也去开了几贴药。
如此忙活到正午时分,出岫才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出了一身虚汗,小腹倒是好受许多,早上的胃疼头晕也已无恙。
睁开双眸,隐隐约约感到眼睫上的湿意,也不知是梦里又哭了,还是出的汗。出岫只感到眼前有几个人影在晃,淡心、竹扬、迟妈妈……屏风后头还站着两个人,看服色、轮廓,应是屈方和沈予。
“夫人醒了!”淡心率先惊呼,众人便齐齐看向榻上。
出岫不大习惯这许多人守着自己,便挣扎着起身,勉强笑道:“你们怎么都在?”
“夫人你可觉得好受一些?还疼不疼了?”淡心眼眶微红,哽咽道:“老天怎就不长眼,不让您有几天好日子过呢!”
出岫怔愣一瞬,才回想起所发生的事,不禁抚着额头问道:“浅韵人呢?”
“老妇已将她打发去刑堂待罪了。”迟妈妈脸色沉稳,幽幽开口:“这也是太夫人的意思。”
又是刑堂?出岫张了张口,正欲替浅韵辩解两句,却见屈方绕过屏风,上前问道:“夫人可觉得好一些?”
“无碍了。”出岫客气地点头:“有劳神医。”
见榻前站着这许多人,有男有女,出岫越发感到不自在:“我想静一静,迟妈妈和竹扬留下,你们都去歇着罢。”语毕特意瞧了一眼屏风后头的沈予,见他并不现身,也知他有所顾虑。
此时但听沈予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师傅,咱们走罢,让夫人好生歇着。”
屈方又对出岫嘱咐了几句,师徒两人便一并离开,淡心也顺势道:“我去煎药,神医说了,您得连喝五日呢!”言罢随之而出。
竹扬一直站在出岫榻前待命,见屋子里只剩下迟妈妈和自己,才出语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出岫虽面白如纸,却难掩那份倾国容貌。她靠在榻上,声音虚弱地对竹扬道:“你去将浅韵从刑堂里放出来,贬去知言轩外园做三等丫鬟。”
言罢又看向迟妈妈:“劳烦您对太夫人禀报一声,浅韵我还有用,想留她一留。”
迟妈妈双眼微眯沉吟一瞬,到底是没有拒绝:“老妇明白,这便去向太夫人禀报。”
*****
浅韵只在刑堂里呆了不到两个时辰,出来时毫发无损。可到底是被剥去了大丫鬟的称号,贬去知言轩外园做些杂役活计,主要负责劈柴烧火。
浅韵平日虽不言不语,但人却极为骄傲,这等冤枉与侮辱,生平还是头一次尝到。她从前在太夫人跟前一手被调教起来,后又被送到知言轩侍奉云辞,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只是,一想起出岫也曾贬去浣洗房,心中仿佛也能体味到她那时的愤懑。被贬之后,浅韵对旁人的质疑、询问、疏远一概置之不理,一心做着烧火丫头,连淡心也渐渐疏远了。
转眼间,浅韵已遭贬斥四十天有余,这期间她一直不卑不亢,自顾自地做着差事,对一切人或事都充耳不闻,仿佛认了命。竹影曾来探视她两次,甚至提出要根据云辞的遗愿娶她过门,助她脱离三等丫鬟的身份。
然而浅韵却断然拒绝,对竹影也极为冷淡,渐渐的,竹影便不在她面前出现了。
“好端端的一桩姻缘,浅韵姐姐为何要拒绝呢?”就在知言轩下人们都对浅韵不冷不热、亦或避之不及时,唯有灼颜暗地里偷偷与她交好。当然,人前还是装作不相熟的样子。
出奇的是,向来独来独往,只与淡心、竹影交好的浅韵,竟对灼颜的接近默许下来,并未表露出从前那种冰冷的抗拒,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