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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并非污蔑,灼颜与二爷确有私情,是奴婢亲眼所见,想必二爷身边几个亲信也知道,他两幽会之时,还是那些人来打掩护。”
玥菀话到此处,顿了一顿,长吸一口气:“灼颜与二爷有私,意图以腹中骨肉混淆嫡支血脉,谋夺世子之位,把持云府。再没有比灼颜心思更歹毒的了!奴婢恳请复查夏夫人死因,必然不是溺水而亡,多半也与灼颜有关!”
这罪名当真是太大了!杀害侯爷夫人、混淆嫡支血脉、谋夺世子之位……再然后,便是要让云起的骨肉坐上离信侯的位置了!
明明是难以置信的一个缘由,却又如此大胆而合理,令人不得不信。再说云起的品行实在是……
一时间,刑堂内皆无人敢言,可玥菀这话一出,再配合着今日所发生之事,众人也不由信了三分。也许人心便是善恶如此,对于这秘情阴谋,大多人都不自觉地想要相信。
而此刻,灼颜已是乱了分寸,面上划过慌乱之色。她仍旧被沈予钳制着,却又拼命挣扎,嘶声直指玥菀,意图掩饰慌张情绪:“你胡说!你血口喷人!贱人!”
沈予用力拽住灼颜,防止她上前对玥菀动手,见她奋力挣扎,衣袖带起一阵异香,不由心中一动,立刻捉住她双手看去,怒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指甲里藏的是什么!”
指甲里能藏什么?灼颜看向自己的蔻丹十指,从前她做奴婢时,不敢留指甲,也不敢涂蔻丹,如今仗着自己有了身孕是半个主子,便也留起了长指甲,修剪得细长而圆润,还用蔻丹将指甲盖儿染上明红之色,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这明红的指甲又怎么了?
灼颜见沈予死死扣住自己十根手指,尚未反应过来,便听他已沉声道:“你指甲里残留有夹竹桃粉!”
夹竹桃粉!这怎么可能!她连夹竹桃长什么样子都分不清楚,又岂会……
“不!不!这是污蔑!是污蔑!”灼颜强忍着手腕上被死死捏住的力道,惊恐地高呼出声:“这是蓄意陷害!有人想要陷害我!你又怎能确定这是夹竹桃?”
沈予面上尽是狠戾之色,手上又使了几分劲道:“我是医者,师从神医屈方,如何分不清夹竹桃这毒物!”他深眸看向灼颜,狠狠质问:“从荣锦堂膳厅至今,可曾有人近过你身子?否则,又有谁能往你指甲里塞夹竹桃粉?”
灼颜立刻醒悟,转了眼珠子回想一番,诧异地看向沈予:“眼下除了你,没有人再接近过我。”
沈予俊颜已是沉冽至极,闻言冷笑道:“如此说来,是我往你指甲里塞了夹竹桃粉?是我要谋害挽之的子嗣?”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灼颜亟亟否认。
沈予与灼颜正争执不下,但听浅韵凉凉开口:“你从前从不留指甲,近日不仅修剪得长,且还涂上蔻丹加以掩饰,难道不是早有计划,想在指甲里藏东西害人吗?”她双眸直直看向灼颜,似在报复她方才的信口陷害。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喜欢涂蔻丹而已……”灼颜连忙辩解道。说着她眼风已扫过跪在刑堂中央的玥菀,面上有片刻恍然,又是高声尖叫:“是三房!先是害了出岫的孩子,再嫁祸我与二爷有染……最得利的,唯有三房!”
三房!刹那间,闻娴脸色大变,连忙诚惶诚恐地走到刑堂中央,跪在玥菀身边道:“太夫人明鉴!我与三爷母子二人忠心耿耿,绝无谋逆之心!”
玥菀见太夫人不信,不禁咬了咬唇,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太夫人明鉴!二爷与灼颜有私情之事,大小姐也知道,但她并不知晓二爷与灼颜的图谋。大小姐为了替二爷掩护,还特意去过知言轩,想将灼颜要到霓裳阁,只怕有朝一日两人的私情被揭发出来!奴婢原本不想牵扯大小姐……但太夫人您不信,不妨传她一问,便知奴婢所言是真是假。”
这话一出,太夫人再无顾虑,沉声对刑堂总管道:“你去霓裳阁请大小姐过来一趟!”
“太夫人,还是让我去罢!”沈予忽然自告奋勇地道:“请您允准让我去霓裳阁,以免路上有人将这事泄露出去,大小姐护兄心切,很可能路上再想出什么辩解之辞!”
“也好,劳烦沈小侯爷走这一趟。”太夫人不假思索赞同道。
沈予拱手领命,又看了惊疑不定的二姨太太花舞英一眼,转身走出刑堂。
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沈予已带着云想容回来。
“扑通”一声,云想容进门便立刻跪下,向太夫人请罪:“母亲恕罪!想容知错……”
“哦?你何错之有?”太夫人幽幽反问。
云想容不敢抬眸,眼风扫了扫身旁同跪的玥菀,低声回道:“灼颜……的确与二哥有染,被我发现了。我原本想着夏嫂嫂已死,她留在知言轩也没什么差事,如此与二哥来往容易被人发现……便有心替二哥掩饰一番。”
云想容叹了口气,知道已瞒不下去:“两月前,我曾亲自去知言轩找过出岫嫂嫂,想将灼颜要到霓裳阁当差。岂知出岫嫂嫂说您有命,知言轩的下人一概不能外调,于是这事儿便不了了之。我原是想再寻机会向您开口,岂料……”
云想容没有再说下去,刑堂内忽然沉默起来。半晌,忽见花舞英踉跄一步向后栽去,带着哭腔道:“想容……”
“娘……”云想容想要从地上起身去扶花舞英,可碍于太夫人在场,终究还是身形一顿,迟疑了一瞬。只这刹那功夫,闻娴已伸手相扶一把,但没有说话。
花舞英此时已心魂俱失,似要喘不过气来,面上厚重的脂粉早已哭花:“想容,这不是真的……”
云想容业已垂泪:“是女儿不好,若早些将这事说出来,也不至于……如今出岫嫂嫂这胎没了,我怎么对得起大哥在天之灵!”说着她已双手掩面,跪坐在地上痛声低泣。
“如此说来,你也知道灼颜这一胎是老二的?”太夫人脸色已然难看到极点:“你明明知道灼颜怀的不是嫡系骨肉,却还瞒着!”
云想容哭着摇头否认:“之前我只知道他二人有私,想要替二哥遮掩一番,但并不知灼颜已有了身孕。后来……后来听说这事,也曾怀疑过,可到底想不到二哥能有这胆量……”
云想容边哭边辩解道:“灼颜是夏嫂嫂带来的陪嫁丫鬟,若是为大哥做了通房也很寻常。我……私心里还是盼着她怀了大哥的孩子,也能教我减轻罪孽……”
听到此处,太夫人已微微阖上双目,语中满是悲戚与失望:“舞英,你生养的一双好儿女!”
第89章:水落难见真石出(一)
“舞英,你生养的一双好儿女!”太夫人只这一句话,已将云起和云想容定了罪。旁的不说,单单只混淆嫡支血脉这一条,已是罪无可赦。更何况,按照方才玥菀所言,两人还意图谋夺世子之位乃至离信侯爵位。
事已至此,即便云起在场,只怕不承认也不行了。
然而灼颜却还想要做最后一搏,苟延残喘着道:“不!太夫人!奴婢这一胎是侯爷的!侯爷是宠幸过我的!我与二爷是……是二爷强迫我的!但我肚里的孩子,千真万确是侯爷的子嗣无疑!”
“呵”的冷笑声传来,太夫人哪里还能相信:“若是没有今日这一出,我尚且还能信你三分。可侯爷生前对你家小姐如何,又对出岫如何,咱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又岂会恩宠你这个贱婢!”
“你若当真服侍过侯爷,我来问你,侯爷右臂上有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红痣,乃是云氏嫡系遗传,你可知长在何处?”太夫人开口问道,末了又加上一句:“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做回答。”
(来啦,今天更新时间不变,还是上午一章,下午一章。周末开始变成下午和晚上哈。)
“右臂……朱砂红痣……”灼颜支吾半晌,才心虚地道:“奴婢夜里瞧不清明。”
太夫人冷叹一声:“事到如今,你还要做垂死挣扎!”
灼颜闻言死死咬唇,脸色刷白。
“太夫人,我有一计。”但听沈予忽然出声,状若轻描淡写地道:“既然灼颜不肯承认,您就让她将孩子生下来,家师屈方乃当世神医,滴血验亲的法子也熟悉得很。您是挽之的亲生母亲,与挽之血脉相连,只要您一滴血,便能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您的亲孙儿。”
沈予边说边看向灼颜,目光犀利而又带着怜悯,似要旁观她遭受最惨痛的下场:“若这孩子是挽之的亲骨肉,太夫人您就将孩子抱给出岫抚养,再以通奸之罪将二爷和灼颜浸猪笼;若这孩子不是挽之的骨肉……混淆离信侯嫡系血脉之罪,只怕浸猪笼都是死得便宜,非得经过一番剥皮噬骨的酷刑,教他二人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啊”的一声尖叫响起,灼颜已惊恐地捂住口鼻,似被沈予说的可怖刑罚手段所慑,低头在刑堂中呕吐起来。腌臜的呕声一阵接着一阵,地上被吐了一片污物,皆是灼颜今早在荣锦堂用的早膳。
太夫人一脸嫌恶之色,又悔又恨,带着细纹的眼角再次溢出精光:“亏得出岫昨日还特意来荣锦堂请命,今早要带你来用早膳,顺势拜见各房……却原来是引狼入室!”
太夫人再看一眼沈予,才对灼颜道:“就照小侯爷说得办,再留你几个月性命。待这孩子生出来滴血认亲,你的罪行再一并定夺。灼颜,你要想好了,你是有身子的人,无论这一胎是侯爷的,还是老二的,都是我云氏子嗣。如若你今日肯说实话,我兴许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能饶你一命。”
“太夫人饶命!太夫人饶命!”灼颜已被方才沈予那个滴血认亲的说法吓破了胆,也顾不得满地污物,跪在地上蹭了几下,连连磕头请罪:“奴婢认罪!奴婢认罪!还望太夫人看在奴婢腹中孩儿的份儿上,饶奴婢一命!”
“你终于肯认了。”太夫人冷冷叹道:“如此说来,嫣然的性命也是你害的?”
灼颜哪里还有力气分辨,无力地点了点头:“但今日出岫夫人滑胎之事,的确与奴婢无关!”
“不要转移说辞,我是问你嫣然的性命!”太夫人冷冷呵斥。
灼颜已然哭得涕泪交加,也不知是悔悟还是绝望,如实道:“去年底,奴婢无意中与二爷相识,后来……有了私情。二爷说侯爷身子骨不好,活不长久,不如将计就计,让我怀上二爷的孩子,再主动勾引侯爷,届时便声称腹中骨肉是侯爷子嗣,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养在嫡支,往后再想法子让孩子做世子。”
“我看太夫人您风光无限,便也异想天开,想着只要有二爷襄助,也许我的孩子当真能瞒天过海,做上世子,我就能成为正正经经的主子……岂料小姐却忽然怀有身孕,我与二爷措手不及,便意欲合谋让小姐落胎……”
“是以你故意将嫣然骗到僻静处,推她落了水?”太夫人厉声质问。
此刻灼颜已哭得岔了气儿,闻言摇了半晌头,才道:“不,不是。我与二爷原本是计划让小姐落胎,可计谋尚未实施,小姐却主动约二爷出来见面……她知道二爷一直对出岫心存觊觎,但三番五次没能得手,便与二爷约定,由她出面制造时机,让二爷毁了出岫的清白。”
灼颜一面顺气儿,一面哭着续道:“小姐心里恨极了出岫,总觉得侯爷心里有她,便想出这个计策,要让二爷占了出岫的身子,再以兄弟相争的祸水之名,提请太夫人发落出岫……”
“约见二爷那天,小姐特意撇下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