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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诉书中真正令我头晕的是受贿罪:跟吴秘书告诉我的完全一致,有二十几万,证据确凿,理由充分,受贿的前因后果来源过程,具体的时间地点情节数额,都有详实的证人证言在案,书证物证俱全,不容置辩,应当属于那种俗称的铁证。
也就是说,从一点上看,无可否认,苏静美确实有罪。
第139章 冲动
我抬起头,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我们坐的位置离审判区不算远,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但是,只能是背影―――跟民事审判时原告跟被告侧对审判席不一样,刑事审判的当事人必须正对法官―――这种情形也在提醒我苏静美现在的身份。是的,在本案中,她是犯罪嫌疑人。
我的心一点点地沉重下来,很痛,象针扎一样。
从起诉书中关于本案嫌疑人的犯罪情节和作案手段的陈述,完全能听得出,苏静美从来没有过主动索贿,连一次暗示都没有。我可以肯定,她的职务犯罪,确实是那个所谓的潜规则下的行为,也就是吴秘书说的拿了那些不得不拿的钱。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同样蓝萱也说过:法律上不存在隐情苦衷潜规则,只要是拿了黑钱,有受贿情节,达到立案标准,就是有罪。
头晕目眩。
苏静美突然回过头来,眼神越过前排的人群,望着我的方向,她在向我微笑。
因为不是刑事案件,苏静美的手上没有戴手铐,她倚在被告席的栏杆上,就象我们在碧海时,她倚着海边的岩石等待我给她拍照那样,轻松自如,旁若无人。她的笑容很甜美,姿容很优雅,看上去,她是那样清彻,那样明朗,那样光风霁月无愧于心。
我也笑了,我努力地把自己对她的思念和牵挂写在脸上,但是,却不想让她看见我的忧愁。我的笑容,很苦涩很艰难。
是的,我了解苏静美的无辜,她是清白的。但是,这种清白无辜只能存在于道德意义上。从法律和事实来说,现在,她是犯罪嫌疑人,而且用不了多久,法庭判决之后,她将成为一名罪犯。我不知道苏静美现在想的什么,我也不知道她能从什么角度以什么方式来为自己开脱辩护―――我觉得那很难,铁证如山。
也许,是她放弃了,妥协了,她不想再挣扎。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命运,心平气和地等待判决―――这个想法,让我心痛如绞―――正如吴秘书所说,她的涉案金额并不多,情节也不算严重。但是在这种严酷的氛围下,结果会非常残忍。也就是说,苏静美将受到来自政治最严厉的惩罚,这个惩罚的结果,也许会让她丧失一生的自由。
我哭!
苏静美闲适地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我,她的眼神很温柔,表情很单纯。她好象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位置是在被告席上,是在接受审判,她好象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身边的一切―――公诉人的控诉,法官的呵斥,旁听席上责难的目光,她好象什么都没有听,什么都没有看,什么都没有留意,她凝视着我,面带微笑,仿佛昨天。
是的,昨天,一个月以前,我们曾经无数次这样长久地对视凝望,在对方眼睛里,我们能够看见永恒,能够看见期盼,能够看见柔情刻骨铭心,能够看见深深眷恋无尽思念,能够看见百千万年的爱和等待。
但是现在,我不能。我想自己的目光里,除了焦灼和忧虑,很难再表达出其他内容了。我不想这样,我尝试挤出笑容,希望能同她微笑相对。但是真的太难,我觉得自己的表演天赋太有限,我做不到这一点,我无法轻松下来,无法微笑面对她―――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很滑稽。
滑稽的不仅仅是我的表情,诉状也是。
蓝萱已经念到起诉书中有关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罪名及情节,我惊讶地发现,她说到这样一段话:“-—-据当事人主动承认,被其男友挥霍一空的五十万元巨款,来自于当事人亲手提供。经由本院审讯调查,该款项并无正当合法来源,嫌疑人亦不能提供证据证明。应当认定为―――”
什么?我没听错吧?―――主动承认?五十万?亲手提供?
我倒!
就象一瓢水倒进了油锅,旁听席上乍然轰动。沉默的人们好象猛地醒转来,开始唧唧喳喳,议论不休―――显然这就是外间传说苏静美包养情夫的情节了。而且之前的公诉词里,她没有作任何供述,只有这一条,她承认了!
我可以肯定,这段话里的那个男友就是我,那个五十万就是我说不清楚的钱―――但是,竟然,苏静美说是她给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用来保护我的方式―――以自己的清白、声名和冤狱为代价!
不可接受!―――我犯下的错误,不能让她付出代价,绝对不能!这一刻,我觉得她很愚昧,简直愚不可及!我还觉得自己很卑劣―――我居然还坐在旁听席上,安之若素!
身边的云菲菲转过脸来看着我,好象问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见。“冤枉!”我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放声呼号,吓得她一跳老高―――我的声音很大很凄厉,盖住了法庭其他声响,我真的在号叫!
法庭安静下来,审判区旁听席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站起身子,又高喊一声:“冤枉!”
不行,我不能站在这个位置,我有罪,必须站到审判席上去,我应当在那里。我跳起身来,云菲菲下意识地拉着我,她的眼神惊骇莫名。我没有理她,挥开了她的手。我如此激动,以至慌不择路,我蹬在椅子背上,从前排那些领导们的头顶跨了过去,我冲上了法庭!
法警们围了上来,拦住我的去路。
“这不是事实!你们冤枉她!”我冲着公诉人席高喊。蓝萱面无表情,定定地看她手里的文书,也不向这边瞟一眼。我觉得心里愤恨难平,大叫大嚷,跟那几个看场子的制服纠缠不清。猛一转脸,又看见了苏静美―――她就在我身边,如此之近,我伸出手去,好象都能触碰到她。
苏静美依然是淡淡的眼神,淡淡的微笑,去留无意,宠辱不惊。她注视着我,缓缓摇头,似乎是在提醒我不要太冲动。
法官的法槌重重地落在审判席上,“干什么的?!干扰法庭审判,带出去!”
我一惊,猛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是的,太冲动了―――我是这个案子的证人,本来可以光明正大地站上来,合法有据地证明苏静美的清白,但是现在,我的鲁莽将导致自己直接被驱逐,我晕!
第140章 王者
“放开他,他不用出去。”出人意料地,蓝萱说话了,她把手里的起诉书放下来,冷冷地说,“这是本案公诉方证人。”
审判长惊讶的表情过于夸张。我知道那是装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跟苏静美的关系―――市中院的邢副院长,我不但认识,而且因为工作原因,经常打交道,彼此还很熟。
“呃―――”邢审判长用很陌生很职业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很难决断如何处理我这个天外来客。“证人不得参与旁听,你不知道吗?还有,你干扰庭审,我们可以依法拘留你―――”
“拘吧拘吧。”我打断了他的话,“作过这个证,随便你怎么处理都行。”
邢副院长还在踌躇,蓝萱又开口了,“审判长,起诉书已经宣读完毕,公诉方请求提起证人到庭,以证明本案嫌疑人确实犯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很明显,蓝萱不想在我这个现象上浪费表情,直接切入主题。
“呃―――好吧。”审判长无可奈何地点头,他应该也在头疼。
例行的出庭手续后,我站到了证人席。这个位置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设的,实在太美妙了,比我先头的想象要好上很多―――我终于得以跟苏静美并排而立,而且距离如此之近,近到她的一颦一笑,一缕发丝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苏静美侧脸瞧着我,眼神中满蕴笑意。我觉得她是在嘲笑我―――显然刚才的当庭喊冤太过戏剧化,我的举动也太过滑稽。
“请问审判长,可以开始询问证人了吗?”蓝萱站起身来,向法庭提出请求。
我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端正态度,把脸板紧了。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在演戏,一点也没感到有什么滑稽―――我站在这里的目的,是来捍卫苏静美的,我要在法庭上打一场玫瑰保卫战,即便战死,也绝不遗憾!
“证人。”蓝萱的脸转向了我这一侧,但是她依然没有看我,盯着手里的案卷。她的神态很冷漠,询问的语气也平淡,象是在例行公事。“嫌疑人供述,她给过你五十万元钱,是这样吗?”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身旁的苏静美。应该说我犯了一个错误,有点象是作弊―――我敢对天发誓,我这动作完全是个下意识的无心之举,就好象开卷考试,又没老师监考,不东张西望一把就对不住自己一样―――可见我这个人,劣根性还是很明显的,世界观没有改造好,天生就有黑箱意识,原本光明磊落的一件事落我手里就变成鬼鬼祟祟了,呵呵。
让我莫明其妙的是,苏静美居然完全配合我的下意识,她向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意思应当是暗示我承认这个事。我倒!她也舞弊!
但是我天生愚鲁,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我想我应该说实话,法庭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不是。没这回事。她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钱。”我毫不犹豫地说。我的话语调清晰,意义完整,应该能够让人理解,不至产生歧义。“我以生命保证。”我又补充了一句。
苏静美无可奈何地笑,摇头,但是她并不惊奇,好象知道我会给出这个答案。
蓝萱也在笑,无可奈何地摇头冷笑,她也没有惊诧,也好象知道我会给出这个答案来,真滑稽。
“证人。”蓝萱很快地发问,她应该早有准备,“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是否有五十万的巨额财产不能说明来源?”
“是的。但是―――”我说,我也有了准备,“这是我的事,与本案无关,好象不应该在这里提起。”我挑衅地看着蓝萱。
“这笔钱与本案有关系。”蓝萱的态度不急不燥,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因为本案嫌疑人供述,是她给你的钱,这关系到被告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是否成立。”
我明白了,非此即彼,这宗罪总得有个人扛―――不是我就是苏静美。该死的罪名―――在这个问题上,我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我决不可能让她来为我接受惩罚,付出代价。
“我重申一遍―――”我郑重地说,“我有五十万,我可以说明来源,跟苏静美没有关系,是林曼琴给我的,你们可以调查。而且林曼琴的事情,有的同志也知道―――”我转头望向旁听席,凝视着坐在第一排的市委书记蓝正德同志―――事实上,我跟他的距离这么接近,也是头一回―――我希望自己的话能够产生一点压力。
令我失望的是,衣冠楚楚的蓝书记正襟危坐,象一座泥塑木雕的菩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丝毫也不觉得自己的暗示给了他什么压力。我叹了口气,没有办法,我当然不会愚蠢到提起他来作证―――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钱的来源,乱说话不但无济于事,还会扯出苏静美,我会跟她一块被人告诽谤的。
这个事,我错了,真的。我非常后悔。
“跟苏静美没有关系。”我喃喃地说,我好象也只能这么说,“你们可以另案处理这个事。说我偷的抢的都行―――”
“你解释不了的。”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祥林嫂一样的忏悔,是苏静美。她微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