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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之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犹如邻家伯伯般和蔼可亲。
可是流皓月却是没有被那友好的面向收买,水眸有些懒散的眯起,望着一身素朴的男子,勾唇一笑,不着痕迹的目光却是飘向垂首不语的碧落和身体明显僵硬的水若依,径自挑眉悱恻,挺有意思的一家人不是吗?
“不知阁下是?”既然心中好奇,流皓月自然不会放任那猫爪挠痒痒似的难耐在心底蔓延,于是秉持着不耻下问的美德,很是谦逊的开口。
“在下只是相府的一名管家而已”男子态度不卑不亢,像是早已明了流皓月的疑问,就连唇边那抹浅浅的弧度都没有退去半分。
“原来如此”一副恍然大悟的清楚模样,流皓月清透的眸底是迷离的水雾,手中折扇一甩,无聊的敲打在手心,随后抬步向着相府内走去。
纤细的身子却在经过那中年男子身边时一顿,“北辰右相,果然让人刮目相看啊,一名府内的区区管家,都能有如此的气势,着实让皓月汗颜啊,就是不知道这被人们盛誉的右相大人会带给皓月怎样的惊喜呢?”没有回头,低低的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语,玉颜上的调侃却是越发的浓厚。
话音落,便若无其事的扬起浅笑自顾的进入这让人又敬又怕的相府,像是看不到中年男子那儒雅面容上一闪而逝的怔愣。
御寒炎此时和默言不由的相视一样,深沉的暗芒不约而同的在彼此眸底掠过,可两人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无声的跟在流皓月的身后,直接将其他的所有人都当成空气无视。
见状,碧落始终黯然的丽眸闪耀着点点的暖意,主子毕竟是主子,从来看到的就不是表面的一切。
至于水若依,轻迈莲步悠然而去,在经过意味不明的中年男子身边时,有些颤抖的身子微微屈身,低垂的娇颜让人看不清表情,“见过爹爹…”柔弱如水的呢喃恍若带着隐隐的颤抖和极力控制的哽咽,却仍然让人清楚的感受到了那来自内心的抵抗。
男子面色一冷,睿智沧桑的黑眸骤然紧缩,点点复杂的暗芒在眼底掠过,“去哪里了?”淡然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可是却恍然间如同重石带着沉重的压力袭向水若依。
闻言,水若依本就苍白的玉颜彻底失去了血色,苦涩的弧度在唇边荡漾,却是幽幽敛下眼睫没有言语,爹爹明明看到了她的狼狈,可是关心的永远不是她,而是她身上那牵连着相府的名声。
“老爷,小姐…”倒是身后的莺儿面色惶恐的开口,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在那一记清冷漠然的目光下怔愣在地,而后抿紧红唇不再言语。
莺儿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小姐样样出色,温柔贴心比相府任何一个公子小姐都要善良,可是就是无法赢得老爷半点的疼爱,即便是老爷从不对小姐发火,但是那样冷的没有温度的模样却是更加的伤人。
“老爷,若依只是陪我出去逛逛而已…”气氛紧绷之间,一声柔媚的声音响起,瞬间便融化了让人不安的冷硬。
中年男子,北辰右相水天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扯唇一笑,抬手迎过那面色娇嗔的女子,“出去为何不带几名侍卫?”话虽说的严厉,可是隐匿在话语中的爱怜却是无法掩饰。
“让那些一板一眼的人跟着,有什么意思…”碧落嘟唇,也没有拒绝的将小手放进那温热带着薄茧的大掌中,敛眸的一刹,点点的暗芒掠过,却是丽眸轻眨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你啊…”结果,名扬北辰的相爷大人就败在那没有杀伤力的反抗之下,无语的浅笑着望着那明媚的娇颜。
“爹爹,女儿先进去了…”有些低落的呢喃轻轻响起,水若依微微俯身后,便有些慌乱的转身走入相府内。
转身刹那,点点泪珠飞落,沾湿了铺满轻灰的青石地板,可是所有的委屈和疼痛被那个倔强的女子死死忍住,那藏在袖子中的小手,任由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之中,以此来遮掩所有的不甘和…绝望。
这就是她水若依的爹爹,这就是她让人艳羡的家世,比起一个突然出现的妖媚女人,她这个女儿,不值一文。
看着那颤抖离去的背影,碧落妖冶的丽眸中是波澜不惊的死寂,魅惑的红唇却是勾勒出没有温度的弧线,水若依从来就不可怜,比起从小孤助无依的她,要幸福太多,如果仅仅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温暖,就摆出那样一副好像被全世界人都抛弃的可怜模样,实在是有够滑稽。
“落儿不喜欢依儿?”静静的望着那张太过平静的丽颜,水天眼中隐隐痛楚一闪而过,下一刻,温雅的面容就恢复了正常。
“呵呵,老爷说的什么话,若依是老爷的女儿,碧落是老爷的女人,自然也会视她如女,又怎会不喜?”面上带笑,却是没有融入眼底半分,那样的虚假不明显,却也没有刻意掩饰。
“落儿…”幽幽的一叹,却是没有再言语,只是握着女子小手的大掌开始不自觉的收紧,而后抬臂揽着她进入府内。
相府花厅内,沉寂的安静压的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伺候在一旁的丫鬟都小心翼翼的垂着脸,尽量的屏住呼吸,只因这在大厅中的人都举动轻重,不是她们可以亵渎的。
水天已经换下了刚才身上的布衫,一袭简单的紫色长衫不但让他多出了几分尊贵,更带着莫名的傲然,此时坐在主位之上,半眯着黑眸,视线却是漫不经心的落在神情慵懒的流皓月身上。
径自饮着茶的流皓月却像是没有感觉到那打量的目光,只是黛眉轻挑,若无其事的斜睨一眼坐在自己左边的御寒炎,“上好的金山银针,感觉怎样?”淡然的语气是打趣的戏谑,就恍若在挑逗小孩子一般。
“不过如此”御寒炎撇唇,端在指间的青瓷茶盏便无谓的被丢弃在桌子上,充分的为自己的言论证明。
水眸轻眯,点点笑意掠过,流皓月转首,看着面无表情坐在自己右边的默言,“百两一小瓶的极品清茶,可合心意?”这个家伙就是个标准的面瘫脸,不能指望他会有多余的表情。
“差…”剑眉一皱,默言不负他欠扁的性格,完全没有人在屋檐下的自觉。
流皓月嘴角一抽,很是无语,目光却不由的飘向主位上面色逐渐开始有红变黑的相爷大人,小脑袋在快速的转动,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和这两人撇清关系,以免遭人忌恨。
“呵呵,相爷,看来,这所谓上好,,也是徒有虚名”倚在水天一旁的碧落再次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氛围,悠悠的丽眸却是懒懒的飘向从始至终没有将目光转向自己身上的流皓月。
“六皇子人中之龙,这区区金山银针,入不了皇子的眼乃是理所应当…”一敛眸,一抬眼,刹那便将所有的不悦收拾干净,眼前的水天,又是那个儒雅,翩翩风度的右相大人。
“狗腿”还未等御寒炎开口,一声冷冷的呢喃就犹如龙卷风般席卷整个花厅,丫鬟们惶恐的睁大眼看着那面色冷然的俊公子,他居然…骂相爷?
碧落挑眉,也将探究的目光移至这个沉默寡言让人极易忽略的男子身上,昂藏的气场身躯,俊逸酷帅的面容,还有那隐匿在周身的危险气息,都让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不可小觑。
而好不容易收敛了所有负面情绪的水天,老脸又是一抖,抿紧的双唇透出即将爆发的怒气,对于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即便是身份尊贵之人,他亦无惧。
御寒炎则是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这个面瘫脸第一次眼中有了暖意,恩,不错不错,这话正是自己想要说的,可是没想到被这个家伙抢先了一步,孺子可教啊。
流皓月白眼一翻,粉唇却是快理智一步开启,“相爷见谅,我这个朋友容易搞不清楚状况,他的话语大家尽可无视”她反悔了,带着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不但可以提高生活乐趣,更要随时有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情况。
默言眯眼,看着流皓月的眼神是浓浓的不满,似乎对于她的话语觉得不赞同,想要张口,却在那威胁的目光下轻易妥协,她不高兴,那么自己就不说话了。
“五公子见外了”眼看就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开眼的家伙,谁知道人家一个示弱,就只能让他到了喉咙边的怒意硬生生的吞下。
倏地,一名家仆有些慌乱的奔入大厅,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在这寒冬腊月的月份里,那家仆额上竟隐隐的出现了点点的虚汗。
“何事?”水天皱眉,面上是轻微的不悦和凌厉,他相府的人何时如此不懂规矩了,难道没有看到他有贵客吗?
“老…老爷,圣旨…”小厮的话语断续且模糊,惊恐的眼神像是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山崩地裂。
“圣旨到”下一刻,一声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伴随着整齐一致的踩踏声,偌大的相府刹那便被摆明御卫军包围环绕。
流皓月和御寒炎,默言相视一眼,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却显得安静淡然许多,只是慢慢的起身望着那单手举着圣旨仰首而来的太监。
“明公公这是何意?”水天面色肃然的看着趾高气扬的皇上近侍太监,看着那双灼亮眼中的得意时,心,不由的一沉。
皇上贴身太监,明环,素来和左相刘铭关系较好,所以久而久之,自己也与他心生嫌隙,平时,若非必要,自己从来就不屑与之为伍,自然,他也与自己生分的很,今日的情况,确实诡异。
“哼哼…”明公公从鼻间叱出冷哼,然后高傲的抬起白净的面容,吊着的双眸不怀好意的睨着这个平时高高在上,完全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右相大人,“右相大人,接旨吧…”对于和自己为敌的人,自己是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的。
虽然疑惑不解,可是水天依然撩袍跪地,“水天接旨…”低沉有力的声音莫名的安抚了周围一群小厮奴婢的心。
跪了一院子的下人,尽管被御卫军肃杀的气息吓得难以自抑,但是相爷大人一直都是北辰国少不了的栋梁大臣,所以应该会没事的。
像是看懂了他们的奢望,明公公再次冷哼,然后双手一扯,扬开那明黄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相水天,位居一品,朕甚为倚重,身为人臣,本应忠心护国,一心为民,却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今更加预谋不轨,挟持西漠六皇子,流五公子,意图造反,即革除右相之职,收押刑部,不得有违,钦此”伴随着那刻意加长的尾音,顷刻之间,便决定了一个半生为国忠臣的命运。
果然,尽管再如何镇定,听到那荒谬至极的言论,水天仍旧是面色一白,而后涩然的弧度在唇边荡开,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无声的咽下,“水天…接旨…”沉然的声音却又微不可查的黯然,水天面色无波,眼中却是弥散着隐隐的怨恨。
这就是他效忠了大半辈子的国家,这就是他掏心掏费奉上一切对待的皇上,一句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一句轻描淡写的意图造反,就彻底的定了他的罪名,任由他百口莫辩。
可是他水天不屑辩解,是是非非,后人自有定论,不是他人一句陷害,就能抹煞掉他所有的作为的。
水天淡然不惊,但是不代表其他有同样有他的震惊,小厮丫鬟刹那之间便躁动起来,可是却在那不着痕迹的一记冷瞥之下,怔愣在原地。
“我相府之人,如若不能同甘共苦,那么现在即刻可以离去,水天绝不阻拦”波澜不惊的淡淡言语在静谧的院落中响起,明明单薄脆弱的好似要淹没在无尽的肃杀之中,却硬是带着无尽的气势垄断了所有的阴暗。
“右相,皇上有旨,这相府之人,怕是无论是谁,都无法逃脱干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