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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从没如此想过。”龙天影走到夏西镜身前,低头看着她。
夏西镜撇过头去,“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我只知道我掏心掏肺当朋友的那家伙从头到尾都只觉
得我是只随时可弃的敝履。”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一人让一步不可以么?”龙天影有些生气。
“什么一人让一步,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从来都是我在让。你那日虽然说得是气话,可是其中难道就没有真心?从始至终我与你的相处就从来没有平等过。你永远都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曾真心有一日觉得我是与你对等的朋友?!”
“或许起初是没有,但时至今日你还在怀疑么?原来我与你的情意就这么脆弱!”龙天影亦是质问道。
“是!就是这么脆弱!不平等的感情永远都会有一方先崩塌,不过早晚。”
“不错,受到猜疑的感情也很快就会消散。既然今日话都说开了,我们——”
龙天影忽然停了下来,夏西镜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因为两人都是练家子,所以即便声音还未很近,她们就已经能听到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女子关切的声音,“皇上,您小心点儿。这酒确实容易醉,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朕知道了。你就先回去吧,朕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好,臣妾告退。”
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宫灯照亮了屋子。还没完全转过身的一名妃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内的夏西镜和龙天影。两人正执手相看,郎情妾意。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发得快吐血都没能打开网页,嘤嘤嘤
第14章
顾景之还没什么反应;周围的人已经齐齐倒退了一步。一旁的女子更是惊叫了起来;“婕妤娘娘,你…你在做什么?!”
顾景之心下倒是不在乎,他一早听说夏西镜跟这个玉面公子似乎有点什么意思在里面。源夕無当初着实是因为这个玉面公子吃过一小阵子醋。但只要不是龙天影喜欢这个小白脸;他心下便是不在乎的。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这责罚也不是,不责罚更不是。顾景之便故意板下脸来;冷声道;“黑灯瞎火;你这是在这里做什么?!”
他本意是夏西镜随便说个什么解释;他便直接通过了。谁料旁边这姑娘相当没有眼头见识;痛心疾首道;“娘娘;皇上待你不薄。你…你怎可行如此苟且之事!”
顾景之皱眉道,“朕同婕妤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一旁跪着去!”
话音未落,就见夏西镜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旁的龙天影也跟着跪了下来。顾景之心里一咯
噔,这苦命鸳鸯求放过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夏西镜抽了抽鼻子,两行清泪滚滚而下。顾景之心下忐忑不安,便听夏西镜道,“皇上,是臣妾的错。臣妾……臣妾罪犯欺君,请皇上责罚。”
“不不,此事不是龙妹妹的错,都是我的错!皇上要罚就罚我!”
“到底是何事?”顾景之蹙眉看着地上这对苦命鸳鸯。
夏西镜擦了擦眼角的泪,哀哀戚戚道,“皇上,其实我与玉哥哥是……是……呜呜呜呜呜
呜……”话还没说完,夏西镜就扑倒在了龙天影的怀里。
龙天影忍受不了夏西镜浮夸的演技,侧身闪了闪,却没能躲开来。只得看着顾景之道,“皇上,属下与龙妹妹其实…其实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这么扯的谎让顾景之忍不住想说脏话,不过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只得接口道,“哦?那你们为何要隐瞒朕?”
“妾身…妾身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只是……隐隐嘤嘤嘤——”夏西镜拼命在龙天影怀中蹭着眼泪,龙天影拼命忍住才没将她当场就地正法。身为九五之尊的顾景之也同样在忍耐。
“只是属下与妹妹是近日才相认。因为我们——”
“因为我们都是单翼的天使,只有拥抱彼此才能飞翔。哥哥,我们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的么?”夏西镜含情脉脉看着龙天影。
龙天影面部肌肉僵硬地抽搐了两下,接口道,“天使妹妹,快把信物拿出来吧。”
夏西镜点了点头,两人一同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块羊脂白玉。顾景之差点吐出口血来,这不是他当年风流的证据么?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莫非自己从前还对这玉面公子也做过什么?
不不不,这么禽兽的事情应该只有那老秃驴才做得来,自己如此清纯的少年自然是不会做这档子事的。顾景之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鼓足勇气听了下去。
“皇上,属下与娘娘幼年因兵灾失散。后来相遇却不相识,直至今日才知道彼此的身份,并非有意隐瞒。”
顾景之沉吟了片刻,“竟然有此事,你留下同朕细细讲来。”顾景之对夏西镜道。夏西镜立刻娇弱地倒在龙天影怀中,“皇上,臣妾今日一时还未能完全接受此事,心里乱的慌,怕是说不出什么来。哥哥一定能讲得清楚些,不如让哥哥留下吧。”
夏西镜这戏演得太假,好在顾景之也没计较,让旭公公送着她离开了。临走前,夏西镜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许婉仪,她正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夏西镜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就快走出门口的时
候,她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那个角度之下,只有许婉仪看到了这个动作。顾景之和龙天影都只看到她抬手撩了撩耳边的头发……
夏西镜离了大殿便径直回到别苑之中,一推门便见昶夜正趴在桌上研究一颗小药丸。
她凑了过去好奇道,“这是什么?”
昶夜用手中的针拨了拨道,“听说是苗疆的蛊。”
“有什么用呢?”夏西镜伸手想捏起来瞧个究竟,却被昶夜一把按住了。他弯着眼睛笑了起来,“痴情丹,只要服用了这个丹药,就会爱上下蛊之人。”
“师父你也忒无聊了,之前是绝情丹,如今又是痴情丹。这次又是谁要中招了?”
昶夜将那小药丸装进一只锦盒之中拢进袖子里,“师父只是觉得新奇,拿过来瞧瞧。你今日在宫
宴上可是摆尽了威风?如何?开不开心?”
夏西镜撇了撇嘴扑进床榻里,“不好玩儿,一帮女人争奇斗妍,却也不知道自己争得是什么。真是傻得可怜。还是外面好,虽然钱少了点,至少逍遥自在的。”
“那是因为你跟着我,若是跟了别的宫主,有你好受的。”昶夜摊手道。
夏西镜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看着昶夜道,“师父,其实我也觉得从前跟着你的日子挺好的。那如果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可不可以像从前一样?”
昶夜愣了愣,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不可能像从前一样。”
夏西镜咬着唇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抱住昶夜,“师父,你不是喜欢我吗?我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不好吗?”
昶夜没有推开她,也没有伸手抱她,声音冰冷,“你这是在和我谈交易么?”
夏西镜没有说话,良久才点了点头。昶夜捏起她的下巴,“是不是你觉得我喜欢你,你便可以任性妄为,便可以斗胆与我谈交易?”
“是。”夏西镜直视着昶夜,“如果你觉得我不够乖,大可以直接杀了我。但若是你舍不得,不如听听我要说什么。”
昶夜冷哼了一声,“舍不得?”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没错,我是舍不得。不过正是这舍不得常常让我对你生起杀意。你这是自掘坟墓你知道吗?”
“我知道,师父你这么完美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有弱点。如果你想要的不是我和你在一起,那么杀了我也可以。但是,可不可以在杀了顾景之之后不要让源夕無当皇帝?”
“这件事不由我决定。源夕無是源家的家主,夺得天下之后,他理所当然会当上皇帝。”昶夜松了手蹙眉道,“他当上皇帝有何不好,这位置十年前就该是他的了。若不是阴差阳错,也不会是——”昶夜忽然打住低头看着夏西镜。
两人都沉默着看着彼此。夏西镜心下有些震惊,昶夜平时说话做事很是滴水不漏,没想到今日竟一时间失了言。十年前正好是源夕無出家的时候,这两件事情定然有所关联。
良久,夏西镜缓缓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去当一个皇帝。”
“为什么?”
“顾景之太过痴情,所以极易被人利用。而源夕無志不在此。只有你,师父。只有你可以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隐藏起来,做着在其位该做的事情。”
“换句话说,你觉得我足够冷血无情,对自己也够狠。”
“是。”夏西镜缓缓伸出手来覆在昶夜的脸上,“你连另一个自己都肯那样费尽心力地杀掉,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若这天下是你的,那么今后你想要的一切不也都是你的?为什么要让源夕無
去当那个皇帝?”
“可是你的心永远都不是我的。”昶夜低头看着她,“不过你说的不错,万里江山不重要。重要的是到那个时候什么都是我的。如果我想要你的心,我就把它挖出来。你说如何?”
夏西镜笑了笑,“随你,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昶夜伸手揉了揉夏西镜的头发。她伸了个懒腰,翻身倒进了被窝里。昶夜也回身走向自己的床榻,一夜无话。
翌日,早朝下来,大臣们便一路上议论纷纷。今日皇上忽然提起要为将士们打造新的盔甲刀兵,大有厉兵秣马的架势。他们心下都犯着嘀咕,莫不是皇上已经按捺不住,打算趁九黎政局还未稳定的时候一举将他拿下?
若这事儿是真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这笔开销实在是大。新的装备需要用精铁制成,耗费巨大。于是皇上决定动用国库的库银,而且一动就是一大半。这让大臣们颇为忧心。
若是打起仗来也算是拥在刀刃上,若没打仗,这似乎就有些平白浪费了。
还有另一件事,皇上忽然之间宣布御前带刀侍卫其实是龙婕妤失散多年的亲哥哥。这让朝中大臣颇为吃惊。他们从前都以为这玉都统是那水性杨花的龙婕妤的姘头,没想到摇身一变竟成了皇上的小舅子。
重要的是,皇上还信了。说明此事确实不假。但最让他们头疼的是,这位玉都统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平白就被加封为二品大员,掌管城中禁卫军。
这可是个关键职位,皇上就这么贸然安排了一个外戚来担当,可见对那位婕妤宠幸之盛。长此以往,这位婕妤再冒出些什么亲戚来,朝中岂不是要乱套了?大臣们一边下朝一边就嘀咕起来。
很快这些前朝的嘀咕就传入了后宫。一时间宫中有些暗潮涌动。
这些事夏西镜都是知道的,却还无暇顾及。因为她最近完成了任务,所以就要正式见到源家的内部人员了。这让夏西镜颇为激动。
晚上昶夜替她梳好了头,又换了身劲装,两人便连夜溜了出去。
第15章
在夏西镜的心目当中;源家的总部定然是神秘莫测高端大气的。但当昶夜领着他落在一处低矮的宅院前时,夏西镜心下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果真是千年老家族,品味都这么独特。这种低调一定是为了掩藏内部的奢华。于是夏西镜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一瞬间东北风呜呜地刮了起来,还没化去的雪飞散着落在夏西镜的面颊上。她哆嗦着往后退了退。这荒村老宅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昶夜看着这宅子没有挪动步子;夏西镜偏过头正要道句一起走吧;却见昶夜眼中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们…。。走吧?”
昶夜敛了神色;牵起了夏西镜的手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