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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合双目,沉沉地睡了过去,朦胧之间仿佛见到了兰灵。我轻揉着眼,却发现这仿若梦境之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我才会瞧见兰灵吧。但是这梦抑或现实?我糊涂了。
兰灵魂不守舍地倚在门口,美眸中满是忧郁与黯然,惨淡轻笑,眼中却含着莹莹泪光,一滴一滴坠落在地,喃喃低语道:“冉闵……救我,我快被大王逼疯了,救我……我想出宫……真的想出宫……为了你而进宫,可是我后悔了!若再有一次选择,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你。可是我又想认识你,因为我真的好爱你……”
“兰灵……”我喃喃低语着,明明在她身边,却触碰不到她!这是梦境,一定是!难以比拟的苦涩直涌上心头,却在祈许,这只是梦境。
她昂头将目光望得远远的,眸中噙着忧愁,隐约却又有一抹光亮,似乎在盼望着冉闵会救她出宫,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她的期盼与等待我都明白,只是却……无能为力。
“其实,我一直都在重复地想,想我与你之间到底算什么,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却又是我这辈子最伤心的事……若有来生,我真的不想再爱上你,可是我却又好想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我真的好矛盾……”她的泪,滚滚而下,再也抑制不住,声音更是凄凉万分。
“兰灵,你千万不要做傻事,这是梦,对,这是梦,不是真实的!”我凄婉地说着,心却更加揪紧!只得紧紧地盯着她,眼都未眨,她扬起白布,悬上梁,再次痴迷地盯着门外,涩然扯唇凄笑道:“大王宠幸别的女子,竟然连宫女也未安排于我,不知道我死后,是否会有人发现尸体呢……黄泉下一定很孤独,我又有谁陪……”话毕便踢开凳子……
我惊骇地盯着她,朝她扑过去,想要将她救下来,却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地惊醒了过来!抚着胸口,自我安慰道:“这是梦,对,这是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太担忧她才会如此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梦境,刚才的梦境当真太真实了,兰灵那双美眸那些泪,都生生扯痛着我的肺腑。那豁出去的决然表情,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怨念都让我感到一阵哆嗦……为何冉闵此刻也未在书房?
“天雪!”董卿泪流满面地冲入房中,颤不成声道:“兰妃她……”
我蒙然呆坐,半晌后才勉强镇定下来,困难地自齿缝中逼出话来:“她死了,是不是?她真的死了吗……为何要自尽!我无法相信……当真无法相信!”
她黯然拭泪,凄楚点头道:“是,相公刚接到消息便赶了去,她自尽了……没有留下支言片语,天雪……其实兰妃真的很爱相公,一直没有放弃过,她真的爱他。”
“是,我知道!”我思绪一滞,背脊微微发凉,终于抑制不住,冷冷大笑,笑里满是悲凄,含泪道,“她自尽了,我本就想救她的,为何要自尽。连一丝弥补的机会也不给我……为何要寻死!”黯然拭泪,切齿道,“皇后、石虎!你们要加倍偿还,是你们害死了她。我要你们血债血偿,从今天开始,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天雪……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突然之间变得好可怕!冷静点,这不关你的事,也不关任何人的事。她本就神思异常了,后宫的你争我夺,尔虞我诈不是我们能够明白的。”
我心下骇然,咬咬牙,愤愤地道:“我明白得很!我想干预历史,要他们全部不得好死。兰妃是因他们而死,代价亦是几倍偿还。一定要几倍偿还!”我牙齿更是咯咯作响,切齿而坚定道,“一定!”
“天雪……”她沉沉唤我,担忧道,“你好可怕,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别吓我好不好?天雪,你冷静些,根本不关任何人的事。只是兰妃自己想不开罢了,你又何必牵扯到大王与皇后身上?”
我脸色刷地冷了下来,语气顿时冷厉:“何叫不关?明明就是他们害死的,十倍、百倍偿还都不够!你们都不要管我,我就不信一个弱女子不能颠覆皇宫!我要搅它个天翻地覆方肯罢休!”我目光凛冽地盯着她道,“帮我找几样东西,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石虎,我要你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天雪……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何物。”她不安地盯着我,神色异常。
“我写给你!”我拿起桌上的笔,略思绪着,石钟乳是生长在溶洞的,自下向上生长的是石笋,从上向下生长的是石钟乳。紫石英便是全体呈紫色或浅绿色,表面常有裂纹。质坚体重,不易碎,断面不整齐,无气,味淡,半透明或是透明……我要做的自然是五石散!
片刻后,便将东西交给她,微挑眉叮嘱道:“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这是东汉张仲景发明的五石散,本意是救人。只不过若男人爱女色,服用五石散,便会体力转强。这其中的意思,你可懂了?若是能买到更好,若是买不到便偷偷做!”
她惊慌地捂着嘴,吸了口冷气,不安地问:“你想给大王吃这个?万万不能,若让别人知道了可是死罪一条,我听闻人吃这个重病死了。”
“是,我们就是准备给他吃,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吃下去!你准备好就是了。”我语调低沉,一双利眸紧盯着她,毅然道,“兰妃待你也不薄,莫不成你不想替她报仇?皇后我自有办法弄死她!若一个人狠起来,当真可以六亲不认。这都是他们逼的,若那个梦是真实,兰灵便是让他们逼死的!”
“天雪……你要冷静,千万别冲动。要不然我先知会相公好不好?”
我斜睨着她,嘴角挑勾着一抹阴冷笑,狠狠地道:“这事就我们两人做,你不做也得做!因为兰妃待你不薄,当你是自家姐妹。至于相公那里,先不要告诉他。何时告诉他,我自然有打算。”不待她说出心中的想法与顾虑,我便朝房里走去。紧关上房门,卸下了伪装的坚强,透着倦意……从此以后对冉闵的眷恋依旧,只是我会学会藏匿某些事。生活依然一如既往的平静,唯一的波动就是……暗地颠覆皇宫!
我抬眸望向窗外暗暗沉天,捂住心口深深吸气,忍过一阵锥心剧痛,兰灵……你可知道,当得知你死的那一刻,我未掉过一滴眼泪。并非我个性凉薄,只因看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我也学会了去适应一切的痛楚。笑过、哭过、吵过、闹过,如今我需要的,只是……冷漠与坚强!
冰冷的手上忽然感觉到了温暖,原来是滚烫的泪水,我以为自己早已没有了眼泪,却没想到还是会泪流满面……五指蓦地收拢,指尖死死掐着手掌,漠然拭泪,悲伤还是漫延到了心底……
冉闵回府后,一直在喝酒,足足喝了一天一夜,醉得不醒人世。我知道他心中对兰灵亦是在乎的,并非一个薄情的男人。只是这个情深义重的男人不能将她照顾周全。
“兰灵……”见我进书房,他便痴迷地盯着我,醉意道,“是我对不起你,当初为了我你选择献身于石虎。而我竟然爱上了与你同模样的天雪……我知道你一定很怪我!一定很怪我!”
他的语气,从未如此疲倦死寂过。我神色黯然地听着,只觉得心被揪得死紧。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良久才叹道:“是啊,我们都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选择爱我,便是负了她。选择爱她,便是负了我。可惜……现在的你,只剩下我了。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没有与天雪同模样的女子了!”
他踉跄地走来我跟前,醉意道:“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兰灵,可是我爱的是天雪……她送走我的孩子,可是我依然无法怪她,我的孩子应该有两岁了吧……她竟然如此狠心。我却无法责备她,因我知道她心中比我更苦。哪一个爹娘不爱自己孩子,或许她做得对,因为只有如此才可以保他周全……”
我倏然抬眼,心中波澜又起,孩子……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他有两岁了吧,两岁那会有多高?湿润的泪,蓄了满眼,终于缓缓地大滴坠落。我的孩子现在在哪儿?他可还活着?
他醉意朦胧地吻着我,嘴角噙笑,低沉道:“兰灵……其实我并非不爱你,只是爱天雪太深。若有下辈子,我会留给你……下辈子冉闵只爱兰灵,不再爱天雪,好不好?”
我苍白的脸色尤如白雪,语调更是颤抖着,五脏六腑,仿佛被强行撕扯着,痛不可言,直喃喃地道:“好……下辈子你的爱给兰灵,不要再给我,我的爱给苏蔡不再给你。我们约定……这辈子你的爱只给我,我的爱也只给你!”
“好……”他醉意应允,我的心却更加扯痛……妄想生生世世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只不过能有一世情缘,也就够了,真的够了!下辈子,我们都不要再辜负任何人了。若有下辈子,我向苍天请求不要再遇到你……那就不会再爱上你了!这样我就不会再辜负任何男人了……
“下辈子,我只爱兰灵……不爱天雪!”他沉声重复,冰冷的眼,终于淌下滚烫的泪……温度亦是灼人的。
兰灵,你死后,冉闵终于后悔了,你是否会感到高兴呢?不用怜悯我,一世情缘当真足够。以后的路我会自己走下去,这一世我也只会与他相爱。只是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没有几年了……
第198章:局,棋局,环环相扣(1)
晋穆帝永和四年(戊申,公元三百四十八年)四月。
赵秦公石韬受到赵王石虎宠爱,石虎想立他为太子,可是因为已立太子石宣为长,犹豫不决。石宣曾违背后赵王的指令,石虎气愤地说:“真后悔当初没立石韬为太子!”石韬因此而更加傲慢无忌。他在太尉府建造了一座殿堂,命名为宣光殿,横梁长达九丈。石宣看到后认为冒犯了他的姓名,勃然大怒,便杀了工匠,截断了横梁,拂袖而去。而石韬对此也怒不可遏,又把横梁加长到十丈。
“替我秘请宦官赵生!”我依然面无表情地吩咐着董卿。心下却洞彻,若当真行事,便要缜密周严,滴水不漏。董卿惴惴道:“不太好吧,他只不过是个宦官罢了,我们为何请他?而且听说他是太子身边的人,跟皇后也是一伙的。天雪,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越来越不明白你了!”
“那我问你,石宣对赵生是否宠爱有加?虽说他只不过是区区宦官,却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凭这一点就可以证明此人有极大的用处。你无须管这么多,只需要秘请他前来,我自有打算!”我心中茫然,却又清晰地感受到一份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支撑着我,那便是恨!我一定要让石虎一家人不得好死!
“那好吧,我派人去传话。这点小事应该不难,天雪……你当真要这么做?我怕……”
“天大的事我会担待着!”我无情地截断她的话语,语气亦是坚定的。她怔忡地盯着我,黯然轻叹,忽然蔼然说道:“天雪,你当真变了,让人觉得好可怕。自从相公天天关着自己以后,你变得好冷漠,好无情……这当真不像你了!我不想你如此改变,这些事也不应该你来做……”
我目光轻轻投注,含着少许歉意,语气亦不再冰冷,温和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个家……只剩我们了。自从兰灵死后,他便一直闷闷不乐,甚至连我也不理会。到底还要消沉多久,我全然不知,只知道天命快到了……”石虎死后,便是冉闵大显身手之际,他如此消沉下去可如何是好?
“我现在去请赵生前来,只不过他是奸险小人。你须好好防着他!”董卿秀眉间皆是担忧,神色更是焦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