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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夏手中紧握着那块温润的鸡血玉石。
它的图案是半个炙热的太阳。
可能温暖谁?
她的手脚是冷的,她的身体是冷的。
她的心,也终于冷了。
晚上,夏侯鸾在接到宫女的禀报后知晓了恋夏一直未曾用膳,他匆忙的从御书房赶去了锦鸾殿。
已至夜晚,相较于其它宫殿的灯火通明,锦鸾殿内,未掌灯火,远远看去,像是在闹市区的一片废墟一般,冰凉,寂寞。
门推开。
门外的寒意,并未带入屋中,因这屋中,也沾满了冬日的寒意。
冷风凛凛的吹起。
夏侯鸾心一沉。
“恋夏。”他在黑暗中四下寻找着她的身影。
回应他的却只是一室寂然。
“掌灯!”莫名的恐慌席卷至他全身,他冲着宫娥太监发起了怒火,“已至夜晚,为何还不掌灯?!”
“娘娘不允许奴婢等进入……”那宫娥的辩解并未起任何作用,只引得夏侯鸾怒意更甚。
“为何不及早找朕?!”灯火点燃,他怒目看向那跪地瑟瑟发抖的宫娥,一腔伪装惶然的怒火由心而发。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宫娥连连额头,“咚咚”之声响彻整个殿内。
“圣上。”恋夏站在窗边原本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可最终,她终究是看不下去了。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他看向她,与其说面无表情,倒不如说更像愠怒。
“退下吧。”夏侯鸾一步步稳步走向了恋夏,他未看那跪地的宫娥一眼。
那宫娥连忙落荒而逃。
他看着她,她只着一件素衣站在大敞的窗边,唇色青紫,他心疼的看着她,“恋夏,窗边冷,为何站在哪里……”
她转过身继续看向窗外,又默然不语了。
夏侯鸾横抱起她冰凉的身体,酸涩一点一点吞噬了他的心。
她甚至连挣扎都省了,当夏侯鸾抱起她的那一刻,她闭上了眼,不去看他。
夏侯鸾将她抱回床上,自己也随之躺了上去,他将她拥在怀中,盖着厚厚的棉被,一点一点温暖她冰凉的身躯。
“恋夏,对不起。”他抱着她,内心悔恨万分,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眸,他知她是清醒的,他知,她是不愿看他。
她依旧未动,那默然的样子,仿佛,真的如同死了一般。
“恋夏。”他越发的将她在怀中紧固,温热的呼吸清浅的洒在她的容颜上,恋夏蓦然睁开了眼睛。
“恋夏。”夏侯鸾声音有些惊讶和欣喜,他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许的期盼。
“若是有一日,你再也找不到我了,怎么办?”她目光发直的看着床顶,声音平淡的似是一波古井一般,未有波澜。
“若有此一日,我即使颠覆夏侯王朝,也一定要将你找出来。”他看着她信誓旦旦。
她扑哧笑了,嘴角的笑涡像是酿满了最甜美的蜜一般,“夏侯鸾,若是我在你心中真有这么重要,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笑,笑的甜美而悲怆。
她终于明白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是该笑的吧?
她终于看清了他。
她是该笑的吧?
“夏侯鸾,你的心太大,我和这天下你的子民一样,只占了小小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个角落,一直支撑着你走到今日的,是你的父皇。以前的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还未得到的女人,现在的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食髓知味,还不想扔掉的女人。”
夏侯鸾的心在她对他的认知中一点点一点点向下沉去。
他翻身在她身上,强迫着逼她看向他。
“夏侯鸾,今日,你对我的羞辱还不够吗?若是还想要,那随意吧,请在你餍足一日,告诉我,我会自行离去的。”她看着他,眼身淡漠。
“恋夏,我在你心中只是如此吗?!”他看着她,眼神失落的低吼,像极了一个被抛弃的小兽。
80贞洁(3)
恋夏定定的看着他,他的一番话在她耳中悠悠的回荡,半响,她扑哧笑出了声,那笑容令夏侯鸾难堪至极。
“夏侯鸾,若你是我,在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后,你还能怀着最初的一颗干净的心看待这一切吗?”她说完,看到夏侯鸾沉下的容颜,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又道:“其实,若单单只是今日之事,或许,我真的只是会生那么几日的气便罢休了,可是,我今日,终于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了,彼此无法企及的距离,你让我如何再和你一步步走下去?”
“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你一手划开的。”夏侯鸾看着她,颇有些气愤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气狠狠的冲她说道。
“是你给予我划开距离的权利。”她当真没心没肺的浅笑着如此回他。
夏侯鸾气极,他低头轻吻上了恋夏殷红的樱唇。
恋夏并未拒绝,可也并未回应。
她任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她任他轻咬着她的唇。
“为什么?”他沙哑着嗓音问她。
她眸光沉静,和夏侯鸾眸中的炙热的情愫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若是不想,你可以拒绝我!”他沙哑着嗓音低吼。
恋夏努力的扯动了一下唇畔,她勾唇维持着一张完美的笑脸:“你是圣上,我不敢拒绝,这便是我们渐走渐远的距离了。”
他哑口无言。
他已经认错了,他也已经哄她了。
为何她还不原谅他?!
夏侯鸾烦闷的重新躺回了恋夏身旁。
“我一直对你感到无措,不知如何疼惜,不知如何亲近。”他的声音淡淡轻轻的,像是不经意间的梦呓。
恋夏依旧目光空荡的看着床顶,她回他:“你是一国之君,让你感到无措的只应是这天下,若是你过多的心思放在我身上,只会让我落下一个红颜祸水之称。”说道此,她忽然嗤嗤的笑了起来,她轻声喃道:“其实红颜祸水也不错,至少可以名传千古。”
夏侯鸾侧着头躺着看向她漠然的侧颜,心底渐渐翻涌起酸涩,“恋夏,你究竟要和我争执到何时?”
她一时未语,良久,她才回他:“若是有一日不见了,我们便再也不会争执了。那时,我会忘记你。”
她说的坚定而决绝。
这话,这语气,令夏侯鸾心凉不已。
他顿时起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将我独自一人扔在身后。今天是我第二次,看着你的身影离去,你没有回头。”她微微侧过脸去,看着他渐走渐远的背影,轻喃道。
他还是听到了。
可听到又能怎样?
他脚步一滞,继续向外走去。
她目光依旧沉静如水。
真的,再也起不了波澜了吗?
夏侯鸾走出锦鸾殿后站在殿门外许久,他看着殿内被风吹动晃动的烛光,轻声吩咐道:“派人在四周巡逻,替皇后将窗户关上,还有,”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多添几个炉火,给皇后送去暖身的汤水。”
“是。”宫娥轻声回应了一声,连忙按照他的吩咐去办。
81冰释如初(1)
心乏了,连带着身子也乏了。
她知夏侯鸾夜夜趁她熟睡之时来看他,直至天将明。
可她怎么能睡熟?
夜夜浅眠,她听着他放轻的脚步,眼角的竭力隐忍的泪,终是顺着眼尾滑了下来。
她能感到他心中的沉重,她能听到他无奈的叹息。
她的脸颊感觉到他温热的手,小心的替她拭去泪水。
夜漫长,她躺在床上未眠。
他站在床下,未眠。
爱情,蹉跎了彼此。
爱情,终究会在爱情中彼此将彼此的爱一点点磨损。
他们之间的爱,快要消失了吗?
白日里,恋夏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乏累的躺在床上,偶有起床之时,她便赤着一双雪足踏在地毯上走动,或是弹起古琴。
她纤长的指尖划过古琴的弦,古琴铮铮的声音能传出好远。
她总是在弹奏一曲《枉凝眉》。
那曲调,悲怆的让人不禁落泪。
她已经数十日未见过夏侯鸾了。
虽他在夜里看她,可她却从未睁眼看向他一眼。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赌气。
或许那时的那天,她真的是生气了。
可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她总是会冷静下的。
她需要一点点理清他们之间的一切。
她需要将这四年的点点滴滴整理好。
这四年,她为他,哭过了,爱过了,恨过了,死过了。
可终究还是忘不了,依旧爱。
而他,为她做过了什么?
让她哭,让她爱,让她恨,让她死。
最后的补偿,却只是一个她并不想要的后位。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日子,和一个爱她的,她爱的人。
有何难?!
为何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两手空空且落了一身的伤痕?!
每次,她决定毅然决然的献出真心时,总是落了一心的伤痕。
让她如何敢再对他言爱。
她爱他之时,便知晓他因生在帝王之家性情多疑,诡谲。
可她依旧爱了。
但措手不及的受了伤。
她心情繁杂,手下拨弄琴弦的手一下子恍然,竟弹破了音。
那声格格不入的单音传入她耳中,她一楞,顿时索然没有了继续弹奏的情意。
“恋夏。”夏侯鸾忽然匆忙冲了进来,他疾步走到了恋夏身旁,执起她的手,仔细的瞧着。
恋夏一怔,她下意识的抽回了手,夏侯鸾却紧紧握着不肯放手。
“我很担心你,我以为,你手又弹断了弦受伤了。”他眸色担忧的看着她,他的手留恋的摩擦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又。
是了,又。
她想起四年前,他逼她在青楼弹奏之时,弹破琴弦时,她胸口郁结,一下子昏厥了去。
“恋夏,我们不要再争吵了,好不好?”他俯身低着头,看着恋夏,低声喃道。
恋夏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心中杂乱。
“这些日子,朝中大臣不断上书说让我纳妃,我已经很乱了,”他的话,令恋夏心底波澜翻涌,纳妃,这一日终是要来了吗?!夏侯鸾顿了顿,他看到了恋夏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他又说道:“恋夏,我很想你,这些日子,我每时每刻的都在想你,我希望,你能成为我身后最坚固的盾牌,在我最累,最乏累的时候,你能在我身旁不曾离开,好吗?”他目光恳切,带着几许的祈求。
恋夏心中酸意翻涌。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夏侯鸾。
他快要纳妃了,他们之间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顾恋夏,如今,你无从选择了。
你只能和他温存最后的时光了。
顾恋夏,若是不想后悔,那么,原谅他吧。
或许,从此以后,你们便各分天涯,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夏侯鸾。”她的笑容忽然在嘴角徐徐展开,她在笑,却并非因为开心。
81冰释如初(2)
他们从相识到相知,最后相爱。
从未有过这般甜蜜,平淡的日子。
自那日她轻笑的着对他说,“夏侯鸾,我在你身边。”后,他们至此便再无争执了。
因皇帝独宠,朝中大臣也是颇多微词。
朝中以丞相为首,都在进谏让皇帝纳妃。
夏侯鸾对此不置可否,态度不明。
可纳妃的事儿却一直未曾有过要甄选的苗儿头。
顾民言偶尔来时将这些话带给了恋夏。
“恋夏,你也劝谏一下圣上,孙大人家的女儿如今年方十六,容貌瑰丽,在咱夏侯王朝也算是赫赫有名的美女,这恰是大好年华,若是能入宫和你一起伺君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顾民言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苦口婆心道。
恋夏冷哧了一声,她低头抿了一口热茶,清冷的回道:“自古以来,每朝圣上都忌惮着朝中重臣拉帮结伙,顾大人,莫要因小失大呐。”
顾民言脸色一沉,被说中心事的他面色十分不堪:“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定当恪尽职守,为夏侯王朝鞠躬尽瘁。”
恋夏微微颔首,看着顾民言,故作一副不经意的提及:“对了,小哥哥最近还好吗?”
顾民言一怔,回道:“已是许久未见了。”
听了顾民言的话,恋夏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