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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着石块和土木,两侧的木架牛皮遮幔尚算完好,可是头顶巨木支架上的牛皮遮幔已经到处都是破洞,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可是那宽宽的、厚重的攻城堡垒却在不断地加宽、加高、加固,神策军有的是人手。
可以预见,当它与城平齐时,无数的踏板同时搭上城头,险不可攀的寿春城对他们来说就将变成一片平地。那时吃尽苦头的神策兵,愤怒而狂烈的仇恨将向幽州城如何倾泻。
幽州城代修缮,建立了非常严密的封锁网,但是这些封锁点主要是依据地利,居高临下采取守势的堡垒烽燧,并不能安排太多的人马,一旦被人侵入,其险要也就不再成其为险要了。幽州之险,在于地势,若有内应则优势尽失,反而因为城池的高大,使他们无法迅速集结人马。
双方的人马杀成了一锅粥,厮杀半晌,不过这样一来,内有接应牵制,就无人登上堡垒城墙抵御外敌了,一道道飞钩掷上城墙,敏捷如猿的战士们口衔钢刀飞快地攀援而上。
各色各样的兵刃,直扑而前,转瞬之间就将城门口的契丹士卒戳翻砍倒。尸身跌落在火堆之上,火星四溅。飘飘扬扬而起,而在周遭的百姓民夫,在守桥契丹士卒都被砍翻之后,还未曾反应过来,直到一个高大汉子,挥舞着染血长刀,冲上吊桥,这个汉子正是段明玉帐下大将徐璟。在他身后,那百十条神策军军中拣选出来的精锐吼声跟着在幽州城下炸响开来:“献城者免死!”
不仅仅在南城门口,在北城门左近,也同时作,百十名拣选出来的精锐抽出兵刃,冲向吊桥,直扑城门!所立番号乃是神策军王彦章!王彦章能征贯战;此刻两员大将同时进攻幽州城,幽州城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城门出现的状况让守将耶律风大惊失色;在幽州城外围的契丹军队彻彻底底的被清之一空;耶律风见唐军威武;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拉齐吊桥;紧闭城门;这样一来;契丹人就真的只能一味死守待援;不能主动出击了;守城是契丹人的弱项;如此一来;契丹人就只能做缩头乌龟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临阵脱逃
随着幽州城被围,唐国大批的军队和后勤辎重人员迅速向幽州城郊集合;两日功夫;就达到了十余万之众,幽州燕京城郊的临时营地绵延十余里,浩浩荡荡。
幽州留守耶律风闻讯大惊失色,连忙聚集亲信商议对策,当时整个燕京周边已尽是段明玉所御的军队,除了蕲县以外,燕京城彻彻底底成为了瓮中之鳖。历史上很多战役有一个特性,一方最初势如破竹,攻城拔寨,最后一败之后就一溃千里,不仅刚攻打下来的土地全部被夺了回去,而且自家的领土还会因此而搭进去,想宋太宗赵光义兵败高粱河,就是因为前期很强大,忽略了幽州城周边的区域,最后被包了饺子,段明玉有一个优势,那就是燕地被契丹国占领不久,燕地汉儿还有思念故国的情绪,而且段明玉不准备直接攻打幽州城,而是先剪除周边羽翼,彻底孤立燕京,那么仗就好打多了。
吃早饭了,匠人们都捧着粥菜合一的大碗,蹲在帐蓬周围,听着匠人头儿张头儿在那儿摆龙门阵。张头儿是个胖子,管差的军爷都叫他胖子张,胖子张本来就很健谈,再被这场全国瞩目的战役一刺激,唠得更是来劲儿。
他唾沫横飞地卖弄道:“要说这契丹皇帝耶律阿保机,凭着三千部族军整合了契丹八部,外联奚国。攻打先占领了云州,紧接着遵化、密云的守将举城归附……”
在散步的段明玉恰巧路过这里,听到这里,心想,三座城池,只有一座是打下来的,只有一座城苦战到底,两个指挥中还有一个是主动投降,其中虽不无耶律阿保机久在边关,威望隆重的缘故,唐僖宗父子两代登基以来民不聊生,种种不得民心,恐怕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了。否则,此时的契丹仍然不见一点可能成功的可能,若只从个人前程来考虑,那些武将岂能不战而降?不敢力敌,逃走还不成么,恐怕他们心中也是有股郁郁不平之气。”
胖子张道:“紧接着,契丹就派兵攻打居庸关,守将兵败,又有各路归附的兵将万余人,合兵一处共有二十万,朱温又献了幽州,涿州几州,契丹的气候算是彻底大成了。”
“胖子张,又在这儿胡说甚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奶奶的,是不是想吃军棍!”
一个巡营的小旗领着几个兵丁走过来,横了众人一眼,高声道:“莫看契丹一时嚣张,皇上已拜赵王段大将军为帅,统兵三十万。大军一到,就克复了易州,涿州,区区蛮夷之族,乌合之众,必定土崩瓦解!吃饱都去做事,莫在这儿胡说八道!”
众匠人一听登时作鸟兽散,段明玉也悄悄地走开了。
契丹上京城大营中,耶律阿保机正秉烛看着简陋堆起的一具沙盘,耶律德光,萧康等将领都围在旁边,耶律阿保机仔细看了许久,轻轻叹道:“段明玉不愧是大唐第一名将啊,这番布署当真是风雨不透,无懈可击。”
萧康微微倾身道:“段明玉移师幽州城城外,率主力驻扎在城南的高粱河两岸,又有大将徐璟带兵进驻于河道,王彦章则扎营于易州、尚让率领先锋一万人虎视于蕲县。这样的部署,犬牙交错、相互咬合,进亦可攻、退亦可守,互相呼应啊!”
耶律阿保机颔首道:“是啊,若俺一战失败,赵王段明玉必如箭疾进,直插俺的腹心,以强大的兵力彻底将俺击垮。若俺能够取胜,他便可以就近退回易州府,凭籍雄城坚守待援,这个小狐狸,不好对付啊。”
耶律德光不解地道:“爹,若论守城的本领,我契丹无人能出唐军之右者,他在这般所长,为何不直接据守于易州城内呢?凭这位唐军守城的本领,恐怕咱们兵马再多十倍,也奈何不得他吧?”
耶律阿保机微微一笑,说道:“他是奉旨来征讨俺这个蛮夷叛逆的,龟缩在易州城里算是怎么一回事儿?段明玉在雁门关一战打得我们大败,但毕竟那是野战,没跟俺打过会战,这涉及到两国之间的策略,眼下这番部署,他也是在试探俺的本事啊。”
萧康沉思有顷,问道:“不知陛下和诸位将军对此局面有何看法?”
耶律德光蹙眉道:“南朝大军号称三十万,但我儿曾将其于镇州杀伤十万,估计只有二十万出头,现在集结于幽州左右的已达十三万,而我军现在满打满算也有三十万人马,与之硬捱也无妨。”
萧康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依卑职之见,咱们应该以幽州为轴心,不断的出兵对峙消耗。段明玉负命而来,总不能蹲在易州城里,他要打幽州,又要提防我们的援军,也不能眼睁睁看咱们遁走大漠的,咱们得牵着他的鼻子走,牵出他的破绽,那时才好……”
他刚说到这儿,就听外边一阵嘈杂声起,有人在帐外高声禀奏道:“启禀陛下,汉人降将刘毅隆闻听南朝大军已兵至幽州城下,胆怯畏死,率领所部百余人想要逃出军营,现已被我们抓回来,请陛下处治!”
耶律阿保机一听,脸色顿变,萧康道:“卑职去看看!”
耶律阿保机神色极其冷峻,厉声道:“不用看,都杀了!”
百十余人呐,萧康听了身子不由一震,但是当他看清了耶律阿保机铁青的脸色,不由点了点头,沉声道:“卑职明白!”
校场上,百余士卒跪在地上,反缚双手,颈上都压着一口钢刀,外围是被号令来监斩的三军将士,铁甲寒衣,严阵肃立,枪头的红缨在夜风中徐扬,一把把钢刀被篝火映得不断闪烁血一般焉红的寒光。数千人的校场,竟是鸦雀无声。
一面黑色大旗迎风猎猎,全身戎装的萧康端立于旗下,身形挺拔如松,刚毅的面部轮廓在熊熊燃烧的火把映照下如同刀削:“军令如山这句话,想必每一个兄弟,自打穿上这身衣服,拿起你们的刀枪那天起,就该听过的。
军纪不严,一军便是一盘散沙,军威不振,则适战必败,身为战士,临战便当有敌无我,任他千军万马,强敌如林,只有向前,决不后退。退阵退缩者,即是背弃自己、背弃袍泽,似此等军中败类,该当如何?”
第四百六十二章 月圆之夜
三军将士齐声高喝:“斩!”
萧康振声道:“我没听清,大声些!
“斩!斩!斩!”
三军将士以枪顿地,以刀击甲,发出铿锵之声。
“军令如山,刘毅掳其所部,畏战脱逃,依令当斩!遵陛下所命,全都杀了!行刑!”
刘毅隆跪在下边,眼珠子乱转,还在琢磨着要挨多少军棍,怎生敷衍过去。他知道现在正在用人之际,如果杀了他,投降契丹的所有汉人将领将会怎么想,正所谓法不责众,却没想到契丹皇帝竟然下令处斩,一百多个人无论官兵主从,俱都处斩。
“不要啊!陛下饶命!萧大人,请为末将求情,末将再也不……”
“噗!”
执刑兵干净俐落,萧康一声令下,寒光闪处,他的人头便滚落在地,一时间校场上刀光起伏,血光迸现,片刻功夫,百余人尽皆伏尸当场,血腥气中人欲呕。
萧康冷冷地道:“南朝兴兵侵我疆土,所以陛下准备起兵驰援幽州。陛下是为了匡扶社稷,大义所在,南朝兵马虽然众多,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有陛下统领,我们对漠北各部能战无不胜,对南朝不义之师同样能攻无不克,再有临阵畏战者、蛊惑军心者,皆杀无赦,都听清了么?”
帐帘儿一掀,萧康裹着一身血腥气走进来,帐外的风吹进来,耶律阿保机稳稳持在手中的蜡烛不禁一阵摇曳,萧康连忙放下帘子,禀道:“陛下,卑职已……”
耶律阿保机一摆手,沉声道:“这一仗,咱们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不但要打,还必须要赢。这是南朝北伐大军赶到幽州之后的第一战,若俺避而不战,军心尽去,兵败如山倒,以后……也就不必打了,俺们手下三十万虎贲兵强马壮,但是不能全部投入战场,上京城如今人心惶惶,要留一支大军坐镇,还有更北边,更苦寒的女真,韦陀这等部落也是不服我契丹,他们虽然弱小,但是我契丹一但出现不支或者对峙的局面,女真等部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摆脱我等控制的机会,随意北边也要放一支兵马,这样算下来,咱们能投入的兵马也不过二十万左右。”
“陛下所言甚是,奚族可以抽调出数万人马,由皇后亲自统领坐镇上京,俺愿意率三万兵马震慑女真诸部,陛下就安心应付南朝北伐大军就是。”萧康应声回道。
萧康也知道投降契丹的汉人三军将士实则不是畏死,而是对南国朝廷正统本能的畏惧,现如今逃跑的只是刘毅隆一部,其余诸部兵马未必就没有军心大乱,这头一仗要是打赢了,军心就能定下来,若是避战,虽然从战略上来说是对的,但是做为与南朝北伐大军的头一仗,打与不打显然有着战争之外的重大意义。
“好,这一仗就由朕亲自出征。”耶律阿保机沉声道。
旁边的耶律德光神情凝重地道:“若是如此,咱们只有集中全力保下蕲县了,唐如能吃掉蕲县投降我们的罗时丰的一万人马,便是大捷,那样我们就要突破重重关卡才能支援幽州!”
耶律阿保机满意的道:“王彦章,尚让如同蟹张双鳌,段明玉虎口大张,他把罗时丰独置于前,恐怕就是意在诱俺救援蕲县罗时丰,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走上一遭,若是一着不慎……”
耶律阿保机萧然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至于生死,俺自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