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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昐点点头:“年底事儿也多。”
何淑香略显无意的道:“大嫂可知姚家小姐?”
姚小姐?哪一个?
容昐挑眉不解:“你的意思?”
何淑香淡淡道:“我以为大嫂是知道的,大爷在外养着一个外室,听闻这些日子肚子都显怀了。”
姚梅娘怀孕了?
容昐双瞳微缩,双手微微发凉,心下只觉得讽刺。
昨儿个夜里还在她床上的人,今天别人就跑来和她说,你男人在外面养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怀孕了。
你说,想跟他好好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收到何淑香注视的眼神,容昐敛目,止住微抖的肩膀,抓着香囊道:“弟妹好厉害,我竟不知有这等事儿。”
何淑香盯着她的眼睛,笑眯眯问:“大爷未曾告知大嫂吗?”
还真以为她日子过的有多好呢。
容昐忍住想甩脸的冲动,昂起头,笑脸以对:“大爷的性格弟妹许是不知,今晚我便问问好了。”
何淑香扳回一局,心下止不住的高兴,但见容昐脸色淡淡,心下不由嘲笑,装什么没事。
如此她便越发留了下来,拉着她扯东扯西,却决计不说庞国公府管治权的事儿。
容昐也不提,只是应付。
待她走时,还要了两匹软烟罗。
秋菊送她出去,回来时呸道:“原以为是什么世家的小姐出生,眼皮子浅竟这般的浅,太太昨晚派人送去的一套吉祥如意簪还不够,连这做帐子的软烟罗也要!”
林嬷嬷却想的不是这个,问道:“太太今日为何不与她说管家的问题?”
容昐正绕着姚梅娘有孕的事儿,这才回道:“我不说,到最后这权柄不还是得移到我手上吗?只是如今母亲还病中修养,府中二婶站在她身后,便是我要了,她们也会下绊子,还不如先将咱们自己院中的势力剔除干净来的轻快。”
何淑香知道,所以有恃无恐吗?
林嬷嬷了然点头。
容昐从炕上爬下,扭着酸软的腰对两人问道:“你们说,我该如何处置这姚梅娘?”
林嬷嬷沉默了下,秋菊变了脸,委屈问:“太太,大爷这是什么意思?”
“嗯?”容昐一下子没回过神,秋菊气道:“我原以为大爷回心转意了。”
容昐已经走到了门口,外头难得的好天,阳光灿烂,配着紫檀的香味,弥漫在冬日,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
秋菊口中的庞晋川吗?
回心转意?便是他想要回心转意,她也要不起了。
如此不曾将她放于心上的男人,她又何必多劳神?
容昐转过身,一身华服炫目不已,秋菊看的迷离。
容昐启开红唇,不紧不慢道:“姚梅娘,他不开口,我绝对不问。”
林嬷嬷蹙眉,有些不赞同她的做法:“这般小公子又有一庶弟了。”
不,不对。
小儿没有弟弟,她没有生,那些只是他庞晋川的子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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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边,如雯带着弟弟在园中玩,乳母几人站于身后攀谈。
如雯已经七岁了,宋芸儿开始教她针线,今天绣的这个是做给庞晋川的,样式简单,只绣着一丛兰花。
长满和几个丫鬟在比抽陀螺。
他看一个小丫鬟抽的比他还好,还快,花样还多,立马就不高兴了,上前撞去:“胆子好大!”
旁的嬷嬷上前就甩了一脸过去:“小蹄子,你哪里的胆子敢赢公子!”
小丫鬟被抽了脸,止不住的哭哭啼啼,正被两人奴仆压在地上用陀螺的鞭绳抽去,欲要求饶,但见不远处走来的二房嫡女如芬立马哭道:“大小姐救我!”
声音凄惨无比,刚落就被甩的嘴角流血。
“叫谁大小姐!”如雯听到,呵问。
小丫鬟左右开弓被打的两颊红肿不堪。
如芬听到有人叫她,停下脚步,见不远处有陀螺玩,立马提着长裙跑过去。
身后一群仆婢忙跟上。
如雯有些见识,忌惮看她。
如芬却不见,指着长满的陀螺命令道:“这个给我!”
长满立马捡起地上的陀螺,护在怀里:“你谁呀!不给!”
“哟!”如芬身上有股子呆霸之气,挽起袖子就上前抢去,嘴巴里念着:“给不给,给不给!我看你还给不给!”说着一巴掌也盖了过去。
长满一下子吃痛不及,狠狠咬住她的手。
如芬没个防备,后脑勺磕地,顿时撩开嗓子哇的一声哭出:“你好大的胆子!”
长满傻了眼,这不是他的话么?
跟来的侍从吓的脸色惨白,连忙上前去扶,如芬赖在地上,小腿大踢指着长满闹着:“你们给我狠狠收拾他们!”
“你是?”如雯变了脸,这才记起问。
如芬身边的奶娘不悦道:“这是二房的嫡小姐,你们又是何人?”
如雯脸色骤白,这才记起昨夜姨娘告知的,这二房的嫡出小姐是个难与的,她与你年纪一样,你见着她多与她好好打关系。
那现在是?闹僵了!
刚被长满痛打的小丫鬟挣脱开两边的仆妇,扑上来对如芬道:“大小姐,我是您之前屋里陪你打陀螺的巧慧,您可记得?”
如芬正哭的死去活来,一定要打长满。
乳娘问巧慧:“他们是何人?”
巧慧眼中泻出怨毒,恨恨道:“是大房的,庶出,生母是宋氏。”
如雯最忌旁人说的庶出,因容昐无女,所以她在庞府一直以大小姐自居,也无人敢和她提身份这件事。
如今被一丫鬟指出,如雯顿时气的咬牙切齿。
乳娘哄着抱起如芬,轻蔑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庶出的哥儿和姐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房正头太太生的公子和小姐,如此气派倒是大太太气量大呢。”
话音刚落,如芬从乳娘怀中挣脱出来,一边跑一边哭:“娘亲,有人打我!”
何淑香摸到她后脑,感到起了一个包儿,脸色立马变下。
乳娘怕担责任,推诿道:“太太,这是大房庶出的哥儿姐儿,刚便是他们打了大小姐。奴婢等不敢替小姐出气。”
何淑香走来,冷冷一笑,面孔狰狞,扬起巴掌,摔向如雯的脸,呵道:“你是什么东西,嫡庶之分竟都不知吗?”
朝廷,对嫡庶之分泾渭分明,庶便是庶,嫡便是嫡,若敢觊觎,定不宽恕!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更新完毕。
今天时速两千,昨晚时速一千,这就是卡文和没卡文的区别!
何淑香敢打长满和如雯,绝对有原因。
、阴谋阴谋
宋氏听到消息匆匆赶到时,如雯已经挨了何淑香两巴掌,左右两颊红的刺眼。
一见到她,长满撒开丫子往她怀里撞去,肥胖的双脸五官都挤在了一堆,大哭道:“姨娘,她们打了姐姐,还要打我!哇——”宋芸儿的心都被她哭碎了,再见女儿端的花容月貌却被压的气都不敢吭,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怒的。
她再瞧去,被众人拥簇在亭中的何淑香,忍不住上前,双目微敛:“不知二太太为何要打我儿?”
何淑香正陪着女儿抽陀螺,鲜橘色的长裙拖曳至地上,这种绸缎是各方主母才供的,宋芸儿只觉得刺眼无比。
“你便是宋氏?”何淑香头抬也没抬,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她声音偏粗哑,并不好听,宋芸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亭亭立于院中笑道:“正是大房的宋氏。”
“嗤——”何淑香冷笑,放下鞭子,将如芬交给乳娘带下去,她漫不经心道:“我有话单独与你说。”
一个是二房的当家太太,一个是大房的妾侍,一年两面都见不到的关系,何淑香竟有话与她单独说?宋氏原本只是气恼,但渐渐被何淑香脸上莫名的嗤笑给弄的有些心慌,她稍顿,叫乳娘带着哥儿姐儿下去。
如雯拉着她的手,摇头不肯走,闹了几次,见宋氏态度坚决只得离开。
庞国公府有许多处园子,这处园子不是顶号的,但胜在地处空旷,两面都是环绕着假山和亭台,风被阻隔在外,吹不进来,在里头的谈话声也传不出去。
何淑香打量着她,踱步走下阶梯,宋氏不由后退。
何淑香看她,倒是个柔柔弱弱的俏佳人,便是一件柳黄遍地金裙也给她穿出婀娜。
她走上前,粗黑的手摸上宋芸儿的削肩,笑问:“你可记得,两年前你们家发生过一件大事?”
宋芸儿脸色霎时惨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何淑香笑笑,滚着两手边上的金镯:“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吧。”何淑香微微一顿,出声极其的轻柔,似在她耳边呢喃一般:“你家太太当年流了一个孩子,其实是个小公子呢,只是她身边的嬷嬷为防止她过于悲伤,随意便哄骗是个女娃,你说,我说的对吗?”
宋芸儿哆哆嗦嗦回头看她,像见了鬼一样。
何淑香大笑:“宋氏啊宋氏,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她在这之前就已经生下两个男嗣,便是这个再生下又有什么区别?”
宋芸儿彻底奔溃,整个身子软成一滩,跪坐于雪地之上,冰冷的感觉毫无,只剩下惊恐,她颤抖问:“你,你说什么?我不懂?”
“贱~人!”何淑香反身一巴掌打过:“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当年你给你家太太下的药,还是过的徐婆子的手!徐婆子是母亲身边的人,被你家太太责罚出府的时候,把什么事儿都告诉了夫人了!!”
宋芸儿只觉一股力气压得她不能再喘息。
哪里还有袅袅动人?哪里还有楚楚可怜!
何淑香问:“你说,要是这件事被你家太太知道了,你会怎么样呢?”呵,顾氏表面看着好说话,但那手段厉害起来也是不死也让人半残。
当年她与大爷如胶似漆的时候,让二夫人看的咬牙切齿,花了多少的代价插人进去,都被她轻而易举的化解。这个宋氏看着是心狠,但何淑香明显感觉,一个只会使手段争宠却不过脑子的女人,能聪明到哪里去?
倒不如她家那位太太,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必要时就狠狠咬上一口,让人防不胜防!
“太太,二太太!”宋氏惊恐爬过去,抓住她的裙摆,惊叫道:“不,不要,不要告诉她,千万不要让她知道!”
若她知晓当年那事是她做的,那她,她和她的长满,如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何淑香蹲下身,噗嗤一声笑出,冰冷的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打在她脸上:“我问你,当年你怎么胆子就这么大了呢?若不是她那胎先时就不太稳,你能有得手的机会?”
宋芸儿囫囵吞下唾沫,失神的晃动。
当年,当年爷那么宠爱她,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能怎么办!她恨太太,夜夜都恨不得让太太早死。
所以徐婆子给了她一包药,她就鬼使神差的下到她常喝的药膳里。
这些是她做的,是她做的!
可是爷和太太终究是冷了下来不是吗!
宋氏猛地扑上去,扒住何淑香的衣袖,哭道:“二太太,您,您绕过我一命吧!放奴婢一条生路,我,我不能让太太知道,不能!”
何淑香忍不住要欢呼了。
顾氏,她这些年到底知不知道,她身边侍候的人,是一个贱~人!
如此卑贱之人竟敢对主母用药,简直是不知死活。
与她同为正房太太,何淑香似乎有一瞬间能体会到她这个大嫂的苦楚。
有多难啊,一个世家的嫡长媳压下来,就算厌恶姨娘,就算厌恶庶子庶女也不得不接受。
如此,竟碰上了一个白眼狼?
何淑香从后抓住宋氏的发髻,咧嘴厌恶笑道:“我可以不告诉她,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宋氏反复看到了一线希望,眸色一闪:“二太太,您说。”
何淑香贪婪笑道:“我要你从此做我的人。”
宋氏愣在当下,身子忍不住的往后滑去。
何淑香道:“怎么?你不肯?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罢要走。
宋氏回过神,连忙抓紧她的裙摆,一滴眼泪滑落:“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