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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想跟张臣越提出可不可以不吃的时候,张臣越却突然叫来小提琴师,于是安若这才想明白,原来他还没死心。
可就在张臣越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艾米的水杯却被她弄撒了,外套沾上了果汁的艾米哭闹起来,张臣越没办法只好叫停一切拿起外套到卫生间给艾米擦干净去了。安若觉得这场景甚是有画面感,仿佛罗曼蒂克的泰坦尼克撞上了即将拆迁的危楼,好一份浪漫派与现实派的完美结合。
其实安若想错了,是她小瞧了五岁的小女孩。
那个小姑娘蹦下椅子走到安若身边笑着说,阿姨,你是不是想要嫁给我爸爸?
安若说,不是啊。
的确不是安若要嫁给张臣越,是张臣越死乞白赖要娶安若才是真的。
可小姑娘不知道,笑的天真无邪的说,阿姨,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想嫁给我爸爸的女孩又不止你一个。比你年纪小的,比你漂亮的姐姐数都数不过来。
安若惊讶于这孩子这么大点就如此口蜜腹剑,将来是个人才,于是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那就告诉你爸说你讨厌今天陪你们吃饭的阿姨,实话实说就好,做个诚实的孩子啊。
艾米却伸手拿了安若面前盛着热茶的杯子说,一会儿不用我说,我爸爸就不会再和你联系了,因为你会因为我不吃香菜拿热茶水泼我!
应声为起的是一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哀嚎,她哭得那么真那么惨,j□j的半个手臂被热茶烫的发红。
安若脑子里嗡嗡乱叫个不停,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个笑话,而她成了笑话的主角,张臣越抱起哭得撕心裂肺的艾米,心疼的神色溢于言表。他走的时候都没看安若一眼,只听那孩子一句句的说,爸爸,爸爸,艾米再也不挑食了,叫阿姨以后不要用热茶泼艾米了好吗?艾米会乖乖的,会听话,不会再想妈妈,不会再和阿姨提起妈妈!
她越是可怜,越是显得安若面目可憎。旁边的客人眼里流露的鄙夷,仿佛是嫌弃一双破烂的鞋子。她应承了所有后母的台本,善妒自私虐待继女。
可她明明是来拒绝张臣越所有的求婚的,明明她在心里都想好了,一旦张臣越拿出戒指向她求婚,那么她就会拒绝,义无反顾的拒绝,绝对不贪恋他的美色钱财。可她没想到最后却被个五岁小孩摆了一道,的确她不想跟张臣越结婚,可是张臣越也是为数不多的和苏韫无关的安若的朋友,她实在珍惜。
现在看来,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不合脚的高跟鞋踩在脚上那么的不合适,安若一个晃神整个人摔下了楼,可万幸她只是擦伤了皮,像极了没有骨头的橡胶玩偶。
服务生扶她起身的时候惊诧道她脸上一颗颗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医院里,安若被确诊为香菜过敏。
安若说,我没吃香菜。
医生说,吃了你就窒息而死了。
安若说,闻味儿也能过敏啊?
医生说,你体质特殊呗。
安若说,从前都没发生过过敏啊。
医生说,你好好想想。
安若好好想来,从前苏韫都会挑光她饭菜里所有的香菜,仿佛他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所有的忌讳。可那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娶了别人。
安若晃神的瞬间仿佛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紧追慢赶跛着脚擦着地面寻觅着。却一下子冲进电梯里和那个人撞了个满怀,她抬头看到那人的脸,一瞬间泪水盈眶,嘴唇咬得发白,嘴角却还要硬生生牵扯出一丝笑意,随意招呼,嗨,好久不见。
苏韫,好久不见,最终还是我来奋不顾身的找你,到头来,十八年。
ˇ洪荒之乱零碎了光阴ˇ 最新更新:20140116 20:01:17
电梯一层层向下落去,他们不看对方尴尬沉默。安若看着映着身后男人侧脸的光洁墙壁,问他:“你知道我对香菜过敏吗?”
他淡淡说:“知道。”
她问:“你还知道什么?”
他依旧淡淡:“睡觉不能点灯,咖啡要两勺奶一勺糖,生理期不能吃辣,苹果不吃皮,春季粉尘和花粉过敏,喝醉吐完要及时给你吃一颗糖不然会低血压……”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安若囫囵一把抹了脸上的水渍,闯出电梯,她愤愤迈了两步又不甘心的转过身盯着苏韫问他:“为什么啊!如果这么了解我,为什么还放弃我啊!为什么分手啊,苏韫为什么啊!”
苏韫没有说话,看着气急的安若。
她见他这样,难过的要死,还不如就像从前数落她笨责备她傻,总好过现在一副亏欠什么的样子。
安若扭过身子背对他,放弃似的挥挥手,道了声珍重便颓然离去,她的背影有些萧索,好像是瘦了,国外的那些年生活似乎折磨她许久才算适应,但是最终折磨她最深的还是那个叫苏韫的男子。
她其实恨透那个狼心狗肺的,可是……可是恨得太深就忘不掉了。
原本她去意大利只是为了忘了苏韫,却没想到,心情这种东西其实是跟着走的,她逃不掉的是自己。
薇安看到安若的时候,那姑娘在外面站着冻红了脸颊,哆哆嗦嗦捧着两杯热咖啡,笑得像个傻子,嘿嘿哈哈。
她们许久不见,转眼间安若已经长发及腰翩翩的模样,而薇安依旧浓烈飞扬。那个姑娘笑笑,举杯,三十八岁生日快乐!
薇安白了她一眼,招呼她上车。
会所包房里,酒过三巡,安若趴在桌子上呵呵傻笑,对着薇安叫嚣说:“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特别讨厌。”
薇安晃晃酒杯,马丁尼里的冰块撞击玻璃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安若嘟嘟囔囔说:“你那么坚强,就连别人诬陷你的那次都可以镇定自若,可我见过你哭,唯一一次,在你离婚的那天,你喝的一塌糊涂,满嘴说胡话,哭得那么凄惨,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坏人,只是个可怜的女人。”
她说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薇安笑笑。
安若腾地坐起来比比划划的说:“薇安姐,我在意大利两年,有十五次想要杀了苏韫,十五次想要自杀,最后买了一块墓地就回国,只想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可是……”那句“可是我还舍不得他”还没出口,安若就哭得岔了气,胃里的酒精翻江倒海,安若捂着嘴连滚带爬去了洗手间。
薇安拿出手机打给苏韫,也只说一句:“安若喝醉了,来接她吧,地址是……”
在厕所断断续续吐了将近十分钟,就在她回到包房整个人倒在沙发上的时候,一杯水递了过来,安若接过来坐起身咕咚咕咚喝下去。
他问:“头还疼吗?”
她说:“恶心着呢。”
他说:“何必呢喝那么多酒?”
她说:“生活太恶心,所以想要一股脑都吐出来。”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俩,安若恨啊,直到如今即使不看他,也知道身边那个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苏韫。
她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来,苏韫急忙塞了一颗糖果到她嘴里。
安若抓着苏韫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妥协般问他:“如果你看到一个吃香菜起疹子,睡觉不能点灯,咖啡要两勺奶一勺糖,生理期不能吃辣,苹果不吃皮,春季粉尘和花粉过敏,喝醉吐完要及时吃一颗糖不然会低血压的女孩,如果你遇见了这样的女孩,会想起我吗?”
苏韫依旧是那一副亏欠她的神情,可她宁愿他张扬跋扈不可一世,也不要他这副挫败的样子。
酒精的气味弥漫开来,可醉了的人却越发清醒,嘴里的糖果渐渐变得苦涩。苏韫反手握住安若的手臂问她:“安若,两年过去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做回好朋友好不好,哪怕是比好朋友还要再好一些的好朋友,行吗?”
这么多年苏韫第一次求安若,他求她,做个比好朋友再好一些的好朋友,他求她,不要再苦苦相逼回到从前。
安若哭得惨烈无声,整个头顶在苏韫胸口,浑身哭得颤抖,她说:“好!”
这辈子安若都无法拒绝苏韫,永远让他占了上风,而他也永远知道安若最招架不住什么。
他拥她入怀,小声念叨着:“谢谢,谢谢。”
安若越挣扎他抱的越紧。
早晨醒来时头越发的疼痛,安若揉着太阳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不认识的大床上,正迷糊着,眼前却突然递来一杯水,托盘里还装着稀粥小菜。苏韫将这些放在床头,坐在她身边,将她的身体揽到自己怀里,温柔给她揉着太阳穴,还问:“力道还好吗?头还疼吗?”
安若软软“嗯”了一声。
他好像做了所有男朋友的工作却只是安若的好朋友。
安若躺在他的怀里,有些模糊他们的关系,于是灵光一闪问他:“少爷,我能搬来和你一起住吗?”
苏韫看着她,有些诧异,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又揉起来。
安若说:“林菀也不在了,小旬……那房子越住越伤心。”
苏韫将她扶起来,喂她喝粥,说:“想搬来就搬吧。”
安若看着他,突然觉得那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所以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ˇ或许我们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去相爱ˇ 最新更新:20140118 22:36:14
聚光灯灼人的光线从四周黑暗处朝她照来,她手足无措的站着,慌乱着。
她是知道的,这不过是个梦,可一切的悲伤便是一一从这里衍生出来的。
两年前,当她和苏韫还在一起的时候。
杜梓潼原本是坚决反对请律师,而苏韫也坚决认为如果当事人不配合作为辩护律师会很辛苦,甚至在一场官司里惨败。
对于苏韫这样一类职业的人们来说,开庭的那一刻就是战场,可惜那时候的安若并没有意识这之中的输赢对于苏韫,对于一个律师多么重要。
所以她劝说杜梓潼父母,由他们施压让杜梓潼再不敢反抗,可这样的行为却换来了杜梓潼的冷对,他再不对她笑,仿佛那时候的小旬,关系微妙的就改变了。林珩骂她,安若你早晚众叛亲离,到时候苏韫不要你了别找我哭,我看着烦!
可她,不信。
那天晚上她和苏韫吵起来,气势汹汹,从书房吵到客厅,那时候苏韫还住在那套房子,还对安若很好很好,她生气失手打碎了花瓶,玻璃碎了一地,气愤地说:“苏韫!你不能活的那么自私!不能因为你的生命里什么都有就否定别人的努力!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在这里求你,除了你我不相信别人会认真帮他,可你现在知道我对你多失望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一一离你而去吗?!为什么你身边剩下的人零星可数!”
苏韫也是气急攻心对安若吼起来:“我自私?!安若你知道什么!你究竟知道什么!对于我和我的工作你究竟知道多少!每天生活在你自己的幻想和小圈子里,过你自以为是的小日子,以为自己是万能是救世主,不过是给别人添麻烦!安若你从小到大给大家添的麻烦还不够吗!难道你要把幼稚当做一种资本,愚笨的活下去吗!你最大的缺点从不是单纯,而是自以为是,安若你知道自己多自以为是吗!周旬为什么活的如今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你自以为是的爱!”
安若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吼他:“我自以为是!我不够了解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谢依不自以为是,沈桐够了解你,就连陈佳霭都比我合适!还是你觉得我需要你施舍才能活下去,我是喜欢你,我是从小就喜欢你,但是这不代表我要逆来顺受!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究竟是在为什么吵架?渐渐地连他们自己都忘了主题。
苏韫首先停了战事,摔门回了书房。安若看着满地的碎玻璃哭到抽噎岔气,她隔着门委屈地说:“苏韫,别以为我没了你就不能活!”说完就跑出门,不知去了哪。
苏韫听门外半天没声音,开了书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