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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逼着她了,李靖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顺势拉过温凉的手,心里是这么想着,行动却快了半拍。她的手软软的,手心都出汗了,黏黏的,李靖生的心里也一阵潮湿。温凉显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试着挣开他的手,无奈他却越捏越紧。
就这样,她的手陷在他温热的掌心里,他的拇指还来回摩擦着她的虎口,安静的办公室,温凉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不急,温凉,我相信日久可以生情,你信么?”
温凉看着他含情脉脉的黑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很好,很满意,某人终于放开她汗津津的手。
十二月份就快过去大半,天气也更变得更加萧肃,下班后温凉走在回去的路上,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空气湿冷湿冷的,就像是回到了初到英国的那一年,多雨的国家,那种透彻心扉的冷。
一路哆嗦着回到家,江子夔竟然把饭都做好了,莫小瑰在一旁笑眯眯的,两人聊得火热。
“真好,回来就可以吃饭。”温凉由衷的感叹,去卫生间接了热水,泡了泡冻僵的手。
吃晚饭,小瑰照例回房复习,江子夔看着温凉一边收拾一边帮忙:“房子我已经找到了,明天就拎包入住。”
温凉愣了愣,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在哪?”
“靠近我说得那个酒吧,以后你来找我。”
温凉又问了房租,家具一些七七八八的问题这才安心。
“一个大男人那么讲究干嘛?”
温凉安静地擦着盘子,小心地问:“子夔,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你妈妈啊?”
他倒是没皱眉,语气平稳:“等我适应一段时间吧。”
温凉继续发呆,客厅桌上的手机开始响了起来,江子夔拿过瞥了一眼,递给温凉。
“哦,伯伯呀?我挺好的,你和伯母呢?”
“我们还不是那个样子。”
“你从来也不给我打电话。”
温凉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最近有些忙。”
“小羽很想你呢,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张姝羽怎么可能想她,张伯伯当真是不了解,拿这样的借口,温凉心上一阵心寒,拒绝到:“我有个朋友回来了,明天恐怕是来不了。”
“没事,你带他一起来,温凉我和你伯母都想你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让人很难拒绝,温凉只好答应,张凉听到她答应这才高兴地放下电话。
旁边,张姝羽急忙问到:“怎么样,她答应没?”
张凉瞪了她一眼,口气不善:“自然是答应了,我警告你别像上次一样甩脸色给温凉。再怎么说,她也是客人。”
张姝羽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得到满意的答案转身扭腰回房去了。
“你还有个伯伯?”放下电话江子夔疑惑地问,记得温凉告诉过他她是没有亲人了的。
温凉苦涩地笑了笑:“恩,爸爸之前一个旧友,不过没没怎么联系,是回国后还是他找的我。”
“他怎么知道你回国了?”
温凉被问得有些懵,想想他现在的人脉财力,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胳膊又疼了?”看着温凉右手覆盖在左手的小臂上,江子夔皱眉。
温凉这才发现自己又习惯性地揉按那块伤疤,温凉左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疤痕,像蜈蚣一样从大臂一直延伸到小臂的上方,温凉夏天几乎没有穿过裙子或者短袖。
“又疼了?”江子夔的分贝提高了不少,脸上的心疼也越来越明显,因为这条疤因他而起。
“有点。”看着他有些内疚的神情,温凉假装不在意地说。因为当年伤到骨头,一逢阴冷的天气,就感觉骨头里似乎有一群蚂蚁在啃食。
江子夔的眸子越来越暗,最后竟然有星星点点的泪光。温凉这两年被问过无数次,也解释过无数次,却怎么也解不开江子夔在这件事情上对自己的愧疚。不想再感怀,温凉绕过杵在那里的他回房拿衣服洗澡去了。
两年前,江子夔因为想退出酒吧里混混帮会遭到拒绝,一次回家在一条偏僻的小巷被他们团团围住,一群人对他是拳打脚踢的,温凉就是那个时候冲出来的,挡住了那把刀,义无反顾。
手臂上的血就像流水一样向外冒,很快衣服被血染成一片殷红,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温凉那张脸变得越来越惨白,却笑着用英语对那群混混说:“这一刀算是帮我哥哥还清了。”
所有的人几乎都愣在那里,看着漂亮的女孩带着笑容软软地倒下去,远处传来呼喊声,终于都害怕地一哄而散。
后来温凉吊了半年的石膏才渐渐好了起来,从那以后江子夔就发誓,再也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躺在床上温凉看着小瑰安静做题的背影,又是一阵难过。如果当年一切都不曾发生,她的人生轨迹大概也是如此了吧,平静地读完大学,考研,工作,结婚,生子,父母朋友的陪伴。可是那样她也就不会遇见江子夔,在最美的年华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李靖生,那个说爱自己的男人,可以相信么?
伴着清幽的台灯光和沙沙的翻页声,温凉难得一夜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明骚暗贱
第二天天气出奇得好,气温也有些回升,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灿烂的阳光从稀薄的云层透过来,暖洋洋的。温凉看着阳光的光晕透过斑驳的樟树叶打在马路上,真希望这个冬天能一直这样暖和下去。
利用中午的时间温凉去了江子夔新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虽然简陋,他一个人也就绰绰有余了。看着房间在自己的收拾下变得焕然一新,温凉深思熟虑然后说:“要不晚上我一个去了算了,去了免得尴尬。”
张凉所谓的家宴,把她这个多余的人除掉倒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家宴,而她这个多余的人坐在那个家,接受他们怜悯的目光,总觉得心如刀绞。
看着温凉嘴角苦涩地抽动,江子夔叹息一声:“既然觉得尴尬,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
温凉本意是怕他尴尬,却听见他这样反问自己,认真地回:“不是,我怕你尴尬。”
看着江子夔一脸‘我脸皮厚’的无所谓表情,思忖片刻,温凉便点了点头。
刚回到法证事务所温凉便收到谢妈妈的短信,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心头一阵暖意,就像回到很多年以前的那种感觉,妈妈每天对她的例行一问,‘小乖,想吃什么啊?’想了想,打字如飞,说了几个自己和江子夔爱吃的菜,对于谢蓉,温凉不会有多余的顾忌,她知道,对于谢妈妈,自己也不会成为麻烦。
晚上六点,温凉和江子夔准时到达张凉的家,和温凉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江子夔也微微惊讶:“你伯伯家很有钱?”
温凉沉默地点了点头,摁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张姝羽,穿着一件藏青短款的呢子,栗色的长卷发搭在胸口,看上去十分妩媚。温凉对她自然是没有多余的殷勤,这顿饭她本来就是不想来的,一眼不看她温凉便跨了一只脚进去。
这么明显的冷漠,一旁的江子夔很快嗅出了其中的端倪,也冷眼看向一脸妖艳的张姝羽。张姝羽竟然没有生气,把门彻底地打开,隐在门后的男人一下子便映入眼帘,俊朗非常。看着他们围着着情侣款的围巾,张姝羽嘴角的笑意更加生动复杂起来。
嘴角继续上勾:“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见温凉冷淡地看着她不做声,张姝羽挑了挑眉,开口问她身边的人:“你是温凉的男朋友?”
江子夔有风度地笑了笑,也不正面回答,温凉斜睨了她一眼,直接绕过张姝羽,向客厅的方向走去。
客厅的沙发上,一家之主的张凉正和一个背影熟悉的男人切磋棋艺。温凉终于知道为什么张姝羽的笑容会那么生动了,真是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爸,温凉和她男朋友来了!”张姝羽绕过僵直的温凉,声音清清楚楚。
正在下棋的两人手一顿,立刻抬头看向这边,错愕,难堪,惊讶,受伤,难以置信在齐矜的脸上交错,温凉一阵头疼,咧开嘴角对伯伯点了点头,又笑着回应不远处张姝羽的良苦用心。
不就是演戏么?谁怕谁!
稳了稳气息,温凉自然地拉过江子夔微笑地向沙发走去。
张凉微微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一脸过来人的笑意:“温凉,介绍一下啊。”
温凉试图让自己忽略对面那道冰冷的目光,云淡风轻地介绍到:“江子夔,我们在英国的时候认识的,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张伯伯。”
江子夔混了多久的人,眼观八方,立刻领会要旨。温凉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伯伯,那个女儿更是讨厌,碍于和父亲的情面,却拒绝不了这家人的好意。对面的男人,眼神深不可测,一看也不是善类。
“您好,常听温凉提起过您。”
这句话里包含的人情世故张凉一听便知,眼角的皱纹一点点堆在眼角,笑声更加爽朗。
看着齐矜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和紧抿的双唇,站在一旁的张姝羽不动声色地笑了,这下,你该是对她彻底死心了吧?!
“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小羽的男朋友,齐矜。”看着一旁沉默的人,张凉向温凉介绍到。
温凉终于正眼对上他的眼光,然后,微笑着点头。可惜,齐矜从她的眼睛却看不出半点波澜,没有留恋,没有温度,就像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一样。齐矜的心,顿时豁开一个大口子,汩汩地淌血,似乎要淹没他所有的情绪。
张凉继续说:“他们大学就在一起了,小羽不听话,齐矜倒是很上进。”
张凉满脸满足的微笑,温凉只好又附和着笑了笑,这时,江子夔轻轻握住了温凉的手。两人会心一笑,张凉也笑了起来:“温凉啊,之前伯伯想着等你工作稳定了,还打算介绍合适的人给你呢,看来是我担心多余了。”
张姝羽坐在了齐矜的身边,很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对着张凉嗔怪到:“他们在英国就认识了,感情好的很呢!哪里需要你介绍。”感受到齐矜的胳膊上的肌肉一点点僵硬,张姝羽轻轻拐了他一下,“齐矜,你说他们配不配?”
一开始张姝羽就没告诉他温凉也会来这里,向着张姝羽精致的妆容背后掩藏的别有用心,齐矜的眼神开始燃烧,碍于张凉坐在身边,只好转过脸微笑着点了点头,言不由衷:“很配。”
温凉看着齐矜眸光熠熠地看着自己,心脏像是被绞紧了一样,慌忙地站起身:“我去厨房看一下。”
留下两个英俊的男人对视,一个饶有兴趣,一个妒火盎然。
厨房里的谢蓉正在做最后一道甜汤,见温凉一脸黯然地进来,关切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要我帮忙么?”
谢蓉摆摆手,从橱柜拿出一个瓷碗把汤盛出来。
“那个齐矜,你们是认识的吧?”
谢蓉还在温家做事的时候是见过那个男孩的,温凉带他来过家一趟,拿了好多书给他,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刚才端菜上桌时向客厅望了一眼,却发现两人正襟危地坐着像陌生人一样。
“你们曾经的事我也不懂,虽然你爸爸妈妈不在了,但谢妈妈是真的希望你开心。”
温凉动容,忍着眼眶微涩的不适,接过她手里的汤出去了。
吃饭依旧和上次一样,长方形的大理石桌面,张凉坐在上座,温凉靠着江子夔坐了下来。齐矜沉着一张脸,默默地在温凉的对面坐了下来。
菜的味道很好,可温凉却没有什么胃口,江子夔见状体贴地舀了一碗甜汤放在她的面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