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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相辉映,如同亘古不变的时光一般。
顾振洵牵着她站在建筑的最高处,众生浮华,皆在脚下。城市最华丽的一角,全部从最高处浩然展开,他们一起立在这里,立在城市之巅。
一生一世,天长地久。
谢珝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有些怀疑地看着顾振洵,“你今天这是想走哪出戏?”
顾振洵笑着看向她:“你觉得我想走哪出?”
你值得最好的,所以我想把我最好的东西给你。
说话之间,两岸建筑的灯光骤灭,一片黑暗,整个城市似乎汇入了天边的夜幕。
十秒钟之后,灯光乍起,宛如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所有建筑的灯光一起亮起来,璀璨闪烁,整个港口瞬间恢复了光明。
黑暗,光明,黑暗,光明,连续三次。
有行人驻足惊呼,城市也变得热闹起来。
因为,顾振洵的成名作的经典台词即是“灯亮三下,代表我爱你”。
那部作品亦是顾振洵唯一的喜剧,男女主角邂逅错过重逢,人世间最平凡的情侣模样。到底也会有一方天地容得下一双两好,于是男主角最后找到了女主角,幸福收场。
尘世最简单的爱情故事,但也能让人偏安一隅,羡慕最甜蜜最奢侈的爱情传说。
最后灯光终于安静下来,沉静地照耀着整个外滩。数不尽的灯光汇聚在一起,凝成了灯柱,清明盛世,就像是一幅漂亮的油画,缓缓展开了璀璨的一角,徐徐铺开,人世间最漂亮的景色也不过如此。
一朵巨大的红色的烟花突然绽放在夜空,几乎要将黑丝绒一般的天幕点燃,烟花绽放,像是突然间散落在天空的星辰。紧接着一朵接着一朵,金的,绿的,各种色彩泼墨一般在天空划过,像是打开了魔法盒子,变化万千。
众生繁华,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时候。
谢珝看着头顶盛开的烟花,她的脸颊也被映得越发明亮,“今天不是年初二、回归纪念日,更不是国庆日,为什么会有烟火表演?”
顾振洵却镇定自若地看着她明亮的眼眸,里面有他自己的小小倒影,“但是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一个朋友告诉我,求婚一定要有烟花,也一定要有诚意。”
我最大的诚意就是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
现在我们一起站在香港的最高处,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有些人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改变了我们原有的人生轨迹。
而你离开之后,我才发现我的一生已经因为你的出现而改变了。
总有一个人,可以让我们变得不像自己,或者说让我们最心底的那一面显露出来。
天下只因我爱世间唯有君知。我要你和我一起看这天下,盛世繁华,若是没有你参与,我不知道该怎样度过。
所有我承诺的最好的东西刚刚开始,而余下的所有会在以后的漫长时光里慢慢展现。
因为,你是我生命中最不可缺席的主角。
我的故事因为你而存在。
谢珝看着顾振洵在他对面拿出了一个盒子,烟花还在继续,几乎要整个夜幕点燃。
顾振洵在对面郑重地跪下来,“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我,但是这只是第一次,以后可能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答应为止,就算你一直不答应也没有关系,我说了要和你一起慢慢地活着就绝不会放弃。现在你可能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是想同你结婚,我想同你在一起这句话从来都不是假话。”
如此良辰美景,叫人不忍心辜负。
繁华到极致的美感,每个人都希望能有一个成全。
顾振洵拿出了戒指,指环做工精巧细致,看得出明显的岁月的痕迹。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祖母的戒指,临走前交给我的,她当年和祖父结婚的时候就用的这只。”
白头偕老,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对。纵使有战争,有分离,也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是一个不懂爱情的人,所以我需要你。
你站在我身边,我才会变成一个完整的自己。
所以,我相信祖母把戒指给我,也是希望我能够找到一个配得上这枚戒指的人。
谢珝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有些窘迫地笑道:“你别这样啊,你这样我会替你算你一共花了多少钱的。”
可惜烟花终不长久,从升起到绽放,从坠落到消散,也不过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顾振洵一下子被她逗笑,“你这样算计,那把素环给我,相当于我欠你的;现在我把这只戒指给你,我们扯平好不好?”
他不由分说地抓过她的手,戒指刚刚好套进她的无名指第二个指节上。
两只戒指碰到一起。
谢珝看了他一眼,“你这只貌似比我的值钱。”
顾振洵点头,“那怎么办,已经戴上了。”
谢珝皱了皱眉头,“那下次求婚的时候再拿一个鸽子蛋可以吗?”
顾振洵挑挑眉毛,“换剧组道具求婚吗?”
谢珝看了他一眼,颇为忧虑地感慨道:“你们导演拍电影都好有钱啊,鸽子蛋原来是真的,看来我们公司还需要努力。”
活着
“宣传期是什么时候?”谢珝看着前面的车水马龙。
顾振洵打了个转向,“现在的星冉和光亚掐得这么厉害,这会儿宣传很不利吧?”
谢珝看着前面的路口点了点头,“那档期后延会有问题吗?高莹那边,徐州那边?”
顾振洵笑着,“最有问题的就是你们这边了,你还问别人?”
谢珝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顾振洵笑得时候会显得稍微温暖一些,眉宇间会变得柔和几分。
她刚要开口,顾振洵的脸色已经全变了,他看着她的方向,眼睛里居然全是绝望。
她从未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过这些,一直都是运筹帷幄的冷漠和平静。
下一秒,他朝着她的方向扑过来。
雪亮的车灯迎面而来,尖锐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轰然的巨响,引发了一系列此起彼伏的刹车声。十字路口有一辆大型汽车超速抢路,疾驰地撞到了副驾驶座。
肇事司机在声嘶力竭地打电话,人群在惊恐地窃窃私语,血滴答滴答地流到地上。
时间也像血一般流淌过去,救护车的声音终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小姐,请问你是不是病人家属?这是手术同意书和病危通知单,请你签字。”
谢珝坐在长椅上,顾振洵的血从她苍白的脸上滴下来,她眼神木讷地看了一眼护士,接过了她手里的文件,手在抖,几乎握不住笔,最后签上去的名字歪歪扭扭。
护士看了她一眼,忽然发现了她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谢珝有些麻木地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找到了顾振言的号码。
“我是谢珝,顾振洵出事了……”
将一切交代清楚之后她放下电话,像是被抽空了全部力气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现在在手术室的人应该是她,车是朝着她的方向过来的,副驾驶座上本来应该是她挨着一下。结果顾振洵直接在那一刻扑到了她的身上,用他的身体替她挡住了疾驰而来的汽车。
几个领导模样的人组成了专家组进入了手术室。
谢珝沉默地看着手术室前面的那盏灯,脑袋里一片轰鸣,各种各样的记忆充斥于脑内,刹车声响起时的镜头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来,顾振洵绝望的眼神,扑过来的动作,鲜血滴滴答答的声音,鸣笛声,几乎听不到的他的喘息声。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她卷进去,万劫不复。
顾振言赶过来的时候手术还没有做完,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位颇有声誉的外科权威,隔着两千多公里风尘仆仆地赶到香港。
他看了一眼做到长椅两边司机和谢珝,接着转头示意了一下,有人过来把司机带走。几位医生简短交换了意见就走进了手术室。
做完这一切之后顾振言走到了谢珝身边坐下来。他看上去颇为平静,锋芒内敛,不怒而威,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像极了顾振洵。
“我只有这一个兄弟。”
谢珝听到这话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回答道:“我也只有这一个爱人。”
顾振言看了一眼她带着血迹的手腕和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有说话。
长久的静默。
病危通知单下了一次又一次。
谢珝在长椅上已经变成了一个木偶,没有思维没有悲喜。
眼前只有手术室前面的那盏灯,无边的黑暗吞噬了眼前的一切,海水涌了上来,带着数不尽的回忆。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灯刚刚熄灭,有医生从里面出来,顾振言走上前去。
谢珝直直地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交谈,顾振言的脸色凝重,谢珝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没有了勇气。
她这一生,所有不好的记忆都是在医院里,父亲,苏珏,而每一次她都能强撑过来,唯独这次,她连撑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顾振言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她的嘴唇发抖,终于费劲全部力气问道:“他还活着吗?”
顾振言点点头:“还活着,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二十四小时。现在在ICU。”
谢珝的眼泪登时掉了下来,一切都变得模糊且不真实。
休息室。
顾振言看着坐在对面的谢珝,推了一杯水到她跟前。
“你先喝杯水。”
谢珝摇摇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
顾振言沉声说道:“那你抽支烟平静一下,我一会儿带你去看他。”
谢珝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顾振言拿出打火机给两个人点上。
淡淡的烟雾袅袅升起,谢珝狠狠地吸了一口,尼古丁慢慢地侵到肺里,顾振言就在对面,他们兄弟其实很像,只是顾振言更内敛一些,眼睛里的温度也更冰冷一些。
ICU复杂的消毒程序,顾振洵躺在那里,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擦了干净,苍白得像纸,被一堆管子包围着。
没有人理他们,谢珝站在旁边,她又想起了苏珏临死之前的样子,顾振洵现在的样子跟她当时一样,他也要死了吗?
谢珝一直以为顾振洵是冷漠的人,千钧算计,利益权衡,各种事情人物从他的眼前划过去,万人万物不入其眼。他是玩弄手段权术的商人,是精通感情的冷血怪物。他从来都是冷眼看着众生繁华,然后把自己的感情剥离出来,变成一个冰凉的机器人。
他无悲无喜,总是带着不同的面具。不同场合不同情况,对待不同的人,大多数是冷漠平淡的。只有很少的时候会真正开心地笑一下,谢珝第一次见到他笑是在过生日的时候她煮了一碗面条。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煮面条,而他吃得很开心,把碗底刮得干干净净,汤汤水水一概不留。那是谢珝印象中顾振洵最温暖的时刻。
很多条件下他都是很平静地做出决定。无论大事小事,他的心里有一架天平,把所有的利益得失都放到上面,明码标价,价值几何。
不值得的舍弃,值得的保留。
但是他选择了保护她,车辆失控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的身上。
谢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做会值得。
他是顾振洵,这就代表了一切。
现在一切也要消失了。
仪器突然尖叫,许多医生冲了进来,谢珝和顾振言站到角落。
生和死的较量,谢珝看着顾振洵在生死线的边缘徘徊,她无能为力。
最后众人散去,顾振洵躺在那里,有很粗的管子扎到他的身上,他也不觉得疼,无声无息地在那里,甚至看不到呼吸。
顾振言站在谢珝的旁边,同她一起看着病床上的顾振洵。
“苏珏已经死了,我救不了她,但是小洵我一定要他活着。”
谢珝转过头,顾振言站在一旁,鹰一般的眼睛看向她,目光如炬,像是已经出鞘的宝剑,锋芒尽显。
谢珝走到床边,细细地看着顾振洵的脸,像是要把中间遗漏的时光一起看完。
她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