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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问:“怎么了?”
“没看清楚,踩到它了。”
尤浅浅小心翼翼地抱起摸宝,“踩哪了?”
“问它去。一堆毛谁还看着踩呀。”
摸宝可怜的呜了一声,尤浅浅摸着摸宝的头说:“不疼了,就当被狗踩了。”
“你说谁是狗呢?”
“谁乱咬人就说谁。”
欧子铭一把扯下浴巾仍在地上,头发上的水簌簌流下,“尤浅浅,你是不是觉得今天特美,不但在讲台上风光了一回,紧跟着就有前男友对你余情未了。”
“我有说过想要上台出风头吗?你凭什么不问问我意见,就直接安排了我。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是愿意上去风光这一回。你总是这样,什么时候在意过我意愿?”
尤浅浅气喘吁吁的怒视欧子铭,欧子铭也是冷着眼神瞪着她,彼此都是一向怒气气鼓鼓的样子,欧子铭不知道是不是没穿衣服的缘故,周身散发着令人望而却步的冷厉,一双眼睛里更是冰封三尺一般的寒冷,良久,他突然扯出一个自嘲一般的笑容,说:“好,是我狗拿耗子了。”
说罢转身进了卧室,片刻之后穿戴整齐的拿着车钥匙甩门而去。
他一走,尤浅浅斗鸡一般的怒气也就消了,叹了口气,拿着地上的浴巾去擦欧子铭滴在地上的水,对上摸宝可怜巴巴的眼神,不由得说:“委屈了你,忍他那臭脾气忍了这么多年。”
末了又加上一句,“其实我也挺委屈的。”
于是开始冷战。
徐小可说爱情过了甜蜜期,进入冷战期是不可避免的。
接下来就是,争吵,和好,再争吵的无限循环。
直到爱情耗尽,各奔东西。
或者,学会忍耐,各自退让,走入婚姻。
人生路漫漫,其实可以走的不过是一条交叉道。
可是,尤浅浅觉得她和欧子铭从来没有像热恋中的情侣那样,热烈的恋爱过。一直都是平平淡淡,温温吞吞的。从东京到北京,同在一个屋檐下,距离近了,激情没了,整日不外乎柴米油盐吃喝拉撒。对于彼此的生活习惯和小动作已经非常熟悉,见面的时候不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反而会想,他刚上完厕所,洗手了吗?
和于飞恋爱那会,于飞因为别的系的男生跟尤浅浅搭话,拿起手里的瓶子就塞人家嘴里了。为这事儿,差点整出两个系的男生打群架。虽然于飞那三千字的检讨都是尤浅浅写的,但是少女情怀,那阵尤浅浅觉得于飞太帅太爷们了。
每个女生心里都有一个梦,希望喜欢的男生能够为自己打上一架。年轻的时候总有着那么点虚荣心,希望能够被喜欢的男生当众告白,希望在外人面前他能够把你宠上天。
尤浅浅觉得自己不年轻了,也不应该再做少女时代粉红色的梦。因为如果对象是欧子铭,别说告白了,在人前尤浅浅的地位还不一定比摸宝高呢。她渐渐的把那些瑰丽的梦都埋在了心底,不期盼惊喜也不奢望浪漫。
尤浅浅时不时地想,如果她不喜欢欧子铭,她一定会将他的臭脾气贬低一番,给他一巴掌之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妇女解放,奴隶制社会的特权阶级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她舍不得。
或许,是她给不了自己一个舍弃的理由。
秋风渐渐寒冷起来,初冬的似乎就要到来。
太阳缩短了工作时间,天空时不时地被大片的云朵遮盖,灰蒙蒙的一片。
树上的叶子落得精光,除了松树,大多赤着枝干在风中摇曳。
尤浅浅的修士论文进入了关键时刻,周末的时候,她开始待在林默的房子里,不出门整日的思考,落笔。和东京研究室的同学开网络会议,相互提意见,讨论论题,提供资料。
尤浅浅和齐筱吃过几次饭,她在日企实习,被折磨的昏天黑地,呼天抢地的要重选专业。
谈起于飞那件事,齐筱很认真地说他相信尤浅浅是善意的谎言,并且经过她的回忆分析,尤浅浅虽然没有提供过有用的信息,但是也从来没有像楚晴雯说的那样背后使过坏。
尤浅浅禁不住夸奖她,“思路清晰,辩证合理。”
齐筱说她要放弃倒追于飞。不是因为尤浅浅的原因,而是通过楚晴雯,让她发现,有些事情,勉强未必求得来圆满的结果。
尤浅浅感到,齐筱虽然年轻,却又一种敢于决断的勇气,令人敬佩。“学姐相信你,值得找到更好的男人。”
齐筱倔强的微笑,她说:“如果注定委曲求全,那我宁可舍弃。爱情里委曲求全的一方,永远是输家。”
齐筱的话久久的留在尤浅浅心里,不肯离去。似乎成了一种巫术的符咒一般,时不时地会想起来,会引发她想到更多。尤浅浅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没事找事的开始悲秋伤感,得到的永远觉得不够不知足,自以为是的希望得到更多。
于是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思考。
尤浅浅已经很少去学校了,没有再碰到于飞和楚晴雯,她在msn上和林默说了这件事。
因为开的视频,她清楚地看到林默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似乎是在挣扎,好像有话要对她说的样子。
然而,林默只是告诉她,“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无论怎么样都回不到从前了,不如忘了吧,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那时候林默正在华盛顿,透过宾馆的窗户能够看到远处伫立的方尖碑,依稀望得到国会的白色穹顶。
尤浅浅觉得这样的人生才够精彩,见识多了,眼界自然开阔了。
林默也说过,咱班爱学习的人都在国内读研究生了,不爱学习不着调的基本上都出国了。那是因为我们更加贪心,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太大太精彩了,人生太短,不多看多经历,对不起我们短暂的人生。你别为了一时的风景将自己困在浅滩中,世界如此之大,你所见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能当做整个世界来对待。 老人们不都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尤浅浅笑道:“别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饰你的不着调,你不就是想泡遍世界各地的美女吗?”
“自己知道得了,别揭穿我。哥还等着功成名就之后母校邀请我回去做演讲呢。”
“行,路过LA你可以去动物园看看,那里有你最喜欢的动物。”
“什么?美女蛇?”
“不是,草泥马,又名羊驼。”
欧子铭似乎更加忙碌了,两个人碰面的机会变得更少,见了面也是对视一眼,很少说话。
欧子铭说得最多的就是,“晚上不回来吃饭。”
尤浅浅都快成自动答录机了,“知道了。”
摸宝因为父母的不和,情绪低落了一阵,不大喜欢吃饭了,连最喜欢的羊骨头都提不起兴趣。
尤浅浅不大放心,忙里偷闲带它去了趟宠物医院,医生是位带着金丝边眼镜看着就很严谨的中年男人,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用专业的医学术语跟尤浅浅解释了半天摸宝的病症。
尤浅浅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说:“麻烦你用普通话简单的跟我说说,这狗到底怎么了。”
“思春了。”
尤浅浅牵着摸宝,郁闷的看着手里的账单,说:“摸宝,这账必须找你爸报销。”
当小区里的一只母狗到了发情期之后,摸宝的思春病不药而愈,天天欢快的奔着人家去,精神倍棒吃嘛嘛香。
早上的时候,尤浅浅把账单递给欧子铭,本想缓和一下气氛,谁知话到了嘴边就是硬邦邦的,“你儿子的医药费。”
欧子铭接过来匆匆看了一眼,顺手扔到垃圾筒里,掏出钱包取出一张卡递给尤浅浅,“签我名字就行。”
尤浅浅想了想,接住,心里想,欧子铭呀欧子铭,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头一次这么大方。“能提现吗?”
“能。”
忙碌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转眼之间就进入了十二月份,商家开始打出圣诞牌,圣诞老人的画像开始出现在各大商场。
尤浅浅好几次揣着欧子铭的副卡,走进百货商店,在各大名牌的店铺外面徘徊了几次,终是没有进去。
怕欧子铭这个人也就罢了,连花他的钱都不敢,尤浅浅你真是没救了。
欧氏大厦。中央空调开得很足,所以楼里的姑娘们依旧是春秋季的装扮,色彩鲜艳,花样十足。只有白棋依旧是一身刻板的黑色职业装配白衬衫。杨少凡每次见到她都要取笑一番,“也是,欧小七太招风,得有个灭绝师太给他把把关。”
白棋把一份账单放到欧子铭面前,说:“银行那边刚发过来的记录,欧总的信用卡没有提取现金或者刷卡的记录。”
欧子铭手一顿,扫了一眼账单递给白棋,“我知道了。”
杨少凡在一旁看戏看的高兴,等白棋走了之后说:“行呀,欧小七,学会查信用卡这招了。可惜人家钱罐子不给面子,一个子儿也没用你的,这下你找不到理由欺负人家了吧。”
欧子铭皱眉,“你最近怎么这么闲。”
“你情场失意,做哥们的放下事业也得来安慰你呀。喂,我说你俩到底为了什么呀,这都冷战一个多月了吧,够持久的。”
“忘了。”
“我怎么听齐家那丫头的意思,钱罐子还有一个对她念念不忘的前男友呀。”
欧子铭哼了一声,“不止,还有一个保时捷。”
“靠,我就说你开那破车掉价了吧,保时捷算什么,哥那兰博基尼你拿去开。”
欧子铭无力地说:“你能让我消停一会不?”
“该不会是看到钱罐子这么抢手,你生气了吧?”
“滚。”
“欧小七,你多大的孩子呀,就为这个也至于别扭一个多月,好歹你也是个大老爷们吧。我要是钱罐子,这辈子都不带搭理你的。”
欧子铭按下电话的免提键,正要说话,杨少凡摆手说:“行了,别总麻烦人家白棋了,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欧子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对了,周末在凯宾斯基郊区那酒店有party,不去不行。”
下午的时候突然变天,北风呼啸,肆意的张狂。天空被乌云遮盖,压抑的灰黑色,枯枝在风中凌乱,吱吱作响。路上的行人也被吹得东倒西歪,头发凌乱。
尤浅浅论文初步定稿,打印出来了一份,去邮局EMS了一份给导师,请他提修改意见。
走出邮局,尤浅浅翻出来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子戴上,围巾围了个结实,决定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吃的是泰国菜,咖喱蟹做得入味,蟹肉中是浓浓的咖喱味道。冬阴功酸辣可口,配咖喱蟹正好。
正吃到兴头上,电话震了起来,尤浅浅脱去塑料手套,掏出电话一看,居然是欧子铭。
“喂。”
“在哪?”
“吃饭。”
“马上回家来。”
“什么?”
“快点回来。”
尤浅浅莫名其妙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发怔,似乎欧子铭已经有段时间没打过她电话了。别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一时间心里也慌了起来,赶紧结了账出门打车。
天气不好,又是商业街,尤浅浅在寒风中颤抖了好一会才打到车。坐到车里全身仍然在发抖,司机师傅开大了空调,说:“小姑娘别仗着年轻,就穿这么少,万一冻坏了,老了遭罪的是自己。”
匆匆的开了家门,一进屋就看到欧子铭大爷一般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的烟灰缸里有几个烟头。除了头发有些长长了之外,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
尤浅浅喘着粗气问:“怎么了?”
欧子铭愣了一下,嘴角动了动,指了下趴在地上的摸宝说:“摸宝没有狗粮了。”
“啊?”
“摸宝饿了。”
尤浅浅抓起架子上的花瓶仍在地上,玻璃花瓶立马破碎,一地的碎片,尤浅浅吼道:“欧子铭,你别欺人太甚,我不是给你照看狗的。”
摸宝被吓了一跳,跳上沙发钻进欧子铭的怀里,欧子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