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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戈怔住。
鬼面站起来,侧过身子:“玉戈,你还记得我当初有两个兄弟么?”
鬼面是有两个兄弟,周玉戈记得很清楚,他排行老二,上面一个哥哥叫龙渊,下面一个弟弟叫工布,他自己真名则叫太哥。
三兄弟都跟周玉戈是同类,名字刚好对应春秋战国时的铸剑师欧冶子所造的三把名剑。但三兄弟从来没有打探过三把古剑是不是跟自己的身世有关,因为他们从古墓里出来后就因为身上所带的名剑而一直躲避着来自四处的追杀,根本没有时间关心这些。
周玉戈有一次出手救了太哥,发现彼此是同类,从此成了至交。后来三兄弟去了楚国,不知怎么走漏了手上带有名剑的消息,引发了晋楚之争。
晋王认定楚王怀有太阿剑,发兵讨伐,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却造成了几十万人的大杀戮。周玉戈当时并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得到消息时赶过去,大哥龙渊已经殒命,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这之后太哥与弟弟工布跟周玉戈一起游走四方,居无定所。可惜争夺从未断过,等到秦王嬴政又派李斯来夺剑那次,才是真的凶险。太哥兄弟两人都被捉去,弟弟工布也在那时丧了命。这之后,太哥就消失了,再见时,脸上多了块鬼面具。
虽然这段回忆已经遥远到模糊,周玉戈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叹气问了句:“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鬼面沉默了一瞬才又开口:“因为我想告诉你,我手里的太阿剑不是我当初带着的那把剑,那把剑早就被抢走了。”
“那这剑是……”
“是我哥哥死后的尸体。”
“什么?”周玉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这是龙渊的尸体?”
“龙渊?龙渊对应的剑是龙泉剑,太哥对应的剑才是太阿剑。”鬼面伸手缓缓揭下脸上的面具:“玉戈,你让我很失望,一直以来我以为你真的把我哥哥当兄弟的,可是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发现面具后的这张脸不是他。”
周玉戈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工布?”
他一直以为他之所以会戴上面具是因为当初在秦王那里受了很重的伤,也许已经毁了容,怕触及他的伤心事,所以从不问起。没想到这张面具只是为了遮掩他不是太哥的事实。
“难道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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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当初死在秦王手上的是我二哥太哥,不是我。”鬼面把面具戴上,冷笑:“你能体会亲眼看着两个哥哥被杀死后放干血再被淬炼成剑的心情么?人类都是贪婪自私的,为达私欲不择手段,人命算什么?所以我才憎恨他们,既然我们拥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要被他们虐杀!”他几步上前,一把揪住周玉戈的衣领:“玉戈,醒醒吧!人活过的唯一证据就是尸体,如果死后连尸体都没有,你凭什么还认为自己是人?你早就不是那些丑陋人类的同伴了!”
太一转头瞄了一眼一脸震惊的沈岚,挑挑眉,用手指弹了一下太阿剑,在那阵清吟中一把将剑投了过去,直插入周玉戈的脚边:“直说了吧,我们这类人都这样,被改造成了什么,死后就变成什么。”
“……怎么可能?”周玉戈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剑,虽然比起平常的剑要长些宽些,但灯光下泛着寒光的剑身说明这是实打实的寒铁,怎么可能由血肉之躯化成?
“蝙蝠蛾幼虫被虫草菌感染,死后尸体、组织与菌丝结成坚硬的假菌核,在冬季低温干燥土壤内保持虫形不变达数月之久,此乃冬虫;待夏季温湿适宜时从菌核长出棒状子实体并露出地面,又成了夏草。”鬼面淡淡道:“你懂的这么多,我说的没错吧?从人转化成物,有时候只需要一些介质。”
周玉戈神情恍惚,像是失了魂,鬼面手一松,他仓惶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用手撑住额头。
之前几千年来的学习和探索,原来都是一场笑话。这么多年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早已不在人世,就连人这个身份都失去了,还谈什么寻找身世?
“说起来,那座周墓里的镇墓将不知道几个月后会变成什么东西呢。”太一摸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笑:“我当时就猜是盾,姓关的却不信,哼哼,要不过段时间再去看看结果吧。”
鬼面瞥了他一眼:“知道这个事实还能笑得出来的,也就只有太一大人你了。”
“难道哭就能让我变回人么?”太一啧啧摇头:“要是活了几千年还不知道接受事实,还不如再躺回墓里去了。”
“别说了!”沈岚忽然打断他的话,走到周玉戈身边蹲下,扶住他的肩膀:“玉戈……”明明很想说安慰的话,可是真要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玉戈的脸隐在厚厚的刘海下,撑着额头的手微微颤着,呼吸都有些不稳。伸手去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根棒棒糖塞进嘴里,脸色苍白如纸……
工厂外的路边,漆黑的奔驰车藏在黑暗中,坐在车里的人缓缓收回视线,声音沧桑而粗哑的响起:“不愧被称为上古杀神,出手的动作几乎都看不清楚,是个值得尊敬的强者啊。”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车窗边沿,似叹似诉:“可惜真正的强者是该摆脱掉一切的,太一摆脱不了情|欲,周玉戈摆脱不了人类的身份,鬼面也摆脱不了仇恨。也是,无欲则刚,谁能做得到呢?呵呵,我也做不到啊。”
前面的司机悄悄瞥了一眼后视镜,恭谨地接话:“东家谦虚了。”
二十九 吃醋
其实太一并不是刻意的要揭露这个秘密,只是一时玩心大起,忍不住逗了逗鬼面,恰好周玉戈来的也巧,所以抖出来也是机缘巧合。
不过这也算是在提醒周玉戈了,毕竟他一直在这么积极地找寻答案,若是连自身都认识不清的话,方向也会模糊的。
周玉戈坐在地上吃完了一根棒棒糖,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了,站起来对太一道:“其实我追来找你们,就是想提醒你们可能姓秦的会派人过来,没想到他倒是快了我一步。”他瞄了一眼鬼面,神情已经完全恢复平静,只是再也不看那把太阿剑了。
太一将搭在胸前的一缕长发拨到肩后,笑着问他:“哦?你还能未卜先知?”
“不是未卜先知,只是前后想了想,就觉得不对劲了。”周玉戈盯着鬼面:“我联系金牙方爷时,他只是偶然经过里坡镇一带,所以才会约我在那里碰面,可是在这偶然之下再偶遇王大少,是不是太巧了?如今出墓之后再遇到你们少东,就更巧了。果然,现在又遇到了你。其实四岔口周墓被盗的消息,你是故意透露给我的吧?如果没猜错,王大少也是姓秦的刻意派过来盯着我们的。”
鬼面闻言没有做声,眼神微微闪了闪,忽然拔起太阿剑就跑。周玉戈早有提防,手中匕首甩出,在他速度被阻慢时人也跟着扑了上去,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鬼面单膝跪地,被他制住。
“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薄薄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鬼面的眼神闪烁不定,沉默不语。周玉戈把匕首往他脖子上压了压,隐隐割出一道血丝:“虽然你算是剑,可是并没有太一大人的铜皮铁骨,劝你还是别逞强了。”
鬼面脖子上的伤口开始流血,终于不再坚持:“好吧,我说,信息是我故意传给你的,王大少也是奉命去盯着你们的,但秦先生这么做是想帮太一大人。”
“什么?”
“太一大人脾气古怪,不吃硬,但也许会吃软。如果秦先生帮他找到了来处,那么就有可能拉拢他,所以秦先生才把打听到的线索派我交给了你。”
周玉戈冷哼了一声:“如果太一大人软硬不吃呢?”
“那就只好想别的办法了,秦先生是不会放弃太一大人的。”
“真没想到你们秦先生还好这口。”
鬼面没有理会他这暗含讽刺的玩笑,冷哼了一声。
被点了名的太一走了过来,却没管他们两个的事,完全像是局外人,只是亲昵地牵了沈岚的手。后者正在认真地听着两人的谈话,根本不想理他,想要挣开,却被他更用力的攥住,然后就听他在耳边低声问了句:“又想撇开我走掉?”
沈岚抽了口气,瞪他:“很疼!放手!”
太一冷笑:“照理说我是该听从您的任何命令的,可是今天我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您最好别再激怒我了。”说着他忽然将她拦腰一夹,几步跃上旁边的一个两米高的水泥石台,转头对周玉戈说了句:“他交给你了,我去做我该做的。”
周玉戈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太一的脾气就是这样,他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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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并没有带着沈岚走远,反而夹着她直接跑进了工厂旧楼里,蹬蹬蹬上了三楼,最后在挑出来的阳台上停了下来。
阳台上的栏杆看着都已经有了摇摇欲坠之感,破损的柱子露出了一根一根的钢筋,被那昏黄的路灯一照,像是颓败扭曲的蛇,大半部分都隐在黑暗里,又有些阴森恐怖。
沈岚刚刚才从鬼面手中解脱,又在他手上来这一遭,顿时火大,脚刚落地就对他手脚并用地一阵捶打,可是明明接触起来正常的肌肤,他却毫无感觉,也不躲,甚至脸上还带着笑,让沈岚感觉自己像是揍一团棉花,顿感无力,干脆停下,撑着膝盖喘粗气。
“闹够了?”太一一半侧脸隐在黑暗里,笑容看上去阴沉的吓人:“我知道您想不起以前的事了,但是如今的您也太让我失望了。”他忽然沉下脸,一把揪住起她的衣领,单手把她提了起来,像晾衣服一样,将她悬在栏杆外,吓得沈岚“啊”的一声叫出来。
太一上半身前倾着,故意又把手往下送了送,沈岚只有死命拽住他汉服的长衣袖:“你……你想干什么?”
“让您清醒清醒,我的主人,别再用这副嘴脸面对我,别再随随便便抛下我,我可没有三千年前的耐心来忍受您的所作所为了。”
沈岚目瞪口呆,这样的内容难道不应该配合着楚楚可怜的形象么?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全都反了,还直接改成威胁恐吓了!
“太一,你这是在吃醋?”她有点哭笑不得,这随心所欲的脾气能不能改一改,刚刚才从他之前造成心理阴影里走出来,没想到现在又来威胁她的性命了。
“我不知道什么叫吃醋,我只知道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无论生死,想要撇开我,绝无可能!”
“……太一,你这就是在吃醋!”
太一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忽然眼神朝楼下一扫,一把把她提了上来。
沈岚被摔在阳台上,好一会儿才感到后怕,胳膊也几乎快要脱臼了。抬头一看,太一已经踏上栏杆边沿,作势欲跳。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句:“别……”
太一转头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这还像点主人的样子,放心,我下去跟人家打个招呼,马上就过来。”
沈岚眼见着他一跃而下,连忙跑过去一看,就见他白影一闪,朝路边跃了过去。
从她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黑暗中有什么方方正正的影子,等好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出那是辆车。
原来还有别人在!
她转头朝周玉戈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也察觉到了,正押着鬼面朝那边走。而太一显然没有耐性,直接就冲了上去,“轰”的一声闷响,白色人影已经落在了车顶。
沈岚嫌在楼上看不清楚,赶紧掉头朝楼下跑,废弃的楼层走起来磕磕碰碰,她身上的汉服也碍事,好几次都差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