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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难得的机会,怎么能不去!”太一甩掉她的手,又转身来拨沈岚的手指:“主人,回去。”
沈岚的手指被他拨开,空落落的垂在身侧,眼看着他拖着刘韵朝院子里走,终于忍无可忍地颤着声音说出句话来:“你要是走了,就别回来了。”
太一的脚步顿了顿。
“说什么永远忠诚?你既然不愿听我的话,还不如断绝了主仆关系!”
太一转头看她,可惜她的眼神不好,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她怎么会把他当成真正的仆人,她只是想刺激刺激他,期待着他能走回来,用一如既往邪气十足的语调说:“怎么会呢?我不忠诚,还有谁忠诚?”
可是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许久才开了口:“也好,目前看来,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决定,不过……”他的视线又扫向了方子牧的车:“其他人休想取代我的地位。”
夜风里,他的声音清晰如刀刮向远处,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
然后院门应声而开,他扯着尖叫的刘韵大步走了进去。
沈岚终于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院门。似乎有些熟悉,但她压根没心情去想这是哪里。
她只是在回味太一的话究竟是什么含义,以至于直到被方子牧拖回车里都没有回过神来。
四十九 三方势力
进院子门时倒还好,等到了客厅门口,刘韵实在受不了,终于还是挣脱掉太一跑掉了。
能把最亲近的人吓成这样,太一真的对这位尹先生越发的好奇了。
推开双开的大门,入眼便是华丽宽敞的客厅,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三千年前。他的主人居住的华丽宫殿也是这样的宽敞,两边是细长的灯柱,一字排开,夜晚点上灯火时,明亮梦幻,神圣端方。
他走进去,门轰然合上。
墙角摆放着的装饰品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商朝的东西,一只方口四足的巨鼎。
他忍不住嗤笑出声。当自己是天下之主么?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也配放在家里!
轻微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他抬头看去,挑出来的二层,靠着栏杆站了一个人,正在看着他微笑。
“太一,好久不见。”亲切的招呼,像是个老友,用那种遗失在历史深处的古老语言。
太一双眼眯了眯,许久才笑出来:“居然是你,变化真大。”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他的装束,西装革履,理的齐整的短发,跟他之前记忆中的那个人差别太大了。
“见外了,二十多年前我们就见过了不是么?”他笑着缓缓步下楼梯,步履沉稳,带着历经沧桑的沉稳和权势者该有的威严。
“是么?我不记得了。”太一挑挑眉,似乎毫不在意。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我让你全忘了。”他走到客厅的沙发边,抬手做了个请。
太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悠然地给自己沏茶,心思快速的运转着,默不作声。
“太一,我本想给你个全新的人生,或者给你个安然的归处,可惜,什么都没能达成。”
“给我个安然的归处?是指杀了我么?”
尹先生抬头,没有应声,一张脸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相貌可以说普通,身材也只是中等,可是坐在太一的面前,竟然有种不输于人的威势。
太一忽然就笑了:“你如今胆子大了许多。”
尹先生脸色一变,就听他清晰无比地叫出了他曾经的名字:“伊元。”
伊元,伊元。他不愿回忆起来的名字,曾经暗无天日的生活,如今被这个一脸邪笑的男人赤|裸裸的挑开摊在了眼前。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面前,甚至直视着我的眼睛说话,伊元,你的胆子大了许多。”
尹先生稳住情绪,将茶推到他面前,手交叠着搭在膝盖上:“当然胆子大了,你看看,三千年了,我们不是怪物,就是神了。”
“你是怪物还是神?”
尹先生微微一笑:“当然是神,太一,我可不是物人,我是活生生的人,活了三千年的人。”
太一眼珠微微一转:“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居然能活三千年?或者说,你只是在隐瞒自己物人的身份?”
“怎么会?你知道大祭司多么讨厌物人,不到万不得已,她怎么会轻易动用?当初要不是为了保你一命,她何必违背原则把你变成物人?我这种卑微的蝼蚁,是得不到变成物人的机会的。”
太一皱了皱眉:“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免得我下手没有分寸。”
“呵呵,别这么急躁。”他抬手指指角落:“摄像头好好开着呢,知道摄像头是什么么?会记录下一切,就像那个铜镜,到时候就会有警察来找你问罪。知道警察是什么么?就像曾经商王的军队一样,要置你于死地的家伙们。”
“原来你知道铜镜。”
“我当然知道,我不是已经送了两块给你们了么?”
太一倏然醒悟,原来这些碎片是他故意放进去的。
“大祭司真是个让人敬畏的人物,早就默默计划着一切,计划着决定一切的天机。至于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我不是很清楚,但是铜镜清楚。可是大祭司却把它切碎了,一共五块,四块都在我手里,只有最后一块,她将那块埋进了商王墓。”
这么说一切的恩怨纠葛都是因为那个天机所造成的?太一抓住重点,问他:“什么天机?”
“天机,自然是不可泄露的。”尹先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忽然抬眼问他:“对了,喜欢我给你取得新名字么?后世有句话叫‘固本清源’,我现在的名字叫尹一源,你叫尹一清,我为源,你为清。”
“伊元,尹一源?”太一微微琢磨了一下,体味过来:“是啊,右相为尹,你改姓尹,是在纪念自己的祖先伊尹?”
尹一源笑着点头。那位最早发现“支”的平民丞相伊尹,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就是他的祖先,他引以为傲的光辉过去。即使他后来只是个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那位祖先的光芒还是让他心生敬佩。只可惜,还出了个叫椎的,实在不想让人回忆。
“你为源?”太一忽然冷笑起来。
尹一源刚要说话,却见他忽然伸了一下腿,茶几掀翻,自己的小腿被狠狠的一踹,顺势跪倒在了地上。
眼前笼罩下一道高大的阴影,太一的声音阴森森地在头顶响起:“你是神?你为源?自称是我的哥哥?哼,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尹一源的腰板下意识地要挺直,但最终,还是乖乖的俯下头去:“是,太一大人……”
“告诉我,什么天机?”
“天机,千年万载不可更改的命运。”他抬头,目光灼灼:“或者说,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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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半夜被秦先生招见,莫名其妙。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交叠双腿,用一如既往喑哑的嗓音问:“周玉戈还是不肯答应?”
鬼面眼神微微一闪,点了点头。
秦先生没有做声,端过手边的高脚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叹息:“姓尹的又抢先一步,太一去见他了。”
他一怔,默然不语。
“盯着他的人不敢靠太近,所以具体情况也不知道。连老婆都不管不顾做诱饵的人,我果然是比不过啊。”秦先生忽然笑起来,嘲讽无比。他用手指点着膝头,似在斟酌,许久又道:“上次你杀的那个汉代矛还记得么?”
鬼面大惊,那个汉代矛不是别人,正是那次他去透露给周玉戈四岔口周墓被盗之事时,负责引周玉戈出来的那个瘦小男人。当时他在巷子里自作主张的把他杀了,并没有告诉秦先生,没想到他居然都知道。
他连忙想要否认,却被秦先生一个眼神制止:“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家伙的尸体已经回归到了长矛的形态,我打算拍卖了它。”
鬼面的手指微微一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太阿剑。
秦先生倒似毫无所觉,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幽幽道:“你跟着我这么久,其实还没见识过这种拍卖会吧?来的买主都是喜欢猎奇的人,老主顾了,懂规矩的很,新人也都必须由老主顾带着来,而且入场必须签订协议,如若透露出去半个字,会被我请的青门杀手除了的。呵呵,是不是很有趣?”
鬼面知道这个时候是不需要回答的,因为他只是找个人做听众,然后发布命令而已。
果然,没多久秦先生便道:“沈岚好像跟太一闹得不欢而散了,好机会,你两次都没抓到的人,看来还是需要我亲自出马啊。我看这次的拍卖会就是个不错的机会,另外,也是个逼迫周玉戈就范的机会。”
鬼面明白了什么,猛然抬头盯着他。
“告诉他,要是仍然顽固,我会专门为他举办一场拍卖会的。”他仰脖饮尽杯中酒,轻轻咂嘴:“周朝玉戈,由美少年的尸体慢慢演化而成,啧啧……”
“东家,我会将您的话好好传达给他的。”鬼面赶紧接下话。
“好。”秦先生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放下酒杯,顺手拿过茶几上的一封请柬给他:“按照地址送过去,这么重要的拍卖会,尹先生怎么能不来呢?”
鬼面躬身称是,躬身退出。
出了秦家大门,天已蒙蒙亮,青灰色的晨雾里,有辆漆黑的奥迪来了过来,他闪身让开,在秦先生的生意对象面前,他必须是个隐形的存在。
然而他刚让开,那车却在大门口停了下来,接着副驾驶上走下来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个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左手戴着的白手套十分显眼,他不禁多看了两眼。
“喂,那个鬼面具!躲在角落干什么?我都看到你了!”她几步走到他跟前,劈头就问:“周玉戈呢?你们是不是把他给抓起来了?”
鬼面没理她,转身就走。她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下意识地转身,就被她一把揭去了面具,然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鬼面是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的人,特别是女人,本不想多话,没想到反倒猝不及防的被她来了这么一下。
“林露!”身后有人快步走过来,鬼面神色不善地夺过她手里的面具戴上。
“怎么了?”来人已经到了跟前,不是墨镜男是谁。他的视线在林露怔忪的表情上扫了一遍,又狐疑地看了看眼前的鬼面。
林露终于回神,万分感叹:“啧啧,我发现姓尹的说得不全面,物人的特点还要加上一条。”
“什么?”
“全是帅哥……”
“啪!”墨镜男照着她后脑勺就是一下:“你这么大步流星的就是为了看帅哥?”
“关你屁事啊!比你帅多了!”林露照着他的肩膀锤了一下,想想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才算完。
鬼面被他们的打情骂俏弄得不耐烦,立即就想走,又被墨镜男挡住了路。
林露拍拍他的肩:“哎,别急着走啊,我们还没打探到周小哥的消息呢。哎呀,我是无所谓的啦,但是我都被沈家大小姐每天一通电话弄的快烦死了,成天的问玉戈怎么还不回来呀,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只好来找你这个把他带走的人啦。”
墨镜男扫了她一眼:“再用那种肉麻兮兮的语调说话试试!”
林露翻了个白眼:“我对帅哥说话都很肉麻,关你屁事。”
“无可奉告。”鬼面扫下她的手:“这里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来的地方,最好赶紧走,周玉戈的事情也不是你们能管的。”他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都知道物人的事情,如果被秦先生知道,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林露冷哼了一声,指了一下那边的汽车:“这里不是我们可以随便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