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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困难。”沈岚摇了摇头,忽然很认真地看着他:“其实我也隐隐觉得这两个名字有点熟悉,但实在想不起来,有时候我也觉得我跟你认识似乎不止三年,好像我们之前还经历过一些什么……”她忽然顿住话头,一脸惊讶地推开他:“靠,我们俩以前不会是一对吧?”
周玉戈翻了个白眼:“你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
沈岚撇撇嘴,转身朝前走:“我就知道不是,不过我这种性格的人比较难缠,估计也不会有人喜欢我。”
周玉戈落后一步,看着她的背影,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头顶的月亮半隐在云里,光线朦胧而虚幻,他想起那个夜晚,在秦尔玉的酒店里,他帮太一剪头发的场景。
一直到头发剪完,天都快亮了。周玉戈停下来,对着镜子拨了一下自己的短发:“知道么?我曾经也跟你一样,自己坐在镜子前剪头发,那时候我想,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是那个古人周玉戈了。”他顿了顿,注视着镜子里太一的眼睛:“那么你呢?现在在想什么?”
太一有一瞬间的怔忪,但很快就抓了一下短发,站起来拍拍衣裳朝外走:“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头发太长了,剪短了舒服点。”
周玉戈看着他出门,转头看向几乎铺了一床的长发,默默找了根绳子把它们扎在一起,收了起来。
他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剪头发,那么珍贵的东西,他宁愿捂在厚厚的假发里也不愿丢弃,但是那一晚却忽然下定了决心。
也许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决定,要抛弃过往,跟沈岚一生一世。
即使这份爱无法超越三千年来深入骨髓的习惯,但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他的确为沈岚改变了许多。
只可惜……
沈岚已经走出去很远,周玉戈快步跟上去,忽然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沈岚惊讶地停下来,就听他用带笑的语气道:“沈小姐,作为你的知己,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有人喜欢过你,甚至爱过你,不管用什么方式,在某个时刻,你都曾是他的唯一。”
沈岚愣愣地侧头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环着自己的手臂:“要不是你的动作很礼貌,我还以为那个人是你呢,忽然这是发什么神经?”
周玉戈直起身子,拍了拍她的头:“安慰你啊,别觉得自己没人喜欢,你要相信,那个人一直都在,只是还没有出现而已……”
沈岚挑挑眉,憋着笑点头:“很有道理,那么知己,麻烦你把他赶紧找出来吧,我要看看这位勇士究竟是谁。”
周玉戈的神情僵了一下,转过头去看路灯,不再说话。
他一直都在寻找,整整三年,可惜始终毫无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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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戈回去时已经很晚了,推门的瞬间却立即警觉,因为有人进了他的家门。
他捏着匕首猛然破门而入,凭着惊人的视力扫视了一圈,刚找到目标要出手,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玉戈,是我。”
周玉戈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连忙按亮灯,有人坐在椅子上,西装笔挺,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眼罩。
“九哥?”周玉戈喃喃地叫了他一声,仍然有些不敢置信:“你回来了?”
关九鼎点点头,冲他笑了一下:“当初我就出来了,郑越找到了我们,但是那会儿我伤得很重,休养了差不过一年才恢复。”
周玉戈冷静下来,现在再听他说起三年前的事情,竟然感觉像是一场梦。他倒了杯水放在关九鼎手边,拖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才问:“那……夏小姐她……”
“她还活着。”关九鼎笑了笑:“你放心,我们俩都没事。”
周玉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之后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关九鼎摇了摇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一定要出去,几乎在郑越找到我那刻就支持不住倒下去了。”
那段回忆自然不怎么愉快,周玉戈决定不提了。
“对了,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关九鼎喝了口水,淡淡道:“青门的人把你这三年来做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太一,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是不是?”
周玉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王大少的标志还在,可是下面已经被封死,完全分不清是不是当初古城的位置了。我下去过两次,每次还没到底就遇到了岩石,根本下不去。”
关九鼎稍作沉吟,又道:“我本来想早点来找你,但刚恢复那段时间事情太多了,一直忙到去年下半年才有空,然后才有时间去罗布泊。对了,你知道去年有支考古队开进罗布泊了吧?那是我出资支持的,主要就是为了找人去的。”
周玉戈一愣。
关九鼎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许久,忽然问了句:“沈岚已经忘记一切了是么?”
周玉戈点点头。
“那也好,免得她伤心。”
“什么?”
关九鼎别过脸,盯着水杯,低声道:“太一找到了,不过……已经变成古物了。”
七十六 鼎
自从上次在咖啡馆告别了文艺青年,沈岚的日子迎来了暂时的和平。沈净岑对她已经彻底无奈,装模作样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口一个对不及沈家列祖列宗,弄得比婆娘还啰嗦。
沈岚有点吃不消,干脆约了周玉戈一起去逛街。真难得,兼职帝今天居然没有兼职。
两人约了去S市见面,沈岚出发的比较早,到了地方给周玉戈打电话,那货居然还没起床,她只好一个人边逛边等。
差不多绕了市中心一圈,周玉戈终于说到了,跟沈岚约了个地方碰头。沈岚被他撂了半天不爽,有意放他鸽子,刚好经过市立博物馆,见有什么考古新发现的展览,就买了张票进去了。
刚进大厅,抬头的横幅上写着的“罗布泊”三个字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沈岚想起那天报纸上的报道似乎就是这个,首页头条呢,肯定很轰动,看来值得一看。
展厅按照参观顺序挂了很多照片,沈岚一看,竟然有很多场景都有些熟悉。序言介绍说是发现了一个古城废墟,初步鉴定是夏朝年间的。本次展览之所以能举行,主要还要感谢一位幕后出资支持考古挖掘的神秘人士,以下就是一些溢美之词了,
沈岚本来就是来打发时间的,所以看得也不是很认真,何况这里的气氛总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没一会儿就想走了。然而经过大厅时,她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大厅正中央的展台被严密的圈护着,当中摆放着一只鼎。
正对着她的鼎身上是威风凛凛的饕餮纹,上方悬了镜子,方便游客看出鼎身里面的铭文。沈岚看到那些字时忽然感觉很熟悉,可是说不上来究竟哪儿熟悉。隐隐觉得似乎是见过的,但回忆许久,脑海中却只是一道模糊的背影,光洁的背部,上面全是这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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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发懵,怔怔地伸手想去碰一碰那背,清醒过来却发现眼前的仍然是那只遥不可及的鼎。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在回望她。
她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忽然觉得这只鼎有些奇怪,可是哪儿奇怪又说不上来。
仿佛觉得它不该就这么孤单的被摆在这里,甚至想要走近去摸摸它,感受一下它的厚重和历史,也许它还承载着什么故事,经历过什么人……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周玉戈打来的。她这才意识到放他鸽子的时间够长了,该走了。
随着参观的人潮慢慢走出大门,沿着外面的围墙走着,沈岚忽然又停下,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看了进去,那只鼎依然静静的伫立着,沉默而寂寥。她却感觉那是一种默默的守望,等待,或是静观。
有一瞬间,她甚至透过它看到了一道人影,漆黑的长发直拖到地上,五官朦胧的看不清楚,唯一清晰的是他嘴角邪邪的弧度。然后他微微启唇,轻唤:“我的主人……”
对街一家店里在放一首老歌:“我望着地平线,天空无际无边,听不见你道别……”
而沈岚只是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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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戈在马路边上等她,沈岚有些心不在焉,连对面是红灯都没察觉,就一脚踏入了车水马龙里。周玉戈赶紧跑过去把她拽回来。
“你发什么呆啊?”
她这才回神:“哦,刚才看了一个展览,还在回味。”
周玉戈朝博物馆的方向看了一眼:“你看到什么了?”
“一只鼎……”沈岚转头又朝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冲周玉戈笑了一下:“我觉得有些熟悉感,很奇怪吧?”
周玉戈微微敛目,忽然又抬眼问了句:“喜欢那只鼎么?”
“不错啊,挺威风的,肯定特别值钱吧。”沈岚乐呵呵地回答。
刚好对面绿灯,周玉戈牵着她过马路:“喜欢的话,我弄来送给你吧。”
“啧啧,你还真会说梦话,文物你也弄得到?”
周玉戈转头冲她扯了下嘴角,算是回答。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沈岚想起什么,拉了拉周玉戈道:“我最近总是出现幻觉,你说是不是低血糖啊?”
周玉戈从口袋里掏出根棒棒糖递给她:“那你补充点糖分好了。”
沈岚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我说真的,我老是莫名其妙看见一个男人,还总是听见他叫‘主人’,你说我是不是被我二伯成天念叨男人给弄得魔怔了啊?”
周玉戈半晌没回话,沈岚转头看过去,就见他默默地剥着棒棒糖,塞进了嘴里。
“哎,你倒是说话啊!”
周玉戈看了看她,似乎有些犹豫:“沈岚,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都不是幻觉……如果你我认识真的不止三年……或者你之前并不是少记了一年,而是……有别的原因呢?”
沈岚愣了愣:“我也怀疑过这些,但是没有合理的解释啊,你也知道我小时候有过很严重的车祸,也许是那个原因导致我现在的状况不稳定呢?”
周玉戈轻轻叹了口气:“你给自己找了好理由,这样也好,可以一辈子不用记起那些……”
他的话很轻很淡,若有若无地拂过沈岚的耳边,等她回神时,周玉戈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玉戈!”她忽然叫住他,有些不确定:“你说……我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人给弄丢了?”
周玉戈转头勉强冲她勾了勾嘴角:“其实我不该再打乱你的生活,但是我只做这一件事,你放心,之后无论结果怎么样,我始终都会陪着你的。”
沈岚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打算做什么啊?”
周玉戈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脸,眼神柔和:“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沈岚被一阵争执给吵醒了。仔细一听,院子里有两道人声,似乎是二伯和周玉戈。
她赶紧穿衣下床,急急忙忙走到院子里一看,沈净峑靠在廊边抽着烟默不吭声,前面的菜圃被挖了一个大坑,周玉戈站在边上,板着张面瘫脸,貌似专心地听沈净岑激动地说着什么。
“拜托你了周小哥,我们家岚岚够可怜的了,你就不能别再拿这玩意儿来害她了?好不容易忘掉了,你又来……”
“咳咳……”沈净峑看到了沈岚,重重地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沈净岑看到沈岚,脸色变了变,有意无意地往中间站了站,挡住了大坑。
“这是干嘛?”沈岚盯着周玉戈:“你一大早怎么有空来我们家啊?”
“来送东西给你。”周玉戈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