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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很久了？”叶月微微弯起嘴角，淡淡地浅笑着。
“不是很久，半小时而已吧。”舒颜自然地笑笑，仿佛等个一两小时都不是问题。
叶月轻笑出声：“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刚才路上堵车了，虽然我也认为这是个很烂的理由，但确实如此。”
“无所谓，那么，可以开始了么？”她继续一脸淡笑，心里却想着尽量减少与对方无谓的对话。
叶月耸耸肩，优雅地举起手中的杯子，轻轻摇晃着。
舒颜打开录音，开始了她专业的访谈：“叶总，最近在各种商业报刊杂志上，你可谓是独占鳌头，一个年轻的单身女人跻身现今激烈的商业竞争领域，请问是什么促使你拥有这样的勇气呢？”
叶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许久，方才慵懒地开口回答：“事实上，我一直都是缺乏胆识和冲劲的人，我喜欢的是自由散漫的生活，并不是尔虞我诈明枪暗箭的商场竞争，如果非要说是什么促使我拥有这样的勇气，我想……应该是一个女人吧……”
舒颜的心没由来地突突跳起，然而表情却还是很好地保持着淡定和自然，这可是多年以来练就的独门工夫。
她问：“女人？”
叶月轻笑：“什么女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用我的实际行动告诉她，我并非一无是处，或许，现在的她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了……”
舒颜短时间的沉默，事实上，她是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此刻什么也不去想，她必须让自己知道，她只是在工作。
换上专业的微笑，她继续问：“听着叶总的话感觉您是个很直率的女人，而围绕女人的话题却永远也离不开一个重点，那就是感情，介意谈谈您的感情经历么？”
“呵呵。”叶月寓意颇深地望着她笑了笑：“当然不会介意，只是，我的感情经历很简单，甚至，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
“介意谈到您已逝的先生么？”舒颜直问，实际上在来之前，冰漫还嘱咐她，还是不要提起叶月去世的丈夫了，毕竟这可能是对方忌讳的话题。
然而，她此刻就是想知道，看着对方稍稍犹豫的表情，她却一点想要收回问题的意思也没有。
思索了有一会，叶月轻描淡写地开口：“活到今年二十七岁，感情经历却是贫乏的，也许自己本身就是个死心眼的女人，只要我爱上的，总是很难从自己的生命中抹去，而事实上，在过去的生命中，只有两个男人，直到现在还活在我的心上……”
心又不受控制地跳着，舒颜竭力调整自己的思绪，她知道如果是面对其他的采访者，或许叶月不会轻易说出以上的真话。
“一个是我的初恋情人，那是个才华横溢的天才艺术家，至少，在我的心里，他就是个完美的天才，后来因为家庭经济的问题，他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和兴趣……我跟他相恋不到两年就分手了，原因就不说了，只是直到现在，我依然怀念着他……”叶月的声音飘飘悠悠，似乎她的思绪已经飘到了那个遥远的从前。
舒颜低垂着眼帘，怔怔地盯着面前黑色的录音笔，思绪也纷纷扰扰了。
叶月满足地望着面前的女人，继续她的叙述：“另外一个，就是我的先生了，可以说，他是我终此一生最最感激的男人，我不知这感激里有没有爱情的成分，但却可以说，那是比爱情还要珍贵的感情，我会珍惜，也会怀念……”
沉默……
两个女人的沉默……
叶月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手机，她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着，等着那个失神的女人，那个令她“念念不忘”的女人……
不知多久，舒颜缓缓抬起头，有些迷蒙地望着对面静坐着的冰冷女人，顿时才记起，原来访问还没有结束。
也许无需再掩饰什么了，她自然地捋了捋额前的柔发，继续着她的问题，只是，她悲哀地发现，接下来的问题居然都有意无意地尽量避免感情的方面，问着些连她自己也不知所谓的东西，她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那是一种嘲讽……
没错，就是嘲讽，甚至是鄙视……
……
郁闷地草草结束这场可笑的访谈，舒颜昏昏沉沉地步出了身后的星巴克。
不想打车，她踏着高跟鞋，慢悠悠地在街上晃荡着，此刻不知道去哪，只想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手机响起来，她瞟了一眼，是冰漫。
“完了么？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好，我明天整理整理就可以起稿了……”她发觉自己的声线居然有些颤抖。
冰漫似乎听出什么不对劲，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叶月耍大牌了？”
她笑笑：“大姐大，人家好好的干吗耍大牌啊？没事，我只是有点困了。”
“恩，那你早点回家休息吧，稿子不用急，慢慢来吧。”
“好的。”
……
刚合上手机，铃声正好又再响起，是顾秦……
斟酌了下，她又缓缓将手机放回自己的手提袋，任凭它一直响着，她就像没有听到。
脑子很乱，很沉，刚才那女人的话既模糊又清晰地绕在她的耳际，就像咒语，她听不到周围的其他行人的声音，唯独那个冰冷的女声……
“在我的心里，他就是个完美的天才……”
“只是直到现在，我依然挂念着他……”
“什么女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用我的实际行动告诉她，我并非一无是处，或许，现在的她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了……”
舒颜用力地摇着自己的脑袋，想把一切混乱的思绪都摇个清醒，她暗示自己，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她只不过是做了个采访，这只是她的工作，仅此而已！
而叶月，那个冰冷又尖锐的女人，什么都不是，只不过跟很多名人一样，讲了他们背后的故事而已，那些故事跟她无关，跟她舒颜一点关系也没有。
即使现实是，她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她，因为她们本来就不是一国的人……
思绪越来越乱了，舒颜加快步伐，暂时不想了，她需要睡眠，需要冷静，需要沉思……
第一卷 第六章 猜忌
晚上回到家已是十点半了，顾秦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飘忽，今晚确实是喝多了点了。
一进门就瞧见舒颜靠在沙发上打瞌睡，身上只披了条薄薄的毯子……
顾秦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轻轻晃了晃对方的手臂：“舒颜，怎么在这睡着了？”
舒颜猛地清醒，定了定神，然后下意识地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
“是什么应酬需要到现在啊？几点了你知道吗？”
顾秦当然知道自己心爱的老婆又不高兴了，但应酬的事情又是说不准的，而且是叶月请的客，他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他郁闷地坐到老婆身边，轻声解释：“是关于这次的项目，具体的都谈得差不多了。”
舒颜微微眯上眼睛：“这么说，叶月也去了？”
“就是她请的客……”顾秦云淡风轻地说道。
“哦……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到现在才回来呢……”舒颜阴沉着表情别过脸。
顾秦长长地叹了口气，正色道：“舒颜，趁着现在，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
“谈什么？”舒颜居然感觉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因为叶月的问题跟我闹别扭，这是何苦呢？我想知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顾秦说着，打了个酒嗝。
舒颜皱着眉头起身挪到对面的沙发上，闷声道：“你是喝多了吧？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清醒着呢，就不能认真地面对面谈一谈么？”顾秦苦笑，这可是婚后第一次自己主动要求沟通的。
舒颜冷笑：“我还没说什么，你自己就熬不住了？那好，谈就谈，你先说吧。”
顾秦一脸无奈：“我想你误会了，我要求谈谈不是因为什么熬不住的问题，我是担心误会不断深化，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你认为没有问题么？叶月对你的感情不用我细说吧？”舒颜没好气地说道。
“这不？你本来就已经误会了，还说没问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放心，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已经结婚，再说，就我个人而言，已经对她没有任何感觉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一个是责任的问题，一个是感情的问题，这些在我身上都没有问题！”顾秦直言。
舒颜冷冷地看着对方，没有说什么。
“现在只是工作关系，一些难免的应酬和商谈是避免不了的，但这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么？”顾秦的语气里竟然有着恳求的味道。
“我累了，快去洗漱吧，先睡了……”舒颜缓缓站起身，转身进了房间。
呼……顾秦郁闷地托着自己的脑袋，嘴角禁不住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接下来的时间舒颜倒是没再闹什么别扭了，顾秦有些疑惑地感受到，老婆甚至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关心自己了，难道只是他的幻觉？
这天他刚下班出了公司大门，就见舒颜一脸灿烂地站在门口等着他。
“怎么过来了？”顾秦有些惊讶，因为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老婆在门口等着自己下班，也就在那一刻，心里莫名地悸动起来，甚至就像回到热恋时候的感觉。
舒颜笑着说道：“今天比较闲，所以就来找你了，我们今晚吃火锅吧？买点东西回去自己弄？”
“行，老婆说了算！”他现在心里倒是比吃了火锅还开心，这才对嘛，总算是有了那么点夫妻的感觉了，呵呵。
……
吃着火锅，顾秦不禁暗暗感叹，老婆的手艺真不是盖的，什么东西都能做得有滋有味。
舒颜浅笑着看着自己的老公，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这么些日子的仔细观察下来，发现顾秦倒不像是装的，看来自己真的是多虑了吧？
“对了舒颜，有个想法一直想跟你说说。”顾秦突然停下来，认真地说道。
“什么想法？”舒颜继续喝着她的橙汁，随口就问。
顾秦想了想，缓缓开口：“我想做完这个项目后就暂停一段时间了……”
舒颜脸上的浅笑顿时消失不见，直问：“为什么啊？你想辞职？”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的梦想是能办个个人艺术展，但以前因为家庭和前途的问题，一直就只能搁在心里，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无论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
舒颜怔了怔，似乎一时还无法将对方的话完全理解。
“总的意思就是，你不想干了，想做你自己喜欢的事？”舒颜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冷着声音问道。
“不是不干了，只是想暂时给自己一个空间，完成一点小心愿……”顾秦还是一脸的期待。
舒颜放下筷子，正色道：“顾秦，是不是曾经有人跟你说过，你是个天才的艺术家？所以你才一直有想办个人画展的想法？”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着实把顾秦问住了，有人跟他说过，自己是个天才的艺术家？什么人说的？
他无奈地笑笑：“你在说什么啊？天才艺术家……这也太夸张了吧？”
舒颜冷笑：“你倒是给忘了，可人家却没有忘……我想说的是，这么好的工作你不要，偏偏要去搞什么艺术展，这是需要多大的精力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