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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一滴滴砸到孩子的脸上,忙偏首错开。有什么好哭的,最后的路无论怎样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有什么样的因,便会有什么样的果与之对应。一年前她不相信秦夜对她的爱纯是由心而生,而是与人有关,于是因果相连之后他就真的将她淡忘了。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倜傥风流的秦大律师便又只识新人笑,忘记旧人哭。
第七十三章
从外面回来时迎头碰到房东太太,是位年过六十的老妇人。这是最初收留言诗诗的人,夫妇俩都是热心肠,对她真可谓照顾有佳,比起亲人也不差,不光日常生活帮忙料理得面面俱到,在她生产这段时间前前后后也都全靠这对老人照顾。他们最常说的便是,自己虽已年迈,但膝下没个一儿半女,第一眼瞧见她就觉投缘,便当亲人待了。
老妇人乐呵呵地迎上来:“诗诗,回来了。来,把孩子给我抱着,家里来了客人,说是要见你。”
言诗诗蓦然愣了下,当即狐疑:“说是什么人了吗?”她来这里并没有人知道,最早的时候秦夜派人找过,她也不傻,知道怎么闭过他的那些耳目。如今沉寂这么久,以为至此彻底安定的时候,反倒有人找上来了。
“这个不知道,问了她没说,只说是你以前的一个朋友。”房东太太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去接她手里的孩子。
言诗诗转身进大厅,夏末秋初的时候,阳光璀璨纯净,一片大好。沙发上坐着身材纤细的女人,由于背着厅门,仅看到一个背影,并分辨不出来人。
女子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她,脸上流水般和缓的温温笑意,说一句:“诗诗,终于找到你了。”
华夏!言诗诗愕然怔住,一个名字就要破口而出,真没想到会是她,时过一年,一丝变化也没有,倒好像风华更盛。
“华总,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华夏挑了挑眉,故作神秘地笑起来:“找啊,翻天覆地的找,世界的确太大,而你言诗诗也实在太聪明,但应了那句话,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瞧瞧,被我这有心人找到了吧。”
言诗诗一下便觉出哀伤,是啊,天下无难事,但凡用了心,有什么是不可求的。可见那人对她是不曾用过心思的。
轻微笑了下,请她坐回去,为她倒了杯茶坐到对面问:“华总,找我有事?”
华夏抿压一口茶水,静静抬起眸子:“怎么说呢?也不算有事,只是有些话要说,今天不说,只怕再说就迟了。”
她这样说,言诗诗已经料定她要说什么。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定然与秦夜铺天盖地的姻讯有关,如果她没猜错,她离开这一年,华夏心里是有微许愧意的。以为她跟秦夜之间产生沟壑,全是因为一年前的事,秦夜淡漠她的生死,才一气之下离开的。可是,却不尽然。
“华总,如果你想说一年前的事,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因为我并没因那件事心生介怀,当时那个情景,如果我是秦夜,也会先救你。救我也是徒劳,何必还要搭上多余的性命。之前是不明白,可是一年时间不长不短,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但凡是个顾大局的人,都不会在这上面津津计较。”
华夏抬起头细细打量一眼,一年而已,于其他人可能不会有多少变化,但眼前这个女子就有本事越发清丽,像冰天雪地里那一支白生生的莲,即便狂风暴雨过,花色也不曾有半分消减或凋零,最是争艳且夺人眼瞳。
笑意敛去,一刹认真起来:“诗诗,如果你这么说,说明你还是不知道我要说什么。过去一年的事我不想说,你说的没错,一年的时间足可以想明白很多事,何况你这么聪明的女子。我只想跟你说一说秦夜,说一说我跟秦夜。”喝一口茶水润嗓,接着缓缓道:“我听秦夜说过,有一天我去找他,你跟楚信风看到后很不开心。我问他跟你解释过没有。他说,‘但凡我不说,是认为没有必要再提,不是她所认为的那样摭着掩着’听他说完这句话,我一下怔愣,觉得这真是秦夜,跟任何人都那么疏远。即便我请来最好的医生帮他医治胳膊,他仍旧可以大大方方说这种我们不熟的话,竟是连提的必要都没有。那意思你会不懂么?没有必要提,便是微不足道的路人,有谁时时把路人挂到嘴边亦或记在心里,会不会太烦琐无章?”
见言诗诗神色依旧,继而说:“我知道你很忌惮我们出现在秦夜的生命里,若是我,我也跟你一样。可是,秦夜早不是林宿,你第一次失踪,大家都以为是葬身那片火海了。我跟苏小语听说他的状况很糟糕,实在不放心找了借口去F城看他,那是他没了记忆后我们第一次面对面,清冷得真跟陌生人无异。那时他整个人消瘦,据调查自你出了事,他就一直不吃不喝,常常独坐到天明。我们劝他,要他忘记你,说你有灵的话,该是希望他幸福。他却说,还是记得你会比较幸福……听到这句话你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我跟苏小语却有想哭的冲动,以前的林宿不会将真情感外露,如果他的柔软被人看到,只能说是多得再藏不住。
一年前你晕倒住进医院,我跟少卿去看望,跟秦夜道谢时,我问他,看你那个样子,心里不好受吧?他答,‘如何好受得了,跟把心劈成两截没有什么区别了。但也只能是这样,自己身上的肉可以割,割狠了疼不可遏,割掉了大不了就死去。可是别人的心头肉动不得,我秦夜从不想背负别人的恩情活着,亦或愧对一个人’他那意思还不够明显么?救了我又怎样,无非还是个外人,你却不同,你死了他还可以陪着你,别人死了,却要愧疚一辈子。重情重义跟爱情无关,你觉得呢?”
言诗诗一双眼本就生得很大,由于吃惊再睁大些,眼泪便像没了阻挡,颗颗砸下来。用手背悄无声息抹去,想笑,嘴角扯动时,却是比哭还要苦涩的一个弧度。轻音喃喃:“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对她真的是情深意重了。一年前她之所以离开,便是因为突然觉得再多疼爱都是浮华,在秦夜的心里,她不过一个飘渺的影象。至于是谁,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留恋那么一个气质一个感觉,觉得灵魂乃至生命都需要,便决定要她,实则,并非她这个人。
那时她就在想,如果众人不说她像眼前这个女人像极,她们没有那些相似的特质,秦夜还会不会爱上她?
这个问题一问出,心便惊悚难安起来,虽然没有人回答过,她也未曾亲口问出,可是事实似乎只能如此,不会。如果她不是跟华夏相像,他便不会多瞧她一眼。诚然她言诗诗一生可以清贫,命运可以多喘,但尊严从不比人低等。即便她心中痴恋,两生两世许都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了,但就是不能做谁的影子。她乞求得到的东西从来不多,唯独在爱情这件自私的事上,不想少得。
然而,华夏这一番话,就像湖面上抛开的一颗石子,涟漪一圈圈的荡,没有感觉是假的,感动就像擎苍长起的草,把心房都撑破。
华夏知道她已深信不疑,这一年她都想什么?没有秦夜的日子定然是日日夜夜想秦夜,这跟她见不到顾少卿时的感觉一样,她们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女人。
那些道理她不是没有想过,肯定无数次也想着回头找他。可是,道理从头至尾想得透彻是一回事,还要有一个人给于忠肯的回答加以论证便也致命的重要。这原本是该秦夜做的事,可是秦夜这个男人心计玩多了,办法也是彻头彻尾的决绝莫测。但凡出手就要打到七寸上,再不给人反复思及折腾的余地。
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接着说话:“我知道你一直以来觉得秦夜爱你是跟我有关,但如果他真的是在你身上找寻什么,见到要找寻的那个原形是不是应该更加热切才对?若真是在你身上寻找我的影子,我觉得疼你如斯,见到我后,立刻情动,找顾少卿拼命抢人才像话吧。这样清清淡淡,一副生人勿近身的模样,你还会觉得是与我有关么?”微微一笑,关系好像拉近很多,开始细细话些家常:“都说我们两个很像,我一直在想,我们到底哪里像呢?外表么?明显不一样,你还那么年轻。是性格么?你明摆着要比我干脆犀利,我调查过你,上学时你一直出类拔萃,特等奖学金从来都是当仁不让,认识你的人都说你是真的聪明,智商高得没话说。可我呢,一直都是混下来的,不好不坏的吊了十几年的车尾,从来也不认学,坐在教师里就爱天马行空,挂了也不知多少科。我听说你没有朋友,性情也是清冷,粉饰太平的一个人。而我呢,什么都没有,就朋友多,傻乎乎的一路玩下来,热得没话说。我优柔寡断,别人伤害了我,非到一定程度疼大发了,才一举还回来。但你呢,显然是不吃亏的,谁也别想骑到你头上,庄桐就是最好的例子。我是不上进,你是看着不上进,实则是没有野心。统筹下来我们到底哪里像了?我问过宋谨,他接触你比较多。那个男人说,一搭眼是有些像,可是稍微了解一下,就会发现我们简直天壤之别,还感叹,这世上的女人,果然一人一个样。现在,你对秦夜的感情怎么看?”
言诗诗彻底没了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一席话听到得晚了。便越发伤情到无言以对,再过两日秦夜就要携着其他女子的手白头到老了,即便曾经那感情是真的,错过了,又怎么样?
吸着鼻子,泪水带笑,无比清亮的瞳孔对上她:“华夏,谢谢你今天来跟我说这些。虽然一切都来不及,可是,能听到你这么心平气和,掏心掏肺的跟我说这些,也真的很开心。秦夜是我辜负的,他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祝福他。”只是,怎么有这么混蛋的男人,变心比翻书还快。
华夏点了点头,然后煞有介事:“这就完了?”
言诗诗笑得更加无奈:“要不然还能怎样?!”一年前是她选择离开,为了心里那些无法释怀的想法,也为了死去的楚信风,这一切就如瞬息突起的山脉,将她生和喘息的路都堵塞了,除了逃,便别无他法。
华夏看了眼时间,拿起包准备走人了。走前拉着她的手,说那么一句话:“我要是你,对于这种负心汉就要当面问个清楚,他若是真变了心,也不能便宜他,非砸烂他结婚的场子。就便于是无补,至少心里舒坦。都说你我有点儿像,数算起来却没有一点像,便总要默契地制造点相同吧,省着我们白彼此忌惮一场。”
言诗诗两天后精心打扮,华丽变身,就是因为华夏这一句话。她说得没错,这个男人十足一个负心汉,证领了,孩子给他生了,就算一年前她莫名失踪,原因也总是与他有关。他没用心找过也就罢了,转首却要另娶他人。真当这年头的正室都是王宝钏么,她言诗诗素来没有白受气的道理。
二十几个年头,也没这么用心装缀过自己,光妆就画了几个钟头,如今再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婚宴场所人山人海,追捧秦夜的人素来多,由其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里,男人有本事连换老婆,在其他男人看来,是多么扬眉吐气的一件事啊。
酒店的停车场都满园了,外面摆开一道长龙,远远望去,连高耸的酒店门面都变狭窄了。言诗诗深叹一口恶气,对秦夜负心负得这么明目张胆,也有几分佩服。男人做到这个份上,跟猪还有什么区别?!
提着礼服下了出祖车,紧跑两步被人唤住。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