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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种草毒性剧烈,一般生长在高山的悬崖峭壁,人迹罕至的地方。
而且旁边有几乎成了精的神兽守护。
在风凌烟心中,这种草一直是传说般的存在。不是真的。
现在她听宫湮陌如此一说,睁大了眼睛:“这世上真有这种草?”
宫湮陌打了个哈欠:“或许吧,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
风凌烟:“……”
他只是听说过,连见也没有见过,怎么知道这种草就是解七星海棠余毒的?
宫湮陌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手中的扇子旋转了一圈,悠然道:“我在我师父的古籍上见到了这个法子,不过,那上面说可以试用一下。”
死了
风凌烟磨牙:“我听说那草是剧毒之物,万一试验不成功又如何?”
“不成功就成仁喽。最多聂夫人早死几天而已。”
宫湮陌笑的没心没肺。
“你……没有把握就在她身上做实验?如不用这个法子,她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宫湮陌凉凉地道:“如果是这样活着,你觉得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赌一赌!”
不得不承认,宫湮陌说的极为在理。
与其这样像个玻璃娃娃似的病恹恹的活着,还不如搏一下……
她心中一动,忽然问道:“那碧东流不会是去取那神虫仙草去了吧?!”
宫湮陌眸光一闪,微笑:“小兔子,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兔子。”
风凌烟无语。
原来她果然猜对了。
半晌她抬头询问:“这神虫仙草在哪里?如果你去取的话有几成把握?”
宫湮陌悠闲望天,很淡然地道:“总有三四成罢。这神虫仙草地方倒不难找。就是有几条毒虫看守,很有些让人头疼。当年我师父就被其中一条抓了一把,差点陪上一条老命,把武功全废了……”
“你师父?你也有师父?”
风凌烟很讶异地看着他。这家伙这么强大,她以为他的本事是天生的呢。
原来也有个师父。徒弟都这么变态了,师父还不知是什么样子呢。
她好奇心起:“你师父呢?也行医?”
宫湮陌简短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啊?风凌烟不说话了。
原来大夫也不全是长寿的。
不过,听他的语气对师父一点也没有尊敬之意,莫非他师父对他不好?
只能是立即有多远跑多远!
看宫湮陌的表情明显不想谈论,风凌烟干脆转移了话题:“你这样高强的武功只有三四成把握,那碧东流有多少?”
“他——总应该有一成罢?我送了他几种避毒的药,应该能用得上。”
风凌烟无语。
看来这碧东流是想将功赎罪了……
只是聂琉夕的心已死,他就算能挽回她的命又能怎么样?
中间隔着这么多的伤害,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神虫仙草在哪座山上?”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出。
风凌烟吓了一跳,回头一瞧,见聂琉夕倚着门框站着。
风吹的她的红裙猎猎飞舞,那一双漆黑的眼被苍白的脸色衬得越发漆黑。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你不能被风吹的……”
风凌烟头疼地揉了下额角。
她只顾说话了,竟没注意到聂琉夕居然跑出来了。
“神虫仙草是不是在映泰山上?由天云蝎,血红蜈,赤金蛇,莽蛊朱蛤四大毒物守护?”
聂琉夕双眸紧盯着宫湮陌,一字一句问道。
风凌烟心中一跳。前三种毒物她没听说过,但这莽蛊朱蛤还是听说过的。
被称为万毒之尊,瘟神祖宗。
被它喷一口气,立即就会找阎王老子喝茶。
实在是个厉害不得的毒物。
无论谁碰到它,只能是立即有多远跑多远!
这么一个已经让人头疼万分,再加上其他三个——
只怕碧东流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
十有八九会把小命交待在那里!
聂琉夕整日与毒物为物,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一张脸全无半分血色。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
今天到此。
你欠我的,永远也还不清
宫湮陌瞧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聂夫人,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碧庄主一意如此,我也无可奈何,他已去多日,你便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还是稍安勿躁,在此等消息吧。”
聂琉夕微闭了下眼睛:“他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他什么。我不需要他这么做!”
转身走了进去。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马的长嘶,客店的大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一骑旋风般冲了进来。
风凌烟心中一动,抬头,便看到一位碧衣武士直直冲到他们跟前。
跳下马来,朝宫湮陌施了一礼,双手高举一个锦盒:“宫神医,这是神虫仙草。”
啊?没想到碧东流还有这个本事!
风凌烟大喜,接过那个锦盒。
打开一瞧,锦盒之中窝着一个金蝉模样的东西。
微微闪着晕红的光芒,在这个虫子背上裂出一根草株。
草株上顶着一圈珠子,珊瑚豆子一样。看上去很可爱。
唔,有了这个东西,聂琉夕就有望痊愈了。
“你们碧庄主呢?”不知何时,聂琉夕又走了出来。
那位碧衣武士的眸光有些闪烁:“庄主——庄主受了点伤,现在别院中将养。庄主怕误了时辰,所以派小人将仙草送来。”
风凌烟眸光一闪:“好了,仙草既然都取了来,那证明碧庄主是无碍的。琉夕,你还是赶紧治病罢。不要辜负他这一番出生入死的心意。”
聂琉夕动也不动,只问了一句:“他在别院?好,把这神虫仙草带回去吧!告诉他,我就是死也不要他的东西!”
碧衣武士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夫人,请您一定收下。不然——小人没法向庄主交待。”
聂琉夕愣了一下,忽然一把抢过锦盒,冷冷地道:“好,那我亲自归还给他。带我去别院!”
他到底怎么了
碧衣武士脸色微微一变:“别……别去……”
风凌烟心中一沉,为什么不让她去?
难道碧东流不想见她……
绝对不会,那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
聂琉夕脸色也苍白起来。
看着那碧衣武士,缓缓地道:“为什么不让我去?你们碧庄主到底怎么了?”
碧衣武士眼眸中闪过一抹慌乱,不敢抬头:“庄主——庄主说不想再见夫人您了……”
聂琉夕脸色更加苍白,后退一步:“他……他不想见我?”声音微有些颤抖。
“是!庄主说夫人既然已经离开,便和碧玺山庄再无任何瓜葛,请夫人赶紧治病,庄主说夫人这病再也拖不得。”
碧衣武士声音有些干涩,细听之下又有一丝颤抖。
似掩藏着一抹悲愤和凄凉。
“好了,聂姑娘,既然碧庄主这么说,你还是不要去了。先治病要紧。”
宫湮陌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悲悯。
终于开口。
聂琉夕后退一步,冷冷地道:“放心,我把这东西还他立即就走,绝不会在别院多待片刻!”
抱着锦盒扭头就走!
“夫人!你不能去!这是庄主用命……拼命换来的!您别辜负了他……”
碧衣武士大急,身形一闪,挡住聂琉夕面前。
聂琉夕脸色惨白如纸,映的她那一双眸子更深更黑:“那你说,他到底怎么了?!”
碧衣武士满头大汗滚落:“庄主……庄主就是受了一点伤。”
或许情况没有她料想的那么坏
“你还不说实话?!”
聂琉夕声音严厉起来:“你以为我是小孩子?相信你这篇胡扯!四大毒虫随便一个咬他一口,就能咬掉他半条命!宫神医就在这里,为何不请宫神医去医治?说!”
碧衣武士直挺挺地跪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聂琉夕心沉了下去!
忽然一把抢过马缰绳,就想跳上马。
风凌烟叹了口气,一把拉住她:“算了,我带你去吧。我们坐马车去。”
隔了十几天,终于又回到了那个幽深的别院。
别院大门紧闭,里面鸦雀无声,听不到一点动静。
风凌烟紧提起的心放下了一点。
没有听到哭声,或许情况没有她料想的那么坏。
看到马车回来,那些家丁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吃吃地道:“夫……夫人……”
马车停也不停,直冲了进去。
转眼来到大厅门前。里面传来低低饮泣之声。
曾经的管家神色慌张地迎了出来,拦在了马车前:“夫人!”
她脸上有悲戚之色。
此刻更添了一抹慌张。
聂琉夕也不理她,跳下马车,跌跌撞撞推门就闯了进去。
她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致,整个人像被焦雷劈中。
定在那里不动了。
三尺白鳗,一张灵床,几根白蜡烛,一个铜盆,
几摞纸钱以及一个大大的‘奠’字。
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要
这几样东西摆在大厅中就构成了一个灵堂。
灵堂中跪了一屋子的仆从。
看到厅门被撞开,都抬起头来,
吃惊地看着那个一步步走进来的人儿。
聂琉夕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如不是她在机械地走动着,几乎以为她也已经是个死人。
风凌烟想要扶她,却被她推开。
她身子虽然在微微颤抖,却走的极稳。
终于,她走到了灵床前,低头审视着灵床上人。
忽然伸出手,一把掀开了他脸上的白布。
露出了碧东流那苍白到了极点的脸。
他眼睛微合,早已没有了任何生的气息……
聂琉夕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
颤抖着伸出手去,将他身上盖的白布完全揭开。
他身上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淡青色的袍子,手指紧紧握着某件东西。
聂琉夕将他已经僵硬的手指慢慢掰开,露出掌心中的物事。
那是一枚小小的发钗。精巧的做工,镶嵌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石。
聂琉夕将那枚发钗缓缓拿起。
发钗上刻着一行极小的字:东流夕照。
她将那发钗紧紧攥住,锋利的杈尖刺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流了出来,她也毫无觉察。
风凌烟在旁边也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发钗她在聂琉夕的梦中见过。
那还是他们还是恩爱夫妻时,碧东流说要送她一件亲手做的生日礼物。
只可惜尚没来得及送出手,就发生了那件事,聂琉夕离家出走……
你起来收回你的东西……
以后的日子,他始终没有机会把这发钗送出去……
十几天前她们离开时,碧东流脸色虽然苍白了点,但好歹还是个活人。
却没想到再回来,已经是天人永隔。
聂琉夕脸色惨白的可怕,眼眸中却一滴泪也没有。
死寂的眼眸深处似乎燃烧着火焰,她拿出锦盒向他身上一放:“碧东流,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听到没有!”
她又从袖子中掏出那张一直珍藏的休书:“碧东流,你瞧见没有,这是你亲手写给我的休书,我们已经毫无关系了!你还给我弄药做什么?告诉你,没用的。我不稀罕!”
说到最后一句,她嗓子几乎有些暗哑。
喉头如被哽住:“你起来!碧东流,你起来,你起来收回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