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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鏐生有点恐惧那三个字。
“对。就是韩哲岩。”
果然是他。
事情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原点。
那条引线总是在三两个人之间纠结难断。
林粒岑喝了口咖啡,让苦苦的味道渗入喉咙中。
“韩哲岩后来在金源帮中卧底了两年,彻底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后,在前三年的春天,也就是四月中旬,带着警方一举剿灭了金源帮,因此他获得了一等功的奖章。”
林粒岑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这些荣誉在她看来,毫无值得喜悦之处。
“可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安鏐生很好奇,当年关于这件案子,虽然很轰动,但由于对联铭县造成的负面影响很大,报纸中给予尽量模糊化的报道,其中的人物用的都是化名。所以他只是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其实他一点也不清楚。
而且从林粒岑说话的表情看来,他们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悉。
“我有一个姐姐。”林粒岑接着说,有那么一瞬间的梗咽,但她努力克制住了,“她叫林粒熏,大我七岁。是……韩哲岩的女朋友。”
像雨后乌云散去渐渐明亮的天空,一切似乎在慢慢地变得明朗起来。
“姐姐很漂亮,眼睛很亮很有神,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她有一头长而浓密的卷发,像芭比娃娃一样可爱。有的时候我常常想,老天对我真好,赐给我一个这么漂亮的姐姐,她的性格十分温柔、乐观,总是能包容我做的许多调皮捣蛋的事。爸爸妈妈很疼姐姐,这让我有时候会产生小小的嫉妒心,我总是和他们因为一些些小事就闹起便扭来,我很闹心,常常把爸妈气的够呛。每当这些时候,姐姐就会像天使一样充当我们的中间人。我不知道她脑袋里是装什么的,为什么能带来这么多的快乐。我们家因为她充满欢声笑语。她对生活的乐观、不抱怨,每天都以灿烂如阳光般的微笑示人……”
林粒岑说到自己姐姐时神情与刚才迥然不同,两只眼睛顿时变得神采奕奕,仿佛她是个像神一般的人……
“我和姐姐一点都不像,这一点我刚刚说过。小时候我还天真地问姐姐我是不是爸爸妈妈捡来的,为什么我们的性格差距会这么大。你猜姐姐是怎么回答的……”
林粒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姐姐说:‘没错,你就是我捡回来的。’”
“呵呵……”安鏐生也笑了。
林粒岑在回忆,美好的、珍贵的。
“可是……”她停顿了一下:“自从韩哲岩出现后,他改变了我们一家平静的生活。”
安鏐生此刻表情,专注得如同害怕失去糖果的小孩,他盯着面前的林粒岑,唯恐会错过任何一点重要的情节。
“姐姐恋爱了。当时的韩哲岩,刚刚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联铭县。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遇的,可是有一点,我很确定,姐姐疯狂地爱上了他。”
“姐姐从不撒谎,但为了他,竟然编造各种理由偷偷和他出去约会。姐姐很守时,晚上十点一般都会上床睡觉,可是她从那之后有时要到凌晨才回来。姐姐很疼我,但现在和我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后来爸爸妈妈渐渐发现姐姐的异常,在连番质问、强势压迫下,姐姐才说出实情。爸爸妈妈当时很生气,毕竟姐姐当时只有十八岁,而当时的我才十一岁。爸爸说他们从小这么疼姐姐,花这么多时间来培养她,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做阔太太,嫁入豪门的,如
今却跟个小警察,将来有什么出息啊……”
“于是,为了不让姐姐和韩哲岩见面,爸妈就把她关了起来,和校领导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连学都不让她上了。爸爸说让姐姐好好反省一下。姐姐每天以泪洗面,不过十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我看着姐姐,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当时,我下定决心,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姐姐开心起来。”
林粒岑说着说着,眼眶不禁湿润了。
安鏐生慌了,他有点不知所措,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格子手帕,递给她。
她说了声谢谢,继续着:“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的行为却害了她……姐姐对韩哲岩的思念已经到疯狂的地步,她每天不吃也不喝,整天关在房间里,似乎在等死。后来,我实在不忍心,就悄悄放她去找韩哲岩,还伪造成是姐姐偷溜出去的迹象,好躲过爸妈那一关。自那之后,姐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她没两个月就会寄一封信和一些照片回来告诉我们她过得很幸福。当时的我还为此自鸣得意了好久,因为我在照片中又看到了她往日灿烂的笑容,我暗暗想我那天的行为时正确的,至少让她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虽然被爸妈责骂,但我的心里一点都不难过。虽然爸妈多番寻找,但他们两人却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爸爸最后还说要报警,姐姐以死相逼……让爸妈最后不得不放弃……”
“多么愚蠢啊……”
林粒岑自嘲的笑了笑,她的眼里有悔恨,有心疼,更多的是自责……
“还记得刚刚说到的金源帮吗?”林粒岑回过神来:“虽说总巢被消灭了,但还有一部分羽翼侥幸躲过了执法人员的追捕。他们当然对韩哲岩恨之入骨,千方百计想置他于死地。于是就在三年前的那天,也就5月18 日的晚上,姐姐离家后的三年,当她和韩哲岩看完电影走捷径回家,却碰上了埋伏着的他们。那群恶棍,竟然带了枪,韩哲岩有一身的好身手,但我姐姐什么也不会,当时有四五个人,韩哲岩忙着对付这群恶棍,但姐姐却被其中一个用枪射中……”
林粒岑已经泣不成声,眼泪啪嗒啪嗒的重重砸在咖啡里,她咳了咳两声,坚强地将泪水抹去。
“后来不知道他们怎么逃了出来,我只知道当我和爸妈赶到医院的时候,姐姐已经在急救室里抢救了……”
“等到姐姐推出急救室的时候,医生说子弹虽然已经取出,但姐姐还在昏迷状态,能不能活下去,就看第二天早上能不能醒过来……”
“我还记得一向强势的爸爸那天晚上在病床前一夜未合眼,他祈求着姐姐,他说他错了,只要姐姐能醒过来,他们就不反对她和韩哲岩在一起了,他还口口声声的念叨他们错了……”
“我从来没有看到爸爸那个样子,他从小对我们很严,在我的记忆中,他紧绷着的一张脸十年来甚至没有发生过太大的改变,但那天,他却哭了……”
“我们大家都在祈祷,希望奇迹会发生。但是,姐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中弹的位置离心脏很近,姐姐终究是没有创造奇迹。在第二天清晨,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爸妈受不了姐姐的死讯。妈妈晕倒了,爸爸跑到韩哲岩的面前,给了他好几拳,哭喊着:‘还我女儿,还我女儿,为什么死的不是你……’,韩哲岩什么也没说,他全身都是血迹,一动不动地任由爸爸打骂。而我,在角落的一旁,早已经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了,我就像被潮水淹没一般,心里灌满了悲伤。”
“如果不是我偷偷放走姐姐,如果我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姐姐就不会死,就不会躺在这座冰冷的医院里,就不会……”
泪水肆意地流淌在林粒岑的脸颊,两只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大,她这些年就是这么活在自责中……
安鏐生看着眼前的女孩,突然有种心痛感,他好想上前抱抱她,安慰安慰她,帮她分担一些痛苦,但理智,克制住了他,使他没有付诸行动。
他微微皱眉,似乎正为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而发愁。
林粒岑哭了很久,大概很久都没有尽情地哭过了,压抑了那么多年的感情似乎一下子爆发出来,所有的悲伤、自责都化作了泪水流出……
……
许久,林粒岑停止了哭泣。
“对不起。”这是她哭完后说的第一句话。
安鏐生诧异,这句话应该由他来说才是,他都没有好好安慰她。
“不该在你面前这么放肆地哭泣。”
林粒岑整了整头发,擦干了眼泪。努力笑着面对安鏐生。
“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你。”
安鏐生静静地等待她给她答案。
“我是为了佑晶。”
过了一会儿,她幽幽地说: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欢佑晶,所以,请拜托你在她身边,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安鏐生喝着咖啡呛了一大口,呛得他脸都有些红了。
他很不好意思。
“知道我和佑晶为什么这么要好吗?”林粒岑对安鏐生说:“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很像我的姐姐,无论是灿烂的笑容,还是那种乐观的性格,和我姐姐如出一辙。所以在姐姐离家的那几年,因为身边有这么个朋友,身上处处透着姐姐的气息,留着姐姐的影子,我才不至于那么孤独……而姐姐死后,我更发现自己离不开她,总是想去关心她,保护她,害怕她受到伤害。我不想再重复六年前的错误了。”
“但是,韩哲岩又出现了,这个魔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进佑晶的心里……可恶……她一定是把佑晶当成姐姐了……”
安鏐生看到这个瘦瘦的女孩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她的眼里充满愤怒,嘴唇抿得很紧。
“而佑晶……”林粒岑一下子又柔软了下来,“而佑晶,也一定是把她当成李老师了……”
李老师?怎么又有个李老师……安鏐生惊讶。
“李老师是我们初中时的语文老师,名叫李仲霖,因为曾经帮过佑晶,所以佑晶对他十分仰慕,甚至有一度曾到迷恋的状态。而听佑晶说,韩哲岩,偏偏又有几分神似。所以……”林粒岑说得有些无奈,命运冥冥中似乎在安排着些什么。
“所以,你是想让我……”安鏐生问道。
所有的真相似乎都已经浮出水面了。
“对。”林粒岑回答得很干脆。
“难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她追问。
安鏐生迟疑了一会儿,说:“可是……”
言语中透着一丝为难。
“我会帮你的。”
林粒岑叹了口气。
“可是,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一场交易……”
安鏐生有点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终于说出口。
“不是的!!!”林粒岑叫了起来,“这怎么会是交易呢?你喜欢她,这不是事实么,我只是想让你们在一起,这难道错了么?!”
她的脸因为愤怒涨的通红,好像在据理力争着什么。
安鏐生被吓到:“我只是说说罢了。”
“请不要用这个词语。”
“……”
……
“谢谢。对了,我想告诉你。”林粒岑笑了一下:“佑晶这丫头最爱吃的是西瓜加火腿肠,而且,火腿肠一定要是玉米口味的。听起来有点奇怪,但这家伙特别喜欢。
“是吗?真的蛮奇怪的。”安鏐生也笑了。
“还有,她很喜欢甜食,你随时准备一些糖果给她,她一定会乐翻天的。对了对了,千万别给她喝酒或咖啡,她说那是断肠人喝的,只有折磨自己的人才给自己这两样东西。她讨厌吸烟的人,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吸烟;她喜欢白色,说那是纯洁的的颜色;她讨厌……”
林粒岑乐此不疲地说着成佑晶的嗜好,仿佛要将她所有都告诉他。不知不觉间,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是说得有些多了……
但面前的安鏐生却听得津津有味。
只是,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么多呢,这些以后在告诉他也不迟。
她显得那么急,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