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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婶说你是去定婚期的，定好了吗？”欧阳淼很关心侄子的婚事。
旭生一笑说：“还没定呢，我爸说春节回国再定。”
“就算到了明年，你也才二十六岁，会不会觉得太早被婚姻绑住不自由。”
“不会。”
“也是，像你三叔一样没有拘束，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也不好，最近他有和你联络吗？”
“去新加坡前，互发过短信，他走乡窜寨，过得很充实。”
欧阳淼叹口气：“四十岁的管不听，二十岁的也一样。佳星已经一星期没有打电话回来啦，她……”
“没打电话给我，一会儿下去我会打给她。”旭生知道二叔的意思。
“也不用打，她没钱花了，自然会打电话回来要。”欧阳淼对女儿又是惦念又是气恼。
“院长，没别的事，给我签个字，我该回去下面门诊了。”旭生站起来，把销假条递上去，欧阳淼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皓月的面试过了，她第一时间跑到外科门诊去找旭生，可惜他不在，诊室里只坐着一名三十岁左右，身高不足1米70的男医生。
“看病？要先去挂号。”他说。
“我找人，欧阳旭生在不在？”她问。
“不在，你是他什么人？”他打量了皓月之后，脸上出现笑容。
“表妹，你就说我是他表妹，他就知道，我还有事要走了，再见！”皓月还没有接到具体的安排。
皓月刚走出外科门诊，手机就响起了《月光边境》的铃声，是云峰的来电。
旭生还没走到门诊，就听到和自己手机一样的铃声，他寻声望去，吃惊地看到了皓月正背对着他接电话，他没有马上走过去叫她。
“喂，干嘛打电话给我，我这是外地号码？”皓月有点责怪的意思。
“我只想问你面试怎么样，通过没有？”云峰表达关心。
“还不错，哎，你还记得我要在10号来应聘啊？”皓月脸上露出微笑。
“对你的大言不惭印象深刻，晚上请卓扬吃饭，你能陪吃、陪喝、陪聊天吗？”
“不能，本姑娘拒绝三陪，要去酒吧挣钱，今天有加演。”她是财迷她骄傲。
“那算了，晚上见！”云峰挫败地挂上电话。
“再见！”皓月喜滋滋挂上电话，感觉身后站个人，一回头正好对上旭生柔和的目光。
“原来你是到这来应聘。”旭生和皓月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聊天。
“原本是冲着第三医院去的，可惜……”皓月想起了那天的情形，想起了云峰和海潮，嘴角带笑。
“专门为我叔学的护理？”旭生问。
“为我妈，初中临毕业，护士学院和空姐学校都来特招。我爸说：你妈身体不好，你正好学护理照顾她，五年连读就下大专证很划算，学费也低。谁知我刚毕业，他们就说要我离开家锻炼，说这城市多么多么好。我就来啦！”皓月看着旭生淡然一笑。
“对了，我们铃声好像一样。”旭生说。
“我现在就改。”皓月拿起手机对着收音器唱起《暖暖》。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真心的对我好，不要求回报，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打从心里暖暖的，你比自己更重要……”
旭生还听得意犹未尽，皓月已经唱好、录好，重放一遍，欣赏自己的歌声。
“其实《月光边境》更合你用。”旭生说。
“我现在更喜欢这个”皓月笑着摇摇手机。
“也发给我，我电话是139XXXX0222。”旭生报上自己的电话号码。
“很好记。”
皓月正要发，管招聘的护士长出来喊人了。
“哥，我走了！”皓月站起来，跑去集合地。
旭生目送她离开，返回外科门诊，同班的医生大刘看着他，一脸笑意。
“笑什么？”旭生有些莫名其妙。
“把你的表妹介绍给我，刚才有个小姑娘来找你，说是你表妹。”大刘谄媚的笑。
“她的学历只是专科。”旭生应付他。
“没关系，我可以为她降低择偶条件。”
“她才二十岁。”
“我三十二，也算年纪相当。”
“她1米67呢，穿高跟鞋你就悲哀了。”
“我看她是个不爱穿高跟鞋的，我和她在一起，正好拔高下一代！”
“她有男朋友了。”旭生被他逼得没词了。
“谁？你先前又不说，是不是你……，你可是有薛盈的。”
“我……我和她是三代亲，你想什么呢？”旭生气得满脸通红。
“哦，那替我美言一番，就说我会敞开怀抱等她。”
旭生无奈地点头，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云峰来电。
“晚上，带着薛盈一起去乐海吃饭，我请。”云峰说。
“她可能会去美容院。”旭生太了解薛盈了，她爱自己的皮肤胜于一切，有时间一定恶补落下的滋养。
“女人事儿就是多，皓月也不去，我们三个正好无拘无束。”
“是不是原打算替皓月庆祝的？”旭生揭穿他。
“你遇见她了？惊喜不惊喜？”
旭生笑而不答，他有惊喜但是更欣慰，正想和云峰多说一些话，皓月的短消息发来了。
云峰以为是又一通来电，便说：“你忙啊，那就不说了，晚上再聊。”
旭生挂了电话，按了查看短消息，手机里传出皓月的歌声。
“这是哪个歌手唱的，够好听的啊。”大刘回头说。
旭生不理他，他在想：或许不应该阻止皓月去酒吧唱歌，她是有天赋的。
“大夫，我来拆线。”一个二十岁左右，头缠纱布的男青年走进来，打断了旭生的思维。
“你坐到那边等着。”旭生站起来，指着旁边的座位。
大刘叫护士用托盘端来消过毒的剪刀和钳子，旭生轻轻揭开纱布，拿掉纱棉，用剪子将缝合线剪成三段，再用钳子一一拔出，动作灵巧又娴熟。
17
17、016三个男人一出戏 。。。
下午4点30分，大刘习惯性有理由早退了，外科门诊只留下欧阳旭生和一个护士守点。
文卓扬晃晃荡荡地走进来，说：“欧阳大夫，我看急诊。”
旭生一看是他就笑了，说：“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跑来了？”
卓扬拉把椅子坐在他身边：“想载你一起去乐海，你还没坐过我的保时捷呢。”
旭生点头：“是，换了新车，得显摆一圈儿，不是？”
两人正说着，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对年轻男女冲进来，那女的正用一条白毛巾捂着男人鲜血直流的头。
“大夫，急诊，他的头破了。”女人紧张的说。
旭生示意叫伤者坐下，拿掉被血染透的白毛巾，看伤口的状况：“怎么破的？”
女人神情暗然，说：“我使瓷碗砸的。”
旭生一愣，随后又恢复平静说：”先清洗消毒，再缝合打支破伤风针就行了。”
护士将准备好的弯针、线和消毒棉、药水一并端上来，旭生去水龙头边仔细地洗了洗手。回来拿药棉为伤者擦洗伤口。
伤者一言不发，偶尔接线员眼看一看送他来的女人，女人斜眼回视，眼神中余气未消。
卓扬看他们这样，忍不住开口问女人事情经过：“你们什么关系啊，干嘛用碗砸他？”
女人可能也是想有个倾诉对象，见卓扬一问，就滔滔不绝地讲开了。
“我们上个星期才办的婚礼。之前，他根本就没告诉我，他有家族遗传的皮肤病，新房里，他脱了上衣才看见他后背全是紫红色的疙瘩，看着麻人。我当时就生气了，问他怎么不告诉我，他说这个虽然他爸、他弟都有，但是不传染，我就信了。要不然能怎么样，领了证，是青蛙，是癞蛤蟆都得认啊。然后这阵子就觉得后背痒，总想去抓。今天趁着下午和闺密上街买衣服的机会，让她在更衣室里帮我看了，结果她说，我后背长了几个硕大的紫红疙瘩，我当时就气蒙了，一定是他传染给我的，叫我夏天还怎么穿清凉装啊，回去找他算账，看见厨房还堆着中午吃饭的碗没刷，他那边没事儿人似的，坐沙发上磕瓜子、看电视、享受婚假呢。我肺都要气炸啦，拿只碗就扔了过去。”
旭生为男伤者止了血，还未缝合，他有了些精神，反嘴说：“那就值得把我打成这样吗？你简直是谋伤亲夫。这事儿还不是怪你，你要是不坚持把童贞保存到新婚之夜，这么守旧，你早就看到我背上的那些东西了。”
旭生和卓扬一听都笑了，女人一看他们都笑就更气了，嚷嚷着：“你还有理啦！我这么做怎么了，我是洁身自好，能过就过，不过就离婚，我受够了。上桌吃饭，连个筷子都不主动拿，要递过去的。”
旭生看着一寸长的伤口说：“可能要缝五针，打麻药吗？”
“不打，疼死他。”女人忿恨道。
“听她的，我麻药过敏。”男伤者这次同意妻子的话。
旭生为男伤者缝合，他疼得呲牙裂嘴，女人也跟着神情紧张，面部抽搐。
“其实你也不能全怪他，皮肤病算是难以启齿的隐疾，又不像白癜风那样长在脸上、手上，想不见也难。谁能主动和你说我背上有家传的‘紫金印’，换你是他，你会告诉他？”卓扬看出他们之间没多大裂痕，便帮着说和：“但是他说的也不对，想要看到别人身上80％的皮肤，不一定要发生什么，可以去游泳馆，完全堂而皇之的看个够。”
旭生缝好最后一针，收了线，护士接过手在伤口处盖上纱棉，再一圈一圈的缠好，缠得有点紧了，男伤者站起来的时候叫头晕，他妻子马上跑过去扶他，又瞪着护士说：“怎么搞得，缠那么紧，给他松松，要不然觉都睡不好。”
旭生苦笑，亲手给拆了重缠：“要转皮肤科吗？今天有专家门诊。”
“我不去，打了针就回家。”男伤者走到护士跟前，解开皮带。
女人咬着牙说：“等他拆线再说吧，快五点了，专家早走了。”
旭生抬头看钟，果然时针稳稳指向5点。女人办好了交款，回来接她老公，欲扶着他离开：“你流了那么多血，走路会头晕。”
男伤者怒火上来了：“还不是你弄的，不用你管。”甩开妻子，一个人走了。
女人扫了在场的三个人一眼，带无奈又落寞的神情跟着跑出去。
卓扬目送着他们离开，轻轻地摇了摇头：“真悲哀，皮肤病引发的惨案。”
旭生脱掉医生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办公桌的柜子里锁好，又去洗手。
“出现分歧的，可能还是对待婚姻的态度，女性喜欢把最好的带进婚姻，男性总是把不堪藏于最后。”他说。
卓扬看旭生收拾得差不多了，站起来揉揉腿：“感悟还真多，你有什么不堪想一直瞒着？”
旭生一眯眼说：“暂时还没有，有了也不会告诉你，那样就不是隐疾了，大广播。”
卓扬笑着冲上去，勒紧旭生的脖子，将他连拉带拖拽出外科门诊，两人向卓扬的保时捷走去。
周云峰坐在乐海饭店二楼的窗边向下看，见卓扬的保时捷驶到，招手叫服务员送来菜单，再向下了车的卓扬和旭生挥挥手。
旭生和卓扬在桌边刚坐好，服务员就端上来两个凉菜，水煮西兰花和黄瓜拌海蜇。
“已经点好菜了吗？”卓扬问。
“嗯，反正你来了也是点水煮鱼。”云峰答。
水煮鱼和蛋炒飞蟹、红烧牛肉、三丁茄子陆续上桌。
“你身上有伤，还要忌口几天，就别吃这些发性的，吃素吧。”旭生把三丁茄子和西兰花移到云峰身边。
“旭生不吃辣，今天我可以抱着水煮鱼一个人吃。”卓扬笑呵呵地说：“不知道皓月喜不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