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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生见母女两个箭拔弩张就快要吵起来了，忙说：“二婶，咱们是不是12点正点开饭，我有些饿了。”
温玉如连瞪了佳星两眼，回厨房看菜去了。
佳星走过去，踮起脚尖贴着旭生的耳朵说：“哥，别和我爸妈说俊峰耳朵的事。”
旭生点头说：“放心，哥会为你守口如瓶。”
欧阳森和欧阳淼贴好车上的福字回到屋内，见到他们咬耳朵的情景，不禁取笑道：“都多大了，还有不让大人听的悄悄话。”
佳星脸上一红说：“没事，我在问哥，三叔会给我多少压岁钱。”
欧阳森一笑说：“你拜完年就知道了。”
接近中午12点，四面八方鞭炮声渐起，欧阳淼家的餐桌已经碗盘罗立，欧阳淼说：“旭生，去放挂鞭应应景。”
旭生笑着点头，拉着佳星一起出去放鞭炮了。鞭炮声一响，佳星就跑回来了，边跑还边打电话说：“喂，你好！我订的12376号中饭送出去了吗？”
对方回答说：“十分钟前去送了。”
佳星说：“谢谢你，我确认他们收到后就会付余款。”她兴高采烈地挂掉电话，一抬头，欧阳淼正冷冷地看着她。
“你给谁定的中饭？”欧阳淼问。
“周俊峰和他哥哥。”佳星不喜欢撒谎。
“又是他？”欧阳淼皱着眉说：“连年夜饭都要外叫，他们没妈呀？”
佳星咬咬牙说：“对，没妈。他爸给他找了后妈，可惜不在本市。”
欧阳森坐在席上，向他们和刚刚走进屋的旭生招招手说：“都过来吃饭吧，有什么话急得不能留到饭后说。”
欧阳淼沉着一张脸坐到温玉如身边，佳星和旭生在他们对面坐下，各自无声地夹菜吃饭。
温玉如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她对旭生说：“旭生，能不能给二婶仔细讲讲周俊峰那孩子的身世背景。”
佳星不耐烦了，说：“您别逼着哥问，我给您他的详细资料，俊峰他比我小两岁，高中学历，他十二三岁的时候亲妈就病逝了，他爸再婚，他们和继母带来的孩子组成了四口之家。他去年高中毕业时想考美院，但是家里两个学生，他后妈不给他出钱，碰巧他爸的小生意做不下去了，他就离家投奔了他哥周云峰……”
温玉如一皱眉，说：“这人的家庭背景太复杂了，你和他做朋友都不太合适。”
佳星“啪”地一声放下筷子，反问她：“那什么样的人算合适？我就是喜欢他才貌双全。家趁人值的那种人，心不会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欧阳淼也生气了，他指着佳星说：“你们看这就是我富养二十年的丫头，会画几张破画，连美院门槛都没进的穷小子就把给你迷住了。”
一直沉默着的欧阳森听他这么说，真的是忍不住了，他扑哧一笑说：“二哥，你家楼上走廊里还挂着人家八幅破画做装饰，不好这样贬低人家吧？”
听到这句话，欧阳淼和温玉如都是一愣，佳星的饭吃不下去了，她站起来说：“我不吃了，出去走走。”
欧阳淼低吼一声：“上哪儿去？‘女子三十不出门’不知道吗？”
佳星和他对视三秒，说：“我上楼睡觉总可以吧？”她离开餐桌，几步就冲上楼去。
欧阳淼和温玉如面面相觑，温玉如埋怨他说：“我就不知道那些画有什么好，你偏偏要一口气买下八幅。”
欧阳淼端起酒杯一仰脸喝下整杯酒，说：“别说了，我这就去摘了还不行吗？”他猛地站起来不觉一晃，旭生忙站起来扶住他。
欧阳淼和旭生一起上了二楼，欧阳森也在后面跟着，旭生回头看他三叔一眼，欧阳森对他狡黠地一笑。
站到俊峰的画前，欧阳淼忽然叹了口气，再伸手去摘时，却被欧阳森拦住了，欧阳森说：“二哥，你也是很欣赏这些画的吧，你看它们十年以后有没有价值翻10倍的潜力？”
欧阳淼认真地又看了一遍画说：“要先治好眼睛进美院学习几年才行。”
旭生笑着说：“现在已经有人肯出3000块买他的画了。”
欧阳淼回头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旭生，旭生继续说：“您买的这八幅画都是开画展剩下没拍出去的。”
欧阳森对旭生一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旭生即刻停住不说。
欧阳森说：“二哥对俊峰复明没有信心？”
欧阳淼想了想后说：“医学上存在很多不治之症，但他的眼疾还不确定属于这一范畴。”
欧阳森笑笑说：“所以你是嫌弃人家的家庭背景？不管那孩子是否出身富贵，至少人家没有因为车祸是佳星间接造成的而向你索要赔偿，俊峰和他哥哥都算是旭生的朋友，人品肯定没问题。我们家算有些家底，用不着再去攀权附贵，我知道你一直想招一个从医的东床快婿，可惜天不从人愿，我们认识的那些年轻医生，论才貌没一个能比得上俊峰，其实你对他都算是很赏识，不如帮着找门路等俊峰治好眼睛再说。两个孩子都那么小，加起来的年纪还不抵我一个人大，未来有太多的不可预知，何必现在就扮黑面神自讨没趣。老实说佳星还没有过叛逆期，有时候做得太强硬反而事得其反。”
欧阳淼不说话，静静地思考着欧阳森的话，终于他释然一笑，说：“佳星给了你多少钱做说客？”
欧阳森说：“她还没付账呢，这些画你不想要，我就搬回去抵账。”
欧阳淼说：“先挂在这儿吧，你不许动。大过年的空着一面白墙不好看。”
温玉如也跟了上来，问：“怎么又不摘了，还是三弟嘴巴最厉害。上次有个聚会见到正骨医院的齐万芳，他女儿留学回来托我找合适的对象安排相亲，你说服旭生去……。”
旭生抿着嘴唇看了欧阳森一眼，欧阳森马上说：“好像是我比他更需要相亲，二嫂哪天给我安排一下吧。”
温玉如惊得合不拢嘴，欧阳淼笑着把她拉回到餐桌旁说：“不妨给老三提提，相亲这种事也要长幼有序啊。”
欧阳森和旭生都笑了，餐桌上的气氛又缓和下来，欧阳森向二楼喊：“佳星，别偷听了，快下来吃饭吧。晚上的饺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佳星撅着嘴一步一缓地走下来，一头扎到欧阳森怀里，撒娇地说：“三叔对我最好了。”
欧阳森把她扶正坐好，正经地对她说：“以后有话好好说，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压岁的红包也会多些。”
佳星点头说：“妈，对不起，爸，对不起！刚才我态度不好，您们原谅我。”
欧阳淼望了望二楼走廊上挂的那些画又摸了摸佳星的头发说：“好好过年，其他的事等年后再说。”
佳星笑着拿起筷子，给在坐每个人的碗里都夹了一只鸡翅。
周云峰把蒸好的虾、蟹、温好的鸡翅、猪蹄摆上桌，还没等他进屋去叫周俊峰出来吃饭，门铃就响了。
他打开门一看，是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年轻人，他说：“春节好！您点的外送年夜饭到了。”
云峰很吃惊地说：“我们没有点。”
年轻人看了一下订单说：”欧阳佳星小姐，您认识吧，是她叫我们送来的。”
云峰恍然大悟说：“哦，那谢谢你。”他接了一叠食盒，掏兜给了年轻人50块钱小费。
年轻人乐呵呵地走了，云峰打开食盒一看，有四道热菜：糖醋排骨、红烧鲫鱼、水晶肘子和干炸茧蛹。最下面是两斤左右包好却没下锅的三鲜馅饺子。
云峰把饺子放进冰箱，又找出几个盘子将食盒里的菜分好，四凉四热八个菜摆了满满一桌。
云峰敲敲门进了俊峰的房间，抱起默默，拉着俊峰出去吃饭，“少校”在后面灰溜溜地跟着。
俊峰一进餐厅就闻到排骨的香味，他问云峰：“哥，你还会做排骨？”
云峰大声说：“不是，那是佳星叫人送来的，还有饺子和其他的菜。”
俊峰很灿烂地笑了，他把默默放到自己腿上，叫“少校”趴在自己身旁，指挥着云峰给它们鱼和排骨吃。
云峰说：“不给它们吃，
117、116我们的大年三十 。。。
它们都适应了猫粮、狗粮，吃这些不消化怎么办？”
俊峰说：“你就给它们吃吧，哪有猫不喜欢吃鱼，狗不喜欢啃肉骨头的。也给它们过一次年，就一次。”
云峰无可奈何，只好按俊峰的吩咐给默默吃鱼，给“少校”吃肉，猫狗都吃得很带劲儿，他对面的俊峰也笑得眼眯眯。
他忽然想起了江皓月，拿起手机打算给她发一条祝福短信，按发送号码时又咬牙选了删除。
晚上七点，江定恩和关若霞正在包饺子，过了两星期米虫生活的江皓月躺在床上给旭生打电话，一直拨打一直占线，迫于无奈她只好发短信过去。
“HELLO，在跟谁聊天呢？”
旭生回：“我一直在按你的号码，你该不会也是一样吧？”
“暂停一分钟别拨……”皓月这条短信还没发出去，旭生的电话已经进来了。
“喂，你在干嘛？”旭生问她。
“吃撑了，躺在床上加速胃动力，等待晚上饭桌再战。”她笑着回答又问他：“那你在干嘛？”
旭生望望四周静默的外科门诊室说：“我在值班。”他走到告示墙边，上面贴着春节值班表，打印纸上写得清清楚楚，2月2日（三十）夜班——欧阳旭生，2月4日（初二）白班——欧阳旭生、2月5日（初三）白班——欧阳旭生，他的名字一直延伸到2月8日，除了初一，每天都有。
电话那头的皓月看不见这么奇特的值班表，但她也说：“哇，好辛苦！午饭在二伯父家吃的吗？”
旭生笑着说：“是呀，没放几挂鞭，火药味却很浓。”
皓月好奇地问：“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旭生一五一十详述一遍，不知不觉到了八点。电视机里春节晚会开演了，江定恩的客厅里喊：“皓月，出来看电视呀？”
皓月答应一声，对旭生说：“我要挂了，出去看电视。”
旭生说：“春晚有什么好看的，比和我煲电话粥更吸引。”
皓月说：“是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再说下去，10086要给你发短信了。好好值班，明年见！”
旭生笑笑说：“好的，新春愉快，明年见！”
皓月躺在自家床上并没有马上挂机，而是把手机拿到嘴边说：“哥，哦不，旭生，我查过资料了，如果要转做儿科医生，我这种专业和学历可能要再深造五年，时间太漫长了。”
电话里传来旭生的声音，吓得皓月马上坐了起来。
旭生呵呵笑，说：“五年以后，你就像我现在这么大，还很年轻。上面总会有我顶着‘老’这个字，你怕什么？想转就转吧，我无条件支持你。”他顿了顿，“我还不想挂机，你能给我唱首歌吗？就算慰藉一下看不到春晚的人。”
皓月笑笑说：“好，我就唱首《暖暖》吧。”
旭生说：“从头唱。”
皓月轻轻地唱道：“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小火车摆动的旋律，都可以是真的，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因为我完全信任你，细腻的喜欢，毛毯般的厚重感，晒过太阳熟悉的安全感……”
三十晚上11点30分，周俊峰终于听到比他耳鸣声音更嘈杂的鞭炮声；
三十晚上11点35分，欧阳旭生迎来他第3个因为爆竹炸伤需要缝合的病人；
三十晚上11点40分，周云峰鼓足勇气给江皓月打电话，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三十晚上11点45分，江皓月把手机充上电，关若霞突然心脏病发作，她又转着轮椅去找药；
11点50分，林海潮拿着兔子面团和祖辈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