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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玛还跟你说过这样的话呢?”年淩兮却是不知,胤禛和岚婓独自相处的时间也多,想必是无意之中说出来的吧。
“那日阿玛从十三叔的府中回来,喝醉了,额娘也睡着了,阿玛就来看岚婓,对岚婓说的。”岚婓还小,不知道圆滑和撒谎,年淩兮听后笑了笑,将岚婓抱得更紧了些,道:“是啊,咱们岚婓,现在是真正的公主了。”
雍亲王府离紫禁城并不遥远,但是这段路年淩兮感觉像是走了一百年一般,那么遥远绵长,马车外有寒风呼呼刮过,却是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年淩兮掀开帘子静静看着,直到岚婓从睡梦中醒来,喊了句额娘我冷,年淩兮方才将帘子放下。车内暖和的如春天一般,但是年淩兮的心却一寸寸冷冽下来。
紫禁城,皇上,年贵妃。我终究还是来了。
年淩兮闭上眼深呼吸,听着车外大雪刮过,惹得去往紫禁城路上的风景,凄凉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登基了阿尼玛……还有下半部分,发出来的话下下章就是册封了,对了,大家希望年糕有封号么?还是继续用姓氏为封号呢?
正文 第32章 登基(下)
进了宫中,年淩兮掀了车帘;入目的便是一成不变的红色砖墙;岚婓还在睡着,福宜和福惠像是饿了,哭闹了起来。年淩兮安抚了几下,让芙兰先下车去请乳母来,不一会;两个乳母便都进来了,芙兰和惜菊下了车,让母乳给福宜和福惠喂奶。
妾室不得从正门进入;除了嫡娘娘,年淩兮几个妾室是从旁门进入的;这个旁门离西六宫也近些。
待到了翊坤宫,也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翊坤宫门口早就有小太监在候着年淩兮;见年淩兮的马车一到,连忙向前将年淩兮和公主扶了下来。
年淩兮微微抬头看着翊坤宫的大门,这样精致奢华的宫殿,终究自己还是进来了。
“年娘娘万福,启禀年娘娘,现下先帝宜太妃所住的主殿还在收拾着,另外皇上嘱咐,主殿还要重新修缮一番,所以先请年娘娘入住东偏殿,东偏殿奴才几个已经收拾妥当,采光也好。”小太监老练的说道,想来是胤禛嘱咐过的,年淩兮点点头,上一世也不外乎如此。
芙兰见机打赏了这个小太监,小太监的笑容更加温和谄媚,道:“奴才给年娘娘开道。”
“宜太妃还在主殿么?”年淩兮一边向里走着,一边问道。
小太监愣了一下,道:“还在,只是今儿先帝爷丧礼一过,就要搬去寿康宫住着了,今夜不在翊坤宫过夜的。”
年淩兮点了点头,虽然途中已是疲惫,但却不能失了规矩,对着近在眼前的主殿努努嘴,道:“我理应去拜会,你且引路吧。”
“嗻。”
翊坤宫主殿的门窗皆闭着,虽然采光异常的好,但是年淩兮进到主殿中,还是感觉阴暗无比,再加上十一月的天已经那样寒冷,翊坤宫主殿却是半块煤炭也没烧着。
守在殿内的只有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宫女,看穿衣打扮也是大宫女,见年淩兮入殿来,微微一愣,便回过味来,主动上前问安道:“奴婢参见年娘娘,年娘娘万福安康。”
年淩兮点点头,道:“宜太妃呢?”
“太妃在寝殿。昨夜守灵了一晚,太妃才刚刚睡下。”宫女淡然地回道,年淩兮微微瞥了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桑铃。”
年淩兮点了点头,对桑铃招了招手,道:“你带我去给太妃请安吧。”
“是。”
翊坤宫的寝殿却是比外头暖和一些,殿中上好的精碳在掐丝九龙纹碧炉中灼灼燃烧着,寝榻上躺着一个妇人,年淩兮微微上前,却是见妇人眉头紧皱,却是睡的不好。
可能是真的没有深睡,听见年淩兮的脚步声,宜太妃睁开了眼睛。见面前站着个粉雕玉面,衣着华美的年轻女子,眼眸不禁一愣。
“太妃娘娘,年娘娘来给您请安了。”桑铃对着床上的宜太妃福身道,宜太妃这才明白过来,点点头,让桑铃将她扶起,靠在床头。
“臣妾年氏给宜太妃请安,太妃娘娘万福顺安。”年淩兮行了万福礼,宜太妃错愣了一下,笑道:“起来吧。是新帝的年侧福晋吧?本宫瞧着,长得真是不错。”
宜太妃自称还未改,年淩兮也不点出来,起身后,笑道:“臣妾今天刚刚入宫,皇上先拨了翊坤宫给臣妾居住,听闻宫里的小太监说太妃娘娘还在,臣妾便来问安了。”
宜太妃点点头,神色不太康裕,像是累极了一般,自叹道:“是阿,本宫也成了太妃了,是该将这住了一辈子的翊坤宫让给年轻的人了。你放心,本宫接到圣旨,晚膳后便会搬到寿康宫去,跟先帝的妃嫔一起居住。”
年淩兮笑笑,没有答话,宜太妃明着打量着年淩兮的眉眼,笑道:“长得真是柔美无双,怪不得新帝宠爱你。”
“太妃谬赞。”
“只是这再好的容貌终究也有老去的一天。” 宜太妃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眼神变得遥远深绵,像是在回忆自己年轻时一般,继续道:“本宫曾经也是那样的明媚,先帝也是极喜欢的,只是本宫自从步入三十,容貌渐渐衰败,先帝的新人又一个接一个,本宫也便不那么得宠了。曾经谁人不羡慕翊坤宫的荣宠繁长,连本宫宫里早就不受宠的先帝庶妃陈氏,不也因着本宫得宠的缘故,最后得了嫔位么?只是本宫的宠爱早就在十几年前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年淩兮的眼神也变暗,她知道宜太妃说的太多了,但是此时她又不忍心打扰宜太妃,想听听她到底是如何打发着十几年来不受宠的时光的。
“本宫一不受宠,就开始遭人算计,只是算计来算计去,该死的也都死透了,该留的——呵呵,如今也是尊贵的皇太后了。”宜太妃犹自笑着,眼神转向年淩兮,像是洞察一切般,半晌,说道:“要得到皇帝的宠爱并不难,靠着一张貌美无双自然顺理,但是若要固宠长久,便要抓紧皇帝的心,本宫当年就是太任性了,不肯去了解先帝,呵呵,到头来,妃位是有了,但是没有宠爱的妃位,又有何用呢。”
宜太妃说罢便闭上了布满血丝的双眸,道:“本宫说的想必你能明白,就当是本宫作为前辈,给你的一些忠告吧——本宫累了,这翊坤宫再让本宫歇歇,再怀念一些与先帝共存的时光,你先去安置吧。”
“臣妾告退。”年淩兮福了福身,才发现在,自己被宜太妃说的字字珠玑击碎了内心,已经差点迈不了步子了。
“娘娘,宜太妃她……”芙兰的神色亦是灰白,年淩兮摇摇头,道:“罢了,太妃的话也不无道理,再者,我今日什么都没听到。”
芙兰点点头,扶着年淩兮进了东偏殿安置,待到全部安置好,已经是巳时末了。不久,宫里便来了圣旨,却是独独颁给年淩兮的,年淩兮准备跪着接旨,但是小苏子却拦着了,关切道:“哎哟年娘娘,您就别跪着了,皇上说让您半蹲着接旨就行了。今儿的旨意,也是对您好的呢。”
年淩兮想了想,便点点头,由芙兰扶着半蹲着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庶妃年氏有孕三月有余,特下旨关怀。因先帝丧礼未息,但考虑庶妃年氏有孕,特决定,只需为先帝丧礼行礼两个时辰,由申时一刻至酉时一刻,钦此!”
“臣妾领旨,恭谢皇上圣恩。”年淩兮接过圣旨,小苏子笑道:“年娘娘,皇上让奴才送来上好的补品,只是因着先帝丧礼未过,份量少了些,不过皇上的意思是不能缺着的,待到用完时,让芙兰姑娘去乾清宫知会奴才一声便好。”
年淩兮笑了笑,道:“有劳公公。芙兰,将我从府中带来的那柄金蝉串和田玉金簪给了苏公公吧。”
芙兰刚忙去了,小苏子见拒绝不得,便越发恭敬地笑道:“那奴才就谢年娘娘赏赐了。年娘娘,您的福气还大着呢。”
“承苏公公吉言了。”
待小苏子走后,内务府便加急送来了守孝的丧服,皆是白色为主,而送来的旗头,却是百花之中窜了几根金线,年淩兮微微蹙眉,倒是内务府的小太监机灵,笑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因着年娘娘怀有皇嗣,穿的不能太素了些,这些金线窜的巧妙,不会轻易让人发觉的。”
年淩兮笑了笑,谢了皇上,让芙兰收下。
还好,下午只需要跪上两个时辰,虽然也未必能特别安全,但总归比跪上一下午要来的轻松些。年淩兮这一世终究是大胆地说了,上一世就是因为全心全意为着胤禛好,不想因为自己一己之身耽误了胤禛以后的盛名,这才忍着每日都跪着,福沛生下来便走了,自己也是占着很大一部分原因的。
年淩兮看了看还不显怀的小腹,微微叹了口气,只是今世,也不容易。
下午的丧礼是从未时正式开始的,嫡娘娘和朝廷命妇皆跪于乾清宫康熙灵棺前痛哭,这一哭便是一下午,有时候会有休息的空子,但毕竟只能是一会,杯水车薪罢了。
嫡娘娘身为王府中的嫡福晋,自然是跪在最前头的,而嫡娘娘身后则是侧福晋李氏,侧福晋钮祜禄氏和侧福晋耿氏。因着年淩兮晚些时间才来,所以耿氏先跪在了李氏的身后,只待年淩兮来了,再跪在钮祜禄氏的身后。这位置的顺序是嫡娘娘安排的,谁人也改不得。
嫡娘娘哭的十分入情,捶胸顿足,眼泪如同河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清亮的眼眸中滚落下来,而张瑾鸢只是清泪两行,她虽然也悲伤,但是更多的却是成为新帝妃嫔的喜悦所代替。
钮祜禄氏纵然再嚣张跋扈,这时却也只能守礼,旁边那么多人盯着呢,若是不哭出泪来,怕是会被人告发目无先帝,这样的罪名实在可畏。
所以,年淩兮申时到时,便被这排山倒海的哭声给震了一跳,上一世她是至始至终都是参与者,所以并不觉得声音又多么凄惨觉亮,但是这一世她不用时时刻刻都跪着,这才刚到了乾清宫,实实在在地被唬了一跳。
虽然出了翊坤宫便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哭声,但是年淩兮万般没有想到会如此洪亮。
年淩兮先是给嫡娘娘见了礼,嫡娘娘看见她,眼角还带着刚刚流下来的热泪,点点头,道:“你来了,注意着身子,实在不行就让芙兰扶着你先去暖阁休息。”
年淩兮点点头,往后走去,耿氏主动让了位置,年淩兮对她点了点头,便跪好,酝酿了一盏茶的情绪,便也开始哭出声来。
血玉在年淩兮跪下不久便开始灼烫起来,年淩兮不明所以,只觉得全身都温暖起来,而小腹也是被温暖包裹着,年淩兮突然明白,这是血玉在保护福沛,不由心生感激,这血玉的功能是越来越多了,好在有这块血玉。
而年淩兮不久也发现,自己不刻意酝酿情绪,也会随时掉下泪来,有时汹涌有时缓慢,而且哭得久了也不觉得眼睛干涩。年淩兮自己竟然可以控制这一切,自然又是血玉的功劳。
这样的丧礼一直延续到了来年元月方才结束。
胤禛在元月正式登基,改国号为“雍正”,此年便是雍正元年。登基那日,雍正尊生母德妃乌雅氏为皇太后,加封先帝皇后,尊封封号。
而雍正登基礼完毕之后,现下最紧要的,便是后宫当中妃嫔们的位份了。嫡娘娘自然不消说,雍正早就下了圣旨,嫡娘娘尊为国母皇后。
而其他人的位份却还没有定下来,众人不禁暗自揣测,自己会得到什么位份呢?
那日,胤禛来到了翊坤宫,眼神却是疲惫不堪,年淩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