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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宝贝,朕的小宝儿,不要这样对朕……”皇帝亲着她脸颊上的泪珠,心里也好似这般咸苦,她竟是连哭都不敢出声,这叫他怎么如何是好!
“不要这样对我!我不要……”哑着喉咙,那红着眼眶的小女子终是有了别的反应,拿着那柔软的粉拳,一下一下捶着他。
捶得好!捶得好!皇帝心里甚至想要这样大喊。
“莫气了,是朕不是,朕不好,朕再也不这样对你了……”低声下气地哄着她,皇帝吻着那双红肿的眼,也顾得上焚身的□,只紧紧地抱着她,却不敢有一丝动作。
杨茹哭累了,便沉沉地睡去。皇帝却不敢合眼,贪婪地看着怀里那张秀雅的小脸,心里终于有了落在实地的满足感。
立在外间伺候的常福却不敢有一丝的松懈。这天色未暗,晚膳未用,官家又是微服而来……这是该记档呢还是不记档?
“来人,备水。”皇帝换了个姿势,让怀里的人睡得更安稳些,心中记起她爱净的习惯,便忙低声吩咐人去准备。
常福忙让一边的小内侍去准备,隔了一会才敢出声发问:“官家,可是沐浴后摆膳?”
皇帝看了那张消瘦了不少的小脸,应了一声:“摆吧。”该给她好好补补,连这身上都掉了好些肉,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抱着昏睡的人洗浴后,皇帝便叫人把晚膳摆到内殿来。轻轻将她吻醒,皇帝轻笑着抱着她坐到桌前,却也不放下她,就这么抱着,打算亲自喂她。可是一看到桌上那些膳食,皇帝刚才还笑得温柔的脸却一下沉了下来。这两菜一汤,还都是素的,他要是没记错,以淑妃的地位,两盏四盘是该得的,这就算是小小才人,怕也不至于这点份例。
“这御膳房便是如此做事的?”皇帝沉着脸问道。
锦绣上前,福身道:“回官家的话,这十日,娘子便是这般过的。”那御膳房里多的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见娘子失宠,加之有心人在暗中吩咐,连煎药都得排在后头去,更不要说克扣膳食这些事了。
皇帝‘哼’了一声,斜眼看着常福:“这宫里的事,不需要朕亲自过问了吧?”
常福冷汗湿透了后背,忙躬身道:“小的马上就去查,给淑妃娘娘一个交代!”
锦绣见状,忙添了一句:“还得麻烦公公替我家娘子说一句,这煎药的事迟不得,比那些个点心啊蛋羹的可紧要了去。”
皇帝立即皱紧了眉,也懒得等结果,直接道:“给昭纯宫派个小厨房,该怎么弄就怎么弄。”
常福觉得今儿事儿背,心里对御膳房那些人恨得牙痒痒,叫这群人没眼色,才多少日就敢对淑妃娘娘不敬!也不怕人家复宠以后跟他们算账!
杨家将25
杨茹却没怎么用心听这些,安静地倚在他怀里,又有些睡意。皇帝见她微张着小嘴倒头睡去的可爱模样,脸上的神色终是缓和了些,挥手道:“赶紧叫人去准备,不要饿着淑妃了。”
锦绣见皇帝对自家娘子稀罕得不行的模样,心里满意了,脸上带笑地退下。常福也看得出情况不太对,暗落落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慢慢地退到外殿。
皇帝抱着她又是亲了个遍,见她不耐地睁开眼也不气,反倒是喜滋滋的,心道还是这样可人疼,该笑便笑,该哭便哭,该娇娇的时候便娇娇,叫他疼到心眼里去。
“小宝儿,朕再不叫你受委屈了,万不可再这样和朕置气了。”
杨茹见他眼中闪亮,并未见一丝恼怒,方才信了这个男人是真的放低了姿态在哄她。原本在她心里,这古代男人,又是做皇帝的,定然是受不了这个气的,到时候免不得她想个法子再笼络了他来,却不想他自己便忍不住了,宝贝乖乖地叫了一通,虽是气势汹汹地要了她一回,后头却是只抱着她,没敢再动。
本想着等到宫里的流言散去些再行动的,却不想有了这么个意外。不知是谁传了她不孕的传言,杨茹刚得知的时候便不由在心里骂一声娘,这宫里的女人,若是生不了孩子,和废人有何区别?这么恶毒的法子,也让她见识了这宫里女人真正的水平。
相比于此前的小打小闹,这一回却是伤筋动骨的,加上又发生了罗秀的事,杨茹便思量着低调一段时间,不是说高调死得快吗?杨茹便打算等到查出事情原委后再有所行动,如此才好确保自己安全,否则,连她自己都赔进去了,还怎么护得杨家?
却不料皇帝是个不以常理出牌的,才闭门了十几日,他便来了,一来便是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明日宫里都知道她与皇帝欢度一日的消息了。既如此,那么她若是再与皇帝冷着,便真的是傻子了。
一下一下捋着他的手指头,杨茹垂着脑袋,佯作刚睡醒的迷糊样。“妾委屈……”她咬唇,忽的抬头道。
“是是是!”皇帝大喜,见她愿意说出心里话,自然是乐得不行,守得云开见月明,说的大抵就是如此了。“朕叫茹儿委屈了,都是朕的不是。”
见她咬着那红唇,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地瞧着他,皇帝没灭下去的火又一点一点地燃起来:“朕的宝儿,朕这辈子都栽在你的手里了!”皇帝长叹一声,心里却是没有一丝遗憾。只要她不作践自己,那么他就心里就安了。那佛像,真真是叫人看了心冷,待会马上就叫人撤了!
“官家,您欺负茹儿……”杨茹顺势窝在他肩头,垂下眸子,眼角的泪打湿他的前襟。
“是,都是朕不对,朕欺负了小宝儿,朕认罚!”皇帝见她咬着唇诉委屈的模样,心里爱得不行,这样多好啊,不乐意了就跟他闹,那也比日日夜夜不理他来得好!
杨茹抽噎了一声,心里哂然,这男人啊,哪怕是皇帝,说起甜言蜜语来都是毫不含糊的。得是对着多少女人才能练出如今的水平啊?倒是便宜了她,拣了个现成。
“妾不乐意这昭纯宫里除了妾还有官家别的女人。”逮着机会,不为自己争取些权利才是傻子。最起码得把底线摆出来。不然有了一遭还有第二遭,她可不想活生生恶心死。
“这是自然的。”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由有些尴尬,他没好意思说他至今也没宠幸那罗才人。打心眼里,他是厌了那个女人,一时情迷也没能叫他污了心,若非她,他的小宝儿能遭那么大的罪?
且这女人心大着呢,背主,光这一条罪名就够她死的。细想了下,关于昭纯宫的流言正是在她进位后流传开的,无论如何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不要以为模仿主子就真的能成主子了。她便是装得再像,床上再浪,那也是赝品。他的小宝儿那样爱娇的一个人,哪里是别人可以比的?
如今想到罗秀,皇帝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竟然那时候受到了迷惑,没当场将那荡女踢开去。这么一想,皇帝眼中不由一暗。
只是如今却不好动作。他封了她名分,忽的又将她撸了下来,不定叫人有什么不好的联想,万一又牵连到昭纯宫,那才是不好。
何况太后千秋已近,宫里不便有血光,且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定要让她和她背后那人好看!
不日便是太后千秋,宫中热闹非凡,皇后不愧安居中宫多年,做事有条不紊,处处安排妥帖,任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杨茹这几日称病闭门不见客,但是没人敢忘记她这忽而复宠的‘宠妃’。这一个月来,宫里女人的心思真是跌宕起伏,原以为这杨淑妃已经没了翻身的机会,谁料一夜之间,她又活生生地站了起来,而且比之过去,圣宠有过之而无不及。
宫里打罚了一大批宫人内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个都是与昭纯宫有怨的,不定是在哪里克扣了昭纯宫的份例,叫官家给逮着了呗!
李修仪几个,更是直接就被申斥,看官家那意思,虽说没有打入冷宫,却与打入冷宫无异了!一时之间,无人敢与昭纯宫对上,连潘贵妃都消停了许久,不再面对面地与她斗气。
而皇帝着手叫人去查的事情,很快也有了眉目。那李太医根本就不是告老还乡,反倒是一家惨死。能够做到这般的,后宫之中没几个人可以。皇帝心中自然有了计较。
重华宫……这般目无王法,莫非她真的以为这天下是她潘家的不成?
心中暗火四起,又想到朝中潘仁美隐约有了百官之首的架势,皇帝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这朝堂之上讲究一个制衡,文官与武官相互压制,他这皇位坐得才稳。而如今,不少武将都成了潘仁美麾下,几乎一面倒的形势于他看来,万分不妙。
虽说八贤王手握先帝所赐金简,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他的身边还有那么一批孤臣清流,但是力量弱小,实不堪压制潘仁美。皇帝心中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他能想到的,竟然只有杨业一人。
想着杨业,便不可抑制地想到他那妹妹。该说一句真不愧是武将养出来的女儿吗?那小性子使出来,叫人一点法子都没有。但是他宁可她与他闹的,那也好过一句不吭,把那规矩牢牢地横在他面前,让他气不得,恨不得。
“太后千秋宴,准备得如何了?”福宁宫里,皇帝和善地与太子说了会话,便叫他下去,自与皇后说起太后寿辰的事。掩下心中的失望,皇帝尽量不去想那过于柔弱的太子。皇后到底是小家子出身,眼里只这一个儿子,自小就顺着他,他又没有年龄相仿的兄弟,不免将他养得太过娇惯了些。如今太子已经十八,太子妃的人选已经有了,只是他还没定下,毕竟事关国本,不敢轻而易举。
皇后心中不免焦急,这次太后千秋便卯足了劲要露个好,好叫官家记起她的好,给她儿子指个好人家。她就是吃亏在家世太低上,不然,哪里会叫潘贵妃得意那么久?这回,就是拼着老命,她也得给儿子拉个高位的妻家。
“官家放心,臣妾都已安排妥当了,定让娘娘(太后)满意的。”皇后温婉一笑,她姿容只能算得上端庄,并不如潘贵妃或是杨茹那般艳丽,但是多年来稳坐中宫,自有一股亲和之气。皇帝对这皇后,满意也就满意在这。
她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身为依附于他的女人,就该明白自己的身份,这荣华富贵,天大的尊荣都是他给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都该清楚。
“那就好。”皇帝抿了口茶,不知为何皱了皱眉:“朕瞧着昭纯宫的茶叶都是去年的陈茶,皇后若是记得,叫人给换了吧。”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没天理了,前半月还打入冷宫的架势,这不出半月,又宠上了?连那茶叶都细细关照,这是放在心底里了啊!若是叫她生了儿子,那还不是比那潘贵妃还叫人忌惮?这是在警告她呢,若是昭纯宫受一点委屈,都得算在她的头上!
忍着心里嫉妒,皇后转而又想到那个关于杨淑妃不孕的消息,心中稍安,脸上扬起宽厚的笑,吩咐身边贴身宫女道:“快将今年新上供的毛尖送去昭纯宫。”弯了弯嘴,她又看向皇帝,自责道:“看臣妾这记性,这些日子忙着太后千秋,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她可不是故意克扣昭纯宫的份例。
杨家将26
皇帝闻言,自然不好跟她计较这些小事,嘴角含笑宽慰道:“阿英你做得很好,把后宫交给你朕才放心。”阿英是皇后的小名,成婚多年,只有叫他十分满意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唤她。
皇后一垂眼,掩下眼中酸涩,扬眉笑道: